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互毆
裴賜臻剛洗過澡, 赤.裸的上半身, 肌肉健碩漂亮, 渾身還滴著水珠,才走出來沒兩步就停住了。
他一抬眼, 看到客廳里有其他的男人。
居然是顧琰生。
顧琰生穿著正式, 單膝跪在地上, 身邊是一大束紅得刺眼的玫瑰花, 手里拿著個打開的首飾盒, 還深情款款地拉著董瓷的手。
董瓷的手里還有一枚奪目的戒指。
裴賜臻的目光緩慢地在董瓷和顧琰生身上徐徐掃過, 最終落到兩人手指相接的地方,眼神變得犀利無比。
他薄唇微微抿起來,“你們在干什么?”
董瓷的心跳飛快,她真是服了這大少爺了,這種尷尬的時候, 竟然能理直氣壯地質(zhì)問別人。
她會把顧琰生請進來, 當(dāng)然是衡量過在外面和在里面的風(fēng)險,卻沒想到事情會這么不湊巧。
就像她沒有想到一向點到為止的顧琰生,會不依不撓, 甚至直接求婚。
三人面面相覷, 詭異的沉默。
顧琰生愣了兩秒才回過神來。
他方才太過震驚, 以至于一時竟沒認出這個男人, 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他太太房間里的半裸男人,竟然是裴賜臻!
沒穿衣服的裴賜臻!
怎么會是裴賜臻?
在顧琰生心里,他只不過是董瓷的老朋友, 為人公道正義還熱心腸,多次幫了他們的忙。
而且裴賜臻的私生活,和葉景程完全不一樣,潔身自好,體面干凈,一星半點的花邊都沒有。
花邊也攀不上去。
這樣一個目無下塵的貴公子,怎么會衣衫不整地出現(xiàn)在別人太太的臥室里?
顧琰生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全憑理智才沒讓他沖上去抓住眼前男人的衣領(lǐng),也沒有衣領(lǐng)。
他站了起來,竭力保持冷靜,但嗓音卻不受控制地微沉,“這句話不是應(yīng)該我來問你嗎?”
裴賜臻絲毫沒有被捉奸的覺悟,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順手拿起沙發(fā)上的西服,接起電話。
他語氣冷淡而平緩,“我現(xiàn)在有事,會議延后。”
顧琰生看著那西服,還有他極其自然地從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了響個不停的手機,臉色極難看。
任何一個男人,在這一刻都無法欺騙自己。
顧琰生已經(jīng)猜到了兩人發(fā)生過什么,可裴賜臻畢竟不是葉景程那樣的花花大少,他不死心。
想要親口證實。
“裴總怎么會在我太太這里?”
“你太太,簽過離婚協(xié)議的太太嗎?”
裴賜臻語氣帶著淡淡的輕嘲。
他將手機一扔,直接坐在沙發(fā)上,雙臂放松地展開,閑適地搭在沙發(fā)后靠上,從容不迫地看向?qū)γ娴哪腥恕?br/>
明明是從下往上的目光,偏偏被他看得有幾分居高臨下,完全是不將對方放在眼里的姿態(tài)。
簡直像是挑釁。
兩人一個冷眼以對,一個怒目相視,氣氛緊張地一觸即發(fā)。
顧琰生再溫和的性格也無法忍下去,“請你放尊重點,我們還沒有離婚,她當(dāng)然是我太太。”
裴賜臻瞇起眼睛,“顧先生,我想你才應(yīng)該放尊重點,我在我自己太太這里,需要和你報備?”
董瓷心里一突。
她剛要打圓場,裴賜臻卻直接讓她場面都維持不下去了,只得急忙喝止了他,“天賜!”
顧琰生臉色驟變:“你太太?”
他猛然想起,這不是裴賜臻第一次和他說起他太太。
那次周歲宴的電梯里,他曾經(jīng)覺得裴賜臻身邊的女人有些眼熟,哪怕衣飾毫無印象,還包裹得嚴嚴實實……他還以為是裴賜臻的女朋友,裴賜臻卻說那是他太太。
是他太太。
顧琰生之前就覺得那股香水味過分熟悉,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只是沒想到……
他怔怔地轉(zhuǎn)過頭,像是確認什么一般,微微往董瓷那邊湊近了點。
沒錯,就是這款香水。
狗屁他太太,那個女人分明是董瓷,是他顧琰生的太太!
