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賭局
    拉斯維加斯長街上的酒店, 基本都帶賭場。越是高級的酒店, 賭場越奢華, 占地極廣。
    場內(nèi)大都沒有窗戶,也沒鐘, 讓人有些分不清白天黑夜。
    這也不重要, 美輪美奐的賭廳里, 有的是比白天黑夜更吸引人的東西, 帶來一輪又一輪刺激。
    董瓷被裴賜臻帶去了賭場的私人賭廳。
    這種賭廳的客人都核實過身份, 不是誰都能進來, 隱私和安全都有保證,賭注自然也有保證。
    如果說,之前董瓷下注是二到五萬美金,這里下注可能就要翻上數(shù)倍,動輒十萬起。
    別說有人提供籌碼, 就是沒有, 董瓷這會兒興致來了,以她的身家玩幾把也沒什么壓力。
    何況,她的運氣似乎來了。
    或者說, 興奮狀態(tài)的腦子比沒精打采的腦子, 更適合純粹的算術(shù)。
    董瓷玩的是21點, 眾所周知這種玩法可以算牌, 可算牌是不被允許的,這時候就需要好的演技,謹防被荷官和賭場發(fā)現(xiàn), 列入黑名單請出賭場。
    有部和21點有關(guān)電影,就曾改編過一個真實案例,那是個麻省理工的數(shù)學高手,因為會算21點,在各大賭場贏了很多錢,后來還惹上了官司。
    董瓷的算術(shù)沒有麻省理工厲害,她的演技卻堪比麻省理工的數(shù)學水平,甚至還要高得多。
    她和裴賜臻玩配合,兩人十幾輪下來,幾乎就沒怎么輸過。
    籌碼從一壘,壘到了好多壘。
    董瓷興奮得眼睛發(fā)光,兩頰紅暈,表面上沒有多看裴賜臻一眼,長腿卻在賭桌底下勾搭他。
    細膩嬌軟的足尖,一寸寸地到處作惡。
    幸好,桌子夠大,她的腿不夠長,不然撩撥的范圍就不止是男人的腿而已了……
    裴賜臻的眸光愈來愈深,不時喉結(jié)滾動,卻沒有在她的撩撥中失了盤算,下注依然穩(wěn)狠準。
    這是他們曾經(jīng)最喜歡的游戲,就像是較著勁,看看誰會分神。
    誰就輸了。
    可能太得意忘形,最后還是被荷官看出了端倪:“are you counting?(你是在算牌嗎?)”
    董瓷眨了眨眼,當作沒明白他的意思。
    荷官并沒有被美人迷惑,他眼力不消說,“剛才好像知道會贏一樣,一起把注碼抬高了。”
    如果是大廳里,早就提出這個問題了,還會直接check player,好在這里是vip私人賭廳。
    都是賭場最尊貴的客人。
    經(jīng)理走過來一看到是裴賜臻,態(tài)度比其他客人更恭敬。
    如果兩人不是太過火,恐怕也當看不到了。
    不過規(guī)矩總歸是規(guī)矩,經(jīng)理委婉地說提高底注,其實也是增大風險,勝負率會變得復(fù)雜很多。
    這種風險對裴賜臻而言,顯然不算什么,他看向董瓷,“還繼續(xù)嗎?”
    董瓷卻覺得沒意思了,“不玩了,膩了。”
    裴賜臻的嘴角抿了一下,“你可真容易膩,那我們回房休息?”
    “不!”
    董瓷毫不猶豫地拒絕,今晚把籌碼翻了幾番,怎么舍得就這么回去睡覺,何況她根本不要睡。
    她挽著裴賜臻的手臂,高興地提議:“去玩德州.撲克,讓你的籌碼再翻幾倍。”
    裴賜臻用食指輕輕勾了勾她的下巴,糾正道:“是我們的籌碼。”
    “對!”
    董瓷從善如流,漂亮的桃花眼笑成了半月形,投進了他的懷抱:“我們的。”
    裴賜臻倍感滿足,有種回到七年前的錯覺。
    他喜歡毫不掩飾本性的董瓷,而非虛偽的顧太太,等她成了裴太太,就不再需要戴面具。
    他們都不用戴面具,每天都隨心所欲。
    德州.撲克的玩法比21點可復(fù)雜多了,畢竟是競技性很強的東西。
    董瓷的牌技固然不錯,可是牌桌上的其他對手更不是吃素的,她小贏兩手后,接下來全是輸。
    裴賜臻并沒有加入戰(zhàn)局,在滿是酒精和軟飲料中,他讓侍應(yīng)生拿了一杯溫水。等他端著水杯過去時,就這么一會兒,董瓷面前的籌碼又少了一小半。
    賭是最能調(diào)動情緒的事。
    尤其是真正投入后,簡直會讓人忘我。
    董瓷臉上笑容很淡,還蹙著眉,卻十分倔強,看得出她是個極好勝的人,平日不過掩飾得好。
    外表再柔軟,這個女人的心都是硬的。
    招人恨。又招人疼。
    裴賜臻站在董瓷身邊,拉起她的手,將水杯送到她的掌心,淡淡道:“不如讓我來玩兩把?”
