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變了
冬日來京,無非就是看紅墻白雪,有著歷史古跡的宮殿,落上了皚皚白雪,雪還未全都化了,將這個城市增添了冷寂和孤獨。</br> 對于蠻多人來說,可能還沒在京市好好玩過,許今硯是玩過,大學的時候,班級組織、社團組織,還有小情侶約會。</br> 她拖著傅景霄去過。</br> 隨手拍了兩張照片,發(fā)了個朋友圈。</br> 已經很久都沒有發(fā)朋友圈了,她本來也沒有這個習慣。</br> 也不是本來,學生時代也熱衷過,那時候不懂事,總想把所有的幸福都分享出來,后來就變成了一個永遠沉寂不想打開的賬號而已。</br> 剛發(fā)出來就引得很多人評論。</br> 許今硯一條條回復了過去。</br> 上午游玩結束后,回了酒店,沒想到陳朵在酒店大堂等著她了:“硯硯。”</br> 許今硯是一驚:“你怎么來了?”</br> “你把我拋棄了,我只能找上門來了。”陳朵擺了擺手。</br> 今天是工作日,陳朵應該在上班的。</br> “不敢不敢。”</br> “好了,走吧,帶你去做個臉,然后換身行頭。”陳朵已經拉著她的人了。</br> 許今硯搖頭:“不用,我?guī)Я苏b。”</br> “走吧,你那肯定就是醫(yī)院的工作服,太不正式了,好歹是頒獎禮,還要上電視的,你稍微上點心。”</br> “我就一小醫(yī)生,不必注重這些。”</br> “那可不是這樣,這是對這個獎項的尊重,算了,我告訴你吧,我是受人之托,夏鹿知道你不會準備,拜托我盯著你。”陳朵說實話。</br> 許今硯只能說夏鹿對她了如指掌。</br> “而且找她報銷。”</br> 許今硯實在是扛不住她們兩個的好意,就跟著陳朵去了。</br> 商場倒是離酒店并不遠,先到美容院去做了個臉,陳朵說她有會員卡,刷卡就行,許今硯才真正走入了陳朵現(xiàn)在的世界里。</br> 那個從小鎮(zhèn)上來的陳朵,早就脫胎換骨成為富太太了,到哪兒都有服務員跟著,和自己印象中完全兩樣了。</br> 甚至,許今硯連從她的臉上都看不到過去的痕跡。</br> 黑框眼鏡不見了,臉上也是精致極了的妝容,足以看得出來她婚后美好的生活,上次聚,她還沒發(fā)現(xiàn),這次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她的變化。</br> 婚姻足以改變一個人。</br> 躺在美容院的床上,陳朵轉頭問許今硯:“你對傅景霄什么態(tài)度?”</br> “夏鹿都跟你說了?”許今硯奇怪陳朵突然怎么問起來,其實她和夏鹿去云城之后,除了有必要的微信上說兩句,和陳朵已經很少懇切長談了。</br> 陳朵啊了一聲:“也沒多說什么,就你們支援那次,我擔心你,看了視頻,我發(fā)現(xiàn)他也在現(xiàn)場。”</br> “他去送物資。”</br> “像是他這樣的人,親自去送物資,我才不信,是為了你才去的。”</br> “我也不知道。”</br> 陳朵勸了勸:“其實傅景霄挺好的,過去有誤會解釋清楚就好,能碰到一個喜歡的人,真的不容易,生活不是處處都如意的,你不把握好,可能就是被別人把握去了。”</br> 許今硯挺奇怪的,陳朵樂觀的個性里,竟聽出了一絲的憂傷。</br> “你這是……”</br> “沒什么,就覺得把握當下吧,你看如果我當時沒有把握好我老公,可能我還就是一個小縣城里出來啥都不是的小女孩,可能在京市連個廁所的平方都買不起。”陳朵不由自嘲著。</br> 說的可不就是現(xiàn)在的許今硯。</br> 挺諷刺的。</br> 比起陳朵,許今硯的家里條件尚可,陳朵是真的農村父母,唯一靠得就是讓她翻身。</br> “難道不應該心動嗎?”</br> “都二十六七歲的年紀了,還十八歲呢,以為心跳加速就仿佛擁有了全世界,現(xiàn)在的世界里物欲橫流,有錢和權利才重要。”陳朵和她分析。</br> 原來陳朵變得不只是容貌,還有很多的思想。</br> 許今硯以為陳朵和夏鹿一樣,還都是大學里的樣子,可這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陳朵早就已經不一樣了,也許所有人都變了,傅景霄也變了。</br> 只是因為自己和夏鹿沒有變,所以她才固執(zhí)以為自己的世界從未改變。</br> “是不是覺得我這么世故?”陳朵微微一笑,似乎已經看出了許今硯心里的想法,許今硯閉上了眼睛,不敢看她。</br> “硯硯,我們和夏鹿是不一樣的人,夏鹿家里條件好,但是我們不過就是普通人,普通要很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但主要是因為傅景霄對你還成,如果他對你不好,我肯定也不會說了。”陳朵倒是說得圓滑。</br> 許今硯睜開了眼睛:“他真給你和鹿鹿灌迷魂湯了,這么給他說好話。”</br> 她并未排斥,因為無論她是怎么想的,傅景霄都已經重新闖入了她的世界里,不會變了,她避之不及,倒不如勇于面對。</br> 未來的事情,她自己都說不準。</br> 因為她靜寂的心此刻在跳動,腦容量的位置里,撇不開他的身影。</br> “只能說英雄所見略同。”</br> “什么時候把你兒子帶給我看看,我都還沒見過。”許今硯扯開了這個話題。</br> 陳朵點頭:“好啊,改天上我們家吃飯去。”</br> “下次了,我的假期不多。”</br> “知道你很忙,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真和傅景霄復合,你會不會跟著他來京市?”陳朵提出了一個現(xiàn)實的問題。</br> 大學的時候,多少少男少女,因為就讀兩個大學,異地戀要死要活,但最終拜拜了。</br> 何況現(xiàn)在的年紀,最終組建家庭,總不能兩個地方跑來跑去。</br> 傅景霄的家業(yè)在京市,而她只是一個小醫(yī)生,當然只能選擇跟他到他的城市,這就是女性最為卑微的時候,在家庭和事業(yè)的選擇下,只能選擇跟從,社會大流包括陳朵都是這樣的想法。</br> “我沒想這么多。”</br> “那你可以想起來了,如果沒有打算好的話,那就不要輕易開始,因為你曾經痛過,作為朋友,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轍。”</br> 無論陳朵變成什么樣現(xiàn)實的人,但這刻,許今硯感覺得到,她還是三人宿舍里那個老實本分,對未來有所規(guī)劃的陳朵。</br> “放心吧,有朵姐和鹿鹿拉著我,我這路難走偏。”許今硯回答她。</br> 陳朵點頭:“這點我相信,你比我和夏鹿都有主見多了。”</br> 因為在這樣的社會里,她沒有隨波逐流,總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br> 就像是陳朵的先生顧存哲說的,你朋友就是傻,別人都恨不得把自個兒送到傅景霄床上,她還非犟著,矯情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