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新家
,田園小嬌妻 !
云朵又推了下門,還是推不開,小臉沉著,“就算現(xiàn)在就趕人,也要讓我把我的東西拿出來吧!?”她那一包袱衣裳是從云家拿過來的,可不是聶家的人給她置辦的。
聶大郎低聲跟云朵道,“哭。”然后伸手打門,“開開門!開門啊!”
云朵愣了下,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只是讓她大聲哭,她還真哭不出來,好假啊!又看黑漆漆的天,也不可能有人非得看她臉上有沒有淚。想到劉氏和聶二貴的可恨,她哇的一聲,大聲哭起來,“為啥把我們關(guān)外面了?就算分家,就算把我們趕出去,分家分的東西不給了,也得把我的包袱給我啊!”
剛剛睡覺的時(shí)候,有些睡的晚的都還沒睡著,突然她的哭聲,啥分家趕人的,頓時(shí)就有不少人又爬起來聽熱鬧。
“不能就這么把我們趕出去!開門!快開門!我的衣裳都是我娘家拿過來的,你們不能也搶走了!”云朵看到有人亮燈,有動靜響起來,就哭的更大聲了。
聶大郎也高聲悲戚道,“你們趕我出去,我沒話說!誰叫我不是聶家親生的!我的東西你們不給也就算了,云朵的東西你們憑啥也搶了?”
甘氏心里又堵又沉,很是難受,根本沒有睡著,一直在想分家這事兒,太突然了。她想,如果一家人都能和睦些,全家有勁兒往一處使,家里的日子肯定越過越起色。正想的入神,突然聽到大門外的哭喊聲,她一個(gè)激靈坐起來,咬牙怒聲問,“誰把門閂上了!?”
張氏已經(jīng)快一步出來,跑過來打開門。
門是聶四郎上茅房的時(shí)候,見聶大郎和云朵還沒有回來,他心里憤恨,就想把大門閂上,讓他們進(jìn)不來。只是他沒有想到,因?yàn)樗@一個(gè)動作,云朵一哭,聶大郎一喊,周邊幾家都醒了,震驚聶大貴家咋分家趕人的,紛紛出來。
張氏讓倆人進(jìn)去,云朵這會還就不進(jìn)去了,坐在門口旁的大石頭上哭。
有幾家都出來人,問咋回事兒。
甘氏陰著臉,站在院子里怒喝,“誰閂的門?給我滾出來!”云朵和大郎本來就心里有氣,哪個(gè)沒腦子的還把門閂了,這是制造機(jī)會想鬧起來呢?
聶大貴和聶二貴,聶三貴一眾人都起來了,看門口的人,都說不是他們閂的門。
聶四郎聽著外面的人聲,甘氏的怒喝,才意識到他閂門是一件錯(cuò)事兒。
聶二郎看他的神色就猜到他是干的,皺眉道,“出去承認(rèn)!”沒人承認(rèn),就會變成全家的錯(cuò)。
聶四郎不敢,他要是出去承認(rèn),奶奶肯定要打他。
“你不承認(rèn),等會他們就賴上爹娘了。到時(shí)候咱在村里就要被人罵了!”聶二郎低聲呵斥。
聶四郎想了想,不甘愿的出來,“是我閂的門。”
甘氏氣的拿著笤帚疙瘩過來,抓著聶四郎就往他屁股上打。
聶四郎哇的一聲哭起來。
“把我大哥大嫂關(guān)在外面,你還有臉哭!?”聶蘭掐著腰,哼一聲,不善的看著聶四郎。
柳氏也挺著大肚子出來,看著本該睡覺的時(shí)間,外面圍了不少人,云朵還在抹眼淚,想了下,沒吭聲幫聶四郎解圍。剛剛分家,家里不可能會把云朵兩人關(guān)在大門外面,小孩子看到大門沒關(guān),閂上門,說句不知道倆人還沒回來,順手閂上了門,一句話也就解釋過去了。
但現(xiàn)在,云朵和聶大郎明顯想出口氣,故意把人招過來。她要是出這個(gè)頭,倆人就算不記恨她,以后也形同陌路了。
甘氏把聶四郎打了一頓,劉氏要去攔著,聶二貴不讓攔。
打完聶四郎,甘氏氣的喘息著給云朵和聶大郎解釋,“他還小,是個(gè)混人,你們別跟他一般見識。我已經(jīng)打過他了!都這么晚了,快回屋睡吧!”
