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我什么都沒有做
“媽,過年好。”許今硯徐徐地只說出了這么一句話來。</br> 縱使有千萬遍怨恨那個家,但是她卻沒有說出口來,因為她想要母親的世界里,還只是保留著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而已。</br> 她不是沒有幸福過。</br> 是曾經(jīng)有過。</br> 只是終止了。</br> “如果你在的話,應(yīng)該會擔心我是不是找對象了,是不是?我有對象了,放心吧,下回帶給你看,他很好,很厲害,應(yīng)該是你一直都期許想要的那種小孩,之前我有些不勇敢了,可在我來的路上,我想通了,幸福都在我手中了,我該要勇敢的。”</br> 許今硯低著頭,微笑著和冰冷的墓碑敘述著。</br> 在聽到傅景霄的聲音之后,她早就已經(jīng)潰不成軍了,他不是避風港,是她想要的終點港。</br> “媽,我都挺好的,唯一的一點不好,只是你不在而已,這是你欠我的,下輩子你要還的,你記著,我很小氣的,這一點都不像你。”許今硯咬住了唇瓣,抑制住自己的眼淚。</br> 她沒辦法將自己的軟弱帶給她的母親,她只想要在另外一個世界的母親,快樂、幸福,所有的不幸在塵世已經(jīng)忍受夠了。</br> 寒風瑟瑟,吹進了許今硯的身體里,更是心里。</br> 她消瘦的倩影在風里杵著。</br> *</br> 京市傅家。</br> 今天是年三十,傅家所有人都會到傅景霄家里過年,程晴和傅景云已經(jīng)在準備著了。</br> 傅景云剛叫他去準備酒水。</br> “姐,女人在什么狀態(tài)下,會想要欺騙對方?”</br> “你瞎說什么呢,阿硯怎么會騙你呢。”傅景云懟回去。</br> 傅景霄結(jié)束了那個電話,總覺得許今硯心里藏著什么事情,語氣也不太對勁,他二十九沒有回去,是怪他了嗎?</br> “我就打個比方而已。”</br> “一般女人想欺騙對方要么有難言之隱不想要對方擔心,要么就是出軌了。”傅景云分析道,“其實也不針對女人,男人難道不是嗎?”</br> 傅景霄點了點頭,出軌肯定是不可能。</br> 所以,她不想要讓他擔心的是什么,她以前可是個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什么都往他那里說著,現(xiàn)在卻一點點都不想要告訴他了。</br> 他并不想要讓她長大,讓她懂事,可她卻已經(jīng)長大和懂事了。</br> “姐,我出去一趟。”傅景霄似乎了然了什么事情一般。</br> 傅景云看著他跑了出去。</br> 他開車的時候就給夏鹿打電話。</br> “喂……”傅景霄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震驚了,他看了一眼號碼備注的明明是夏鹿,“我找夏鹿。”</br> “我知道你找夏鹿,你找她干嘛?”傅景霄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怎么有點耳熟,他蹙了蹙眉,按了按藍牙耳機。</br> “你誰啊?”</br> “傅景霄,我誰你聽不出來,不得了了,現(xiàn)在連你叔叔都聽不出來了。”</br> “蘇懷鯨,你搞什么鬼?”這天下應(yīng)該沒有第二個人敢在他面前這么嘚瑟,可能還有一位,就是手機的主人。</br> “她還在睡覺,什么事情,我來轉(zhuǎn)達。”</br> “你們……”傅景霄疑惑了一下。</br> 蘇懷鯨哀嘆了一聲:“不是你想那樣,她在我家,我爸媽家。”</br> “哦,懂了,馬上過來。”傅景霄明白了什么,好像又不明白什么,總之很迷惑。</br> 電話那頭,蘇懷鯨看著床上躺著的夏鹿。</br> 這居然還睡著。</br> 昨晚這酒到底是多大的能耐,讓她還能雷打不動睡著。</br> 早上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被圍觀過了。</br> 蘇懷鯨昨晚也不知道怎么睡著的,反正自己是知道怎么醒來的。</br> 他是在一陣耳朵疼痛中被拽醒的,而此人正是他的母親陳佳雪。</br> 四位長輩下樓,兩位弟弟妹妹出來,然后就覺得打開方式有點不對,六個人互相看了幾眼,然后六顆腦袋就盯著兩個頭碰頭,共同拉扯著一條被子。</br> “其實這樣子有過的,你們還記得嗎?”陳佳雪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不由看向了江珍淑。</br> 江珍淑點點頭:“當然記得,有一次你們出差去了,小蘇就放在我們家里,說晚上來帶,結(jié)果到半夜才回來,小蘇就和小鹿躺在了一張床上,他們兩個自顧自各抱住自己的被子,當時就覺得很有趣。”</br> “人啊,還是沒有變的。”蘇同運看著兩人的樣子略表欣慰。</br> 可老夏心疼:“這大晚上睡在地板上會著涼的,這兩人不是解除婚約了么,讓人看到像什么樣子,我去叫鹿鹿起來。”</br> 被江珍淑拉回來:“誰說的,這女婿我還要的。”</br> “江女士,你不是答應(yīng)了女兒么!”</br> “答應(yīng)歸答應(yīng),不妨礙我促成這件事情。”</br> 老夏一臉懵逼。</br> 陳佳雪點了點頭:“老夏說得對,是不行,這既然是兄妹了,就要有兄妹的樣子,不讓人說閑話才行,我去把臭小子叫醒,老夏,地暖暖著,不會著涼的,放心吧,老蘇去讓廚房準備的紅糖姜茶,等鹿鹿醒來給她喝,預(yù)防一下。”</br> 蘇同運就趕緊去廚房了。</br> 陳佳雪朝著弟弟妹妹看了眼:“今天什么都沒有看到啊,回去一個字都不要和你們爸媽說,聽到?jīng)]有,紅包可以拿兩個,我讓老陳送你們回家去。”</br> “謝謝舅媽。”弟弟妹妹異口同聲說道,并鞠躬感謝,“我們什么都沒有看到。”</br> 紅包到手,說啥都行。</br> 陳佳雪往前走了兩步,一把抓住了蘇懷鯨的耳朵,用力拉扯了一下,蘇懷鯨疼到直接張開眼。</br> 一眼就能看到他家母上大人的臉:“媽,大過年,你還不讓我睡個懶覺。”</br> “睡懶覺是可以,你怎么睡的?”陳佳雪見醒來了,就松開手,甩了甩手。</br> 蘇懷鯨伸了個懶腰,才感覺自己腰酸背痛的,然后側(cè)身看到夏鹿睡得還很沉,而夏家父母還注視著自己。</br> “叔叔、阿姨,不是那個樣子的。”</br> “不是什么樣子的?”夏正軍一臉嚴肅。</br> 蘇懷鯨立馬站起來鞠躬:“真不是,我們昨天就玩了會兒牌,后來就挺口渴的,就喝了點酒,就睡著了,我什么都沒有做。”</br> “你還想做什么嗎?”夏正軍的臉色沉了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