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捉奸
如果說公眾人物當習(xí)慣了, 給董瓷帶來了什么好處, 那就是下意識的維護形象。
一般的公眾場合, 她能遮臉就遮臉。
其實警報聲中,被裴賜臻一把抱起出門的那一瞬, 她都忘了自己另一層身份, 顧家的兒媳婦。
可公眾人物這層身份卻刻在了骨子里。
畢竟她出道已經(jīng)十年, 從一開始就起點極高, 知名度和辨識度很能給人帶來隱患, 所以一向低調(diào)示人, 就是為了自我保護。
就像此時此刻,情況緊急,董瓷來不及戴墨鏡和口罩,卻在進入樓道前,就帶上了浴袍的帽子, 她長發(fā)和臉遮去了大半, 再低頭掩在袖子下,全身幾乎只露出纖細白皙的長腿。
反正誰也不能靠一雙腿來認人。
可是,當鎂光燈突如其來的亮起來時, 董瓷還是下意識轉(zhuǎn)過頭, 緊緊抱住了裴賜臻的脖子。
對她是條件反射, 對她抱著的男人而言, 卻是一種慌張下的信任感。
她對他的信任。
裴賜臻勾起唇角,眼神卻冰冷凌厲,看向了樓梯間的這一幕鬧劇。
七八個保安守在這里, 其中一個年輕機靈的人手里拿著臺單反,四處找角度咔嚓著,可惜對方遮得嚴嚴實實,還有四個高大威猛的保鏢擋著他們的視線,頗有些難為無米之炊。
他們身后是個保養(yǎng)得宜的貴婦人。
她緩緩走出來,表情耐人尋味,笑著看向從樓上匆忙下來的裴賜臻,還有他身上抱著的女人。
這一男一女穿著浴袍,一個趿著拖鞋,一個光著腿,想也知道剛才在做什么,是什么關(guān)系。
她笑得仿佛一切盡在掌握“裴公子,原來天臺的火警是誤報,我正要帶著人去通知你呢。”
董瓷聽到背后這道聲音,立馬就知道是誰了。
萬萬沒想到是顧夫人!
董瓷從來不是蠢人,不可能有這么巧合的事,用膝蓋想也知道她這無利不起早的婆婆,堵在這里是為了什么。她抱著裴賜臻的手不由自主的更緊了,微微有些發(fā)抖。氣的。
“別怕,有我在。”
裴賜臻不動聲色地拍了拍懷里人的背,聲音很輕,如同耳語,卻格外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就像這個懷抱一樣堅實。
董瓷默不作聲,一動不動,更沒有回頭,她將注壓在了裴賜臻的身上,賭他能讓自己過關(guān)。
裴賜臻面無波瀾,“就這點小事,還勞動顧夫人親自上來?”
顧夫人大大方方地笑說:“當然是要的,酒店是顧家的產(chǎn)業(yè),以裴公子這樣的身份,要是在這里發(fā)生不愉快的事,就是我們沒盡到地主之誼了。”
“既然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帶著記者來是什么意思?”
裴賜臻揚著下巴,蹙著眉,他掃了一眼那個拍攝不斷的精瘦男人,“你在拍我的女人?”
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可一個眼刀過去,那個精瘦的男人的心臟就像被猛擊了一下,按快門的手僵了,下一秒,他的相機就被人抓住。
一個黑人保鏢直接從他手里搶過了相機,其他幾個保安沖過來想搶回去,竟完全不是對手。
裴家安排的保鏢顯然訓(xùn)練有素,和酒店的保安完全不是一個層面。
他們下手快狠準,哪怕人數(shù)少了一半,對方那七八個也完全不是對手,相機眨眼就被奪走。
保鏢熟練地抽走了內(nèi)存,那男人急忙過來搶,保鏢順手就給他肚子來了一拳。
僅僅一拳,就痛得他慘叫倒地。
顧夫人預(yù)感到捉奸不會順利,畢竟捉的是裴大少的奸,但畢竟是捉奸,她占據(jù)著道德制高點。卻沒想到……他的態(tài)度會如此蠻橫,一照面,她還沒動手,對方就先動手了。
七八個保安連個相機都搶不回,人還被撂倒了兩三個。
他們連那個大少爺?shù)囊陆嵌紱]碰到,更不用說他身上的女人了。
場面一片混亂,眾人無暇他顧。
裴賜臻也將董瓷放了下來,他解開浴袍,赤.裸著上身,只剩一條浴巾,卻毫不理會。
董瓷剛要抬頭,眼前就罩了一層白色,被人給重重裹住,將一團亂麻的狀況都隔絕在了外面。身后還有一個厚實的胸膛,可以隨時讓她依靠,無形地撐起了一道保護傘。
耳邊是他鎮(zhèn)定自若的聲音,“帶她回房,別讓人動她。”
裴賜臻扶著董瓷的肩,將她交給了其中一個保鏢,又俯身在她耳邊說:“我等會就回。”
這樣緊張地氛圍下,他卻說得無比隨意,就像在說今晚回家吃飯。莫名地令人安心。
董瓷真是服了這大少爺,卻又無聲地笑了。
這世上哪有他過不了的關(guān)。
哪怕是被捉奸。
相比這邊的從容不迫,顧夫人卻是急紅了眼。
她眼睜睜看著裴賜臻將人送走,可是完全阻擋不了,她的保安比她想的還不頂事!