    董瓷喝了口水,卻拒絕了他,“你又不喜歡玩牌,讓我再試試,我會贏回來的。萬一輸了,大不了我就接部純商業(yè)片,有資方開價上億片酬,還不止一家呢,是我懶得去。”
    裴賜臻揉了揉她絲絨般的卷發(fā),“輸了也沒什么,你不喜歡的片子不用接。”
    換旁人說這種話,上億片酬說不接就不接,多少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偏他說出來理所當然。
    幾百萬美金的籌碼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董瓷笑了,這個男人,好像一直都對她很好,好到貪玩貪新鮮的她,差點在阿根廷樂不思蜀。
    幾乎忘了要回去拍戲。
    多快樂。
    十八歲,那是她最無所顧忌的年紀。
    喜歡就去做。
    帶著不顧后果的瘋狂,就像現(xiàn)在的董瓷,她全心都在撲克牌上,籌碼倒不重要了,她只想贏。
    可是越想贏,越事與愿違。
    她終究是技不如人,之前21點翻了幾番的籌碼,很快就要見底。在剩下原來籌碼的三分之一時,她最后一點理智,本能的給自己喊了停,起身準備下桌。
    裴賜臻看到董瓷沉著一張精致的小臉,之前的興奮和高興勁不翼而飛,于是叫來工作人員,準備再換籌碼,將他女人面前的彩色霓光壘成原來的高度。
    “再加一個之前的籌碼。”
    “不用了。”
    董瓷眼睛都輸紅了,卻還是攔住了裴賜臻,“我不玩了。”
    裴賜臻挑起眉,“你認輸了?”
    董瓷當然不想認輸,卻被事實打臉,難免垂頭喪氣:“我只是不想輸個精光下場。”
    裴賜臻難得見她這么沮喪,眼角都染了一層霧氣,又紅又水,似乎是被助興劑放大了情緒。
    不管是不是,都不是他喜歡的樣子。
    “那你想不想贏回來?”
    “嗯?”
    “我問你想不想把輸?shù)舻幕I碼贏回來?”
    “我們可以嗎?”
    董瓷抬起頭,惑人的桃花眼竟如小鹿一般,好像藏著星星,亮亮的在發(fā)光。
    看得人心臟顫了顫。
    裴賜臻的語氣不容置疑:“當然可以。”
    董瓷聲音里難掩郁悶和委屈:“我根本打不過他們……”
    裴賜臻撥了撥她額前的碎發(fā),“我來。”
    “你不是不喜歡玩牌嗎?”
    “我是不喜歡,不是不會。”
    裴賜臻拉開椅子,坐在了之前董瓷的位置,面對的同樣是之前的玩家,面前卻是更少的籌碼。
    玩不了幾把。
    就在董瓷懸著一顆心,以為要輸?shù)酶筛蓛魞魰r,接下來的走向卻大跌眼鏡。
    裴賜臻是真的會玩!
    真會玩。
    人家這才叫會玩,董瓷那種玩法,充其量叫知道玩,距離“會玩”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要真正玩好德州.撲克,不僅是數(shù)學和演技,還包括心理學、風險管理等硬技能,甚至包含控制情緒,閱讀他人心情,面對失敗,從失敗中復(fù)活等各類軟技能。
    掌握這類技能的人,和金融大佬、企業(yè)家這類成功人士很重合。
    顯然,裴賜臻就屬于這類人。
    牌桌上的對手,一半是這類人。
    董瓷玩不過他們,也就不足為奇了。
    此刻,她站在一旁,親眼看著裴賜臻如何玩牌,才發(fā)現(xiàn)他并非當成賭.博,所以也不會上頭。
    他完全將牌局當成投資,時刻做著止損的計劃和準備。
    保持理性,不玩其他一切花里胡哨的技巧,只計算數(shù)學期望。
    董瓷再一次震驚這個男人的自控力,絕對是最反人性的玩法,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或許是裴家繼承人的魔鬼訓練,畢竟德州.撲克本來就是商業(yè)場合的娛樂之一。
    裴賜臻拿牌的手骨節(jié)分明,手指修長有力,強勢中透著優(yōu)雅,總是能在牌局中運籌帷幄。
    發(fā)牌、打牌、堆籌碼……
    眨眼間就打了幾輪。
    董瓷眼花繚亂之際,卻不得不承認,反人性的大少爺?shù)姆椒ㄗ嘈В词顾静幌袷窃谕妗?br/>
    完全是算。
    可是只要算得對,在保持完全理性的前提下,這種玩法不碰到黑天鵝,就是必勝的。
    事實也是如此。
    裴賜臻很快就反敗為勝,他們面前的籌碼又重新壘了回來。
    董瓷笑容也回來了,她抓著裴賜臻的手臂越來越緊,目光也不時落在男人的臉上。
    他打牌時面無波瀾,長睫在下眼瞼掃出一片扇形地陰影,薄唇毫無弧度,分析不出一絲表情。
    用這樣方式打牌的人是可怕的。
    董瓷卻莫名的被吸引,自控力強是一種性感的人格,就像在望遠鏡中第一次看到裴賜臻時。
    也曾這么感慨。
    他越是自控,就越讓人忍不住想……挑戰(zhàn)。于是有了各種撩撥的游戲。
    人坐在賭桌上,腦子里卻是限制級。
    董瓷眼神游離,心猿意馬時,一道磁性的嗓音就在耳邊響起:“怎么了?”
