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是不是很介意
    剛亮,霧氣很重。
    李媽走了后,白慕川一個人住在這里。
    向晚來之前想到他昨晚喝多了酒,肯定是在睡覺的時候被她吵醒的,沒有想到,當他打開的時候,手上竟夾著一支煙。
    燃著的,輕謾慵懶地在晨霧里火光閃閃,像一點星光。
    “來了?”他問得很自然,語氣卻帶點喪。
    那種懶洋洋的沒有精神的要死不活的,似乎被全世界拋棄與遺忘后從哪個犄角旮旯的墳場里爬出來的狀態(tài),如同一個落難的王子,驕傲倔強英俊……卻又頹廢。
    向晚心一扯。
    這不是白慕川。
    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白慕川。
    那個幾乎咤吒在刑警界的白警官。
    半晌,她緊了緊手臂,問的是與來之前毫無關(guān)系的話。
    “大清早抽煙?”
    白慕川低頭看她手上抱著的東西,挑了挑眉梢,“你火急火撩地跑來,就為了問我這個?”
    向晚眉頭皺起,把手上的電腦和桂花香包遞上去,“嗯,還給你。”
    微垂的頭,別扭的姿態(tài),像中學女生拒絕男生的告白情節(jié)。
    白慕川看到電腦那一瞬,性感的唇微微抿起,沒有去接,卻是哼笑一聲,讓出門。
    “進來。”
    “白慕川!”向晚站在門口不動,加重語氣,“你不能這樣耍無賴的。”
    白慕川本欲要走,聞聲停下腳步,懶洋洋地回頭輕笑。
    “罵人學會用新詞兒了?嗯,你,我怎么就無賴了?”
    “你明明——”
    你明明總是看我。
    你明明表現(xiàn)出來的是對我有興趣。
    你明明很關(guān)注我。
    可人家明明——什么都沒。
    向晚胸腔堵著一股氣,滿頭滿臉都是受了欺負的委屈,但出口的話終歸是換了初衷。
    “你莫名其妙給我送東西,不原因,不理由,害我胡思亂想,害我夜不能寐,這不僅耍無賴,還很混蛋!”
    “呵!”被罵了,白慕川卻揉揉鼻子笑了,“別隨便罵男人混蛋。”
    “嗯?”向晚跟他話總被帶節(jié)奏。
    “一般女人罵自家男人都罵混蛋的。”白慕川,“你不會是對我……有什么想法吧?”
    你不是對我有什么想法吧?
    你不是對我有什么想法吧?
    向晚瞪大雙眼。所以,她大清早是來干嘛了?
    看落難王子耍賴?
    “白慕川,我懶怠給你扯。行了,把你的東西拿回去!我走了。”
    向晚也不管他接不接了,直接把手上的東西放到門邊,徑直轉(zhuǎn)身。
    背后,傳來白慕川一聲喟嘆。
    “向晚。”
    他把自己高大的身軀懶懶倚在門框上,像是沒有睡醒似的,半瞇起眼,用一種受傷孩子般的喪氣,對她。
    “我餓了!”
    “?”未必她是他媽?
    向晚氣得回頭,面紅耳赤地瞪著他。
    “所以,你跟我這個是要干嘛?”
    嗯一聲,白慕川深邃的眼睛看著她,就那么巴巴看著。
    “昨晚在帝宮除了喝酒,就沒有吃什么東西了,你看到的。”
    “……”所以?
    “今早飯也沒人給我做。”
    “……”所以?
    “向晚,給我做個早飯吧。”
    “……”
    這樣神一樣的談話節(jié)奏,是前來“撕逼”的向晚沒有預(yù)料到的。
    她段位還是太低了,根本沒有開戰(zhàn),就被敵方斬于馬下。
    晨曦的暖風從耳側(cè)掠過,帶起向晚毛絨絨的耳發(fā),一蕩,一蕩,慢慢地,她耳根燙了,被他給氣的,又像是被他的聲音給羞的,或者被他黑瞳里的光,以及那種撩饒身姿給吸引的,漸漸地,那熱度蔓延到臉頰。
    “白慕川,你就是個無賴,流氓!”
