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正文完(下)
一個多月前,高考成績就出來了,宿溪查分數(shù)之前心驚膽戰(zhàn),生怕自己和陸喚成績相差太大,最后沒辦法去同一所大學,她從家里出去,拿著準考證號來到公寓,打開陸喚公寓里的電腦。</br> 一陣白光閃過之后,陸喚也從大明宮過來了,顧不上去換身上的衣服,他俯身下來,目光灼灼地朝著宿溪打開的電腦頁面看去:“出來了嗎?”</br> “完了,我好緊張?!彼尴斎霚士甲C號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輸?shù)揭话?忍不住回過頭去看陸喚:“我們對過答案,分數(shù)應(yīng)該很接近的對吧?”</br> “不會有問題的。”陸喚揉了揉她的頭頂,笑道:“要不我來查?”</br> “快快快,你來!”宿溪實在太緊張了,從椅子上站起來,直接把陸喚推到了椅子上。</br> 她站在陸喚身后,趴在他背上,雙手忍不住緊張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臉也埋在他肩膀上:“嗚嗚嗚萬一沒辦法報上同一所學校呢。”</br> “朕不允許這種可能性的存在。”陸喚斬釘截鐵地道。</br> 宿溪“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緊張的心情緩解很多,只是仍然不敢抬頭,心臟跳得很快。</br> 陸喚左手握住她的手,右手飛快地在鍵盤上輸入準考證號,經(jīng)過一年的學習之后,他已經(jīng)對電腦爐火純青了。</br> 準考證號很快就輸入了進去,但是或許是全國的人民都在查成績,頁面上的菊花轉(zhuǎn)動得非常緩慢,讓人心情焦灼。</br> “出來了?!标憜竞鋈坏溃骸澳憧剂恕?lt;/br> 他話還沒說完,被宿溪一把捂住嘴巴:“你先別說,你繼續(xù)查一下你的,分數(shù)接近再告訴我!”</br> 陸喚莞爾,輕輕親了一下宿溪的手指,繼續(xù)輸入自己的準考證號。</br> 宿溪是真的很緊張,感覺這一天比高考還要緊張,雖然考試之后就對過答案,但是心中總是充滿了不確定的感覺,她將腦袋埋在陸喚肩膀上,猶如一條渾身繃緊的咸魚……</br> 夏天很熱,到處都是潮濕的,陸喚額頭上也有些許晶瑩的汗水,但十八歲的男生身上又充斥著一種干凈的朝氣,讓宿溪心中逐漸安定下來。</br> “網(wǎng)速這么慢嗎?”就在宿溪摟著陸喚脖子快要昏昏欲睡的時候,忽然聽見耳邊道:“你六百四十一,我六百三十八。”</br> 宿溪不敢置信地抬眸,盯著網(wǎng)頁:“我居然這么高?!”</br> “小溪成績一向很好。”陸喚側(cè)頭看她,語氣和漆黑的眸子里都有些驕傲之意。</br> 宿溪快高興瘋了,趕緊跳起來給老爸老媽打電話,他們接通之后,宿溪啊啊啊地尖叫了會兒,然后又匆匆打電話給霍涇川和顧沁,陸喚笑著看她,心情也十分激動,但是竭力忍住,顯得較為沉穩(wěn)。</br> 等宿溪全都通知一遍之后,心臟還是跳動得很快,根本停不下來,她對陸喚道:“可以去同一所學校了!這下完全沒問題!不同專業(yè)分數(shù)線不一樣,但是我們分數(shù)都挺高的,限制應(yīng)該不大!”</br> “是啊?!标憜旧锨耙徊?,忍不住將她抱了起來,朝著客廳走去,試圖勾勒著以后的藍圖。</br> “去同一所大學,每日下午可以一道上課了,不過上午的課我抽不開身,若小溪你有空的話,恐怕要勞煩你為我去做一做筆記了,到時候就不要住校了,和現(xiàn)在一樣在大學城外租一處公寓,最好是只有一間房間——”</br> 話說到一半,陸喚耳廓微紅,覺得自己未免太不正人君子了些,他鼻尖有些癢,忍不住在宿溪懷里蹭了蹭。</br> 然而萬萬沒想到宿溪比他還興奮,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我覺得很好??!”</br> 陸喚:“……咳咳。”</br> ……</br> 成績出來之后,宿溪回去和父母商量了下,又和陸喚盤腿坐在地上一塊兒研究了下,最后決定好了要報考的學校,是一所雙一流的重點大學。</br> 宿溪報的是歷史系,而陸喚報的則是計算機專業(yè),霍涇川成績一向也還行,這次分數(shù)只比兩人略低,于是最后也和兩人去了同一所學校,不過讀的是商業(yè)管理。</br> 而顧沁則成績沒有她們那么好,不過高考發(fā)揮也算穩(wěn)定,最終報考了同一座城市的另一所學校。</br> 在這個夏日,一切都塵埃落定。</br> ……</br> 大學開學之后,宿溪和陸喚一塊兒,頭上戴著紙帽子,將租好的房子打掃得干干凈凈。</br> 陸喚一直都有將家當隨身搬著的習慣,現(xiàn)在,除了宿溪曾經(jīng)送給他的那盞燈,其他東西包括胭脂,他全都搬了過來,放在空的房間里保存妥當。