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虛與委蛇的周若離
劉莽跌跌撞撞跑出森林,他渾身疲憊,神情敏感,帶著恐慌和恐懼往前跑著。</br> 他無法忘記南疆里發(fā)生的景象,他們部落在南疆里是能夠排在前十的,無論實力和數量都能夠碾壓無數南疆里的部落,甚至神州里的民間門派能和他們相提并論的也沒有多少。</br> 但當那個眼睛有些細長的年輕人來到他們部落的時候,一切都變了。</br> 只是一瞬間部落就被摧毀,無數人被殺死,那些部落中能夠一手遮天的強者們如同蟲豸一樣被輕易殺死。</br> 而劉莽作為部落里的普通人似乎被那個人看不上,躲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藏了一天才敢出來。</br> 他看到部落里滿是干癟的尸體,仿佛血液都被抽干了,不僅是他們部落,每一個劉莽看到的部落都是如此。</br> 劉莽心中恐慌,第一個想的就是去到南疆第一部落那里求助,他們的酋長是南疆的最強者,甚至聽說他曾經和李云交手而不落下風,如果是那個人的話絕對能夠殺死那個年輕人。</br> 當他趕到第一部落的時候,看到的是第一部落的酋長被年輕人掐著脖子舉在空中滿身是血,年輕人一襲白衣干凈如雪仿佛從畫中走出。</br> “我好像見過你,你的部落也是我殺的,真巧。”年輕人看著劉莽想了想對他輕聲笑道。</br> 年輕人的聲音很溫和,甚至帶著很高的親和力,讓人忍不住傾聽他的話。</br> 但是劉莽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凝住了,從腳心開始一股冷意直沖頭頂,讓他恐懼得連牙齒都開始打顫。</br> 連南疆第一的強者都被他這么輕松殺死,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夠阻止這個惡魔嗎?</br> “我叫武新,如你所見正在對南疆進行清理。”武新將手中的尸體隨意丟到地上笑道,“不過沒想到千年而已就能出現(xiàn)這么多強者,不……或許是因為他太過超群,所以在這個時期引出了更多的強者。”</br> 劉莽身體僵硬,根本聽不清楚武新在說些什么,心中只剩下最本能的恐懼。</br> “別怕,我們也算是有緣,我不會殺你。”武新平靜看著他說道,“不過如果你能幫我送個信就再好不過了,幫我傳話給京都的李云……”</br> 回憶著之前的記憶,劉莽腳下被青藤一絆摔倒在地上,等他抬頭的時候卻看到有人停在他面前。</br> 那是一個身穿青甲的男人,年紀在二十七八左右,面容硬朗,眼神平靜帶著堅定的力量,身后帶著一隊頂尖武者,身上衣服都刻著‘乾’。</br> “你們是大乾的人?”劉莽一愣,然后拼命往后挪著身體,轉身就想逃跑。</br> 大乾對于南疆的人來說可不是什么好詞匯。</br> “等等,我想你問一下你們遭遇到的事情,對南疆動手的人是不是一個叫做武新的年輕人,穿著白衣,眼睛細長?”后面的青甲將軍沒有阻攔劉莽,只是站在原地無奈道。</br> 聽到這里劉莽停了下來,轉頭震驚看著他。</br> “我叫陳海,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話,我想問問你。”陳海對著劉莽道。</br> 劉莽面色糾結了一下,然后咬牙對著陳海說道:“我和他說過話……”</br> 陳海聽到這里神情一凝,他能夠看出這個男人沒有說謊。</br> “但我不想和你說,我想和李云說。”劉莽抬頭看著陳海,眼神中帶著對武新的恨意痛苦道:“我要見李云!”</br> 【如果你想復仇的話就去找李云,他是世界上唯一能殺死我的人。】</br> 武新是這么對他說的。</br> 陳海平靜看著劉莽,過了幾秒后道:“可以。”</br> 之后的事情劉莽知道的不是很多了,他因為這些天身體疲憊和精神緊張暈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京都。</br> “換上干凈的衣服,去皇宮。”陳海丟給他衣服然后說道。</br> “李云在那里嗎?”劉莽連忙問道。</br> 陳海冷哼,反應讓劉莽十分看不懂,他沒好氣說道:“我反倒希望他不在那里。”</br> 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李云因為某種原因一直待在皇宮嗎?</br> 陳海一路上將他帶到皇宮偏殿處,這一路上讓劉莽看到京都的景色,讓他簡直以為這里是另一個世界。</br> 沒有南疆的弱肉強食和粗俗,這里的人無論男女都穿著精致的衣服,手中拿著的精美物品是他從沒見過的,透明的琉璃杯里裝著的飲料如此晶瑩,這里的建筑看起來那么精美。</br> 而這里也不止充斥著玩樂的物品,街道上偶爾走過的人平平無奇,卻經常能夠讓他感受到仿佛看到他們部落酋長的感受,而且數量極多。</br> 我剛才擦肩而過的強者,都足夠組建幾十個我們這個南疆前十的部落了,而這還僅僅只是京都一城的強者。