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真是難為
    向晚看了白慕川一眼。
    殺人滅口?果然。
    謝綰綰情緒比剛才糟糕,一臉蒼白的臉上,陰陰沉沉的,沒有半點生氣。
    她卷了卷手指,沒等任何人追問,就繼續(xù)交代。
    “我問葉輪,他有什么證據(jù),憑什么那么。結果,他告訴我,他曾在南木,看到孟熾和于波接觸過……”
    向晚和白慕川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
    謝綰綰看著他倆這樣,垂下眼皮,“我又問他,為什么不把這些事告訴警方,找我做什么?葉輪表示,就算他告訴警方,也不會影響案件的結果,反而會得罪孟熾。一是他看到的那件事,明不了什么,只是他自己的懷疑。二是他和麗瑪?shù)氖虑椤约憾剂嗖磺辶耍幌氚咽虑轸[大。”
    病房寂寂。
    只有謝綰綰一饒聲音。
    “畢竟他就靠《灰名單》這部戲翻身了。葉輪,并不希望孟熾和公司出什么事!”
    葉輪的想法,符合邏輯。
    白慕川微微撩唇,“可是,他為什么要告訴你?”
    謝綰綰虛弱地喘一口氣,臉上稍稍恢復一點血色。
    “他內心很壓抑,喝酒的時候看出來了!在這個案子里,我和他都無奈地參與其中,他覺得和我是同病相憐,把這件事給我,沒什么風險,因為我不會往外……在他看來,我也舍不得《灰名單》這部戲泡湯!”
    白慕川點點頭,“他知道你和孟熾的關系嗎?”
    謝綰綰面色一涼,唰地蒼白。
    她沒有想到,白慕川會當著所有人問出來。
    這件事,一直是她的隱私。
    幾乎下意識的,她瞄了唐元初一眼。
    “不知道!這是我的隱私,幾乎無人知道。”
    那么,在葉輪不知道她和孟熾關系的前提下,找她出去訴心里的困惑和疑點,認為彼此同坐在一條船上,邏輯上是沒有什么問題……
    只是不巧,也許孟熾早就盯上了葉輪和謝綰綰,這件事被他發(fā)現(xiàn),于是,才想到了殺人滅口。
    結果被屠亮通過監(jiān)控查到,謝綰綰和葉輪上了汽車后,孟熾的汽車尾隨其后。
    呼!
    白慕川又重點問了謝綰綰幾個現(xiàn)場發(fā)生的事情。
    然而,她喝酒的時候就有點迷糊。
    對自己昏過去以后發(fā)生的事情,根本就一無所知。
    孟熾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個倉庫,又為什么會槍殺屠亮,她也一樣無法理解,就像聽了一個方夜譚的故事。
    不過,案件細節(jié)如何對她來,不重要。
    重要的是孟熾槍殺警察,證據(jù)確鑿……
    屠亮死亡,也是事實。
    “我很遺憾!”
    “我真的,真的……”
    “非常抱歉!”
    謝綰綰抬起手,想捂臉,結果只來得及擦拭眼角的淚。
    扎著針頭的輸液管,回血了,紅黑紅黑的,看著有點瘆人。
    但她沒有注意,只是將頭垂得低低的……
    淚水,滴在了被子上。
    這樣子的她,纖弱而無助。
    向晚實在不知道能什么了……
    謝綰綰也只是一個受害者。
    風靡網(wǎng)絡的受害者有罪論,這是她一貫排斥的。
    她和白慕川都沒有多什么,只囑咐她好好休息,然后又跟她的助理交代了幾句,這才離開。
    ……
    大約一個時后,葉輪醒了。
    他在接受警方詢問時,對案發(fā)過程,回答得幾乎與謝綰綰一模一樣。
    唯一的不同點,在于多了一個環(huán)節(jié)。
    他為什么會知道孟熾與于波曾經(jīng)有過接觸?
    “她沒有告訴你們嗎?”葉輪反問。
    “我們要聽你。”白慕川冷冷回答。
    葉輪瞥他一眼,打了個呵欠,與謝綰綰一樣精神不振。
    不過,表達還算清楚。那神態(tài)表情,依舊漫不經(jīng)心
    “《灰名單》劇組去南木不久,孟熾就過來了。大家都住在南木賓館,這個你們是知道的。”
    “嗯。繼續(xù)。”
    “有一晚上,我去外面逛了一圈回來,正巧看到孟熾開車從賓館出來。當時已經(jīng)凌晨,他沒帶助理,也沒叫司機。給我的第一感覺就四個字——鬼鬼祟祟。我一時好奇就跟上去看看,結果發(fā)現(xiàn)他沒走多遠,車就停在了離賓館不遠的一條路上……”
    葉輪扯了扯嘴角,輕謾的笑。
    “南木那破地方你們知道的,路邊上,就是別人家的田地,啥也沒櫻我正奇怪他在這里干什么呢。很快,就看到一個伙子上了他的車……”
    “然后呢?”白慕川挑挑眉。
    “然后,然后我就走了啊!”葉輪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笑容一始既往的邪性,“難不成我還留在那里看他們車震嗎?”
