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一遇(24)
蘇一醒先走,然后走兩步回頭,看她沒有動,便喊道:“走啊。”</br> 傅可遇才走上來。</br> “我不要了。”傅可遇將手里的棉花糖遞給他。</br> 他總是要做掃尾工作,從來就是,他也沒在意,就直接將棉花糖吃掉,才將桿子扔進垃圾桶里。</br> 前面的項目正在排隊。</br> 傅可遇停住了腳步:“這是你喜歡的碰碰車還有卡丁車。”</br> 蘇一醒一直都以為她不知道自己的喜好,總覺得他們是喜好相同的,所以就迎著她的喜好來,她開心就好了。</br> “人很多,去別的項目吧。”蘇一醒知道她不喜歡,便扯了個理由說。</br> 傅可遇扣住了他的手腕,一把把要走的人拉回來:“去哪兒都要排隊,趕緊排隊去。”</br> 他是被她拖去排隊的。</br> 十月,他穿著衛(wèi)衣,她的手觸及到了他的手腕。</br> 他隔著布料還依舊會感覺到力量。</br> 她力氣不大,若不是自己的腳步那么跟隨,她根本拉不動他。</br> 被她拉進去了排隊里。</br> 后面忽然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來了,后面的人一下涌過來,蘇一醒眼疾手快將她的人拉在了他的胸口位置,雙手護在了她的后背,不讓人擠過來。</br> 就那么一點點的距離,他胸口的位置差點碰到了她的后背。</br> 傅可遇感覺脖頸之間有些許的熱意,是秋日的煩躁還是陽光的溫暖或者又是屬于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br> 蘇一醒有著這個年紀男孩子獨特的清新荷爾蒙,不張揚,卻很耀眼。</br> 她的臉蛋又紅又熱。</br> 還好這時候,她的手機響起來了。</br> 是媽媽來電。</br> 她接了電話:“媽媽……”</br> “可遇,在哪兒呢,鬧哄哄的。”許今硯問話。</br> 和全天下的媽媽一樣,她的媽媽也是尋常媽媽,像是能在千里之外還能遙控她似的。</br> “在游樂園呢,和蘇一醒一起玩。”但她找到一個制勝法寶,搬出蘇一醒,她媽媽絕對沒話說。</br> 還真的是如此。</br> “和醒醒在一塊兒啊,那媽媽還是多擔心了,你們好好玩吧,你爸說想你了,本來還盼著你回來,但你又不回來。”許今硯補充了一句。</br> 傅可遇甜甜說道:“幫我和爸爸說我也很想他,才去呢,回來不讓人笑話了么,我在這兒挺好的,別擔心。”</br> “不擔心,有醒醒在,我擔心什么擔心,自己照顧好自己,沒錢就和家里說。”許今硯如常又交代兩句。</br> 傅可遇掛了電話。</br> 她轉(zhuǎn)過身,隊伍還是很擠,她舉了舉手機:“我媽,還是一樣,她說的三句話里有兩句話就是說你。”</br> “我媽難道不是?”蘇一醒反問了一句。</br> 就像是小時候他們一直都會覺得自己是被抱錯了。</br> 兩人對視笑了出來。</br> 雖然人多,但是排隊也挺快的,很快就輪到了他們。</br> 一般大人玩都是一人一輛。</br> “和我一起。”蘇一醒好像是看穿了她的擔憂一般。</br> “會不會不好啊?”傅可遇有些擔憂。</br> “你不是我們家小孩嗎?”蘇一醒上前就和工作人員溝通,兩人一車。</br> 兩人選了一個車以后,都不算是小個子,所以坐進去是挺擠的,隔壁車的小朋友還笑著說:“這么大了,還怕玩碰碰車啊。”</br> 蘇一醒擠了擠眉頭:“是啊,哥哥很怕,所以需要姐姐保護。”</br> 傅可遇被他的話給逗笑了。</br> 他哪里會怕,怕的是自己吧。</br> 車一啟動,傅可遇感覺人一晃就開始了,蘇一醒早就在暑假已經(jīng)考好了駕照,在京市他就是自己開車的。</br> 要是在京市上大學估計他就自己開車去了。</br> 在江城,他還是保持低調(diào)的。</br> 傅可遇還沒準備好呢,忽然感覺車被后面狠狠一撞,蘇一醒騰出了一只手從她的身后扶住了她的手臂:“小心。”</br> 她回頭一看,就剛剛笑他們的小鬼,特別用力撞上來。</br> 蘇一醒調(diào)轉(zhuǎn)車頭,隨即就盯上了小鬼的車,“看我的。”</br> 他像是在傅可遇面前秀一般,往那輛車上攻擊上去,小孩被撞出了非常大的勝負欲來。</br> “他撞我們!”傅可遇指了指那個做著鬼臉的小孩,嘟囔了一聲。</br> “他會后悔的。”蘇一醒勾了勾唇,在這個很大的場地上,兩輛車就你追我趕,杠上了似的。</br> 傅可遇忽然發(fā)現(xiàn)特別有趣,在不停地撞擊下,她的身體晃動,有時候會被晃到了一邊,有時候會被晃到了蘇一醒的身上。</br> 從一開始的拘束,到后面,她也開始大肆笑了出來。</br> 蘇一醒一邊開著碰碰車,一邊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本來圓圓的臉蛋因為不是在家里,就瘦了不少,明朗的笑意是從內(nèi)心由內(nèi)而外,明眸皓齒來形容她的美麗都不夠,想要把所有美好的詞匯都形容眼前這個美好的姑娘。</br> 兩人玩好了一圈之后。</br> 傅可遇興奮地喊道:“我還要玩一次。”</br> “行,玩。”蘇一醒沒有不滿足她的時候。</br> “這次我要一個人一輛。”傅可遇像是個孩子一般雀躍地跳起來。</br> 一個人一輛車之后,傅可遇自己操控方向盤,但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簡單,總是會到死角里去。</br> “方向盤往右打死,踩住離合器。”蘇一醒一邊操縱著自己的車,一邊指揮她的車,讓她順利給倒出來。</br> 傅可遇才知道原來也沒有這么簡單,一個人開和坐在他身邊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像是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下,她只要高興玩就好了。</br> 她嘟囔了兩聲,但很快在蘇一醒的遙控下,她掌握了精髓,開始玩起來,蘇一醒的車就是被她拿來練手的。</br> 別人都在將車撞人家,只有他送上門去。</br> 只要她開心,他做什么都像是鉚足勁,沖在最前面。</br> 這輪完好,傅可遇才肯罷休。</br> “哥哥,你騙人,你根本會玩,不會玩的是姐姐。”剛那個小鬼也玩了兩輪,下來之后就指著蘇一醒說道。</br> 蘇一醒摸了摸他的頭:“弟弟,小聲一點,別讓姐姐聽到,姐姐也是要面子的么。”</br> 小鬼輕笑一下,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br> 傅可遇整理好衣服走過來:“說什么呢?”</br> 蘇一醒勾了勾唇:“說你可愛啊。”</br> 她的臉一下紅了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