云朵擦擦眼淚,沒再吭聲,朝廚屋里去。
聶蘭猜她要洗漱,忙勤快的打了一盆水來。
聶大郎也被張氏拉回屋,勸他早些睡覺。
外面的人被聶二貴驅(qū)散,“都回去吧!都回去吧!”
眾人都還在驚疑聶大郎分家的事兒,這聶大貴家的日子過起色了,是全村都見證了的,咋會突然把聶大郎分出去了?
但人家關(guān)了大門,這消息也打聽不出來,只能在外面互相猜測一番,心癢癢的回了家。
聶蘭小心翼翼看著面無表情的云朵,“那個(gè)……你準(zhǔn)備回娘家去住嗎?還是住哪?奶奶說讓你和大哥住到明年開春,等你們蓋了房子,搬出去,家里再辦喜事兒。”
云朵看看她,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躺下就睡。她要養(yǎng)足精神,明天一早起來去打掃屋子,搬出去!
聶蘭還想叫她說話,以后云朵和聶大郎搬出去,她要和云朵更親近些,這樣有了啥好處,也會想著她一些。
聶梅抓著她搖搖頭,讓她別煩云朵,她肯定很難受,很不開心。
云朵很快就睡著了,她雖然有些難受,可更多的卻是開心。分出去單過,就不用白給人干活兒,還不落好兒了。
天不亮甘氏和張氏就起來,雖然分家了,可家里的生意還是要做的。
云朵翻了個(gè)身,沒有起來。
張氏做了兩天,也能摸著點(diǎn)門路了,就沒有叫她。
甘氏出門賣魚走,家里安靜下來,云朵再次睡過去。這一覺直接睡到天大亮。她起來洗漱完,看了眼聶大郎,就快步回了屋,把她的衣裳都整理好,挎著出來。
張氏一驚,“云朵!大郎!?你們……這是…”
“我們已經(jīng)找好了地方住。”聶大郎的什么東西都沒要,拿著鑰匙和云朵出門。
聶蘭端著早飯出來,見倆人出門,忙叫住,“咋這么快就走了,你們不吃早飯啊?”
劉氏也沒想到這么快倆人就走了,還以為要賴在家里過了年才走,撇撇嘴,“都分了家,還吃個(gè)啥的早飯!這飯是聶家的!他們可不算是聶家的人了!”
張氏放下手里的活兒跟著出來。
聶蘭直接抓著菜餅子也跟出來,“你們住到哪去啊?”
外面的人也都奇怪,見事情又有發(fā)展,都圍過來問咋回事兒。
劉氏忙快步出來,大嗓門的跟眾人解釋,“我們家也沒辦法,他的八字不好,跟我們家的相沖,有他在,家里就不能進(jìn)新媳婦兒。住在一個(gè)屋檐下就會有血光之災(zāi)的!這是人家大師算出來的,也不是我們非要趕他走!這都是命,他要不走,我們家的人就要有血光之災(zāi)了!”
村人都很是驚奇,紛紛打聽到底咋回事兒。
云朵低著頭,擦擦眼角,也沒說啥,跟著聶大郎一直到村南頭。
聶里正大哥住的屋子是青磚筑基,上面是土坯,頂上蓋的瓦。沒有廚屋,只有個(gè)堆柴火的棚子,也塌了,剩的一點(diǎn)柴火也下雨淋濕漚爛了。沒有院子,前后都長滿了草,有些已經(jīng)枯黃了。
“你們以后住這嗎?這好像是聶里正家的屋子。”聶蘭看了看半人高的雜草,扭頭問云朵。
聶大郎拿了個(gè)樹枝,在雜草里打了一通,怕里面還有蛇蟲老鼠的。
這一打,還真有黃鼠狼竄出去,聶蘭嚇的驚呼一聲,急忙跳開來。
蛇倒是沒有見。
云朵放了心,拎著包袱跟在聶大郎身后。
不少村人都在不遠(yuǎn)處觀望,議論紛紛。
張氏擦擦眼淚,也不回家,蹲下開始幫著薅草,一邊薅,一邊擦眼淚,讓聶蘭回家去叫人,“叫你爹,把你哥和你姐都叫來幫忙。”
聶蘭往屋門看了眼,應(yīng)了聲,忙跑回家叫人。
柳氏也扶著腰,和聶三貴過來。
聶大郎打開了屋門,撲面就一股塵土,屋里結(jié)了很多蜘蛛網(wǎng)。東間是炕,炕旁邊是一個(gè)灶,西間墻上還放著個(gè)瘸腿的桌子,桌子底下是一條板凳,都落了厚厚的一層土。
云朵揮揮眼前的塵土,看空間還算大,至少比聶大郎住的那屋好多了,好好整一下,再圍個(gè)院子,可比住在聶家舒服多了。就是這灶砌在屋里不太好,做飯炒菜都有油煙,在個(gè)屋里嗆的很,有時(shí)間還是把廚屋蓋起來。
“我去借個(gè)掃把,借個(gè)桶來。”聶大郎估算了下,得兩天收拾。
外面聶大貴已經(jīng)拿著鐮刀,鋤頭,聶三郎扛著掃把,拿著笤帚過來。
站在屋外看著半人高的雜草,聶大貴沒有說話,拿著鐮刀悶頭干活兒。
聶三郎也拿著掃把和笤帚到屋里,“我來掃吧!”他帶了個(gè)手巾在頭上。
云朵把包袱掛在外面墻上的竹釘上,也蹲下拔草。
柳氏走過來,嘆口氣,“沒想到你們就搬出來了。我大著肚子也幫不上忙,讓三貴幫你們收拾吧!”
