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那我在哪兒
她就這樣,睜大眼睛,完全跌入了這張超級大的床上,似乎因為床墊太軟,她的身體還反彈了一下。</br> 傅景霄立即用手撐住了自己的身體,免得壓在她的身上。</br> 這是可以看的畫面嗎?</br> 許今硯心里默念: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沒有任何不軌的想法。</br> 有不軌想法的人臉紅了。</br> 他黑曜石一般的目光灑落在了她的臉上,她的眼睛透亮地朝著他的方向看著。</br> 傅景霄有那么一瞬間,是失控的,他甚至想要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然后翻過身去,讓她壓在自己的身上,承受著她的柔軟的身體。</br> 不過他只能想想而已。</br> 在許今硯眼神的注視下,他立馬從她的身上起身,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情緒。</br> 還不是時候。</br> 萬一把人嚇跑了,他之前做的努力都付諸東流,可太得不償失了。</br> “洗手間在右邊移門進去,我先出去了,就在外面,有事就喊我,我會進來的。”傅景霄指了指那邊的門,然后迅速走出了主臥。</br> 躺在床上的許今硯余光能看到他匆匆走掉的畫面。</br> 這是他害羞了嗎?</br> 但明顯被床咚的人是自己好嗎?</br> 剛都這么靠近了,他居然這么冷靜自處,五年的時間了,他們之間存在的那些個情愫已經(jīng)淡光了。</br> 她竟有些失望了。</br> 成年人的世界,是有寂寞的。</br> 許今硯拿了換洗的衣服,往浴室里去,她該要徹底沖洗干凈,換上一套干凈的衣服,她看到手背上濺濕的創(chuàng)口貼,猶豫了一下,從主臥里走了出去。m.</br> 傅景霄坐在客廳對著主臥的位置,那個位置正對著主臥,主臥一出來就能看到,當(dāng)她走出主臥,傅景霄已經(jīng)起身了,他還沒洗澡,依舊是穿著他的黑色襯衣,他的神色緊張:“怎么了嗎?”</br> 許今硯搖了搖頭:“沒事,就是這里濕了,我想換一下,你能不能幫我的忙?”</br> 她自己是可以左右手替換,但是一來手上破皮很疼,二來她左手不擅長。</br> “好。”剛藥店買的藥都帶回來了,就是為了給她換的。</br> 沒想到她主動要求了,傅景霄心里想著,這算不算是個進步呢?</br> 一定是。</br> 在傅景霄的幫忙下,她手背上換好創(chuàng)口貼。</br> 許今硯動了動唇:“謝謝。”</br> “謝我什么?”</br> “謝謝你今晚幫了我,謝謝你暫時借地方給我住,總之很多事情都謝謝你。”許今硯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口來了。</br> 今天晚上一切的事情都來得太過突然了,她甚至還沒好好地去想過來龍去脈,但她很清楚,傅景霄的出現(xiàn),讓她所有的晦暗都過去了。</br>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謝謝?”他凝眸,挑了挑眉,望著她,眸光里好像還殘留著未曾退卻的血色和燥熱。</br> 許今硯知道不是一句謝謝就能還這個人情的。</br> 他什么都有,也不是隨便一件回禮能解決的。</br> “你要的是什么,我看我能不能滿足你,太貴的我買不起。”許今硯已經(jīng)在盤算著自己的余額和能力。</br> 傅景霄一笑,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腦勺繼而道:“放心一定是你給得起的,等我想要了,就問你討。”</br> “我要的是你。”他心底有無數(shù)的聲音想要讓他匯聚成這句話。</br> 他沒有說出來。</br> 不合時宜的話,就變成廢話。</br> 不過她想也沒有想,直接道:“成交。”他不禁心里泛著笑,她還是個容易騙的小姑娘,這就答應(yīng)了。</br> 許今硯站起來,“那我先進去睡了。”</br> 傅景霄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她被拽回到了沙發(fā)上,只見他起身了,然后往主臥走了過去,等他出來的時候,手里已經(jīng)多了一把吹風(fēng)機。</br> 他剛摸到她的頭發(fā)是濕的。</br> 這個小迷糊洗完頭就沒有吹干的習(xí)慣,還是沒有改變的壞習(xí)慣,以前念書的時候,往往就是洗完就直接晃蕩出來了。</br> 后來被他訓(xùn)了之后,見他的時候至少是吹干的,其余時候,他沒有見到,就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話,現(xiàn)在想來也是沒有聽話的。</br> “自己是醫(yī)生,自己心里沒有點數(shù)嗎,不吹干頭發(fā)睡覺會是什么后遺癥,總是教病人如何注意,自己反而沒有這個自覺性,不對自己負責(zé)的醫(yī)生,怎么會對病人負責(zé)好!”傅景霄因為沒有吹頭發(fā)這件事情,發(fā)表了自己對醫(yī)生的見解。</br> 雖然片面,但是許今硯接受。</br> 他們學(xué)中醫(yī)的時候說過,尤其是冬天或者抵抗力低的時候,頭發(fā)沒有吹干很容易引起呼吸道感染,尤其是冷風(fēng)進了頭部,會引發(fā)偏頭痛等病癥。</br> 這方面傅景霄是專家。</br> 以前沒被他少罵,剛她想要先處理好手背上的傷口,再吹的。</br> 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拿起吹風(fēng)機在她的頭發(fā)上吹著了,她的頭發(fā)很好看,又長又細軟,他長長的指尖嵌入到了她的頭發(fā)絲里,引得她身體顫了顫,一陣陣發(fā)麻的感覺觸及到全身。</br> 許今硯懷疑傅景霄偷看了她書架上的小言情了,怎么變得這么會。</br> 他們剛談戀愛那會兒。</br> 許今硯總是會搞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被他戳破,還嘲笑她傻,問她:“你到底是從哪兒學(xué)這些來的?”</br> “小言情呀,夏鹿給我了一大堆,我覺得挺好看的。”許今硯是完全有模有樣學(xué),但無奈男主角不買賬,通通不奏效。</br> 她甚至懷疑自己看得真的是風(fēng)靡暢銷的小說嗎?</br> 不用懷疑,只是打開方式不對。</br> “別看完腦袋里竟裝一些五光十色的東西了。”他拍了拍她的腦袋。</br> 許今硯托著腮幫子:“放心,人體結(jié)構(gòu)圖,心臟解剖圖……”都在腦子里藏著呢,“還有一點點的位置裝這些足夠。”</br> 他反問了一句:“那……我在哪兒呢?”</br> 許今硯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是空的,傅景霄這回答才是符合小言情男主的身份,她不禁陷入了幻想中。</br> “你在心里。”許今硯戳著自己的心窩子,深情款款地對他表達愛意。</br> 傅景霄極為學(xué)究的樣子回應(yīng)她:“人記憶是不存儲在心臟的,是在腦容量里面,而且……”</br> “打住,我不想聽你說教。”許今硯攔住了他。</br> 真不知道他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上一秒還沉浸在了他是小說男主的身份里,下一秒就能把你拉回現(xiàn)實中,醫(yī)學(xué)院高材生的女朋友就是這樣的待遇。</br> “吹好了,去睡吧。”吹風(fēng)機的聲音戛然而止,攔截了許今硯的思緒,他收攏了吹風(fēng)機,將吹風(fēng)機歸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