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有病
顧琰生抵港時是晚上, 司機將他接回顧宅。
一路的城市燈光在太平山下閃爍, 如錯落的螢火, 港島和九龍交相輝映,中環(huán)高樓林立。
顧琰生習(xí)慣了在難民營和醫(yī)療站里穿梭, 這樣的都市繁華, 對他一向沒什么吸引力。他拿出手機想打個電話, 看看時間又放下了手, 想著電話那頭的人說不定睡了。
他看向司機, “太太回來了嗎?”
司機笑了, “當(dāng)然回來了,明天就是小少爺周歲宴了嘛。”
顧琰生也笑了,眼中閃爍著微光。
一到家,他就撞上了正要出門的顧芳菲,她瞪眼:“哥怎么一個人回來了?二嫂沒去接機?”
“這么晚了, 用不著你二嫂去。”
“這才幾點, 哪有她這樣做人太太的?”
顧芳菲怪叫了一聲,正要開嘲諷,就被顧琰生打斷了, “她最近忙著宣傳新片, 肯定很辛苦。”
說完, 他頭也不回的上樓了。
顧芳菲看著他那腳步匆匆的背影, 不由氣得跺腳,真不知道她那二嫂有什么魔力,家里人人都偏向她, 幫她說話,連裴賜臻那樣的男人都瞎了眼看上她。
顧琰生開門走進(jìn)臥室時,發(fā)現(xiàn)董瓷的確睡著了。
床頭只有一盞夜燈,她穿著香檳色的睡衣,側(cè)著窈窕的身子對燈躺著,長發(fā)流瀉在雪白的床榻上。她精致的面龐暈染在昏黃的光線中,仿佛上了一層柔焦,更顯細(xì)膩柔和。
顧琰生停下腳步,有些挪不開視線。
她美得有些不真實。
就像兩人的婚姻,顧琰生至今都沒太多真實感,仿佛一旦靠近了,這段關(guān)系就會消散。
他沒有走過去,而是放下裝著胸針的首飾盒。
正要轉(zhuǎn)身要離開時,手機鈴音卻突兀地響了起來,方向是床頭的位置。
床上的人卻沒有接電話的意思,發(fā)出了一聲不耐的嘀咕,孩子氣的轉(zhuǎn)過身,繼續(xù)睡。
顧琰生不由一笑,上前想幫她按掉手機,無意中看到了來電顯示——[大少爺]。
連姓都沒有,備注像是開玩笑。
顧琰生并沒有多想,感覺不像工作上的事情,于是按掉了這通打擾他太太睡覺的電話。
然后離開臥室,去了外邊小廳。
電話按了一通,沒兩分鐘,又響了起來。
一直響,響到睡夢中的董瓷都夢到了電話,她下意識的一伸手,抓了手機放在耳邊,“喂?”
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你掛我電話?”
“沒有啊。”
董瓷打了個哈欠,眼睛都懶得睜開,抱怨的話脫口而出:“你怎么老是打擾我睡覺?”
“睡覺?”
裴賜臻看著pad上技術(shù)那邊發(fā)過來的定位,冷冷一笑,“那你說說,你在哪兒睡覺?”
董瓷暴躁了,“當(dāng)然是在床上睡覺,你考慮一下時差再打電話行不行?”
“在床上?”
裴賜臻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聲音壓抑得發(fā)緊:“在誰的床上?顧琰生的床上?”
“啊?”
董瓷忽然聽了這么一句,有些清醒了,“你說什么呢,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裴賜臻聽她沒否認(rèn),語氣更加陰沉:“顧琰生剛回來,你就在顧家睡,還真是歸心似箭啊。”
董瓷一陣頭疼。
裴賜臻定位她,還成她的不是了,明明挖人墻角的是他自己,怎么可以理直氣壯成這樣!
千古奇聞。
“說話啊。”
裴賜臻拿著pad,在落地窗前不耐地踱步,聲音更高了,“給你一分鐘時間解釋,否則我現(xiàn)在就顧東遠(yuǎn)打個電話,好好聊聊,別說三個月,我三天就能讓你離婚。”
“混蛋!”
董瓷真想掐死他,卻不敢不當(dāng)回事,裴賜臻一發(fā)病,根本不管不顧,這大少爺只顧自己高興。
像她這樣的公眾人物,如何離婚,后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更別提還有園子的事了。
董瓷深吸了口氣,軟言溫語地道:“顧宅在太平山,安保隱私都很好,你知道的,我婚姻狀況還沒曝光,這邊狗仔太厲害,我不方便住酒店。而且明天就周歲宴了,也住不了幾晚。”
“你還想住幾晚?”
“天賜……”
董瓷把尾音拉得長長的,隱隱帶了撒嬌的意味,可是電話那頭的男人,這次卻油鹽不進(jìn)。
“你想住太平山容易,我在白加道有房子,沒人住。剛打了電話,你現(xiàn)在過去,睡我的床。”
“你有病吧。”
董瓷服了他了,看到外廳好像有光,又壓低了聲音:“都這個點了,我怎么可能再去你那睡。就算我自己開車,山頂社區(qū)就這么大,也容易撞見熟人的,別鬧了,大少爺。”
裴賜臻不喜歡“大少爺”這個稱呼,他眉頭微皺,看著電影里的畫面,目光漸深,“叫老公。”
“……這么有情趣?”
