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他是不是傻
“那花呢?”傅景霄手里還抱著這束花。</br> 許今硯不由笑了出來:“買都買了,別浪費了,我替你帶回去,放房間里慢慢看。”</br> “我……”</br> “不樂意啊,還想道歉來著?”她勾了勾唇,機靈地望著他,逼問他。</br> 傅景霄搖搖頭:“不敢,不敢,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br> 求生欲十級。</br> 他現(xiàn)在追妻之路漫漫,可不能再有什么降分出現(xiàn),不聽蘇懷鯨可能會少走彎路,蘇懷鯨的套路總把他往陰溝里帶。</br> 不停地翻船。</br> 許今硯從他的懷里拿走了黃玫瑰,黃玫瑰的話語是道歉,應該是花店告訴他,想必他是不知道的。</br> 上大學那會兒,他們談戀愛了。</br> 每到節(jié)日,男朋友送女朋友花送到宿舍樓樓下的時候,總會驚艷整棟樓,以紅玫瑰和粉玫瑰或者白玫瑰、藍玫瑰最多。</br> 他不是沒有送過,他送過。</br> 送的是康乃馨。</br> 是情人節(jié),他去花店了,花店的人員,讓他選,他覺得桶里的康乃馨很漂亮,就指了指康乃馨讓人包起來,他就沒弄明白,為什么其他的花都被選走了,這么好看的花卻沒有被選走。</br> 后來送到了宿舍樓,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花和別人的不一樣。</br> 他還不以為然,覺得自己的是獨一無二。</br> 許今硯成為整棟樓的笑點。</br> “你知道今天什么節(jié)日嗎?”她問。</br> 傅景霄點頭:“情人節(jié),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些,但入鄉(xiāng)隨俗,別人有的,我想你也應該有的,而且并不是很貴,前幾次你都說不要,浪費錢,但這是情人節(jié),不一樣。”</br> 嗯,確實有了。</br> 也確實特別不一樣。</br> 只是誰會送女朋友康乃馨。</br> 他是不是傻。</br> 這是夏鹿在宿舍里吐槽的。</br> 以前的他根本不懂什么花代表著什么,現(xiàn)在他會送勿忘我了,還會挑代表著道歉的黃玫瑰,大概再也不會在情人節(jié)送康乃馨了,可她現(xiàn)在想起那個捧著康乃馨的少年,她還是覺得那一刻,自己擁有了全世界的獨一無二。</br> 走在了前面,傅景霄跟在了她的身后,她不由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夜色中,他堅毅的臉上,五官凸顯的線條,每一幀影像都重疊起來那個少年的他。</br> 地球是圓的。</br> 原本走著走著散了的人,現(xiàn)在走著走著又回到了起點。</br> 他們沒辦法去追求如何如何,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能回到起點位置已經(jīng)不容易了,實在承擔不起來那些矯情和自視甚高。</br> “有車。”在許今硯腦海里回憶往昔,完全沒有看到行人道上開過來的電瓶車,傅景霄騰出了手臂,一把將她的肩膀攬住,停留著原地。</br> 車颼的一下從眼前掠過。</br> “走路的時候,別動什么歪腦筋,不看路,后果不堪設想。”傅景霄像是教育小學生一般,嚴肅地教育她。</br> “電瓶車的沖擊力,會把人撞擊出去,人在撞擊之后,甩出去,最先著地就是腦袋,你知道外力撞擊會出現(xiàn)腦眩暈,腦出血還有腦震蕩等現(xiàn)象嗎?”傅景霄一下將會發(fā)生的可能性羅列出來。</br> 許今硯仿佛都能從他的話語里腦補出這些畫面,她不禁有些犯惡心。</br> “肖教授可能會高興,畢竟你沒有還給他這些東西。”許今硯的第一反應是這樣。</br> 在這樣的狀況下,傅景霄第一時間說出來的是他醫(yī)學院的知識,儼然覺得那一刻,他就是一個醫(yī)生。</br> 以一個醫(yī)生的姿態(tài)在教育她。</br> 傅景霄甚至自己都沒有注意,在許今硯面前,他才會這樣毫無保留地表現(xiàn)出來。</br> 他下意識地低頭,因為他已經(jīng)不是一個醫(yī)生,也不可能成為一個醫(yī)生了。</br> “我是他最不成器的學生。”他臉上的遺憾,許今硯是看到了,在這樣的黑夜里,他是脆弱的。</br> 外人羨慕他已經(jīng)在錢堆里打滾,可他卻失去了他認為最重要的事情。</br> “我不是這個意思。”</br> “沒有怪你的意思,當我做出了決定,我就該對我自己的決定負責。”傅景霄的話是深沉的,符合這個年紀該要承受的。</br> 許今硯輕笑:“現(xiàn)在也多少人羨慕你,職業(yè)不等分,醫(yī)生是,商人也是,沒什么不一樣,也不是所有學設計的人都當了設計師,還有可能在賣豬肉,也不是所有學商的都當老板,還有很多都在給老板打工。”</br> 她安慰了他內心的脆弱。</br> 就像是照耀在他心間的太陽,將那些他心底的晦暗吹散了。</br> “許醫(yī)生,還研究心理學?”他攬著他肩膀的手沒有放下來,順帶著帶她走過了馬路。</br> 許今硯嗯哼了一聲:“計時收費的那種,傅總有錢沒處花,可以來,我可以賺個外快。”她玩笑意味十足。</br> “果然是天下醫(yī)生一般黑。”</br> 下午周時嶼就往他身上按過。</br> 他說了一番,許今硯不禁點頭:“看來周醫(yī)生也有同感,我們可以改行了,明天見周醫(yī)生的時候,還可以多探討探討。”</br> “你很期待和他見面嗎?”傅景霄抓住了重點。</br> 許今硯不解:“是啊,挺期待的,在周醫(yī)生那里,我學到挺多的,希望有更多機會和他交流。”</br> 傅景霄還是個沒有轉正的追求者。</br> 這會兒還意識到兄弟的地位比他的重要,他心有不甘。</br> “他也就是多喝點洋墨水,沒差多少。”</br> “那可不是,他在學術上的論證已經(jīng)超過國內同期很多的研究了,前瞻性非常強。”許今硯為周時嶼正言。</br> 千萬別和她談醫(yī)學研究,她聽不進。</br> 傅景霄甚至后悔把周時嶼見了許今硯,還加了微信,簡直是就是他前進路上的攔路虎。</br> “明天結束之后的時間留給我。”傅景霄只能退一步了,他等周時嶼的時間還不成嗎?</br> 許今硯眨著眼睛,無辜地回他:“我不確定明天的時間要到幾點?”</br> “沒事,我等。”</br> “你沒有工作的嗎?”</br> “我在休假。”</br> “這么空啊,那你等吧。”許今硯扁扁嘴,這五年的利息怎么都要收收。</br> 傅景霄等會兒就要去找周時嶼算賬,讓他明天速戰(zhàn)速決,耽誤到他的行程,他拿他沒完。</br> 周時嶼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在傅景霄的心里如此重要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