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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尚未央·藺臣新（番外十六）
    白木安震驚：“你們……你們這是干嘛呢？”
    尚未央心里一咯噔。
    啊啊啊啊完了完了。
    她掙扎著就要下來，誰知男人依舊沒松手，輕咳兩聲，“未央腿受傷了，我把她帶回房間察看一下。”
    白木安自然是過來人，看著尚未央身上的睡衣，酡紅的臉頰，還有兒子多年來從未有過的神情，大致也知道撞到了什么事。
    “未央的腿沒事吧？”
    “……沒事，”他轉(zhuǎn)身走去臥室，“媽，我馬上出來找你。”
    藺臣新把尚未央抱回臥室，放到床上，他看著她那紅的仿佛要滴草莓汁的臉，忽而勾唇，俯下身看她：“至于這么害羞么？”
    小姑娘又氣又惱，站起來，“藺臣新，我要回去……”
    白阿姨都看到了，她還要被他抱進來……
    他笑著按住她，“乖。”
    “我出去和我媽說一下，你在這坐著，我馬上回來。”他撓撓她下巴的軟肉，“否則等會兒我媽走了，還把你抓過來。”
    這人就是無賴。
    藺臣新起身走去門口，就看到門外，母親還未收的震驚臉色。
    他輕聲帶上門，而后把白木安帶去了書房。
    書房門關(guān)上，藺臣新看向母親，開門見山：
    “媽，我喜歡未央，我在追她。”
    白木安：？
    “你說什么……”
    “我是認(rèn)真的，不是你想的在開玩笑還是耍流氓。我承認(rèn)我對待所有事情都隨隨便便的，但是我喜歡她是認(rèn)真的。不是三分鐘熱度，也不是玩玩而已，更不可能去傷害她。”
    男人說完，看著母親那表情，無奈輕嗤一聲，“媽你至于這么驚訝嗎？我和未央本身就不是兄妹關(guān)系，搞得好像我真在那個一樣……”
    白木安打了他一下，“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什么呢。”
    她嘆了聲氣，“我只是沒想到，我當(dāng)初是讓你照顧一下未央。你沒在和我開玩笑？”
    “真沒有。”他笑問，“你不喜歡未央么？”
    “我當(dāng)然喜歡啊，人家要是能喜歡上你這種，你就偷著樂吧。”
    “……你是我親媽嗎？”藺臣新在椅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白女士，我本來是打算追到她了再和你說的。”
    “你們都長大了，我不插手你們的事，但是，”她語氣嚴(yán)肅起來，“不許欺負(fù)人家女孩子，你要是對未央做什么亂七八糟的，看我不揍你。”
    藺臣新摸摸鼻子，抬頭看她：“媽，剛才我是真打算帶她回房間看傷口的。”
    白木安：“……”
    “行了，我走了，剛才我說的你得記住了。”
    “嗯嗯嗯。”
    尚未央在房間里如坐針氈，直到房間的門終于被打開，男人走了進來，在她旁邊坐下。
    “白阿姨她說什么了……”
    藺臣新勾唇，側(cè)身把她半攬在懷中，“你覺得她說什么了？”
    她眸子染了小鹿亂撞般的驚色，男人不忍心再逗她：“我和我媽說我在追你，她讓我好好追。”
    尚未央：？
    這怎么和她想象中得完全不一樣？
    他笑了：“我媽媽那么喜歡你，怎么可能會反對，嗯？”
    “你看你又漂亮又聽話，乖巧又可愛，這樣的女朋友誰不想要，不賣力追，到時候真追不到了怎么辦？”
    尚未央心跳漸快，別開眼看向左側(cè)，輕聲道：“我不喜歡你，你追也沒用……”
    藺臣新喜歡極了她這副傲嬌的模樣，也不惱，反而循循善誘：
    “不喜歡沒關(guān)系，但是你可以享受我的追求，慢慢考察我，直到讓你滿意為止。”