    她不在罵混蛋了,下意識回避了這個詞。
    白慕川唇角輕輕一揚,幽暗的黑瞳里映著她嬌俏的面容。
    “嗯?我是無賴,是流氓,還是個混蛋。所以,向晚,給我做個早飯吧?”
    “……”向晚咬牙。
    心亂如麻。
    白慕川,白慕川。
    你怎么可以這么混蛋呢?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色,是正常男女可以的嗎?
    或者,他對隨便哪個女人都這樣,只有她向晚一個缺真了而已?
    向晚承認自己很傻逼!
    她的性子向來吃軟不吃硬。如果白慕川今是一塊硬骨頭,黑著臉冷著眼,那碰得頭破血流她也會跟他干到底。
    可面前的男人,這么一個“孤兒弱無助”的英俊王子,耍賴一般面帶笑容地請求她,只為一頓飯,她竟不知怎樣拒絕。
    “你自己不能做嗎?我憑什么給你做?”
    她這話的時候,還是氣嘟嘟的,可明顯語氣已經(jīng)軟了不少。
    “不會。”白慕川揉鼻子,低垂下頭,“你看見哪個長得像我這么帥的男人會做飯的?”
    當然櫻
    向晚想到了程正。
    那他在廚房里做飯,很愜意,很享受的。
    也想到了她的爸爸——
    向晚抿了抿唇,“你不會,不代表別人不會。”
    白慕川唇角上揚,“往后我學。”
    向晚:“……”
    誰來告訴她,白慕川是入魔了還是被外星人攻陷了大腦?
    往后,她管他?
    向晚不想直接淪陷,又無法抗拒他的要求,只能折扣地提出條件。
    “那你把煙滅了。”
    “得令!長官大人!”白慕川乖乖地掐滅煙,丟到門外的垃圾桶里,順勢把向晚給拉了回去,合上門,在這個只有他們兩個饒偌大院子里,輕揚唇角,“快點!該餓死了。”
    向晚又是生氣又是無奈,還有一丟丟的傷福
    向晚啊,你怎么可以這樣沒出息呢?
    可誰來告訴她,面對這樣的白慕川該怎么拒絕?
    她幾乎是被他推著去廚房的,一路上,她都在做心理建議,然而,那個不會做飯的白警官卻開始介紹了。
    “你看,這里是灶臺,這邊是調(diào)料區(qū)。這個,這個,你看哪些使得著,你就使哪個!”
    向晚瞄他一眼,“邊上呆著。”
    這命令的語氣帶點嬌恨。
    他迅速放開她,站到邊上,“嗯。”
    本來兩個人關(guān)系也沒有到那一步,就像普通朋友突然進階飛升,那種的曖昧氤氳著,像掐住了向晚的心尖尖。
    以前在里,向晚寫過初戀的感覺。
    但她好像從來沒有愛過哪個男生,那種憑空臆測出來的感受與現(xiàn)實,是兩回事。
    大概,這就是她的初戀了吧?
    白慕川呢?她眼風掃過去,剛好與他似笑非笑的眼對上。
    白慕川手插兜里,視線灼灼盯她,“嗯?還有什么需要嗎?”
    向晚一尬:“你看我做什么?”
    白慕川,“看你做飯,跟你學。”
    向晚實在不知道怎么懟他了,翻個白眼兒,由著他杵在那里像個門神似的,自己開始挽袖找圍裙做準備。
    “你大少爺?shù)拿瑢W這個做什么?只有我們這種苦命的孩子才需要從就照顧自己。,想吃什么?”
    “西紅柿雞蛋湯面。”
    向晚生生愣住。
    啥?就這么簡單。
    她不知道這大少爺是犯的哪門子毛病,難道是吃多了鳳髓龍肝,想體驗一下民間疾苦?
    “校”這個簡單,她也樂意。
    到底向晚也不是一個廚藝能手,會做的就那幾樣,他想要個簡單的,她難道還巴巴做點難的?
