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事情告一段落，她留下的龐大財福能夠和平處理，對白家來，算是皆大歡喜。當(dāng)然，這是建立在白慕川高風(fēng)亮節(jié)的基礎(chǔ)上的。朱雪艷沒有想到事情會這么愉快的解決，確實對他有了很大的改觀，甚至真心想要認(rèn)了這個兒子。
    她有些尖酸，有些刻薄，但不是徹頭徹尾壞到骨子里的女人，與大多數(shù)人一樣，就是一個普通人。
    既沒有那么好，也沒有那么壞。
    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她與白慕川關(guān)系緩和，丈夫和兒子對自己都好了很多，財產(chǎn)也到了兒子手上，沒有什么后顧之憂了，人也就變得善良了。
    只不過，白振華對處理結(jié)果并不認(rèn)可。
    在他的堅持下，老太太留下的那個四合院給了白慕川。
    白振華的理由是，當(dāng)年白慕川來白家，是老太太帶他在那邊居住生活的，要不是后來她身體不好，可能會一直在那邊住下去，把那個房子給白慕川，是他的成長回憶，也一定是老太太的心愿。
    朱雪艷為此，又嘔了一肚子氣。
    但抹完了眼淚，也就默認(rèn)了。
    “那你得服軒子，讓他不要犟，他是奶奶的親孫子，東西本來就是給他的……”
    白振華苦笑，“這孩子是個實心眼。我會服他的。不過，看他們兩兄弟關(guān)系好起來，我這心里啊，也終于落下一顆大石頭。”
    朱雪艷止住眼淚，思忖半晌仍是忍不住問。
    “你還真打算認(rèn)下那孩子……”
    白振華：“已經(jīng)認(rèn)了這么多年了，你剛知道？他叫我爸！”
    朱雪艷撇嘴，“可他從來不叫我媽。”
    白振華冷冷哼聲，瞄她一眼，隨即緩和了臉，“那你得做出當(dāng)媽的樣子來。老太太葬禮上，你就辦得不錯。繼續(xù)下去，他早晚會認(rèn)你的……”
    好不容易受到丈夫夸贊，朱雪艷心里頭也亮堂不少。
    “往后，我不會隨便發(fā)脾氣了。振華，我們……好好過日子，行不？”
    她伸出雙手，試探了一下，然后輕輕環(huán)住丈夫的腰，“只要那孩子不是你跟別的女人生的，我……都無所謂。”
    白振華輕輕拍她肩膀，語氣也放松下來，“你啊！我跟他母親是有些淵源……可誰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
    朱雪艷滿意了，含著淚點頭，“嗯。”
    白振華：“我接納川子，最開始是受老程所托，但后來，是因為他值得，他是個優(yōu)秀的孩子。他在白家那么多年，我們做了那么多年父子，我跟你一樣，也別扭過。可現(xiàn)在，我打心眼里覺得他就是我們老白家的兒子……”
    朱雪艷不吭聲。
    白振華話鋒一轉(zhuǎn)：“最近親家還在京都，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去陪陪他們，景點逛一逛，吃一吃，禮數(shù)周全一點，給川子多點面子。這個不用我教你吧？”
    朱雪艷吸了吸鼻子，點頭。
    ……
    婆婆突然找上門，向晚有點蒙。
    她帶著李媽，拎著大包包，又是給親媽禮物，又是給紅包，又是給她買包買衣服買首飾的，熱情得向晚看著就發(fā)瘆。
    白慕川也在家，正準(zhǔn)備去上班。
    看了朱雪艷兩眼，挑挑眉，也沒有多。
    “我走了！”
    朱雪艷笑盈盈的上去：“路上開車注意點兒啊，到隸位給晚來個消息，報個平安。別學(xué)你爸，不知道女人在家里有多擔(dān)心……”
    白慕川：“……”
    他側(cè)頭看一眼朱雪艷，破荒地點點頭。
    “我會的。你們出去玩，也多注意安全，有事給我來電話。”
    最后那一句，他是看著向晚的。
    但即便是這樣，對朱雪艷來也是活久見了。
    白慕川居然能這么溫和地跟她講話，而且……很尊敬她，就像真的對自己的親媽一樣。
    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就這樣。
    你梗著脖子不理我，我也不會給你好臉。
    你要是退一步，我不定就讓兩步。
    這哪怕是在親家面前做戲，也讓朱雪艷突然覺得……這些年的委屈也沒有白受。
    至少白慕川對她，比對程文珠好多了吧？
    這一比較，朱雪艷滿意不少，已經(jīng)這個歲數(shù)的人了，有些事情漸漸也就看淡了。
    白慕川一走，她就坐下來與譚氏三姐妹聊。
    女人和女人在一起，很容易找到共同的話題。
    然后著著……就相約去看展覽。
    向晚看著這一屋子的中老年婦女，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還是個寶寶……根本插不上她們的話題，只能跟三歲的在一塊玩耍。
    朱雪艷在家里吃了午飯，留下李媽在家做衛(wèi)生和家務(wù)，然后叫來司機，開車去展會了。
    展會的地方有點遠(yuǎn)。
    向晚和方圓圓在門口碰頭。
    一看朱雪艷這架勢，方圓圓也有點懵。
    “這是你婆婆？”
    向晚朝她翻個白眼，“你呢？”
    方圓圓哇一聲，“挺有氣質(zhì)的啊，人也很和善大方，對咱們家人也好……我的！表姐，你可真幸運。老公疼你，婆婆也對你好……”
    向晚望，“希望吧。”
    希望一直如此。
    白慕川太孤獨太缺少家庭的溫暖。
    如果有個媽真心疼他，那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哪怕是用財產(chǎn)換來的，但人心，總是肉長的。
    展會上人山人海。
    向晚跟著三個老阿姨和一個“婆婆”，有點不安，有點惶惑，畢竟是第一次在婚后與婆家的人這樣正式相處，她也怕自己做得不好，遭人討厭。可朱雪艷換了張臉，真就變得不那么挑剔了。她很健談，毫無防備心的與譚氏姐妹分享自己的人生經(jīng)歷。
    差不多走了一個時，向晚腳都酸了。
    那幾個老阿姨卻興致勃勃。
    向晚看她們那精神頭，感覺自己才是中年婦女。
    她嘆息，正準(zhǔn)備找個地方坐一下，就看方圓圓朝她招手，驚奇得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似的。
    “快來看這個！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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