裴賜臻當(dāng)時居然還敢問他,是不是對他的女人感興趣,簡直厚顏無恥!
顧琰生怒目圓瞪,腦海里有什么忽略的東西忽然閃現(xiàn)出來,無數(shù)的畫面,不僅是電梯里。
還有那次飛機上的相遇。
……董瓷花掉的口紅印。
裴賜臻當(dāng)時就坐在距離董瓷一臂之隔的位置。
就在他和葉景程對峙的時候,裴賜臻在干什么?
難怪他會那么關(guān)心董園,難怪他會紆尊降貴地來什么周歲宴,難怪他會……
一切都有了解釋。
虧他還以為是葉景程,對那家伙防了又防,現(xiàn)在看來這簡直就是個笑話。
一想到裴賜臻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勾引他老婆,還裝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顧琰生就覺得血液直充腦門,被狠狠耍了一通的憤怒感瞬間充斥了他全身。
顧琰生半邊身子都在顫抖,他緊握住首飾盒,卻因用力過度,指骨關(guān)節(jié)都泛起了青白。
“琰生,你冷靜一點。”
董瓷注意到顧琰生的情形不對,卻根本來不及制止,話剛落音就見他狠狠就朝裴賜臻撲了過去。
“原來是你!”
顧琰生滿臉憤然,全無平日的溫和紳士,他掄起拳頭,朝著裴賜臻那張?zhí)搨蔚拿婵自伊诉^去。
裴賜臻猝不及防,大約是顧琰生平日太過斯文,就以為一個男人被戴了綠帽子還能保持斯文。
但是他畢竟練過,即使反應(yīng)慢了一拍,也還是躲過了那迎面一拳,卻也被拳頭擦過了眉角。
可顧琰生的手上戴著婚戒,銳利細小的碎鉆直接將他眉角擦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汩汩冒血。
足見這一拳多很,看著觸目驚心。
“天賜,你沒事吧?”
董瓷神色一慌,急忙上前查看裴賜臻的傷勢,又到處找止血的紗布。
顧琰生急火攻心才動手,從來也不崇尚暴力,他一拳打完,即使怒火沒消,人也稍微冷靜了。
可是,看到董瓷對這個男人這么上心,忙上忙下,對他而言,無疑是火上澆油,再受刺激。
顧琰生忍不住出言嘲諷:“我真是沒想到,堂堂裴大少,放著那么多名門淑女不要,偏偏看中別人的老婆!你們裴家到底是什么家風(fēng)?他們知道你是這么個德行嗎?”
裴賜臻長大以后,就沒被人動過手,剛才要不是董瓷過來得及時,他早就一腳踹開顧琰生。
此時聽到這種話,裴賜臻自然不會忍,更何況“別人的老婆”,這五個字像是一根尖銳的針,狠狠扎到了他的心上。
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拎著顧琰生的脖領(lǐng)子把人按到了墻上。
男人的身體和墻壁之間撞出“砰”地一聲。
力道兇猛無比,讓人背部痛得發(fā)麻。
顧琰生悶哼一聲,他沒想到看似矜貴的裴大少竟然有這一手,根本掙扎不開。
裴賜臻掄起拳頭,發(fā)了狠地朝他臉上一揮,眼看著拳風(fēng)呼過面頰,卻被一只纖細的手給攔了下來,聲音柔軟卻堅持:“天賜,不要這樣。”
董瓷只是拿了下紗布,又看到兩人糾纏在一起,場面一片混亂,她只好先將人拉開再說。
因著這個聲音,裴賜臻原本狠厲無比的眼神稍微緩和了些。
他放開了顧琰生,目光卻依舊冰冷:“你們顧家的家風(fēng)沒資格說別人。”
“顧琰生,”裴賜臻歪了點頭,湊近他,聲音透著薄薄的涼氣,“我實話告訴你,我見你第一面的時候就想撞死你,要不是我的女人在車里,你他媽早就死了。”
顧琰生握緊了拳頭,不由冷笑一聲:“你的女人?呵,原來你從那時候就惦記上了。”
裴賜臻盯著顧琰生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地說:“不是從那時候,而是從七年前。她七年前就是我的女人,七年后依然是我的女人,從始至終,都是你在惦記我的女人。”
“你們都別說了,天賜,你過來,我給你止血。”
董瓷頭疼得不行,她用力拽著裴賜臻的手臂,想要阻止兩人無謂的爭執(zhí),可錯誤估計了形勢。
顧琰生這會兒完全聽不到董瓷的聲音。
他沒料到裴賜臻顛倒黑白到這份上,他惦記是裴賜臻的女人?