聶三貴遲疑了下,就拿了鋤頭。
張氏感激的看著倆人,“謝謝三弟,三弟妹了!”
劉氏看著哼了一聲,她才不幫這個(gè)小賤人!
村人又不傻,雖然聶大郎八字和聶家新媳婦相沖,但現(xiàn)在又還沒成親,就急著把聶大郎分出來,還有昨晚被關(guān)在門外的事兒,像被趕出來的一樣,這聶家做事兒實(shí)在不厚道,尤其這二房的人。
有人看聶大郎和云朵可憐,左右閑著也沒事兒,云朵還教她們曬菊花茶,雖然不值幾個(gè)錢,也是人情,就過來幫忙,“都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大家都伸把手,也快著點(diǎn)!”
有幫忙的,有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聶里正也背著手過來,看不少人幫忙,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笑著道,“都是一個(gè)村的,就該這樣互幫互助,咱一個(gè)村團(tuán)結(jié)和睦,才沒有外人欺負(fù)。”
“里正說的對!遠(yuǎn)親不如近鄰!”之前幫忙的媳婦就笑著接應(yīng)。
又多幾個(gè)幫忙的,聶大貴就回去挑了兩桶水過來。
聶三郎和聶大郎把屋里掃了一遍,還不太干凈,停一會,等揚(yáng)塵落下,又掃第二遍。
房前屋后的雜草也很快被清理干凈,都堆在一塊。
“這些正好拿來燒火!”
聶里正又問屋頂上有漏雨的地方,找到?jīng)]。
漏雨的地方屋里都有印子,有三四處,村里人又搬了梯子,爬上屋頂,幫著修葺了下。
云朵和聶梅,聶蘭拿著抹布把屋里該擦洗的都擦洗一遍,鍋還在,也刷干凈,屋里還有口矮缸,也都刷洗干凈,晾著。
聶大貴挑了兩趟,把缸里倒?jié)M水。
天也晌午了。
張氏讓聶大郎和云朵回家吃飯,倆人都不愿意。
聶里正讓聶婆子來叫,“飯我都做好了,你們過去先吃著,這邊開了火再說。”
倆人從早上就沒吃東西,一直忙活到現(xiàn)在,云朵的肚子已經(jīng)咕咕叫起來。
聶大郎謝過,給幫忙的都道謝,鎖上門,和云朵跟著聶婆子到聶里正家吃飯。
張氏擦擦眼,失落的回了家。
聶里正的孫子叫聶深,今年才六歲,看聶大郎和云朵又來自己家吃飯,他有些奇怪的看著倆人,“你們被趕出門,沒地去,也沒地方吃飯了嗎?”他聽外面的人說的。
連小孩子都知道了。
云朵就逗他,“我們沒地方去,也沒地方吃飯,我們要把小深深的飯都吃了!”