董瓷這樣的演技,也磕巴了一下。
“不行?”
隔著電話,董瓷都能感受到那種冷冷的壓迫感,令人頭皮發(fā)麻。
“行,行,老公。”
董瓷認(rèn)命的喊了一聲,心里卻覺得荒唐又好笑,莫名其妙攤上兩個老公,還都是假的。
要么是有名無實,要么是有實無名,湊一起倒是齊齊整整。
裴賜臻嘴角慢慢浮起笑意:“再叫一次。”
“……老公,放我睡覺吧。”
董瓷索性放開了,他想情趣,那就情趣到底,哪怕輕輕的兩個字也喊得細(xì)膩入微,余味不絕。
簡直能酥到人骨子里。
裴賜臻的呼吸發(fā)緊,他松了松領(lǐng)帶,有些口干舌燥,“寶貝,你可以睡,但電話不能掛。”
不能掛?
這可是國際漫游!
董瓷簡直無言以對。
裴賜臻卻怕自己說得不夠直白,更露骨地道:“除非你想找刺激,否則給我安安靜靜的。”
“你有病?”
“嗯。”
“……”
董瓷被噎得不上不下,心想他當(dāng)短期床伴還勉強,要是發(fā)展長期的關(guān)系,那可真是暗無天日。
當(dāng)然,以他們的身份也很難發(fā)展成別的關(guān)系。
董瓷這么一想,就輕松了許多,她放下電話想繼續(xù)睡覺補充剛才耗費的精力,卻聽到敲門聲。
這間臥室其實是小廳與臥室連在一起,中間只有裝飾門,不用推開就能看到門口的人。
——顧琰生。
董瓷一愣,“你回來了?”
顧琰生笑了笑,“嗯,晚上回來的,剛剛是和朋友打電話?”
董瓷面露疲倦,一邊將電話塞到枕頭下面,一邊說:“是啊,有點困了,我想先睡了。”
顧琰生一向紳士,此時卻沒急著走,而是將剛才放在桌上的首飾盒遞了過去。他對著董瓷微微一笑,“知道你喜歡藍(lán)寶石,這是我之前買到的原石,找人設(shè)計做成胸針,看看喜不喜歡。”
董瓷一想到,還有人在枕頭下聽著他們說話,再喜歡珠寶,也無法靜下心欣賞了。
她匆匆看了一眼,便說:“很喜歡,謝謝。”
“還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
“我想睡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顧琰生看得出她有些心不在焉,淡笑著點點頭,“好,晚安。”
“晚安。”
次日的周歲宴是晚宴。
黎敏開宴前才到酒店,顧家直接包下酒店的頂上幾層,當(dāng)晚名流云集,周歲宴成了社交大典。
不少有分量的客人當(dāng)然是沖著黎敏來的,也因為黎敏的緣故,排場歸排場,卻相當(dāng)?shù)驼{(diào)。
拒絕媒體入內(nèi)。
這在香江這種愛拿豪門望族的花邊新聞取樂的地方,極為少見,不少闊太名媛都非常愛出境。
但是有黎敏在,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收斂了很多,畢竟她身份敏感。
黎敏和其他客人們看過了寶寶后,沖董瓷笑道:“我要是不在,恐怕大小報都是你的版面呀。”
“可不,顧太太就是太低調(diào)了。”
“是啊,換了其他明星嫁入豪門,那都鑼鼓喧天了,恨不得昭告天下,哈哈哈。”
“還是等婚禮后吧。”
董瓷笑著和眾人應(yīng)酬,心里其實很樂意黎敏在,有她在,她的隱婚身份還能維持一段時間。這也是她幫顧夫人邀請黎敏的原因之一,就像魏叔說的,先穩(wěn)住局面再說。
離婚,她也要影響最小,獲利最大的那種。
顧琰生一身正裝,領(lǐng)口處帶著黑色的領(lǐng)結(jié),看上去斯文俊朗,他微笑走過來,輕挽著董瓷的手。
“今晚又要辛苦你了。”
“沒什么,對了,聽說你要回顧氏任職?”
“嗯。”
“這么突然,那你之前的項目呢?”
“那個項目很好,裴氏財力雄厚,項目完成后肯定能幫助很多當(dāng)?shù)氐牟∪耍€有商業(yè)價值。”
顧琰生說到這,目光溫和明亮,語氣也帶了一絲憧憬:“這是我見過將公益和商業(yè)結(jié)合得最好的,希望顧氏的基金會有一天也能做到這樣……”
董瓷知道他是思路通了,并不是勉為其難的回顧氏,也替顧琰生高興。顧家沒有契約精神,她對顧琰生卻沒有惡感,像是想起了什么,“怎么沒看見白小姐?”
她說的白小姐,指的當(dāng)然是白蓉,也是今晚周歲寶寶的生母。
顧琰生頓了頓,“我們已經(jīng)分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你想干什么?
男二:《先婚后愛》
男主:晚了,現(xiàn)在劇本是《二婚》:)
男二:我太太說不想和你發(fā)展長期關(guān)系:)
女主:……(瞎說什么大實話!)
男主:呵呵,很好。
終于寫完了,碎覺,起來再發(fā)紅包(~﹃~)~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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