</br> 宿溪笑話他燈籠不離身,他還羞赧地說這是定情信物。</br> 宿溪:……???</br> 送燈籠給你的時候你只是個崽,并沒有喜歡你好嗎?</br> 然而這話宿溪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說出來,陸喚又要眼睛紅紅地看著她。</br> 正式上課之前,霍涇川和顧沁跑過來蹭一頓飯吃,這次輪到了這倆人去買火鍋底料。他們還沒過來,宿溪和陸喚已經(jīng)打掃好了,并洗了個澡,因為還沒來得及買沙發(fā)等物,所以暫時只能坐在地板上。</br> 夏日炎炎,外面是驕陽烈日,屋內(nèi)因為有空調(diào),卻是十分涼爽。</br> 宿溪捏著一根雪糕,在地板上席地而坐,抬頭看著擦拭著頭發(fā)的陸喚,問:“你又給我爸媽送東西了嗎?”</br> “一些人參,西域使者進宮時進貢之物,對中老年人身體有好處。”陸喚道:“何況,時不時送一些東西,待到你父母發(fā)現(xiàn)是我送的時候,便可以知道,我日復(fù)一日地追了小溪多久,我想,這樣他們應(yīng)當會放心將你交給我一點?!?lt;/br> “還有你亂改的名字是怎么回事?”宿溪好笑地問,有時候早上起來,陸喚就去那邊上朝去了,她得通過手機看一下陸喚在金鑾殿上進展如何,什么時候下朝,好方便煮飯什么的,結(jié)果一直看到“必須要娶到宿溪的陸喚”一行血紅的大字在眼前晃悠,真是快被晃到精神恍惚了。</br> “給我改掉!”</br> “頂多字號可以調(diào)小一點?!标憜居悬c委屈,走到她身后,在她身后席地而坐。</br> 宿溪朝后靠去:“真不改?”</br> 陸喚支棱起一條腿,方便她靠進他懷里,垂眸看她:“你若是答應(yīng)了,便可以改掉?!?lt;/br> 宿溪眨眨眼:“改成什么?”</br> “相公啊,丈夫啊,什么的,都可以……”陸喚強忍著耳廓發(fā)紅,竭力鎮(zhèn)定地道。</br> 宿溪看他的樣子,快笑死了,倒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自己剛剛要說什么了,她正要努力去想,忽然聽見頭頂陸喚有些發(fā)啞的聲音:“宿溪,我學會了,你抬頭?!?lt;/br> “嗯?你學會什么了……唔?。?!”宿溪一抬頭,陸喚的頭便低了下來,一個吻落在她的唇齒之間——</br> 陸喚的唇輾轉(zhuǎn)蹂/躪在她的唇瓣上,輕柔地,溫柔地,緩緩撬開她的嘴唇,有些動情,又有些饜足,朝她攝取而來。</br> 宿溪的頭不得不朝后仰過去,最后支撐不住倒在他懷里,呼吸微微加速。</br> 而他繼續(xù)低下頭來,長驅(qū)直入。</br> 干凈的柏松氣息落入宿溪的鼻息里,是剛洗過的頭發(fā),是陸喚身上的襯衣,也是她剛吃過的酸甜的冰涼雪糕。</br> 耳畔盡是夏日的蟬鳴,空調(diào)的嗡嗡聲,然而這一切卻漸漸從耳膜中遠去。</br> 最后只留下將自己抱在懷里的少年的心臟聲,狂跳如初見。</br> ……</br> ……</br> 當陸喚還住在那間四面漏風的柴院時,一個看起來很平凡、卻水壺神奇地被撥動了一下的夜晚,那是一切的開端。</br> 當他穿過竹林,腳步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急促地回到柴院,看見檐下的那盞燈時,那是心悸的第一個瞬間。</br> 宿溪有時候會想,如果那年冬天在醫(yī)院住院的時候,沒有打開那款游戲,她和陸喚會有怎樣的未來呢?</br> 但是后來才發(fā)現(xiàn),沒有這種可能性,因為,無論如何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她都必定會遇見陸喚。</br> 而對于陸喚而言,他從不允許這種可能性的存在。</br> ……</br> 在兩人身后,陸喚的幕布不知何時彈出了最后一個任務(wù),也是唯一一個沒有點數(shù)獎勵的任務(wù)。</br> 然而,創(chuàng)造出系統(tǒng)的人知道,這個任務(wù)即便不給予點數(shù)獎勵,陸喚也會拼了命地去完成。</br> ……</br> 【請接收任務(wù)二十一:請于四十年內(nèi)研究制造出,或者委托科學家研究制造出‘系統(tǒng)001號’,將其送回2020年12月07日,加載在少女宿溪的手機上。金幣獎勵為零,點數(shù)獎勵為零?!?lt;/br> 【唯一的獎勵是,她?!?lt;/br> 因為心悅你,所以每一個輪回都想要找到你,每一個平行世界也都要見到你。</br> 每一個四十年后的我,都給四十年前的自己發(fā)布了同一個任務(wù)第二十一條。</br> 那道任務(wù)不再有點數(shù)、金錢獎勵。</br> 然而每一個我都毫不懷疑,年輕的我仍會不顧一切地去完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