聶深小臉糾結(jié)的看著云朵,家里就他一個(gè)小孩子,極少有人跟他搶吃的,他又和云朵不熟悉,所以很是糾結(jié)。
“你剛才吃的柿子,就是這個(gè)姐姐給的。”聶婆子看孫子小臉都皺到一起了,笑著提醒他。
聶深這才不那么糾結(jié),“姐姐給我柿子吃,我讓你吃我家的飯。”
“小深深真大方!真乖!”云朵揉揉他的小臉。
聶深不好意思的笑。
聶婆子炒了雞蛋,還炒了紅薯葉埂子,調(diào)的豆角。
吃了飯,聶大郎和云朵又回到新家,看著屋里空空的,倆人對視一眼,都笑起來。
“還差好些東西,先去一趟鎮(zhèn)上,把東西買齊備了!”云朵拿著竹筒,使勁兒從底下扣掉凹在里面的竹蓋,摳出一塊八分的銀錁子。
外面張氏過來了,把聶大郎的被褥都抱了過來,“等會你奶奶回來,就把分的碗筷和糧食都拉過來。”她只敢抱聶大郎的被褥,因?yàn)檫@被褥是拿她陪嫁置辦的。
聶大郎的被褥只夠鋪個(gè)一人床,根本不夠鋪在炕上的。
云朵看向聶大郎。
聶大郎沒吭聲,把被褥接了,放在炕上。炕上的席子有些爛,正好墊在下面。
張氏找不到話說,在屋里看了看,又回去了。她回家等甘氏。
云朵看了看,又把銀錁子悄悄放起來。
不時(shí),甘氏就急匆匆的趕過來了,看著屋前屋后已經(jīng)被整理干凈,聶大郎和云朵已經(jīng)搬了過來,甘氏繃著臉。
云朵主動打招呼,“奶奶你回來了!我們已經(jīng)搬過來了,里正大人借了這個(gè)屋子給我們住,我們搬出來,家里也好辦喜事兒。大姑他們過來幫忙都拾掇好了。開火就能做飯。”
甘氏沉沉的嘆口氣,進(jìn)了屋左右看了看,又嘆口氣,“既然已經(jīng)搬過來了,我回去讓你爹拉糧食過來,你們也好開火做飯吃。”
云朵應(yīng)了聲,和聶大郎鎖了門,跟著甘氏到了聶家老宅。
張氏正等著,她不敢直接拿東西給聶大郎和云朵,就等著甘氏做主。
“碗筷你們挑兩幅,再挑個(gè)盆子。拿走個(gè)桶。油鹽也裝些,再拿個(gè)筐子,拿個(gè)竹筐,吃菜你們過來后面菜園子扯。”甘氏讓云朵挑。
所有的碗都長的一樣,就是大小不一樣,云朵挑了一大一小,拿了個(gè)洗菜盆。鹽用布包了一小包,油裝了半油瓶子。所有東西都裝進(jìn)桶里。竹筐里是幾瓢玉米面,一瓢白面,黃豆和綠豆各半瓢。
聶大貴和聶三郎抬了兩袋玉米出來,都裝在獨(dú)輪推車上。
甘氏又從堂屋里抱住一條被褥,也放上去,“大郎那被褥都不是炕上使的,這個(gè)被褥你們拿走鋪下面。”又給了把笤帚掃地。
這些東西都拉過來,灶臺上,桌子上就不那么空了。
甘氏幫著把東西放下來,看著空空的屋里,“要缺啥東西,再回家去拿。紅薯等挖了再給你們送過來。這是銀子,你們倆收好,省著點(diǎn)兒花。”遞了二兩碎銀子過來。
云朵接過來,“謝謝奶奶!”
“我們?nèi)ユ?zhèn)上,把缺的東西買買。”聶大郎道。
甘氏幾個(gè)都不好再留,“讓大貴拉著車,買了東西,直接拉回來。”
“直接借驢車去就行了。”走著去,買完東西,等倆人走回來,天都要黑了。
甘氏張張嘴,嘆口氣,沒有再說啥。
聶大郎鎖上門,和云朵到了范舉人家。
聽倆人要借驢車,范老爺讓王忠跟他們一塊,“你們不會趕車,讓王忠捎你們過去。要買啥大件東西,也能便宜些。”
聶大郎沒好拒絕,三個(gè)人趕著驢車一路到了青陽鎮(zhèn)。
云朵先買兩條新棉被,油鹽調(diào)料也買了些,又割了塊肉,買了兩個(gè)木盆,一個(gè)洗腳一個(gè)洗臉,一個(gè)木桶。擦臉的手巾也買了兩條,洗漱的青鹽,一塊香胰子。碗筷又買了兩副。
進(jìn)了米面鋪?zhàn)樱贫湟豢跉舛锇酌妫锎竺祝肓讼耄仲I了十斤小米,幾斤糯米。都是質(zhì)量上乘的。
聶大郎默默的看著,想到她每次咽雜面饃饃不太自然習(xí)慣的樣子。
王忠也有些詫異,這分家就分了二兩銀子,這么買著吃,怕是吃不到過年就沒了,聶大郎還欠著那么多外債。村里人都是吃雜面,這聶大郎和云朵也都是吃雜面長大的。他想提醒一句,看聶大郎不吭聲,看著讓云朵買,他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又買了個(gè)小爐子,小鍋。等東西買完,云朵買了一張席子,釘在墻上的,不然墻上容易落土到炕上。
路過書局,她往里看了眼。里面有賣筆墨紙張的。想到她識字的事兒沒法解釋,就作罷了。
聶大郎一直注意著她的動作神色,見她往書局看,眸光轉(zhuǎn)了。云朵識字?!
