第64章 仇人?真的要救嗎!
為首的男人:“人家都不要你這個阿兄了,你還舔著臉跟在人家身后干什么?兄弟們,就是這個人剛剛打了爺,都給我上!”
霸下快速看了一下,一共差不多二十個壯漢。
霸下一把把鴟吻拉到自己身后:“別怕,最多半炷香?!?br/>
為首的男人:“什么?”
霸下嘴角一笑,撕了一塊布綁在自己雙手上:“怕血太多,弄臟了手。”,隨后他一拳,直擊為首男人的額頭,為首的男人暈倒在地。
霸下:“一個。”
剩下人都警覺起來,紛紛拿起刀具。
霸下把鴟吻背在背上,一躍而下,左右各一拳,擊倒前來抓鴟吻的兩個壯漢:“還剩十七個!”
霸下跳到地面,壯漢們揮舞著刀,他一腳一個,又干掉兩個。
五個壯漢一起上,霸下動作極快,輾轉挪騰,上躥下跳,壯漢們被霸下轉得暈頭轉向,無法近身。霸下以一對五,其中一個偷襲霸下,害得霸下手臂受傷,但霸下很快反敗為勝,將偷襲者摔打在地,用拳頭將他打趴下。
十個壯漢紛紛被打倒在地。剩下的十個人面面相覷,連連后退。
霸下指著剩下的十個人,示意:“你們十個一起上,本爺最多再陪你們玩一炷香的時間。”
為首的緩緩站起來,抹干凈嘴邊的血:“給我一起上!”
霸下做好準備,蓄勢待發(fā)。
為首的:“你不就是九間堂的一條狗嗎,天天屁顛屁顛地跟在人家身后,都給我上!打死這個沒父沒母的!”
聽到這句話,霸下忽然愣住了。
霸下的阿父阿母雖然并不富足,但他們三口之家整整齊齊地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卻沒想到,幾年后,霸下一下子失去兩位至親,成了孤兒。起初他是不愿意跟著龍君來不周山的,他怕別人另眼相看,他怕從此寄人籬下,他怕別人說他是沒父沒母的孩子,更怕別人說他是九間堂的一條狗,因為,他也是這么看自己。
霸下忽然愣住,任由二十個壯漢的拳頭落在自己身上,他的臉開始流血,他的鼻子開始流血,他的胳膊被刮傷,他的腿被踢彎。
“喂,你在干什么,反擊??!”鴟吻大喊著。
可霸下似乎什么都聽不到了,他跪在地上,血水、淚水混在一起,流到嘴里,有點腥苦的味道。
他唯一沒有改變的是,依然用身體死死地護住鴟吻。
鴟吻實在看不下去了,摸著手臂上的綠色手鐲,瞬間,所有的藤條都延伸過來,將二十個壯漢綁得結結實實。
鴟吻大喊著霸下的名字:“喂,你醒醒啊……”
任憑鴟吻怎么呼喊,霸下無動于衷。
那之后,一連好幾天,霸下都把自己鎖在閣中。
鴟吻偷偷施法進入霸下的靈下閣,只見霸下閣中一片黑暗,他一個龐大的身軀坐在角落里,顯得特別無助。
“喂,陪我去打雪仗吧!”
霸下不哼聲。
鴟吻:“喂,你再不說話,我要生氣了哦…”
霸下:“所以,你也覺得我是沒父沒母的孤兒,是寄人籬下的九間堂的一條狗嗎?”
鴟吻一愣。
霸下:“你是九間堂的姑娘,所以你的命令我都得聽,是嘛?”
鴟吻一下子慌了:“我…我沒這個意思啊,我這是跟你開玩笑的啊。我從來沒覺得你是九間堂的一條狗。是!你的阿父阿母是過世了,但我聽阿父說起過,你的阿父阿母是英雄,是了不起的人!你也不是孤兒,你有我們啊,你有四個阿兄,一個阿姐,兩個阿妹??!”
霸下微微抬一下眼睛。
鴟吻:“喂,你這家伙怎么這么脆弱啊,人家說你兩句你就當真了,還說要做我的小阿兄,一生一世保護我呢,就你這,怎么保護我?。俊?br/>
霸下:“我能保護你…可是我……”
鴟吻:“可是什么呀,你再這樣,我就不認你這個阿兄了哦!”