    她回過神,“嗯?”
    裴賜臻掃過她心不在焉的面龐,微微蹙眉:“想睡了,還是不舒服?”
    董瓷轉(zhuǎn)開了視線,“沒有啊。”
    裴賜臻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一個英俊的侍應(yīng)生,眼神頓時沉了下來,直接輸了手上這一牌。
    連贏幾把,忽然輸了,立馬拉回了董瓷的視線。
    她的手扶在裴賜臻的手臂上,又開始懷疑能不能贏回來了,“真的行嗎?”
    裴賜臻淡淡道:“你專心點就行。”
    “……哦。”
    董瓷不明所以,不過專心并不難,裴賜臻的牌打得太漂亮了,很快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在一手漂亮的牌結(jié)尾后,贏回了之前的全部籌碼。
    他們贏到的,她輸?shù)舻模炕I碼。
    “天賜,你太棒了!”
    這種失而復(fù)得的心情,一下子點燃了董瓷,她撲過去抱住了裴賜臻,狠狠親了一口。
    之前沮喪的情緒一掃而空。
    開心、激動。
    恨不得抓著裴賜臻的魔力之手咬幾口。
    好的心情最能感染人。
    裴賜臻的眼底也有了笑意,直盯進董瓷的眼眸深處,“換一個稱呼。”
    “什么?”
    “比如老公。”
    董瓷笑彎了眼,他還真是樂此不疲。
    卻懷著獎勵他的心,董瓷緩緩地湊到了他的耳邊,嗓音軟得不可思議:“老公好棒啊。”
    曖昧,勾人心魂。
    恨不能馬上占有。
    恨不能現(xiàn)在就實現(xiàn)這個妄想。
    裴賜臻已經(jīng)受夠了緩慢的進展,按住了她纖細的腰身,態(tài)度卻漫不經(jīng)心:“你想不想贏更多?”
    “更多?”
    董瓷躍躍欲試,別說正處于反敗為勝的亢奮中,就是沒有,也沒人能在賭桌上保持絕對清醒。
    尤其是在一場漂亮的翻身仗后。
    “要不要和我賭一把?”
    “賭什么?”
    “賭我能不能將現(xiàn)在的籌碼翻倍。”
    董瓷哪怕興奮過頭,也沒喪失理智,“這怎么可能……”
    “要不要和我賭?”
    裴賜臻再次問道,董瓷的手指卻按在他的薄唇上,語氣篤定:“你必輸無疑。”
    裴賜臻握著她的手吻了吻,“世上沒有絕對的事,你賭嗎?”
    董瓷笑了,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那就要看你拿什么當賭注了。”
    “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行?”
    “你盡管說。”
    裴賜臻氣定神閑的態(tài)度,仿佛這世上沒有他給不起的賭注,從骨子里就透著一股傲慢。
    董瓷卻總能讓他瞬間變臉——“如果我要自由呢?”
    然后,她腰身上的那只手便禁錮成了鎖鏈,硬得人發(fā)疼,有種再也掙脫不開的感覺。
    裴賜臻雙目冰冷而陰沉,他當然知道董瓷那聰明的腦袋瓜子里在打著什么主意。
    時刻都想逃。
    哪怕是這樣興奮到失態(tài)的時候,她的腦子還有著一絲清醒,而這絲清醒依然想著要逃。
    像剛才輸?shù)弥皇W詈蟮幕I碼,她就想逃離賭桌一樣。
    可是沒關(guān)系,董瓷最后還是回到了賭桌。
    聰明,卻太好勝。
    人總有弱點。
    裴賜臻眼中的風暴漸漸平復(fù),他揚起唇,“都行,賭嗎?”
    “你輸定了。”
    董瓷輕笑了一聲,眼珠一轉(zhuǎn),“如果我贏了,你不會反悔吧?”
    “萬一我要是贏了,你就要……”
    裴賜臻拖長了尾音,反而激起了董瓷的好奇,“就要什么?”
    “結(jié)婚。”
    “結(jié)婚?”
    董瓷一愣,完全沒把這兩個字往自己身上聯(lián)想,直到裴賜臻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才瞪大了眼。
    “你不會是想說,要我和你結(jié)婚吧?”
    “你不是喜歡刺激嗎?”
    裴賜臻捏著酒杯,微微晃蕩,聲音不辨喜怒:“這個賭注,夠不夠刺激?”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終于到這個劇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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