回到新家,謝過王忠,“改天我整幾個(gè)菜,請王大叔來嘗嘗!”
王忠客氣了一句,想到云朵做的香菇釀肉,笑道,“好!等你們都收拾停當(dāng)了,我就來!有事兒直接去找我!”
送走王忠,云朵和聶大郎把席子繞著炕,釘在強(qiáng)上。
把聶大郎的被褥鋪的蓋的并排鋪在下面,又把甘氏給的一條也鋪上,伸上床單,兩條新被子放上去。
“那個(gè)……晚上睡覺…只有一張炕,我睡這邊,你睡那邊。”云朵指了指炕頭,那邊靠著鍋,比炕梢熱。
看她小臉紅紅的,聶大郎掃了眼炕上的格局,點(diǎn)頭,“好。”
云朵又看看屋里,把桌子拉到灶臺旁邊,也好放東西。
買的東西都擺好,云朵讓聶大郎出去抱一點(diǎn)柴火,“我切點(diǎn)肉,把鍋過一遍油,全是生銹。”
“好。”聶大郎應(yīng)聲,出去抱了些干草,又拿了些聶大貴送來的樹枝。
云朵切了些肥肉,等鍋燒熱,把肥肉放鍋里。
不時(shí),鍋熱氣上來,肥肉滋滋的叫起來,開始出油。
云朵翻了翻,讓把小爐子也點(diǎn)著,小鍋放上,把小鍋也用油過了一遍,這樣用著就不會總生銹了。
熬出來的油都有點(diǎn)發(fā)黑,云朵把油渣鏟出來,撒上一點(diǎn)鹽,遞給聶大郎。她小時(shí)候寒暑假回老家,奶奶都會熬油渣,撒上鹽讓她和姐姐吃。
聶大郎嘗了一塊,還有點(diǎn)燙,示意云朵也吃。
云朵捏了塊放嘴里,把鍋里的油鏟出來,想了下還是倒掉,這個(gè)油發(fā)黑,還是別吃了。
聶蘭挎著一籃子菜,有還沒長大的白菜,兩個(gè)蘿卜,小青菜和一把剝了皮兒的紅薯葉埂子,幾個(gè)雞蛋,“娘讓我給你們送些菜。”
看到云朵把油倒掉,她快步上來,“這是油啊!倒掉干啥?”
“黑油不能吃,里面都是鐵銹,吃了會中毒的。”云朵解釋一句。
聶蘭一臉可惜,不過既然有毒,她也不說啥了,拎著菜進(jìn)了屋,見買那么多東西,還有新被褥,她睜大眼有些震驚道,“買這么多東西,你們不會把二兩銀子都花完了吧!?”
“還有一點(diǎn)呢!這些東西都是必須買的,生活必需品。”云朵不覺得買的多,她還覺得少了,現(xiàn)在的情況,先買這些。
聶蘭看著那些米面,還有油鹽調(diào)料,不禁咋舌,“不是給你們的有面,也能吃幾天的啊!那玉米你們?nèi)ツシ荒コ擅嬉材艹院镁玫牧恕_€買白面,白大米。”
云朵捏了兩塊油渣,直接塞她嘴里,“天很快就冷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撐得過去,吃些好的也好補(bǔ)補(bǔ)!”
聶蘭嗯了一聲,一嚼是油渣,眼神就亮了。
云朵把碗遞給她,讓她吃,接了菜籃子放下。
“都給我吃了?”聶蘭看著聶大郎和云朵,手卻沒停,捏了就往嘴里塞。
云朵看了眼聶大郎,“都給你吃吧!”那也沒幾塊,還是從那發(fā)黑的油里出來的。聶蘭身體好,聶大郎還是別吃了。
聶蘭很是高興,三下五下就吃完了,“你們晚上做啥飯啊?”