霸下:“你說,你要認我這個阿兄了?”
鴟吻點點頭:“雖然你有點傻,有點笨,但阿父把你帶回來,你住在九間堂里,就是我的小阿兄,九間堂的人可不是這么容易被打倒的,要做九間堂的人,你能行嗎?”
霸下一下子站起來,拍拍胸脯:“我能行!哎呦……”
鴟吻:“怎么了?”
霸下:“這地方被揍過了,有點疼?!?br/>
鴟吻咯咯一笑,推了一下霸下:“你這個傻大個!”
這一推,霸下忽然哭了起來。
鴟吻:“哎哎,你怎么了?我是不是推到你傷口了,弄疼你了啊?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我…”
霸下哭得更兇了。
鴟吻:“哎,你等等,我這就去給你抓藥去?!?br/>
霸下一把拉住鴟吻:“我沒事,就是,太感動了,我終于成你的阿兄了…嗚嗚嗚…”
鴟吻看著眼前這個七尺壯漢竟然虎目含淚,一時間手足無措,她摩挲著自己的口袋,過了一會,抓出一把糖遞給霸下:“我阿母說過,難過的時候吃點糖,就不難過了,吶,給你…”
鴟吻剝開一塊糖,塞到霸下嘴里:“小阿兄,鴟吻有小阿兄咯…”
窗外,雪越下越大。
可誰說這是冬天呢?當鴟吻在身旁的時候,霸下只會感到百花齊放,鳥唱鳴蟬。
從那時到今天,都是如此。
霸下剝開一顆糖,塞進嘴里,笑了。
不好過的不止是在牢房的霸下和鴟吻。
這一次,整個靈闕都倍受打擊,成為人人喊打的妖怪。
就連平時里最為瀟灑不羈的嘲風也被攔在金樓之外。
風娘冷言冷語:“五爺,我們這兒只是小本生意,您就不要害我們了,我們家的秋娘都瘦,沒什么血可吸的?!?br/>
嘲風哪里受過這種氣,若不是看在風娘是個娘們的份上,他真想一拳打過去。
此時的靈闕不能再起波瀾,嘲風只得調轉馬匹,離開金樓。
嘲風越想越氣,下馬回頭看著金樓。
他將馬趕了回去,見四下無人,變成一只蝴蝶朝著云影的閨閣而去。
“咚”地一聲,待云影回頭,嘲風已經站在了自己眼前。她自然知道,身為龍妖一族,嘲風肯定也有自己的本事,下面那群人哪里能攔得住他,但云影依舊轉換成小白的語態(tài),故作驚訝:“您怎么來了?”
嘲風看著樓下風娘等人,譏笑一聲:“就他們還想攔住本爺,呵,簡直不自量力?!?br/>
云影為嘲風沏六月霜:“我都聽說了,靈闕,還好嗎?”
嘲風眉頭緊皺,搖搖頭:“很不好?!?br/>
云影:“那你呢?”
嘲風看著云影:“本來也不太好,見著你了,就都好了?!?br/>
真是風流慣了的爺,都到這時候了,嘴巴還是一樣油。
嘲風拉著云影的手:“如今人人見我靈闕的人都過街喊打,甚至連靈闕中的丫頭們,或是平日送菜的小販都被雞蛋扔,我想著我常來你這,生怕你受到牽連,所以一定要來看看你。如今見你安然無事,我便放心了?!?br/>
原來是這樣,云影真是沒想到,嘲風如此重情重義:“都什么時候了,五爺還想著身在金樓的云影?!?br/>
嘲風:“不管什么時候,你都是我心尖上的人,我定都會顧你周全,不會再讓你受傷?!?br/>
心尖上的人,這句話,從未有人對云影說過,甚至是九昱,怕也做不到。不管此刻的嘲風是真心還是假意,云影心頭一緊。
嘲風見云影的手緊緊捏著自己:“怎么了?”
云影調整了呼吸:“我只是在想,火熱的時候,那些為你打扇的人很多,但寒冷的時候,為你披上風衣取暖的人,才是真的心尖人。五爺護著云影周全,云影也定會護著五爺周全,如今靈闕有難,云影也想盡綿薄之力。”
嘲風:“此事,沒那么容易,恐怕我靈闕自己人都搞不定,你就不要摻乎進來了。只要你一切安好,就是盡綿薄之力?!?br/>
云影:“此番,如此難?”
