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中毒
,田園小嬌妻 !
云朵聽柳氏流水,應(yīng)該是羊水破了,可是生產(chǎn)的孕婦,羊水破了會流血嗎?
“確定吃飯的時候還好好地?”她忙追問聶蘭。
聶蘭忙不迭的點頭,“因為今兒個是二房做飯,二嬸做的飯不好吃,奶奶還特意炒了個雞蛋。三嬸吃了不少!吃完飯沒多會就出事兒了。”
云英著急的道,“會不會是難產(chǎn)了?”女人生娃試一道關(guān),要是過不去,大人和娃都有危險。
“不可能好好的突然就難產(chǎn)了。預(yù)產(chǎn)期不是還沒到嗎?”云朵皺眉,看看聶大郎和云英,“大姐先帶笑笑去看著作坊,我們?nèi)タ纯矗 ?br/>
云英忙不迭的點頭,讓他們快去。
倆人隨著聶蘭趕到聶家老宅,聶郎中已經(jīng)到了,穩(wěn)婆也請了過來。張氏和甘氏在屋里幫忙,聶梅在燒熱水。
劉氏一臉唏噓,“咋突然就這樣了呢?不會真的出啥事兒吧!”
聶三貴急的兩眼發(fā)紅,在院子里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屋里的等著。
云朵站在柳氏的屋門外問,“現(xiàn)在啥情況了?”
張氏臉色發(fā)白的端了一盆血水出來。
柳氏的情況不好,云朵扭頭問聶蘭,“晌午都是吃的哪些飯菜?”
“玉米面饃饃,醬豆子,炒白菜,炒土豆,打的咸糊糊湯。奶奶后來又炒了雞蛋。”聶蘭把晌午的飯菜數(shù)了一遍。
“土豆在哪放著?”云朵立馬抓住關(guān)鍵。
“就在廚屋的角落里。”聶蘭指了指。
云朵過去掀開上面的草墊子,廚屋溫度高,前幾天辦喜事兒忙亂中又淋了水,里面有些土豆都發(fā)芽了,有些土豆整個都返青了。這樣的土豆,把嫩芽一塊剜掉,偶爾吃一次沒啥大礙。但對于柳氏一個懷孕初期就見過紅,即將臨盆的孕婦,吃發(fā)芽的土豆,肯定受不住了。
她出來看了眼一副旁觀者看熱鬧的劉氏一眼,對聶郎中道,“三嬸晌午飯吃了發(fā)芽的土豆,她現(xiàn)在是食物中毒臨產(chǎn),聶郎中家里有沒有人參?”
眾人聽的都是一驚,聶三貴急忙快步?jīng)_過來,“啥食物中毒了!我媳婦兒好好地,咋可能會中毒了!”
“發(fā)芽的土豆有毒素,健康的人偶爾吃一次沒大礙,最多惡心嘔吐肚子疼,孕婦吃了自然更嚴(yán)重。還是先準(zhǔn)備人參,等會用得著。”云朵皺著眉沉聲道。
聶大郎扭頭道,“三郎!你去鎮(zhèn)上請大夫,把情況說清楚,讓那大夫務(wù)必帶著人參過來。”
聶三郎看向甘氏。
甘氏也顧不得想別的,忙回屋拿了個五分的銀塊子給聶三郎,“快點去!快點去!”
聶三郎把腿就往外跑。
劉氏看著臉色不太好道,“娘!那可是半兩銀子,就這么直接給他了!?大夫請過來再給藥錢不遲的,再說聶郎中不是在這,他醫(yī)術(shù)也很好的!”
“二嬸這會還是閉上嘴不要說話的好!你拿發(fā)芽的土豆做菜,給三嬸吃成現(xiàn)在的情況,再管著請啥大夫,花多少錢買藥,即使你啥都沒做,就不怕三叔三嬸多想了?”聶大郎淡淡的看著劉氏奉勸她。
這樣的話一出來,幾個人都驚了。劉氏和聶二貴差點跳腳,聶三貴盯著劉氏,心里頓時就懷疑上了。
“你個賤東西,別胡說八道誣賴人!我哪知道發(fā)芽的土豆吃了會中毒!再說是不是中毒,大夫都沒是說呢!你們說中毒就中毒了!”劉氏怒恨的瞪著聶大郎,一副恨不得咬聶大郎一塊肉的樣子。
“我只是提醒二嬸一句,話別說的太過。”聶大郎瞥她一眼,不再多言。
甘氏看著一家人要仇視起來,也忙道,“大郎別亂說!啥情況還都不知道呢!”又呵斥劉氏和聶二貴,“都給我閉嘴待一邊去!幫不上忙,在這瞎搗亂的,就滾出去!”