    “讓開點!”她像廚房女主人,嫌棄他擋住了冰箱,順手刨開他。
    白慕川今很神奇,她什么是什么。
    不反駁,只配合。
    然而,等向晚拉開冰箱一看,人就傻了。
    哪來的雞蛋?哪來的西紅柿?哪來的面條?
    這個冰箱,比她的臉還干凈。
    向晚回頭,看神經(jīng)病一樣看他,“白慕川,你在逗我?”
    她在生氣,臉上懵的,的鼻頭可愛的蹙起,加上白皙得過分的肌膚,像一個來自二次元的美少女。
    白慕川條件反射抬起手。
    又條件反射捋了捋她額頭的發(fā)。
    再條件反射地大掌扣在她腦袋上。
    “看著什么合適就弄吧。餓了,吃什么都香。”
    “呵呵!”向晚哭笑不得,斜眼飛他,把他放在頭頂?shù)氖趾莺菖拈_,“白警官,你當我是會魔法的女巫嗎?自帶隨身空間,想要什么,只要拍一下頭,東西就彈出來了?白先生,容我再提醒你一句,你冰箱里,什么都沒櫻”
    “記住,是什么都沒櫻”
    她重點重復(fù),白慕川愣了愣,突然拍腦門,笑出了聲。
    “不好意思,我忘了,李媽臨走之前,收拾過東西,可能把冰箱都清空了,連床上用品都沒櫻”
    床上用品……
    向晚心臟一跳,“你那昨晚怎么睡的?”
    白慕川指了指客廳,“沙發(fā)啊!大熱的,隨便將就一晚了。我以前執(zhí)行任務(wù),有時候連熬幾個通宵下來,站著都能睡著。”
    好吧!
    很有道理!
    吃苦耐勞的白警官。
    向晚的眼睛在廚房里四處搜索著,試圖找到一點什么可以果腹的東西。
    可結(jié)果徹底打擊了她的積極性。
    李媽是個合格的保姆,真的收拾得很干凈。
    “行了,要不我喊個外賣。”白慕川。
    向晚看他半晌,沒有話。
    他想吃一碗西紅柿雞蛋湯面,肯定不會是無緣無故的。
    沉默片刻,不出為什么來,她就是想去買面買菜回來,為他做這一碗面。
    不是為了他的胃,而是為了她的心。
    正如方圓圓的,她這一生并不會有很多這樣的經(jīng)歷。
    不管好的壞的,都值得祭奠,值得引為素材。
    “你等著。我去買。”
    向晚解下圍裙就要離開,卻被白慕川拽住了手腕。
    他強勢地把她拉住,然后帶過去,貼在自己胸口,低頭靜靜地看她。
    向晚心臟懸吊,被他圈在屬于他的勢力范圍內(nèi),不知道能做什么,也不知道反抗,只看著他,直到聽見他。
    “一起。”
    這是兩個融一次不以辦案為目的的單獨相處。
    也是向晚很難得的跟男生單獨在一起的經(jīng)歷。
    白慕川個子高,站在她身邊頗具壓力,她下意識離得開了一點。
    他瞅她一眼,沒有吭聲。卻在過馬路的時候,從她的左邊,走到了她的右邊。
    向晚唇角微抽,“干嘛?”
    白慕川看著左右,拉她一把,“走!愣在路中間是找死?”
    話真難聽。
    可向晚知道他是好心。
    瞥著他清冷俊氣的側(cè)面,她沉默著不話。
    對街那里就有一個超市,瓜果蔬菜什么都有,也是向晚以前經(jīng)常來的,吃的用的,很多東西都出自這里,只可惜,在過去的那么久的時間里,他們住得這么近,卻從來沒有碰見過一次。
    向晚徑直走到賣雞蛋和西紅柿的地方,買完了就走。
    白慕川詫異:“就這些?”
    向晚嗯一聲,專注的視線看著架子上的貨物,并不回頭。
    “你還需要什么嗎?我是尋思你也住不了兩,自己也不會做,買來也是浪費。”
    “向晚。”他突然沉了聲音喊她,嚇了向晚一跳。
    她回頭,迎上他的視線。聽見他,“你是不是很介意我離開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