    這次不需要她走近他，他一直會陪在她身旁。
    他可以等她放下全部的心結(jié)，而后把她擁入懷中。
    “好了，讓我看看你膝蓋上的傷都好了嗎。”
    她的褲子被撩起，男人的手輕握住她的腿，察看著，“嗯，已經(jīng)結(jié)痂了，還會疼嗎？”
    “不疼了，有點癢。”
    “別撓，說明在長新皮了，忍幾天就好。”
    “嗯。”她站起身，“沒事的話，我回去了。”
    他抓住她，“溜都來不及？”他笑言，“還有最后一件事。”
    “啊？”
    “到時候小貓買回來了，你周末能不能經(jīng)常回來幫我照顧一下它？我怕公司太忙，沒有時間。”
    尚未央聞言，逐漸反應(yīng)過來他的目的。
    “藺臣新，我看你養(yǎng)這只貓是故意的吧？”
    他一臉?biāo)查g無辜，“我一直都很喜歡貓，最近看到表姐家的貓，我才下定決心要養(yǎng)。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退了吧，反正沒有我們，它還會有其他的主人。”
    “誒……”她也不是這個意思啊。
    他壓下?lián)P起的嘴角，“那答應(yīng)我了？”
    “……嗯。”
    “沒事，如果你沒時間，可以把貓帶回來，我媽也能照顧。”
    她點頭，“我去睡覺了。”
    他一松手，她就飛快溜走，男人無奈笑了。
    第二周，尚未央就和董蕊聊了起來，對方教給她許多養(yǎng)貓的方法，藺臣新也匯了一筆錢給她，讓她去購買小貓所需要的東西。
    尹迎夏見此不禁調(diào)侃：“還和我說要放棄這人呢，轉(zhuǎn)眼間你們都把貓養(yǎng)上了？”
    “這……這就是個意外。”
    “果然啊，女生面對這些貓貓狗狗的小生物，心就會被萌化，對男人哪有抵抗力啊。”
    尚未央垂眸，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
    她好像的確老是容易對藺臣新心軟。
    尹迎夏摸摸她長發(fā)，“逗你的，挺好的啊，我覺得沒什么不對的，你們都是單身，雌性雄性互相吸引，合情合理啊。你也不用太抗拒，其實我聽你說下來他這段時間對你的所作所為，我覺得他挺認(rèn)真的。如果當(dāng)初你對他的喜歡還沒完全消失，大可以隨從自己心意，或者再考驗考驗他。”
    尚未央感慨：
    “我覺得我沒有完全推開的原因，應(yīng)該是我還喜歡他……”
    否則如果是高遙或者是從前追她的男生，她不會有這些舉動。
    “對啊，所以我知道，你還是會心動的，你想想說不定你答應(yīng)了，你和他在一起特別快樂幸福，這也是一件好事，對吧？”
    尹迎夏挽著她走進食堂，“你開心哪樣，我都支持你。”
    周末時，尚未央和藺臣新把貓抱了回來，因為貓咪還小，走起路來歪歪扭扭的，于是他們給貓取了個名叫“扭扭”。
    藺臣新：“以后家里可以養(yǎng)三只貓。扭扭，舔舔，泡泡。”
    女生笑了，抱著小貓，“嘿，你是奧利奧嗎？”
    由于有扭扭的存在，尚未央在男人公寓里待了兩天，平時他在書房忙的時候，她就外面邊看書邊逗貓。
    直等到日頭落了，男人下樓來，坐在她身邊，半圈著她，看著她和扭扭玩得不亦樂乎。
    橙黃的霞光照亮她半邊臉頰，女孩笑起來時，單純燦爛，眸里沒有染上一點塵埃。
    他逐漸明白，不諳世事的她，是他那墮落黑暗世界里最想抓住的。
    五月，蟬鳴漸起，天氣漸漸燥熱起來。
    第一個周末，剛好尚未央周五的課取消了挪到其他時間段，相當(dāng)于就有了三天的小長假。
    尚未央和母親通過電話后，就打算回老家去看看她。
    周四晚上，這件事被藺臣新知道后，得知小姑娘準(zhǔn)備去超市買點要帶回家的東西，他就到學(xué)校來接她，陪她一起去。