“是這個該死的賤種誣賴我!”劉氏怒罵。
云朵臉色冰冷,“我們一個該死的小賤人,一個該死的賤種,以后不用叫你二嬸了吧?多玷污你啊!”
“都給我閉嘴!”甘氏怒的大喝。
云朵扭頭問聶蘭,“誰叫我們過來的?”
聶蘭看看甘氏又看看柳氏屋里,沒有說話。
云朵冷嗤一聲,“我們一不是大夫,二不是穩(wěn)婆,在這里幫不上什么忙,就先回去了!”說完拉了把聶大郎就往外走。
聶大郎點了下頭,跟著她一塊離開。
甘氏一臉難堪,又惱怒不已,抬手狠狠甩劉氏個耳巴子,“你這嘴要是不會說話,就給我縫上!”
劉氏偏著頭,捂著臉憤恨又委屈。是那兩個該死的誣賴她,說她害了柳氏,哪里是她的錯!?
聶二貴看甘氏惱怒的樣子,踢了劉氏一下,讓她閉上嘴。這事兒沒啥還好說,要是老三媳婦兒有個好歹,要恨他們二房一輩子了!
云朵氣沖沖的回到家,“叫我們過去干什么?看臉色還是受氣!?”
聶大郎安撫的摸摸她的頭,“不氣了,我給你拿甜點吃。”
云朵哼一聲,“我想吃蛋糕!”
“雞蛋糕?我們雞蛋沒兩個,我出去買幾個回來,做給你吃。”聶大郎說著就去箱子里拿錢。
云朵張嘴吸了半口氣,泄氣的搖搖頭。蛋糕不是雞蛋糕,即使她會手工蛋糕,沒有牛乳,也做不出來。
聶大郎眸光微轉(zhuǎn),已經(jīng)明白過來她說的蛋糕不是雞蛋糕,而是另一個他沒有聽聞過的。到壇子里拿了幾塊水晶糕給她,“那吃點水晶糕吧!我再給你燉碗雪梨湯!”
云朵一股腦拿著水晶糕塞進(jìn)嘴里三四個,撐的腮幫子鼓鼓的,睜著兩個水亮的大眼,用力使勁兒的嚼。
聶大郎愣了一瞬,忙伸出手,皺眉道,“一下子吃那么多,怎么嚼得完。吐出來!”
云朵唔囔了一句‘不要’,她雖然還沒到松鼠的地步,但塞幾個水晶糕還是能嚼完的。
聶大郎沒聽懂她的唔囔,也看出她搖頭不要,眉頭皺的更緊,拎了小爐子上的茶壺倒了碗熱茶涼著。無奈的看著云朵把滿嘴的水晶糕嚼完咽下,又要塞,他急忙抓著她的胳膊,把剩下的幾個拿走,“一個一個吃。”
“一個一個吃不解氣!”云朵瞪他。
聶大郎就給她一個,看她小臉都皺在一起了,看看外面的天,道,“要不我們上山挖冬筍去?”
云朵眼神一亮,連連點頭,“好好!拿著竹筐,拿著?頭。再拿把刀吧!把冬筍剝了再拿回來,背著皮沉得很!”
總算陰轉(zhuǎn)多云,聶大郎準(zhǔn)備好家伙,又拿了個麻袋一塊,一捆繩子,帶著她出門。
地上的雪化了,山上還有些地方的雪沒有化,聶大郎拿了兩個木棍做拐杖,倆人一人一根,拄著上了山。
路癡云朵不記得毛竹長在哪,聶大郎把她往哪帶,她就往哪跟著走。
停下歇息時,聶大郎摸著她的小腦袋笑,“把你送進(jìn)狼窩都不知道回去的路。”
云朵嘴角抽了抽,“我跑的比你快!”