劉莽震驚。</br> 這就是大乾嗎?</br> 當初我們就是想打倒這樣的帝國嗎,南疆的人也太異想天開了吧!</br> “到了。”陳海的聲音讓劉莽的思緒回歸現(xiàn)在,他抬頭看著眼前偏殿的門不由緊張抿嘴。</br> “李云和陛下就在里面,如果你想找死的話可以對李云破口大罵,我推薦這么做,我早就想罵他了。”陳海平靜說道。</br> “那你為什么不罵?”劉莽下意識問道。</br> “因為罵不過。”陳海道。</br> 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劉莽下意識心想。</br> 然后他看到陳海掃向他,頓時劉莽心中就一凜,差點讓他以為陳海知道他在心里腹誹了。</br> “把南疆和武新的事情說清楚,如果你還想為你的族人報仇的話。”陳海對著劉莽淡淡道。</br> 劉莽回想起之前和武新的遭遇,身體又緊張起來。</br> 陳海見他準備好了,便輕輕推開偏殿的門,兩人走了進去。</br> 劉莽隨著步伐越來越緊張,因為他現(xiàn)在面對的,是人類有史以來公認最強大的男人,李云。</br> 而他旁邊的女人同樣也是毫無意義的世界第一美人,同時是大乾最高的掌控者,神州的操控者。</br> 在這兩個人面前,沒有誰會不緊張。</br> 但劉莽忽然看到旁邊陳海的神情,先是恭敬,然后眼神一移頓時就變成了嫌棄。</br> 不愧是皇帝的心腹,對李云都能如此失禮,看來女帝和李云的地位還是平等的,不是傳聞中的一上一下。劉莽心想,只要是活在五洲的,就沒有人會對李云和周若離的瓜不敢興趣。</br> 最近民間討論得最多的是以女帝那高傲冷漠的性子,可能現(xiàn)在都還沒對李云敞開心扉。</br> 李云和周若離關系冷淡是民間公認的,盡管官方發(fā)出了很多消息暗示明示兩人簡直情投意合你儂我儂,但他們都只是當作樂子一笑。</br> 你還不如說每天女帝都賴床對著李云撒嬌這樣更容易吸引人呢。</br> 劉莽其實對于世界第一美人也是十分好奇的,到底是有多漂亮才會被稱作第一美人。</br> 他抬頭看到皇椅上那道婀娜的身影后,很快心中就失落不已。</br> 就這?</br> 身體一點都不粗壯,皮膚是嬌弱的雪白,腰肢纖細絲毫不像部落中女人的蟒蛇腰,臉太精致了一點看起來沒經歷過風霜,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高挑的身高和飽滿的胸部了。</br> 神州的人審美太奇怪了。劉莽心中嘆道。</br> 就這種身姿高挑大胸大屁股細腰的女人也能夠排得上第一美人嗎?</br> 那我們重達三百斤的部落花來到神州豈不是虐殺一片花魁?</br> 但如果不論那明顯帶著缺陷的外貌的話,劉莽其實被周若離的氣場震住了,她的神情冷漠低頭盯著劉莽,讓他仿佛又看到了武新一般。</br> 位于周若離旁邊的李云是劉莽這一次的目標。</br> 李云長相年輕,和旁邊的女帝應該是相同的年歲,他俊朗的臉上時常掛著溫和的笑意,讓人忍不住親近和訴說。</br> 這就是世界上最強大的男人嗎?劉莽心想。</br> 比起名不副實的周若離,李云更符合他對世界第一強者的想象。</br> “說吧。”陳海對著劉莽說道。</br> 劉莽緊張咽了口唾沫然后點頭,開始訴說他的遭遇。</br> 從他的部落被武新找上,然后到劉莽向南疆第一部落尋求幫助的時候所見的景象。</br> 聽到這里李云食指點了點桌子說道:“看來他確實是一開始就沒有想用原始核心里的能量幫他突破極限,而是……”</br> 周若離接道:“想要在這個時代重新凝聚一批能量,所以他才對南疆動手了,但現(xiàn)在還有一個問題。”</br> “那被燒焦的武新還有在如意樓出現(xiàn)的魂魄是怎么回事。”李云點頭道。</br> 劉莽聽著上方兩人的對話,每一句還沒說完就會有另一個人接上來,而且思緒幾乎完全一樣,聽起來仿佛是一個人在說話一樣。</br> 但如果不是一個人的話,那就說明這兩人已經熟知對方到可怕的地步。</br> 難道女帝和李云的關系其實很好嗎?劉莽不禁心想道。</br> 他側頭看著陳海,發(fā)現(xiàn)他一臉平靜,仿佛沒聽到什么異樣一樣。</br> 習慣了?劉莽心想。</br> 不,不對……這可能是在忍耐的怒意,皇帝作為世界上最精通人心的存在,和李云虛與委蛇是很簡單的,陳海忍不了現(xiàn)在自家陛下委屈自己而正在憤怒。</br> 劉莽感覺自己發(fā)現(xiàn)了大乾的機密,連忙低頭省的被發(fā)現(xiàn)。</br> 不然的話今天他就走不出皇宮了。</br> “那么武新讓你帶的話是什么?”李云和周若離說完,看著劉莽問道。</br> 劉莽聽到這話頓時身體不由自主恐懼顫抖起來,他咬牙對著李云說道:</br> “他說——來比我殺人殺得快,還是你殺我殺得快,這是一場游戲,終點就是超越一切的真正的仙的力量,接下來,我會對北荒動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