“熬米粥。”云朵想做瘦肉粥。
聶蘭就看了看炕上的白大米,又看了眼空油碗,沒說留下吃飯的話,“我把菜籃子拿走,明兒個(gè)再給你們送菜。”
等傍晚,云朵和聶大郎拎著一斤多肉到聶里正家來,“吃了大娘家的飯,我們也不說謝的話了,這點(diǎn)肉給小深深炒了吃!”
聶深平常也時(shí)不時(shí)吃肉,看到肉還是很高興,兩個(gè)眼睛亮晶晶的。
聶婆子不要,“你們那鍋都得那肥肉使勁兒熬出油,就那點(diǎn)錢,還不夠過日子的,這肉我不能要!”
“大娘!這是我們一點(diǎn)心意,給小深深的,大娘就別推辭了。”云朵把肉放下,跟聶深招呼,“姐姐家煮了米粥,你要不要跟我回去喝一碗?”
聶深的吸引力這會都在肉上,搖著頭不去。
云朵摸摸他的頭,和聶大郎告辭。
聶婆子留倆人吃飯,云朵推了,“家里的米粥都已經(jīng)熬好了。”
“那你們晚上睡覺,可得小心著點(diǎn)兒。把門關(guān)好,有事兒就喊人!”聶婆子叮囑。
“好!”云朵不擔(dān)心那屋子的門,因?yàn)槟莾蓧K門板不薄,關(guān)起來也很嚴(yán)實(shí)。幾年沒住人只是有一點(diǎn)漚,卻不妨礙。可能聶里正大哥之前住那,也怕有野獸從山上下來,所以門板很結(jié)實(shí)。
回到家,小爐子上熬的米粥正好。
一人捧著一大碗瘦肉粥吃完,也吃飽了。
刷了鍋,把酵母泡上,云朵伸個(gè)懶腰,“這一天真是沒停事兒。”
聶大郎把大鍋里的熱水舀出來,“泡了腳趕緊睡。”
云朵拿了個(gè)木盆,舀了熱水,泡了腳,坐在炕上。
聶大郎也洗漱完,摸了下炕上,熱乎乎的,“快睡。”
炕是熱的,棉被是新的,家是新的,所有東西都是自己的。躺在炕上,云朵熨嘆一聲,“聶大郎!這個(gè)屋子睡著舒不舒服?”
聶大郎聽她的嘆息聲,笑了聲,“舒服。”
云朵就笑了,“快睡吧!明兒個(gè)我們上山摘山楂去!”
荒涼了幾年的小屋,因?yàn)閮蓚€(gè)人的入住,溫暖了起來。
聶大郎這一覺睡的極好,云朵都起來了,他還睡著不知道。
云朵看他睡的好,就沒叫他,在外面轉(zhuǎn)了一圈,才回來。
聶大貴挑了兩桶水過來,“我上山砍柴,再給你們送兩捆柴來。”
“不用了,姑父!我們住的離水井近,吃水也容易。平時(shí)沒事兒上山撿些柴火也夠燒了。”云朵不怎么喜歡欠人情,別到時(shí)候又有拿這個(gè)當(dāng)話題說。
聶大貴動作僵了下,把水倒缸里,上午的時(shí)候,還是送來了兩捆干柴。
云朵和聶大郎背著竹筐,拿著布袋上了山。
有人見了,以為倆人采小野菊。
云朵不記得路,聶大郎帶著她到了山楂樹下,云朵又要爬樹,被他一把拉住,“不許再爬樹,直接打下來就行了。”
“這棵樹大,我爬上去沒事兒的。”終于能用到這些紅艷艷的果子,云朵心里直高興。
聶大郎執(zhí)意拉著她,“你在下面撿。”拿了長棍往樹上打。
云朵只好拿著竹筐在一旁等著,看著紅艷艷的山楂嘩啦啦的落下,莫名的就讓人歡喜。
山楂正是熟的季節(jié),一打就落下來一大片,一棵山楂樹打完,草地上落了滿滿一層。
倆人撿了大半筐,抬著又往下一棵樹,打了滿滿一筐,連布袋都裝了不少,開始往家里運(yùn)。
連背帶抬,中間拉著,走到山下的時(shí)候,碰到村里的人,幫著抬回了家,還提醒他們,“這個(gè)東西不值錢,藥鋪用的也不多,你們還是弄點(diǎn)魚賣,那個(gè)能掙錢。”
云朵呵呵呵的笑,賣要藥鋪去,還得切片曬干,還賣不幾個(gè)錢,她要做的是山楂糕,山楂片,山楂膏。
做山楂糕得用羊羹,這個(gè)云朵沒有買到,她準(zhǔn)備下次去縣城里找找,買些羊羹回來,做點(diǎn)心。
這次的山楂,就做成山楂片,這個(gè)可以存放。
聶大郎看她搗鼓那些鍋碗瓢盆,山楂都削皮挖籽碾碎,也在一旁幫忙。
倆人手腳慢,工具又不齊全,只能簡單遷就著做,忙了一晌午,才算做了二斤山楂片。
“你嘗嘗好吃不?”云朵捏一片放嘴里,讓聶大郎也吃。
沒有工具,山楂片是簡單的正方形,還沒有涼,聶大郎吃一塊,“甜甜酸酸的,好吃。”
“這個(gè)賣一文錢五片,還是三片吧!”云朵想了下,做這個(gè)太費(fèi)勁兒,還是貴一點(diǎn),山楂片做大一點(diǎn)。
酵母提的面發(fā)了,云朵舀了兩瓢白面,一瓢玉米面,摻上酵母面和好,云朵拽了一塊面,煎了兩張餅,打了個(gè)雞蛋湯。
飯還沒吃完,聶家老宅那邊鬧起來了,聶蘭跑過來叫云朵,“你爹娘來了!正在家里吵架呢!”