聶大郎笑,“前面不遠(yuǎn)就到了,快走!不然晚了天要黑了。”
倆人走到一片稀稀拉拉的竹林,還有成塊成塊積雪厚的還沒有化。云朵瞅了瞅,有冬菇長,她三下五下,把林間的冬菇全采了。
蘑菇采完,就拿著?頭扒開竹絨和根葉子埋的,從里面扒出露頭的竹筍來。
“我來砍。”聶大郎伸手要?頭。
“要這樣,輕輕的砍了勾出來。”云朵示范了一下。
聶大郎應(yīng)聲,很快砍了幾個。
云朵就拿著菜刀在冬筍上劃開一道上下的口子,這樣,很容易就把整個冬筍剝出來了,不用一層一層的剝,費勁兒還手疼。
這片竹林稀稀拉拉,是沒人管的野生毛竹,冬筍也長得參差不齊,有的里面包了白白胖胖的冬筍,有的里面根本沒有,或小小的一點不能吃。
倆人把一片能挖的冬筍都挖了,其余的留著,讓它們長成竹子。
裝了大半竹筐,聶大郎背著,讓她跟著自己,往山下走。
“好像不是來時的路哎!”云朵左看看右看看,都不像。
聶大郎嘴角微揚,“走這邊近。”
云朵就以為真的走這邊近,當(dāng)她看到陷阱里已經(jīng)咽氣的小鹿時,只能對聶大郎的‘走這邊近’呵呵了。什么走這邊近啊!明明是走這邊能撿人家的獵物啊!
聶大郎皺著眉頭,“有點大,不好拿。”
那小鹿雖然小,也有六七十斤的樣子,而且已經(jīng)死了,整個都僵硬了。
云朵嘴角狠狠抽了一下,聶大郎順別人的獵物都快成習(xí)慣了,有得拿就不錯了,還嫌棄人家獵物太大不好拿,真是夠了!
聶大郎讓她搭了把手,把小鹿拉出陷阱,裝進(jìn)麻袋里,再用繩子困住,直接拖曳著走。
云朵看著麻袋繩子的,不知道說啥了,望了望天,屁顛屁顛的背著冬筍跟在后面。回家有鹿肉吃了!
看她整個小臉都明快起來,聶大郎笑著背緊繩子,拖著獵物下山。
等倆人下了山,已經(jīng)傍晚了,天已經(jīng)要黑了。
云英沒有家里的鑰匙,又沒找到人,正在門口著急。見倆人背著筐,拖著麻袋回來,忙跑過來,“你們?nèi)ネ谀巧抖S了?這天這么冷,山上都是沒化的雪,這么危險……”說著急忙接過云朵背著的竹筐,“這麻袋里也是嗎?我來拉著。”
聶大郎停住歇息,“先把別的送回家,過來抬。”
云朵拿出鑰匙回去開門。
把東西放了,三個人抬著麻袋,抬回屋。
“笑笑關(guān)門!”云朵提醒像小尾巴一樣跟在后面的云笑。
云笑聽話的把大門關(guān)上,閂上門。
獵物抬到屋里,云英已經(jīng)知道里面不是啥冬筍,不知道是個羊還是個啥。
費勁兒把麻袋拿掉,看著睜大眼有些震驚的云英,云朵咳了兩聲,“我們在山上,撿到的!”
云英看了下小鹿,腿斷了兩條,怪不得會死,這大冬天的,斷了兩條腿,跑不動,身邊的干草吃完了,可不要凍死了。她有些欣喜道,“這個肉可值錢了!你們拉到鎮(zhèn)上賣了吧!”
“呃……我們準(zhǔn)備留著自己吃!”云朵不舍得賣,梅花鹿在現(xiàn)代可是國家保護(hù)動物,這里就沒啥動物保護(hù)了,她不殺它們,但這頭已經(jīng)死了,還是自己吃了吧!好不容易遇到的!
聶大郎目光溫柔的看著云朵笑道,“鹿皮再給你做雙靴子,就能替換著穿了。”
“那等會我們就烤鹿肉吃!”云朵搓搓兩個小手。
“好!你先去煮粥,我拿出去把皮剝了。”聶大郎把獵物往外拖。
“大姐去煮粥!我來幫你!”云朵拿了菜刀,跟著一塊出來。她的刀法還是很不錯的,會比聶大郎剝起來更輕易些。
看倆人就這么愉快的決定要一整頭鹿都吃了,云英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這么多肉,還是賣了吧!你們要是想吃,就砍一塊!不用整個都留下的!”