身邊此起彼伏的全是哀嚎聲,恐怕連少了兩個人都不知道。
等保安們都趴了,顧夫人的笑容也漸漸消失。
她朝裴賜臻走近,卻在一步的地方被保鏢攔下,裴賜臻抬了抬眼,那人才收回了手。
顧夫人強自鎮(zhèn)定地站在他半步的地方,聲音很低:“裴公子不會天真到以為人不在了,照片不在了,你和我兒媳偷情的事都能當無事發(fā)生過吧?”
裴賜臻將前額的濕發(fā)扒到腦后,露出了線條完美的側(cè)臉,語氣頗為不耐:“給顧家老先生面子,才稱你一聲顧夫人,可你再繼續(xù)胡說八道,當心顧夫人都沒得做。”
這種明顯不可能的威脅,出自這個人的口中,卻極具威懾力,就像他真的能辦到。
但怎么可能!
顧夫人強笑道:“裴公子,你威脅不了我,倒是你做了這種事,已經(jīng)有了把柄在別人的手上。”
“是嗎?”
“就算沒了照片,酒店還有監(jiān)控。”
顧夫人盯著董瓷離開的背影,冷笑說:“我的兒媳沒有告訴你,這是顧家的酒店嗎?在自己婆家人的地方和別的男人偷情,董家這樣的書香名門,家風(fēng)真是讓我大跌眼鏡。”
這音量,樓梯上的董瓷剛剛能聽到,恨不得下去抽她,她才是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人!
卻也知道顧夫人是在刺激她出聲,刺激她露臉,當著其他幾個外人的面,坐實偷情這樁事。
董瓷沒這么蠢,腳步都沒停就走了。
顧夫人連她的背影都看不到了,臉色難看至極,手握成了拳。
裴賜臻抱胸看著她,寒聲道:“所有人都知道你孫子是艷星的私生子,你家家風(fēng)也配說別人?”
正刺中顧夫人的死穴,換了別人當面這么說,那就是撕破臉了,可是對面的人是裴賜臻。
她強忍住了,還溫和了語氣,用只有兩個人的音量說道:“裴公子也不用這么生氣,畢竟家丑不可外揚,剛才拍照的也只是顧家的一個小助理,我怎么可能讓記者來圍觀這種事,也不會張揚出去。”
“只要裴公子愿意補償。”
“補償?”
“我要求不多,就先解決了媛愛副主席的事吧。”
顧夫人微微一笑,目中難掩貪婪。
既然是“先”,那就還有“后”了,顯然是想用之不盡,取之不竭。
裴賜臻挑起眉,毫不意外。
從小到大,想在他身上討好處的人數(shù)之不盡。早就見慣了各種巴結(jié)討好的嘴臉。
不過連兒媳婦都賣給他的,倒是第一次。
既然大家都這么無恥,這事情就更好辦了,裴賜臻輕輕道:“我不僅不會補償你,還會讓你身敗名裂。三年前,媛愛基金會的災(zāi)后重建項目發(fā)生垮塌,當時的文件我這有一份。”
他的聲音就像是從深淵傳來,陰冷得人頭皮發(fā)麻,原本胸有成竹的顧夫人,頓時如遭雷擊。
整個人都僵住了,瞪大了眼看著他。
“你、你怎么會,不,你威脅不了我,已經(jīng)結(jié)案了,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哦,那你就繼續(xù)攔著我好了。”
“你——”
“然后我一個電話,基金會就會翻查,還有報警,至于判多少年,就看顧夫人律師的質(zhì)素。不,那時應(yīng)該也沒有顧夫人這個稱呼了。”
裴賜臻身上只有一條浴巾,趿著拖鞋,頭發(fā)濕漉漉的滴水。明明失禮又狼狽,和平日的矜貴形象半點不挨邊,態(tài)度卻是從骨子里透出的傲慢。
哪怕不輕不重地說話,也散發(fā)著高人一等的盛氣,處于如此境地,都不將人放在眼里。
何止張狂,簡直是囂張!
顧夫人渾身發(fā)抖,除了氣憤,更多的是恐懼。換了別人拿這件事來威脅,她不會怕,可這個人是裴賜臻,不說裴家,光是李家、黎家,哪怕捕風(fēng)捉影的一絲把柄,也能將人逼到絕境。
以勢壓人這種事,她做得最多,也最知道后果。
顧夫人到底不是個蠢貨,相反,她過分精明,短短幾秒就認清了現(xiàn)在的形勢,不得不低頭。
哪怕面對兒媳的奸夫,也沒了一開始的氣勢。
“你想怎么樣?”
“我的人會帶你去清理監(jiān)控。”
“……好。”
“還有,我不想聽到任何傳聞,否則后果自負。”
裴賜臻說的話只有他和顧夫人能聽到,最后一句卻是在場人都能聽到,“別再擋我的路。”
既是字面上的意思,也有另一層意思。
他顯然不會放手。
難道還要幫著他遮掩,讓她這做婆婆的給兒媳偷情開綠燈,不得擋路?