云朵把餅塞嘴里,就忙跟著聶蘭往聶家老宅跑。
聶大郎鎖上門,跟在后面。
楊氏正在家做柿餅,看著曬的柿子一天天變樣,很快就要變成柿餅,變成銀子了,白氏也時(shí)不時(shí)在她耳邊念叨云朵和聶大郎的好,讓她以后別對孩子那么苛刻,對閨女也都好一點(diǎn),楊氏心里對這個(gè)二閨女還真存了感念。
突然的就聽人家說聶大郎被趕出了聶家,啥啥趕去了村頭一個(gè)小破屋里,還被鎖在門外,連行李都不讓拿,好些人都看見云朵哭的喘不上來氣,差點(diǎn)要昏過去。聶家賣的魚可是云朵做的,這日子過好了,就把人趕出去,啥啥還要六十兩銀子,要不是聶里正和范老爺出面,倆人就被趕到山上去了。
楊氏一聽云朵和聶大郎被趕出來,還要六十兩銀子,真是氣的差點(diǎn)昏過去。六十兩銀子!?別那個(gè)死丫頭被人騙了,這是要騙死人了啊!她這個(gè)親娘才到哪?十兩銀子還被人背后罵了好長時(shí)間,六十兩銀子竟然給個(gè)外人!?做魚說了不教,卻讓聶家的學(xué)會了!
她讓云彩在家看著,叫上丈夫和兒子就怒氣沖沖的趕了過來。
沒理她還能罵出三分理,更何況她聽到的那些,都是她的理,掐著腰站在聶家大門外就開罵了,“不要臉忘恩負(fù)義的一窩子,都是那黃鼠狼!啥狗屁八字不合,就是家里過有了,找個(gè)機(jī)會把人趕出去呢!可憐聶大郎打小被要過來,吃不好穿不好,還被養(yǎng)成了病秧子,一病就掉半條命,幫你們聶家引來了兒子,你們卸磨殺驢,使喚完了,就把人趕出去了!可憐我閨女被你們騙過來,好心幫你們做魚,辛辛苦苦的給你們家做牛做馬,你們過好了,把秘方一搶,倆人沒啥用了,直接把人趕出門了!還有臉要六十兩銀子,我呸你娘的蛋!占了好處還倒打一耙,說人欠你們恩情,老天爺不讓你們遭報(bào)應(yīng)就是瞎了狗眼了!你們無情無義,無恥不要臉,早晚要遭天譴的!你們家兒子是靠別人帶來的,現(xiàn)在對恩人恩將仇報(bào),你們等著吧!你們干這事兒要斷子絕孫!”
張氏不會罵人,而且她處處站在聶大郎和云朵的立場罵,把張氏罵的直掉眼淚。
柳氏是知道楊氏罵架的厲害,每次跟劉氏罵架,都能把劉氏罵的狗血淋頭,她可不會像劉氏一樣不管形象的坐地拍腿罵架,說的也說不過歪理的楊氏,只能在一旁看著。
劉氏蹦著和楊氏對罵,“你個(gè)賣閨女的賤*!你以為你多香!?你才是最不要臉的!閨女賣出來跟你有啥關(guān)系?我們家的事兒輪得到你這個(gè)老母雞在這叫喚!?”