“大姐!難得遇上一回,以后再想吃,說不定沒機會了呢!而且這鹿死了也不短時間了,也賣不上多少價兒的!賣了是便宜給人家了!”云朵可舍不得。
云英還要再勸,聶大郎道,“讓她留下吃吧!快過年了,也正好留條腿過年吃。”
“那過年……就少買點肉。”云英想不買肉不大可能,就松了口,留下整頭鹿,過年少買點。
幾個人分工,云英煮了小米粥,云朵和聶大郎把鹿皮剝了,開了膛,內(nèi)臟下水都裝盆子里,砍了塊肉切好,小爐子上架了一塊鐵網(wǎng),鹿肉片都擺上去烤,四個人圍著邊烤邊吃。
聶家老宅還一片水深火熱,因為折騰了大半天,柳氏還沒有生,但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即使有人參片喊著,也有些力竭了。
聶梅做了晚飯,卻沒幾個有心情吃的。
云朵幾個吃了飯,云英問那腸子和肚子咋處理,給洗了幾遍,拾掇干凈,這才回楊婆婆家。
送了云英娘倆,倆人又轉(zhuǎn)到聶家老宅這邊來。
鎮(zhèn)上來的大夫已經(jīng)開了催產(chǎn)藥。
甘氏看倆人不放心,想想倆人說的話,嘆了口氣,問倆人吃了飯沒?
“吃過了,不放心過來看看。”聶大郎回道。
“用過人參了吧?”云朵聽柳氏的聲音已經(jīng)嘶啞無力了,不禁皺起眉毛。這古代又沒有剖腹產(chǎn),一個不慎,大人小孩都喪命。偏偏柳氏還是頭一胎。
“嘴里含的有呢!”甘氏也是心里念阿彌陀佛。
“光嘴里含用處不大,還是熬一碗濃濃的參湯喂她吧!”云朵看著甘氏建議,畢竟人參價錢不低,她不知道會花多少銀子。
聶二郎成親,柳氏小娃滿月酒,過了年聶三郎成親,這些都要花銀子。聶四郎也不小了,聶梅也大了。
甘氏眉毛都擰到了一塊。
聶三貴也哭著看向甘氏,啞聲道,“娘?”
“喝人參湯得花多少銀子啊!嘴里不是都已經(jīng)含著了!人家媳婦兒生娃可沒有還要人參的!”聶老漢不滿道。
聶二郎盯著聶大郎和云朵,“家里銀錢不多,前些日子更是花了不少,買人參怕是吃力。再者說,三嬸生了之后還有滿月酒要辦,還得過年。不如大哥大嫂慷慨一下,借三叔幾兩銀子買人參救命?”
聶三貴眼神頓時迸出希望,“大郎!云朵!”
聶大郎掃了聶二郎一眼,“三嬸是在生孩子,如果這個銀子算三叔的,那還不如直接分家好了。各過各的,各算各的!”
甘氏沉著嗓子,“讓大夫開參湯!”
之前就提醒了,所以大夫來時帶了足量的人參。看甘氏發(fā)話,立馬開了參湯。
劉氏抿了抿嘴,卻是沒敢吭聲。柳氏折騰到現(xiàn)在,她怕真有個啥,都怨恨她!
參湯熬好,晾好,立馬喂給柳氏喝了。
云朵又等了一會,心里實在等的焦急,跟聶梅道,“做飯!荷包蛋,肉湯,米粥。做了端給三嬸吃!她現(xiàn)在沒一點力氣,不吃東西,更沒力氣。”
生產(chǎn)的孕婦沒有力氣,就只有難產(chǎn)。要么剪開肚子把孩子拿出來,要么一尸兩命。
甘氏親自下手,煮了一碗水,磕了四個雞蛋進(jìn)去,加了點糖,滿滿的一碗端進(jìn)屋。
柳氏已經(jīng)有些迷糊了,一碗?yún)踔瘢仓雷约簱尾蛔∫y產(chǎn)了,她不想出事兒,她想活,強忍著,把一碗荷包蛋吃了。
聶梅又煮了一碗米粥,也端過來。
柳氏全部都吃了。
穩(wěn)婆也折騰的夠嗆,雖然她接生很多年,但畢竟兇險的情況還是夠嚇人的。也吃了碗飯,繼續(xù)回屋看著柳氏。
云朵有些冷,在院子里來回跺著腳走。
聶蘭叫她,“我屋里燒了炕,你進(jìn)屋來等吧!”
云朵看看聶大郎,她想回家去。可是柳氏這個情況……
聶大郎推著她,讓她進(jìn)屋去。
喝了參湯,吃過東西的柳氏漸漸又有了力氣。
終于在折騰到子時的時候,生下了個閨女。
劉氏聽是閨女的時候,撇了撇嘴,小聲嘀咕。要是孫子怨怪她,是個丫頭片子,還折騰那么久,喝人參湯。浪費!