他只覺得有一個大錘子照胸口砸過來,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備受羞辱,氣得再次動手。
“你胡說什么!”
這下好了,兩人再次交手,董瓷哪里攔得住兩個一米八幾的男人,反而被他們錯手中推開。
她本就剛出院,被不知他們中誰推了一把,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往后仰倒,重心沒穩(wěn)住,一下子栽在茶幾邊沿,腰部傳來一陣鈍痛。
她微微皺眉,下意識發(fā)出一聲痛呼:“嘶……”
這聲痛吟音量不大,夾雜在兩個男人互毆的動靜里,其實很難察覺。
可就是這么小小的一個聲音,卻讓兩個大男人在同一時間停下拳頭,不約而同的看向董瓷。
一見董瓷摔到在地,二人臉上都劃過一絲明顯的悔意,看向彼此的眼神卻都是憎惡。
誰都不想傷到董瓷。
裴賜臻將顧琰生用力一推,三兩步就跨到了董瓷的身邊,摟著她的腰扶起來,緊蹙著眉頭。
“傷到哪里了?”
“應(yīng)該是傷到腰了,你別動她,讓我來。”顧琰生也不甘示弱,他畢竟是醫(yī)生,從董瓷的動作就判斷出了傷處,“讓我看看嚴不嚴重。”
他看向董瓷,語氣仍如從前那般溫和:“可以嗎?”
董瓷側(cè)著身子,只覺隱隱作痛,倒抽了幾口氣,自然點了點頭。
顧琰生正要掀開她的上衣,然而才露出一寸肌膚,就被裴賜臻按住了,他冷冷道:“我來看。”
顧琰生忍下胸中翻騰的怒意,“你懂嗎?”
裴賜臻氣得心臟直抽著疼。
兩人到底不是三歲小孩,發(fā)泄一通后,總算冷靜理智了許多,尤其是董瓷受傷才是最要緊的。
幸好,傷得不重。
顧琰生看完后說:“應(yīng)該是有些腰部軟組織損傷,先用噴劑,多休息,如果還疼再去拍片。”
說完,他和董瓷說了聲對不起,“我一時激動,忘了你在旁邊。”
董瓷搖了搖頭,“今天的事情我有很大的責(zé)任。”
裴賜臻冷眼看著他賣乖,淡道:“你有什么責(zé)任,離婚協(xié)議都已經(jīng)簽完了,我?guī)闳メt(yī)院。”
說著,他就要將董瓷抱起來離開。
董瓷眼皮直跳,不想場面一發(fā)不可收拾,“不用去醫(yī)院了,你幫我去買瓶噴劑回來。”
“你要我一個人去買?”
裴賜臻扭頭看著她,視線落在女人手里的鉆戒上,瞬間想起了兩人重逢的一幕。
顧琰生無名指上的婚戒,那枚“他太太眼光好買的婚戒”,直白露骨的向他招搖,主權(quán)示威。
他當(dāng)時恨不得剁了這個男人的手。
丟護城河喂魚。
董瓷沒有否認,“天賜,給我們一點單獨的時間。”
裴賜臻的嗓子沙啞低沉,蘊含著濃濃地怒火,“給你們單獨時間,怎么,你想再嫁給他一次?”
顧琰生提醒他:“不需要再嫁一次,她本來就是我太太。”
溫和的人不代表沒脾氣。
遲鈍的人不代表不傷人。
顧琰生毫無死角地命中了裴大少的軟肋,臉色驟變,雙眸升騰著刺骨寒意,“你再說一遍?”
眼看裴賜臻要再發(fā)作,董瓷嘆了口氣,“我已經(jīng)簽了離婚協(xié)議,現(xiàn)在是單身,不要再吵了。”
前半句,裴賜臻揚起了嘴角,可還沒露出半分得意,后半句就和顧琰生一樣笑容消失了。
董瓷放軟了聲音,懇求地說:“天賜,幫我買藥,我腰上好疼啊。”
如果是平時,裴賜臻絕無可能離開,可是想到剛剛董瓷身上的淤青,終于還是不落忍。
他森冷的目光掃過顧琰生,“我很快就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