顧夫人面無血色,她麻木地讓開,裴賜臻身邊保鏢開路,他目不斜視,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不知道怎么打起來,不知道怎么打了人就走了。
顧夫人勉強恢復(fù)了神色,像是沒事人般地說:“找錯了人,一場誤會,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醫(yī)療費這邊記錄一下,我這邊會補償大家的,辛苦了。”
算計得這樣好,臨到頭,卻連醫(yī)藥費都要自己掏。
顧夫人有苦難言,現(xiàn)在唯一慶幸的,就是為了拿住把柄,保密到位,并沒有透露太多信息。兩人交談的時候,聲音也不大,很難被其他人聽見。
顧夫人一陣失魂落魄,打發(fā)助理跟著裴家的保鏢去了監(jiān)控室,才發(fā)覺腿早就軟得打顫了。
三年前早就收拾干凈的事情,居然成了把柄,這種把柄,怎么可能是突然能拿出來的?
裴賜臻分明早就籌劃了一切,根本不懼任何異動,完全盡在掌握。
說白了,這盤棋,人家才是玩家,想玩你就玩你,想玩你兒子的老婆,就玩你兒子的老婆。
沒有別人講條件,索要好處的份兒。
顧夫人今天才算見識了裴賜臻的真面目,手段狠毒,藏在那貴公子表皮下的城府有多深沉。
和董瓷那個賤人如出一轍。
和之前那批畫一樣,本以為勝券在握,結(jié)果卻被他們兩人一前一后的擺了一道,滿盤皆輸。
顧夫人此刻的憤懣無力,難以形容。
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她一天是董瓷的婆婆,那就遲早有辦法從董瓷身上找補回來。
此時,按捺不住的顧芳菲也趕了過來,可惜沒趕上好戲,只看見樓梯間里靠著墻的顧夫人。
仿佛剛經(jīng)歷一場大戰(zhàn)。
“媽,怎么回事,抓住他們了嗎?”
“抓什么抓,都怪你!”
顧夫人狠狠地瞪了女兒一眼,顧芳菲一臉莫名其妙,“怎么怪我,我做錯什么了?”
“如果不是你聽風(fēng)就是雨,硬說看見了他們,能鬧出這場笑話嗎?”
“怎么是笑話,明明是真……”
“住嘴!”
顧夫人喝止了她的胡說八道,給這件事下了個定義:“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我們顧家的人。”
“怎么可能!”
“你再拿這件事胡說,你的信用卡就全部停掉!”
“媽咪,電梯里根本沒見她下來……”
顧芳菲話音未落,顧夫人就甩了一耳光過去,她從未像今晚這樣情緒化,終于找到了發(fā)泄口。
顧芳菲被打懵了。
她抬起頭,一臉難以置信,她受寵了二十來年,從來沒人打過她耳光,嘴唇都有些發(fā)顫。
“你居然打我?”
顧夫人深吸一口氣,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看來是平時太嬌慣你了,我剛說的話你就不聽了?那從今天開始停卡,回去好好反省。”
顧芳菲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
她一時連哭都忘了,恨恨地說:“停就停,不就是錢嗎,我自己賺!”
最后一跺腳,捂著臉跑了。
將戰(zhàn)場交給裴賜臻解決后,董瓷便和保鏢回了房間。
她給自己倒了杯水,有些心不在焉,她很少像剛才那樣,把自己的事情交給別人來解決。
即使是園子,更多的也是被逼到了墻角,才想借裴賜臻的力。
卻也還沒開始發(fā)力。
今晚這種狀況本來可以避免,董瓷上來不是為了偷情,就像裴賜臻,本來也有其他更重要的安排。但是他們一見面,一說話,一對上眼神,一切就都不對了。
完全不受控制。
從她的無聊透口氣,他的生氣教訓(xùn)人,碰撞到一起,就全部化作了情.欲,燃燒了全部理智。
結(jié)果被顧夫人算計了。
幸好……裴賜臻關(guān)鍵時刻,還是靠得住的。
再混蛋,至少真的會保護她。
她還是第一次被這樣細致入微的保護,還是來自于這個專門折騰她,給她找麻煩的大少爺。
她并不覺得自己需要任何人保護,她習(xí)慣自保,也應(yīng)付過太多糟糕的狀況。哪怕當時裴賜臻轉(zhuǎn)身就走,剩她一個人,她也有自信能解決。可是被人保護的感覺,卻意外的……不錯。
仿佛浸泡在溫水里,渾身都是暖的。
董瓷放下水杯,正要再倒,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她沒來得及回頭看,就被人從身后抱住了。
裴賜臻將把下巴墊在了她的肩膀上,雙手環(huán)住她的胸口,“心跳得這么快,害怕了?”
董瓷低笑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嗯?”
“有你在,我怕什么。”
董瓷笑了,心情一瞬間平靜得如同湖泊,拂過三月微暖的春風(fēng),“你可是裴賜臻啊。”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你好騷啊。
男主:害怕了?
女主:小場面。挺刺激的。
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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