    “是明天早晨的動車么？”
    他推了一輛購物車，走到她身邊。
    “嗯，八點的。”
    “怎么不提前和我說？”
    “啊？”她呆了呆。
    “提前和我說了話，我可以安排行程，然后和你一起回去。”
    她心里怔了下，搖頭，“沒關(guān)系的，我自己回去就好啦……”
    他揉了揉她腦袋，“好了走吧。”
    晚上回到藺臣新的公寓，尚未央逗了會兒扭扭，而后上樓回房間收拾行李。
    過了會兒，男人來了。
    “東西都收拾好了么，東西帶這么多，能不能拿得回去？”
    “沒問題，”她仰頭看他，“我聽媽媽說，最近這段時間，你一直都派人給她送去生活所需，藺臣新，謝謝你，這些錢你記一記，我以后都會還給你的……”
    他俯下身，和她平視，眸光帶了笑意：
    “記不清了，你換種方式還我吧。”
    “什么？”
    尚未央以為他要說一些不正經(jīng)的話，誰知男人卻道……
    “以后成為大畫家，給我畫一幅畫，到時候你的話一定價值連城。”
    “那恐怕很難實現(xiàn)了，我可從來沒想過……”
    “為什么沒想過？未央本身就這么優(yōu)秀，嗯？”
    她抿唇一笑，“不管怎么樣，謝謝你。”
    “不許再說謝謝了，聽的一點都不舒服。”他刮了下她鼻尖，“早點洗漱，明早幾點出發(fā)，我送你？”
    “不用。”
    “說。”
    “……六點半。”
    男人轉(zhuǎn)身走出門外，回到書房，他撥通了一個電話。
    “明天早晨的會議是幾點的……”
    翌日清晨，五點半，鬧鐘在床頭響起。
    尚未央坐起身，看向窗外仿佛有那夜幕遺留下的天色。
    洗漱完畢，把一些該帶的東西都收拾好，她輕聲走出了臥室門。
    走出公寓門時，她看著手機上的時間，臨近六點。
    她沒打算麻煩藺臣新，所以昨晚騙了他，說了個假的時間。
    坐上公交車時，她才給藺臣新發(fā)了條信息：
    我已經(jīng)走啦，你再多睡一會兒吧……
    估計他會不開心，但是今天是周五，他還有工作，她也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他。
    臨近七點的時候，她終于到了動車站。
    走進動車站后，她找到檢票口附近的位置坐下，時間滴滴答答流逝，她低頭玩著手機，突然就聽到低沉的男聲落在她頭頂：
    “小妹妹，讓個位置。”
    尚未央震驚抬頭，就對上藺臣新的視線。
    男人穿著一件白色衛(wèi)衣，雙手插兜，桃花眼微挑，正看著她。
    她站起身，“你、你怎么來了？”
    藺臣新捏了下她的臉頰，“小孩兒，膽子大了？竟然敢騙我。”
    “唔……”
    他把她的行李往旁邊放了一個位置，而后在她身旁悠悠然坐下，尚未央呆愣：“你要干嘛？”
    “和你一起去啊。”
    “一起去？”
    “嗯，公司的事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我會陪著你回老家，然后再陪你回來。”
    “你怎么……我不是說不用的嗎？”
    女生瞠目結(jié)舌間，手掌就被男人包住，他看著她，笑了笑，“我怎么舍得讓央央一個人回去面對那樣的父親？”
    “之前答應(yīng)過你的，說要陪你回去。和你有關(guān)的，我都不想失約。”
    尚未央聞言，心潮翻滾。
    感覺手心的熱度陣陣上升，撩得她臉色泛紅。
    藺臣新輕輕把她的腦袋按在肩頭上，“睡會兒，我等會兒叫你。”
    她羞得想抽回手，他卻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低聲在她耳邊討道：“讓我再牽一小會兒好不好？”
    幾秒后，她闔上眼眸，手卻沒有再動彈。
