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
他不敢看她的表情,生怕看到不喜歡的答案。</br> 江硯舟搭在方向盤的手卻不由得握緊,讓手背凸起的青筋越發(fā)明顯。</br> 陸漾悄無聲息將視線從方向盤上的手挪開。</br> 自從他表明心思,她就沒再肆意摸他,現(xiàn)在,更不是摸手的好時機(jī)。</br> 空氣沉默下來。</br> 半響,江硯舟克制顫抖的心,咽喉干啞道:“很晚了,上去吧,好好休息。”</br> 男人額前黑色的短發(fā)微垂,擋住了眼眸里晦沉的暗色。</br> 陸漾隱察有一縷氣流在心房和心室間折返,一動不動望著他的側(cè)臉,她說:“顧離鄴,觸不及我的靈魂。”</br> 真正能觸及她靈魂的是能讓她平靜下來的人。</br> 陸明嶼和江硯舟。</br> 一個能讓她失控,一個能讓她平靜。</br> 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三人,能如此左右她了。</br> “師兄,只會是師兄。”陸漾臉色懶倦,神經(jīng)松懈下來,將眸光投向窗外,輕不可聞嘆了聲,繼而說:“我哥卻不只是我哥。”</br> 葉瓷星說,他沒去查她和她哥的事情,因此,有些事情,她沒說,他便不知道,也不明白她哥對她的重要性。</br> 江硯舟側(cè)頭看向她,陸漾頭靠在車窗,輕輕闔上眼,有些無力地說:“我的命,是我哥給的。”</br> 陸漾小時候身體不好是事實(shí),和外公外婆一塊,調(diào)養(yǎng)身體,以為沒什么大礙了,可某一天卻檢查出她患了死亡率很高的急性肝衰竭。</br> 陸明嶼說她生活不能自理,也是事實(shí),因為她曾病重到生活無法自理。</br> 陸漾清楚記得,她躺在病床上,身體乏力,倦怠不堪,眼皮乏重要壓下時,陸明嶼氣喘吁吁跑到她跟前,額頭汗水還在往外冒。</br> 陸明嶼高考前兩天,得知了自己的肝配型與陸漾的合適,只不過,她等不到他結(jié)束高考。</br> 那天,6月7日,陸明嶼從考場飛奔到醫(yī)院,刻不容緩要把自己的肝移植給妹妹。</br> 陸漾永遠(yuǎn)也忘不了,她哥哥在進(jìn)入手術(shù)室前,給她講了個很不好笑的笑話,他說:“漾漾,你知道為什么八戒晚上喜歡站在路燈下嗎?因為它想讓我們叫它夜明豬!”</br> 從手術(shù)室出來,陸明嶼麻醉劑沒過,腦子遲鈍又講了一次這個笑話,陸漾又一次笑了。</br> 陸明嶼在藝考成績名列前茅,只缺文化成績就能進(jìn)入夢寐以求的音樂學(xué)校,醫(yī)生說,陸漾只是突然發(fā)病,能等他結(jié)束考試,可陸明嶼不信。</br> 他不敢去賭。</br> 前程還能再來,夢想也可以換一個,但妹妹只有一個。</br> 6月10日,陸明嶼十八歲的生日是在醫(yī)院度過的,他不愿前程似錦,不愿此生繁華,只作了個承諾:</br> 陸明嶼會永遠(yuǎn)守護(hù)妹妹。</br> 后來,他復(fù)讀了,如愿進(jìn)了音樂學(xué)校,漸漸忘記這件事情,但他從未失言過。</br> 江硯舟望著她,發(fā)現(xiàn)她的睫毛在輕微顫抖,他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石頭死死地壓緊,如電流般的刺痛感劃過心尖。</br> 陸漾睜開眼,眼睛蒙上一層淺薄的霧氣,“我哥能否實(shí)現(xiàn)夢想,對我來說很重要。”</br> 真正愛你的人,看到你的理想無法實(shí)現(xiàn)的時候他們比你更絕望。</br> “你累了。”江硯舟打斷她的話,伸手覆在她手上,沉聲緩道,“我送你上去。”</br> 語畢,他下車,繞過車頭,給她拉開車門。</br> 待她下車,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陸漾下意識瑟縮一下,想將手腕抽走,無果,她說:“我可以自己走。”</br> 聞言,男人松開她的手腕,指節(jié)卻往下移了幾分,手指瞬間穿過她的指縫。</br> 十指相扣,緊緊牽住。</br> 陸漾心跳一滯,站在原地,甚是不解望向他。</br> 可能是日夜不停連拍了幾天戲的緣故,江硯舟的嗓音比平日里聽起來更低沉暗啞,尾音攜著笑意,從耳畔溜進(jìn)了心房。</br> “可以牽嗎?”</br> “任何人提出的要求,不管是合理,還是不合理,你都可以拒絕,這是你的權(quán)利。”</br> 陸漾鬢角的碎發(fā)被風(fēng)吹動,拂過臉龐,她望著他,迷糊地眨了眨眼。</br> 江硯舟聲音低沉,無形中裹著蠱惑,再次詢問:“可以這樣牽著嗎?”</br> 他的目光赤誠且專注,將她密密匝匝裹起來。</br> 當(dāng)初,她要摸他,用的就是這套話,他沒拒絕。現(xiàn)在……</br> 僵持半晌,陸漾輕不可聞地嗯了聲。</br> 房子里雖有陸明嶼的東西,但基本都是陸漾自己一個人住,他當(dāng)初放東西到這里,一方面是方便有空時候,來陪陪陸漾,另一個方面,雖說這里治安很好,但他還是有點(diǎn)擔(dān)心,便把房子營造非獨(dú)居女性的樣子。</br> 輸入密碼,打開門,陸漾的手還被江硯舟牽著。</br> “很晚了,你要不要在這里休息一晚?”陸漾猶豫了片刻,看著他倦沓的眉眼,問道。</br> 疲勞駕駛本就極其危險,開車時候,他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沒有旁人盯著,一不留神就會釀成大禍。</br> “不了。”江硯舟松開她的手,站在門口和她道別,“進(jìn)去吧,晚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