楊氏跳著腳朝劉氏臉上吐唾沫,“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就有人管!閨女是我生養(yǎng)的,到哪一天都是我閨女!聶大郎娶我閨女,他是我女婿!還輪不到我管?你這個(gè)賤人算哪根蔥哪根蒜?輪得到你個(gè)賤人的屁眼子說話了?你們做事兒不仁義,喪良心,豬狗不如,就該罵!就該打!”
她罵的厲害,云鐵錘也在一旁大聲的嚷罵,他著重講那六十兩銀子的事兒,覺得簡直虧大了。不過倆人包括云光孝都沒敢上手打人。雖然他們占著理,可這里是白石村,聶家的兒子孫子人口多,打起來他們可打不過。
不過這不妨礙楊氏挑釁,聶二貴一上來,身手要推搡,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著大罵,“打人了!打人了!不要臉忘恩負(fù)義的一家,搶了好處,把恩人趕出門,還不讓人說句話,還要打人啊!打死人了!”
看熱鬧的圍了里三層外三層,雖然覺得楊氏過來鬧沒按多少好心,不過楊氏會罵架,知道罵啥有用,聶家做的事兒是事實(shí)。雖然八字相沖是大師算出來的,可新媳婦兒還沒定下,就做出這樣的事兒,實(shí)在有些讓人不齒。
聶老漢氣的在家里跳腳,罵聶大郎是喪門星,拖累一家子都快喝西北風(fēng)了。
云鐵錘罵他家里過有了,一天掙一兩多銀子,都是他閨女掙的。
云朵跑過來的時(shí)候,劉氏已經(jīng)罵的快力竭了,楊氏的大嗓門才稍微降低聲調(diào),毫不示弱。
楊氏看到她,哭的更大聲了,“你個(gè)死丫頭!你咋那么傻!當(dāng)初娘說你你不聽,你現(xiàn)在看到了吧?你給他們家做牛做馬,他們家咋對你的?一個(gè)布絲絲都沒有給你買過,把做魚的秘方搶了,就把你趕出來了!你個(gè)傻子啊!娘說的都是對你好的,你就是不聽啊!”
云朵身上還穿著楊氏和云英做的新衣裳,楊氏走的時(shí)候唯恐別人不知道,在村里逢人就說云朵在聶家過的苦,連個(gè)新衣裳都沒得穿,還得她給閨女做件換季的新衣裳。
“都別吵吵了!是我和聶大郎決定要搬出來的!奶奶讓我們住到明年開春修了房子,只是家里等著辦喜事兒,不然就有血光之災(zāi),我們這才搬出來的。也省的到時(shí)候麻煩!家里分的米面啥都有,還有銀子!”云朵沉聲喝了一通,拉楊氏起來。
“他們賺了那么多,分你們幾兩銀子?”楊氏見云朵幫著說好話,恨不得要打她,咋這么沒眼色。
村里人都覺得云朵知足,還實(shí)心眼兒。
云朵歉意的看了眼被氣的不行的甘氏幾個(gè),拉著楊氏走。
云鐵錘還有點(diǎn)不罷休的架勢,喊著聶家不是人。
劉氏等幾人走后,還在扯著嗓子叫罵。
眾人看了場熱鬧,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再次翻出這個(gè)新話題議論。
楊氏三人跟著到了云朵和聶大郎的新家,看就光禿禿的兩間屋子,點(diǎn)了點(diǎn)云朵的頭,到屋里看東西買的那么齊全,她差點(diǎn)一口氣沒上來,“你們分了多少銀子啊?”
“二兩。”云朵道。
楊氏抖著手,“二兩銀子你轉(zhuǎn)眼全花完了?買這些東西,以后你指望啥?魚也被人搶走了,你以后還指望我養(yǎng)著你啊!?”
“遷就一下,等冬天過完再說。”既然分出來單過了,當(dāng)然不能那么委屈了。
楊氏就看到一筐山里紅,更氣這個(gè)閨女沒有一點(diǎn)本事,“你要有一點(diǎn)像我,也不會被人欺負(fù)成這樣!”
是被你們這個(gè)爹娘欺壓的喘不過氣才對吧?云英和小云朵看不到了,都沒看看云彩?云朵真是無語了。
楊氏拉著臉,看向聶大郎,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這個(gè)冬天,她得想個(gè)辦法把云朵這丫頭要回家去!
外面又來人了,聶大郎的大姑,村里人都認(rèn)識,當(dāng)初抱養(yǎng)聶大郎就是通過她抱養(yǎng)的。和她一塊來的還有一對憨實(shí)的夫妻,直接找到這邊小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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