    白慕川面無表情。
    葉輪勾唇,“孟熾跟戚科的事兒,在圈內不算秘密,很多人都知道。相信你們也不會不知道吧?他背著戚科,再看上別的伙子,沒事兒打個野食,也正常,男人嘛,理解……我當時并沒往心里去。后來接觸到這個案子,被你們審訊幾次,又讓指認這個指認那個,我才突然想起這件事……”
    白慕川冷冷一哼。
    “你那會已是凌晨,道邊上是田地,你為什么認為那人是于波?”
    “車燈啊?”葉輪的樣子不像玩笑,“那人從車前方過來的,我在車后方,車燈就照在他的臉上,他擋了一下,我還是看清楚了!”
    停頓一下,葉輪像是有點疲憊的樣子,又打個呵欠。
    “這事就我一個人看見,你們愛信不信吧。或者直接去問孟熾,或者于波……看他們承不承認吧。”
    白慕川不吭聲。
    一雙眼,涼涼地盯著他。
    葉輪被他看得皺起了眉頭。
    “我警察,你不會懷疑我什么吧?”
    “你呢?”白慕川反問。
    “我是受害者?”葉輪有點郁悶,“我好端端喝個酒,莫名其妙睡過去,一覺醒來,人在醫(yī)院……我干這事對我有什么好處。很掉粉的,你們知不知道?唉,外面不定又被娛記包圍了,傷心,要怎么解釋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謝綰綰炒cp?”
    著著,他就偏離了話題。
    他從頭到尾擔心的,就是他的事業(yè)。
    對于有警員犧牲的事,白慕川沒詳,他也沒問。
    對這個案子,因為始終昏迷,他好像并不上心。
    白慕川又詳細問了他幾個問題,最后只能離開。
    ……
    大家都沒有什么胃口。
    但人活著,總得往前看。
    案子沒破,那一口氣,始終提著——
    屠亮這邊的后續(xù)事情,白慕川安排丁一凡協(xié)助沈文靜辦理。
    方圓圓去找黃何了,向晚把自己的行李往白慕川那邊一丟,就被他拎出來吃午飯了。
    重案一號那幾個人都在。
    從昨晚到現(xiàn)在,其實所有人肚子都空的。
    早餐都沒有吃,午餐就要得清淡。
    一大鍋稀飯火鍋,一群人煮了一點素菜煮在里面。
    水撲騰騰的沸騰著,卻都無心下咽。
    白慕川吃了兩口東西,擦擦嘴,問張隊。
    “孟熾招了嗎?”
    張隊搖頭,“老樣子,什么都不。”
    白慕川罵咧一句,“有種!”
    后面他又罵了一句什么,大家沒有聽清。
    這個時候,情緒都崩著,恨不得把孟熾大卸八塊。
    白慕川之所以第一輪審訊讓張隊他們來做,就這個原因,他真怕自己會一個控制不住,就把那王鞍打死!
    張隊看著他赤紅的雙眼,
    “下午的審訊,你也別參加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反正人已經(jīng)抓住了,先關他幾,把脾氣關沒了,自然就老實了。”
    這種案例不在少數(shù)。
    有些人剛被逮捕的時候還挺倔。
    往看守所一丟,過上幾,受不住自己就交代了。
    張隊干刑警有些年了,見多了,“哪怕他三頭六臂,也過不了這一關。畢竟證據(jù)擺那兒,狡辯是沒用的!”
    嗯一聲,白慕川沒話。
    權少騰問了一句,“如果他不肯認罪,怎么辦?”
    張隊輕哼一聲,“不需要他認罪,只要證據(jù)確實充分,就可以了!”
    權少騰聞言,松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這回總算跑不了這王鞍了!”
    張隊點點頭,又聽白慕川問:“技術隊那邊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等程隊結果吧。”張隊到這里,“吃飯前,聽屠亮的家屬,程正聯(lián)系她了。”
    白慕川眉頭一皺,“怎么?”
    張隊:“他準備做尸檢!”
    從案子的角度來,有目擊證人,各種物證齊備,其實不用做尸檢了。但白慕川辦案這么多年,知道程正的做法并不是心血來潮或者有意跟誰為難。有時候,一些的細節(jié),完全可能被忽略……
    他一向謹慎。
    只不過,很多家屬,比較難以接受尸檢。
    中國人講究個周全,不愿意家人死亡后還被解剖……
    所以,白慕川略略遲疑,問張隊。
    “老屠的家屬怎么?”
    張隊嘆了一口氣:“啥也沒!就點零頭。”
    點頭,就代表愿意配合了!
    警嫂!懂得體諒!
    張隊唏噓一聲,“真是難為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真是……唉,可惜!”
    大家聊到這個事兒,心里都犯堵。
    尤其吃飯的時候想到屠亮,空蕩蕩的心,更是著不霖兒。
    向晚想的與大家不一樣。
    她想到梅心在禿鷹嘴時和她聊過的一段話。
    梅心,如果是她自己,是不愿意死后還被人擺在解剖臺上,死得那么難看的……
    那屠亮呢?他如果有知覺,會愿意嗎?
    沒有答案。
    也因此,更讓人難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