甘氏也頗為失望,都說是男娃,沒想到折騰了這一通,竟然是個女娃。
聶三貴同樣有些失望。
柳氏聽是個女娃,就閉上眼昏了過去。
孩子太久沒生下來,羊水又早破,憋的小臉有些發(fā)青,哭聲也不大。
大夫給孩子看過,開了下奶的藥,“娃兒沒有大礙,盡快喂母乳調(diào)養(yǎng)。”
甘氏心一沉,“那是不是娃兒不太好?”
“是有點不好,但娃兒太小,沒法用藥。不過你們不用太過擔(dān)心,精心看顧著,不會有大礙的。”這樣的情況也有不少,很多娃兒都活的好好地。
得到大夫保證,甘氏連連道謝,結(jié)算了錢,讓大夫和聶郎中回去,住一晚明早再走。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下半夜了,大夫也不可能半夜里回去,就跟著聶郎中走了。
聶大郎叫了云朵,“已經(jīng)沒事兒了,我們也回去吧!”
云朵應(yīng)聲,揉著眼睛跟在他身后。
聶大郎牽住她的手,跟甘氏和張氏幾個打了招呼,出門離開。
聶二郎看倆人牽著的手,抿了抿嘴,回屋上了炕,就摟著孫瑩兒,拉她的衣裳。
孫瑩兒掰開他的手,“今兒個折騰的夠嗆,累死了!”翻個身過去,閉上眼睡。
聶二郎大手往她衣裳里摸,緊緊的貼過來,低聲叫她,“瑩兒!好媳婦兒,我想要!”
“都說累死了!”孫瑩兒不耐煩的扯著衣裳,拉開他的手。
聶二郎被拒絕,有些不悅的沉著臉。除了新婚頭一天,孫瑩兒每次都是不要,不愿意,現(xiàn)在還一副不耐煩的態(tài)度。
外面是張氏收拾東西的聲響,她不放心柳氏和娃兒,正在叮囑聶三貴,“別睡沉了,隔一會看看娃兒,屋里的燈別吹了。”
聶三貴應(yīng)聲,回了屋。
云朵關(guān)上門,嘆息了一聲。都說柳氏要生兒子,結(jié)果生的是閨女。劉氏有些不屑的神色,甘氏和聶三貴失望的表情,柳氏自己也以為自己會生兒子,聽到自己生的是閨女就受不住昏睡了。這重男輕女的封建社會,她要盡快回家去!她家里,爸媽都是獨生子女,而且就她和姐姐。爺奶和外公外婆兩邊都很疼愛她和姐姐。要是換到現(xiàn)在來,估計日子要過不下去了。
這柳氏光喝參湯都花了三兩銀子,再算上另外的,要三兩多銀子,她又生的閨女,只怕這個年都不好過了。
“熬了大半夜,快些睡吧!”聶大郎把她的腳丫子拿出來,擦干,催她上炕。
云朵又嘆口氣,搖搖小腦袋,鋪好被子。
聶大郎也泡了下腳,脫了棉衣,躺進(jìn)被窩里。
雖然有些感慨,不過實在累的很,云朵躺下沒多大會,就睡著了。
聶大郎笑笑,也閉上眼睡著。
次一天,柳氏醒來就哭,她辛辛苦苦拼了命,以為會生個兒子,沒想到是個丫頭片子,還是身子不太好的丫頭片子。
張氏勸她,“我也生了梅兒和蘭兒兩個閨女,你和三弟都還年輕,以后多得是機會。快別哭了,月子里哭,容易壞眼睛。快把這湯喝了,吃點東西,看下奶不下,得給娃兒喂奶呢!”
柳氏哭自己辛苦,苦心里委屈,她昨夜差點就要死了,幸虧那參湯吊著。想張氏勸的在理,隨拾起心情,吃了一碗小米粥,三個煮雞蛋,又喝了碗魚湯,喝了下奶的藥。
張氏幫她揉了揉,她不敢下重手。
甘氏過來幫著揉的,卻還是沒有下奶。把家里的老母雞殺了一只。
云朵一直睡到巳時初才起來,云英和云笑已經(jīng)在楊婆婆那邊吃了早飯,聶大郎煮了米粥,餾了饃饃,煎了兩塊鹿肉排。
麻利的洗漱好,吃了飯。云朵就到作坊轉(zhuǎn)悠一圈,幾個人看到她就打聽柳氏生娃的事兒,聽生了個閨女,都面色不是太好。
云朵摸摸云笑長點肉的小臉,這些老封建,以為兒子就是好的,攤上個不好的,那是一點不如個閨女!