    藺臣新無聲勾起唇來。
    五個小時后，動車在正楊市的動車站停下。男人下了動車，而后帶著小姑娘往出站口走去。
    尚未央跟在他旁邊，聽著他打電話，似乎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
    出了動車站后，就有一輛專車前來接送他們，這是藺臣新在正楊市的人脈。
    上了車后，尚未央看著車窗外熟悉的景色，心中五味陳雜。
    她喜歡這座城市，牽掛這里，但這里卻有一個厭惡至極的人。
    藺臣新看出她的情緒，揉了揉她的發(fā)頂，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等以后你有空了，帶我在正楊市逛一圈？你也得盡地主之誼。”
    她點點頭，揚唇：“好啊。”
    一路上有藺臣新的陪伴，她安心許多。她原本是不想他跟著一起來，讓他看到她那樣的家庭環(huán)境，可是當(dāng)他真的陪伴在她身邊，她卻有了從來沒有過的安全感。
    自己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而且仿佛越來越依賴他了。
    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后，車子在老城區(qū)的一個小區(qū)停下，下了車，藺臣新包攬了全部行李，另一手強勢地牽過尚未央。
    兩人往里走去，小區(qū)里的人來來往往，視線不經(jīng)意落在他們兩個的身上。
    走到家樓下，推開大門，里頭就有幾個人走了出來。
    尚未央認(rèn)出，他們都是街坊鄰居，也認(rèn)得她。
    她與他們對視了眼，后者看到她被男一個人牽著，眼底都劃過幾道驚異，但是什么都沒說。
    到了家門口，她開了門，發(fā)現(xiàn)里頭很安靜。
    “媽……”
    她直徑往里走去，推開臥室門，就看到母親駱云坐在輪椅上，撥著椅子，正往門口挪來。
    “媽……”
    她飛快跑了過去，蹲在母親面前，駱云笑了：“女兒回來了。”
    尚未央握住母親的手，看著她蒼老了許多的面色，因為笑而牽起眼角的皺紋，她眼眶有些發(fā)酸，“媽，我好想你。”
    “媽媽也想你，站起來讓我看看有沒有長高了？”
    “我都大三了，哪還能長高呀。”
    “沒高，但是變漂亮了。”
    駱云抬頭，就看到走進門口的男人身影，“阿姨好。”
    她愣了下，“這位就是白阿姨的兒子吧？”
    “嗯，阿姨叫我臣新就好。”
    駱云笑笑，“以前看你的時候還是個小孩子呢，長得這么高了。這段時間特別謝謝你照顧未央，還經(jīng)常派人來給我送點東西……”
    “阿姨，這些都是小忙沒關(guān)系。主要是您，您的身體好些了么？”
    “好多了，只不過年紀(jì)大了，感覺做什么都比較吃力。”
    “媽……我爸呢？”
    駱云干笑兩聲：“他昨晚沒回來，應(yīng)該又去喝酒了吧。”
    “他最近沒有再打你吧？”
    駱云不經(jīng)意看了藺臣新一眼，后者立刻道：“我先去外頭坐著，你們先聊。”
    男人走出去，帶上了臥室門，駱云指了指旁邊一張木凳，“你坐著，別蹲著和我說話，太累了。”
    “媽，你別轉(zhuǎn)移話題。”
    駱云低頭，“媽沒事，就是他偶爾喝了酒打完麻將回來，會罵我?guī)拙洌共恢劣谙褚郧澳菢樱F(xiàn)在也知道家暴是犯法的……”
    “媽，你和他離婚吧。”
    “你怎么又說這話……”
    “那你要這樣受折磨到什么時候？我知道他有的時候肯定還會打你，從我有記憶以來，他什么時候給過你好臉色了？媽，你到底在堅持什么？”
    駱云搖頭，“我一說離婚他就打我，怎么可能離呢？”
    “實在不行就打官司。”