嘲風微微點頭。
云影:“那你們可想好該如何營救八爺和小姑娘了?”
云影還想繼續(xù)追問,很顯然嘲風不想繼續(xù)說下去,或許他是真的不知道,接下去到底該怎么辦吧。
嘲風:“不說此事了,我近日常想,得讓你從這金樓走出去。”
云影:“嗯?”
嘲風:“你總在此處,也不是辦法,再說,今日我見那風娘的嘴臉,著實可惡,之前她還會看我的面子,如今連靈闕的面子都不給了,怕是很快也會給你小鞋穿。還是離開這是非之地為好?!?br/>
云影:“可云影又能去哪呢?”
嘲風:“跟我回靈闕,可好?”
云影快速將手抽回來。
嘲風:“也是,我阿姐那個性子,你去了,還是受氣。你放心,這件事放我身上,我定會給你找一個真正能安身立命,你做主的地方?!?br/>
云影:“我做主?”
嘲風:“那是自然,你是女主人!”
嘲風刮了云影的鼻子一下,俏皮地笑。
云影看著眼前的少年,若不是自己的復仇目標,可能真的會愛上他吧。
從牢房回來后,九昱便一頭扎到書房,翻查書架上的書籍。
大黃啃著雞腿,納悶地看著九昱:“姑娘,找什么呢?”
九昱不理他,繼續(xù)翻看著書籍。
大黃快速啃光雞腿上的肉,又把自己的十根手指頭舔了一遍,跑過去:“姑娘,我?guī)湍摇!?br/>
九昱:“獵殺蠪侄的法子?!?br/>
大黃一愣:“姑娘,您要幫靈闕嗎?那可是靈闕啊,這么好的機會…”
九昱盯著書架上的書,不說話。
大黃不解:“咱們是來對付靈闕的,再說您的阿父他……”
九昱忙著翻找書,厲聲:“再多說一句,我封了你的嘴!”
大黃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臉都憋紅了。
九昱繼續(xù)翻找書。
“小老鼠又沒說錯,你干嘛不讓人家說話?”
說話間,云影已經來到書房。
云影面無表情,說道:“鴟吻必須死,你懂嗎?”
九昱將書放下,看著云影。
云影:“其一,鴟吻是靈闕重要一員,她一死,靈闕眾人必然心神大亂,實力削弱;其二,鴟吻涉及買賣人血之事,可利用她來煽動民眾情緒,讓靈闕人仍是龍妖的身份敗露,在北都無立錐之地?!?br/>
云影頓了一下,繼續(xù)說著:“這些都只是表面,最重要的是,為平息民憤,戎紋必須殺掉鴟吻,如此,戎紋與靈闕的關系將正式破裂。失去龍妖保護,戎紋實力削弱大半;失去戎紋掌控的龍鱗,龍妖亦不堪一擊。他們雙方相爭,必然兩敗俱傷!”
九昱:“可鴟吻是無辜的,真正的兇手是蠪侄。再者,戎紋已經顯露出對靈闕的不信任了,他們之間的裂痕已經擴大。要達成目的,不一定要犧牲鴟吻的性命!”
云影冷笑一聲:“犧牲?九昱,你的阿公為護你而死是犧牲,趙家村的人為藏匿你而死是犧牲,你的阿母也是犧牲。敵人的死,算什么犧牲?復仇路上,就該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不然,等待你的就是,到黃泉之下向那些為你犧牲的人磕頭謝罪!”
九昱低頭不語,雙手顫抖。
云影緊緊捏著九昱的肩膀:“該開始行動了?!?br/>
九昱:“你已經開始了,是嗎?”
云影目光堅定:“我從未猶豫過。”
九昱不說話。
云影:“退一萬步說,就算你救出鴟吻又如何?如今,民憤高漲,戎紋作為王上,你說他是會安撫民心,穩(wěn)固自己的江山,還是去救一個小姑娘呢?”
這一點,九昱承認。
除非有意外,否則,這次鴟吻和霸下定是要作為泄民憤的工具,戎紋只會棄子保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