又到聶家老宅看看,見正給柳氏下奶,就提醒道,“煮鯽魚湯,出了一點點鹽,啥調(diào)料都不要放。或者豬腳湯,也是一樣。熬點小米粥,用雞湯下個面條。”
家里正好還有鯽魚,張氏就去殺了兩條燉成湯。
柳氏又喝了碗鯽魚湯。
廚屋里的爐子上雞湯也燉好了,聶老漢在門口轉(zhuǎn)悠,“光喝湯,不用吃雞肉吧!那就給我舀一碗,我早上都沒吃飽!”
云朵翻了個白眼兒,連孕婦吃的都搶。
甘氏只給他舀半碗,冷眼提醒他,“這雞不是燉給你的,再要就沒了!”
聶老漢不滿的看了看小鍋,拿了筷子,“給我添點湯,再放點鹽。”
他咋知道燉的老母雞湯不咸?那是因為前頭張氏和劉氏生了幾次,他早就清楚燉的老母雞沒加鹽的。
聶四郎也湊過來,“奶奶!給我吃兩塊吧!我就吃兩塊!”
甘氏皺眉,“這是燉給你三嬸的!誰都沒有!前幾天你還沒吃夠?”
“咱家肉少,我都沒吃多少!”聶四郎噘著嘴,表示委屈。
“快要過年了,少不了你吃的!這個不行!你三嬸傷了元氣,需要大補!”補的好了,以后才好再懷再生。要是落下病根,三兒子以后沒有后可壞事兒了。
劉氏心里輕哼,想要說幾句,看聶二貴使眼色,想到吃食物中毒的事兒,又忍了下來。
云朵看過柳氏,又看了眼孩子,張氏喂了些水,卻是不擋事兒,她正哭個不停,就招呼一聲,又回家去。問聶大郎他們要送啥東西,“是得送點啥東西吧?”
聶大郎點了下頭,“回頭買只雞送過去就行了。”
“那鹿肉呢?”云朵總覺得吃獨食有點心虛,對二房她是一點心虛都沒有,就是包子的張氏一家,有那么點點的心虛。
“吃不幾天就沒了,送過去得不了好兒,還惹禍。”聶大郎并沒有給聶家老宅送鹿肉的打算。
云朵贊同的點點頭,上次的燒雞事件就已經(jīng)證實了,于是她看了會書,就砍了些骨頭,扔到鍋里慢慢的燉著。
晌午用肉湯下的面條,面條又細(xì)又滑,是云英搟的。比他們四個吃扯燴面和刀削面要省面。面里面下的竹筍絲和鹿肉絲,一人捧一碗,吃完全身熱乎乎。
晚上包了一鍋鹿肉包子。其余的肉都腌過,風(fēng)干,制成臘肉。
等到了洗三兒,云朵算著那只老母雞估計也吃光不剩下了,而柳氏的母乳不是特別多,和聶大郎在村里買了只老母雞送過去。
聶二郎看著,有些嘲諷道,“果然很大方,就是不知道為啥不肯借給三叔救命錢。”
聶三貴提起這事兒心里也膈應(yīng)不舒服,媳婦兒又生了個丫頭片子,不是兒子。他心情就難高興起來。
柳氏在屋里跟云朵道謝。
過了洗三,柳氏娘家來人,拿了老母雞和肉,還有給紅糖小米,給小娃做的抱被。
被娘家撐起體面的柳氏也漸漸想通,精心的照顧閨女,并給閨女取名為,嬌。義為嬌貴,比別人家的閨女都嬌貴,嬌美。
劉氏想笑話兩句,卻是沒敢放肆。柳氏娘家不是軟茬兒,聽說是吃她做的發(fā)芽土豆食物中毒,那一堆雖然不是責(zé)怪自己的話,卻咋聽都是怨她的話!還說的讓老不死的給她多準(zhǔn)備二斤紅糖。
云朵聽說嘴角微抽,“聶嬌,捏腳……”
“人家是嬌貴。”聶大郎笑她。
她當(dāng)然知道,不過取名字也是有學(xué)問的。這么一想,聶大郎的名字就悲催多了。聶引,使命般的名字,為得就是引來弟弟妹妹。不過幸好不是叫招弟。