    “寶，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媽習(xí)慣了，這日子也能過得下去，而且你還沒工作，你爸爸每個月好歹還能拿點錢回來，如果離婚后，我們該怎么辦……”
    “我可以去兼職啊，我一定有辦法的。”
    駱云摸著尚未央的頭，“我的女兒疼我，我知道，你好好讀書，我這邊我自己照顧的來，我怎么樣的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你開心快樂。”
    “你這樣我放心得了嗎？”
    “央央……”
    尚未央站起身，也知再怎么勸都是一如既往的答案。
    忽而間，手掌輕輕被拉住。
    “未央，是媽媽沒出息，你別生媽媽氣，好不好？”
    她鼻尖忽而酸了，轉(zhuǎn)過身抱住駱云，“我沒生氣，你別亂想……”
    駱云拍著她的肩膀，眼角也帶了淚花，“女兒長大了。”
    一會兒后，臥室門打開，尚未央推著輪椅，帶著駱云一起出來。
    “臣新，不好意思，你是客人來家里，我們還把你晾在外頭……”
    男人站起身，走上前，“沒關(guān)系的阿姨。”
    尚未央和藺臣新坐在沙發(fā)上，陪著駱云聊天，駱云關(guān)心詢問了男人一些生活工作上的事，向來漫不經(jīng)心，沒個正行的男人全程正襟危坐，禮貌地回答每一個問題。
    尚未央剛開始還擔(dān)心藺臣新會不舒服，甚至沒有耐心，誰知兩人一聊就聊了一個多小時，還很投機。
    中午的時候，藺臣新就說已經(jīng)在外頭訂好了午餐，等會兒就會送到家里，考慮到駱云坐著輪椅，他們還是選擇在家里吃飯。
    菜送來后，藺臣新去廚房洗手，尚未央跟了進去。
    “今天謝謝你呀。”
    “嗯？”
    “陪我母親聊了那么久的天。”
    他勾唇，湊近她，“未來丈母娘可不得討好嗎？”
    她臉頰一紅，瞪了他一眼，走回餐廳。
    三人入座后開始吃飯，藺臣新就柔聲問小姑娘，“要不要吃蝦，我?guī)湍銊儭保昂葴珕幔医o你舀一碗”，“這個冰的少喝一些”……
    駱云坐在對面，無聲看著他們的互動。
    吃完飯后，尚未央推著母親回去休息，到房間里，駱云就輕聲問：“你和臣新之間，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啊？”
    她垂眸。
    “什么什么關(guān)系……”
    “你別當(dāng)我看不出來，那孩子看你的眼神可一點都不一樣。他喜歡你？”
    半晌，她溫吞吞點了頭。
    駱云感慨：“難怪我說怎么還需要親自陪你回來一趟。”
    她拉住女兒的手，“央央……藺家的條件比我們家好多了，咱們現(xiàn)在家里這個情況，白阿姨已經(jīng)幫了我們許多忙了，如果……”
    尚未央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駱云知道尚未央是個通透的孩子，可心中也是萬般無奈。
    從臥室出來，尚未央就看到藺臣新在廚房忙碌。
    她走上前，就看到他正在耐心剝著獼猴桃的皮，男人轉(zhuǎn)頭看到她，“這個獼猴挑味道很好，等會兒你和阿姨都吃一點。”
    “沒事，我來吧。”
    他笑了笑，攔住她，“你乖乖站在旁邊陪我。”
    尚未央看著他專注的神情，想起母親的話，心中泛起一陣陣苦。
    “怎么，我剝個獼猴桃你也能看入迷了？”
    她移開視線，“我才沒有。”
    唇瓣貼上一片獼猴桃，“嘗嘗。”
    她張開嘴，感覺甜甜的滋味在唇間散開，藺臣新把她半圈在料理臺前，溫柔的聲音落在她頭頂，“甜不甜？”
    “……嗯。”
    下一刻，她輕輕推開他，“我、我去上個廁所。”
    她飛快逃離，走進衛(wèi)生間，她靠在門上，將翻涌而上的情緒壓了下去。