倆人正說著,外面聶三郎過來,說縣城又來人拉淀粉。
云朵放下書,聶大郎也放下筆,穿了棉靴出來,直奔作坊。
縣城的幾家簽合約的都有人來,他們一塊約好了過來的。吉祥點心鋪子卻是齊掌柜親自來的,臨近過年,點心鋪子里很多要點心的,還專點水晶糕和雪媚娘兩樣,連新做出來的別的點心也要的多,那需要更多的淀粉,他親自過來,是想多進(jìn)些貨,如果云朵的作坊里淀粉不夠,他想商談一下,買別人家的淀粉。當(dāng)然以后還是買云朵作坊里出的淀粉。
這些日子作坊里一直沒停,反而全天干活兒,就為了應(yīng)對過年。
云朵直接開了存放淀粉的倉房,堆放了半屋子的淀粉,玉米淀粉和紅薯淀粉分開兩邊,用不同顏色的布袋裝著。
齊掌柜一看,頓時放心。既然有,那就沒必要非買別人的,畢竟他們是簽了合約的。他還想著云朵再出幾個點心方子。
另外幾家也都加量進(jìn)貨,兩輛驢車裝滿,半屋子的淀粉全部拉走。
“還有鎮(zhèn)上兩家的貨,你們都拉走了咋辦?”云朵哎呀一聲,來回說,不讓賣完。
齊掌柜幾個都笑呵呵的,“這不是天天還都在出新淀粉,我們離的遠(yuǎn),來回一趟不容易。他們離的近便,想啥時候拉就啥時候拉走了!”誰也不嫌錢賺的少,不嫌賺錢的東西多。
云朵無奈的嘆口氣,“好吧!年關(guān)也都忙的很,我們也想到你們今兒個會來,就留下吃個便飯吧!”
齊掌柜既然來,就奔著多拉些淀粉,再吃一頓飯,嘗嘗云朵的手藝。幾個人客氣了下,就都到聶里正家里坐著,有聶里正和聶大郎陪著說話。
云朵把鹿肉拎過來一塊,又去聶家老宅要了兩條魚,買了只雞殺。
魚做成了紅燒松鼠魚,鹿肉燉了一盆子,烤了一大盤。雞則做成了三杯雞。又加上個涼拌白菜心,炒豆芽,炒雞蛋,一盤子腌胡蘿卜絲。
幾個菜都很是實在,讓齊掌柜幾人想不到的是竟然不是豬肉,而是鹿肉。尤其鹿肉包子,又香又好吃。
云朵有些心疼自己的包子,剛包的,他們都才吃了一頓。
聶深也很是喜歡,包子出鍋,拿過來他就吃了兩個。幾個人坐在廚屋里吃的,聶婆子還特意多炒了個豆腐。
和別人做一塊吃飯,云笑剛剛有點放開,又不敢了。
聶深吃的香,見她吃的慢,就說她,“你咋不趕快吃啊!”吃飯?zhí)耍ツゲ洳涞摹?br/>
云笑看看他,低著頭扒自己的碗。
云朵給她夾了一筷子鹿肉。
堂屋里聶里正還拿了自己的酒出來,不過一人喝上兩杯,就給他喝光了。
吃完飯,齊掌柜對聶大郎贊云朵,“不愧是好福氣!云朵這手藝,這飯菜做的跟酒樓也不差了。”
聶大郎卻知道,云朵刻意隱瞞了,今兒個的菜做的不那么精細(xì)。只謙虛的笑著,應(yīng)和齊掌柜幾人。
吃了飯,幾人也沒多耽擱,直接就走了。
云朵做了些點心,和聶大郎拿到作坊里,今兒個發(fā)工錢。
“這么冷的天,你們還堅守在崗位,不僅沒有少干活兒,反而多干。我得感謝你們,你們是最勤勞,最能干的!這些點心,每人五塊,再多獎勵十文錢!”云朵毫不吝嗇的夸贊,豎著大拇指。
眾人被這樣大咧咧的夸贊,都笑起來,尤其多了幾塊點心,還多獎勵十文錢,他們可是干全天,一天都有四十文錢了的。都高興的不行。
有人問起過年的時候還獎勵不獎勵。
云朵笑著肯定道,“獎勵!不僅獎勵,還有年禮給大家呢!”
眾人更加興奮了,就今年碰到這樣的好事兒。
聶里正看著發(fā)工錢的聶大郎,心下不得不稱贊云朵智慧。每次發(fā)工錢,她都不插手,讓大家從聶大郎手里領(lǐng)到那份工錢,讓作坊里的人雖然喜歡她,但更不敢輕看聶大郎,因為他是一家之主,管著錢,掌著事。
又想到還有半屋子的紅薯淀粉,他就笑起來。等過了年,開春就沒有紅薯了。不是被吃了,就是凍了,壞了,想要洗淀粉就得好紅薯。她事先攢了半屋子,玉米淀粉也有些,卻告訴齊掌柜那幾個來拉淀粉的,說被他們拉完了。那齊掌柜幾個聽拉完了,個個都滿臉笑。這小丫頭,越接觸越覺得不簡單。
作坊里干活兒的眾人拿了工錢,拿著點心高高興興的回了家,準(zhǔn)備年前再洗出半屋子來。因為云朵說了,他們要有存貨,才能備不時之需。
捧著銀子的云朵也很是高興,這一次就賣了六十七兩銀子,除掉本錢,也賺的有四五十兩。
晚上吃飯,云朵高興道,“明兒個趕集,咱們都去!扯點布,做身新衣裳過年穿!”
“我已經(jīng)有新棉襖了,笑笑也有,不用買了!”云英連忙搖手。
云朵笑道,“咱不是有錢嘛!偶爾任性一下!”然后講了個改版的有錢任性的故事。
聶大郎聽完,笑著問她,“從哪聽來的這樣的故事?”
“額……我自己編的!”云朵只能笑呵呵的給自己戴高帽子。
云英無奈的勸她,“就算賺了些錢,也不能任性。得省著點花!”
“好了好了!過年高興嗎!今年竟然是咱們幾個一塊過年,那就是莫大的緣分,那就該好好過個年!”等到明年她就不再這了,誰還跟他們一塊過年啊!
聶大郎眸光微轉(zhuǎn),有些深沉,看她細(xì)數(shù)過年的時候要吃什么好吃的,抿嘴笑起來。至少現(xiàn)在她還沒有走,只要沒走,他就能讓她留下來。
這邊人人高興,氣氛溫馨。聶家老宅卻高興不起來。
晌午來拉貨的縣城里的掌柜,聶大郎不說引他們認(rèn)識,還直接把人帶到里正家里去吃飯。聶二貴湊了兩次,都被排除在外,這讓他很是不滿,“根本沒拿我們當(dāng)一家人!”
“下午發(fā)工錢,多給十文錢工錢,還發(fā)那么多點心,卻不給我們送些來!眼里根本就沒有我們這些長輩!”劉氏說著忍不住怒哼。
“你有本事你也做去!做不出來就在這叨叨!光想別人的好,沒看看自己是咋做的人!”甘氏雖然有些不舒服,但更不滿劉氏這說話的態(tài)度。
劉氏被噎了下,小聲不滿的嘀咕,“我要是會還輪得到他們!”
孫瑩兒低著頭,掩住眼里的嘲諷。她還以為和關(guān)系多好,真的不像外面?zhèn)餮缘哪菢樱瑳]想到這幅樣子。想占人家的便宜,還想踩著人家。這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好像別人欠他們一樣!別說沒錢窮著,有錢也過不好!
臨睡前,柳氏跟聶三貴說話,“看二房越來越過,你以后多注意點。多跟大哥大嫂說話,云朵和大郎那邊,也都多親近點。能拉拔咱們一把,咱們就能分出去單過了。有了自己的銀子,想咋花就咋花。自己做飯,想吃啥就吃啥!”
聶三貴有些不太愿意,分了家,就意味著他一個男勞力,地里的活兒就得他全干了。
柳氏一看就知道他想的啥,推了他一把,“你傻啊!你要是哄好了那兩個,也跟著做個啥生意,咱哪還用種地干活兒!”
聶三貴一想,云朵和聶大郎就沒有佃田地種糧食,所有吃的全是買,還都是買好的。不僅心下大動,問柳氏該咋辦。
柳氏讓他次一天借她的名義去要點心,然后多說點好話兒,慢慢就來往上了。她這邊再和大房站在一邊,到時候大房有啥,都少不了他們?nèi)康摹?br/>
聶三貴聽了,次一天吃了早飯就去了云朵家的小院。
而云朵四個人已經(jīng)出了門,坐上了去青陽鎮(zhèn)的牛車。
臨近臘月,集市從五天一逢集,變成了雙數(shù)就逢集。街上人來人往,都開始置辦年貨了。幾個人在街邊吃了餛飩,要了些小吃,吃完就朝布莊進(jìn)發(fā)。
卻被陳婆子攔住了路,看著云英,“有事兒跟你說!”
------題外話------
快到月底鳥~可是票票投不了鳥~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