    藺臣新和尚未央在家里待了一整天，晚飯以后，駱云在客廳看電視，藺臣新就問尚未央：“這附近有超市嗎？”
    “有，怎么了？”
    “我去買點東西，家里沒有水果了，晚飯的時候阿姨不是說你的那些洗漱用品都不能用了嗎，我也去買了。”
    “沒關(guān)系，我自己去……”
    “你在家陪著阿姨，我很快就回來。”
    尚未央堅持不了，只能讓他單獨出去。
    藺臣新走到小區(qū)樓下，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喂，張總，你剛才找我……”
    他回著工作上的電話，往前走去，迎面走來一個走路有些絆跌的男人。
    兩人擦肩而過。
    濃重的酒味在空氣中散開。
    另一邊，尚未央在客廳陪著母親看著電視劇，兩人正聊著劇情，門口突然傳來砰的一聲。
    尚未央心頭震了下，站起身往門口看去，熟悉的男人面孔映入眼簾。
    母親心里一咯噔，推著輪椅往前挪去，“你爸爸回來了？”
    尚永昌倚在鞋柜上，打了個酒嗝，抬起頭看著客廳的女生，臉色沉了下來，手指指向她：“把你送去讀書，回來就不認(rèn)得你爸是誰了？過來給老子拿拖鞋。”
    尚未央站在原地直直看著他，蜷著的指尖打了顫。
    “未央，去幫你爸爸那雙拖鞋，他喝醉了……”
    她轉(zhuǎn)頭，就看到母親隱忍又膽怯的目光。
    下一刻，她走上前，從鞋柜里拿出一雙鞋，彎下腰剛放到他腳邊，腦袋就被用力點了幾下，“啞巴了，不知道怎么叫我了？啊？”
    她抬起頭，冰冷地對上他的目光。
    “爸。”
    尚永昌穿上拖鞋，往里晃晃蕩蕩走去，在沙發(fā)上癱下，腳搭在茶幾上，駱云拿起桌上的水壺，趕緊給他倒了杯水，“你怎么喝了那么多……”
    “老子喝多少關(guān)你什么事？”他看向電視前站著的尚未央，“回家現(xiàn)在都不用通知我一聲？”
    “你在外頭喝酒，也不用回來吧？”尚未央道。
    “行啊，出去讀個書回來連你爸都不認(rèn)了，這回回來還帶了個男人？那男的呢？”
    “那是木安的兒子……”
    “長這么大了啊，可以可以。我聽說那男的可有錢了，開著車，還帶回來那么多東西？”
    “你到底想說什么？我和他不是男女朋友。”
    “那男的不喜歡你能跟你回來？”尚永昌笑了笑，看向駱云，“咱們女兒和那男的在一起是不是挺好的？以后我們跟著女兒就能享清福啊。”
    尚未央瞪著他：“你想干嘛？”
    “以后有個有錢的女婿來養(yǎng)我，我多開心啊，”尚永昌站起來，走到尚未央面前，“我聽說白家可是每個月都會給你錢，你和他們家兒子在一起，以后還怕沒錢拿么？”
    女生雙肩壓抑著顫抖，就聽到男人一笑：“或者你陪人家睡睡覺唄，這樣也有錢拿吧？”
    駱云面露驚慌，“你在說什么呢，永昌！咱們女兒和男的不是你說的那種關(guān)系！”
    尚永昌隨手拿起電視機前的抽紙盒，直接朝駱云臉上砸過去：
    “我特么和女兒講話，你再插嘴說一句？這么好個金龜婿你放著不要？”
    下一刻，尚未央用力把男人推到一旁，跌坐在餐桌上，“你再敢碰我媽一下試試！”
    尚永昌面色兇狠：“怎么，你還打算造反不成？”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往尚未央腳邊砸去，砰的聲玻璃破碎的聲音在耳邊炸裂，玻璃彈起，她嚇得往后退，突然就撞進一個溫?zé)岬男靥拧?br/>     從外面趕回來的藺臣新把她攬進懷中。
    穩(wěn)穩(wěn)地護著。
    男人臉色沉至谷底，看著坐在餐桌前有點微愣的尚永昌，忽而勾起嘴角，眼神冰冷：
    “尚先生，我們終于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