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第 30 章
薛眉對著屏幕發(fā)了一小會兒呆,整個人一哆嗦,小聲尖叫起來,當(dāng)年溫榮考了高考狀元她都沒有那么興奮!
溫榮冰封的臉上難得露出笑意,滿意地舌道:“評委組總算有點腦子。”
溫茶笑瞇瞇地和他們貼貼:“好啦好啦,不要生氣了,謝謝媽媽,謝謝哥哥,讓你們操心了。”
不過突然來個類似特等獎的繆斯獎的確不在他的意料之內(nèi),畢竟原著里從來沒有提過有這樣的存在。
薛眉樂呵呵地開始打電話:“不行,我得告訴你舅舅你外公這個消息。”
溫榮也忙活開來,朋友圈低調(diào)地貼上溫茶獲獎的新聞,并且配文:
“嗯,還得繼續(xù)努力。”
溫茶早就習(xí)慣了他哥哥喜歡不露痕跡的裝逼習(xí)慣,沒有去拆穿他,拿起自己的手機回復(fù)接踵而至的消息。
鄭明中的反應(yīng)最積極:[弟弟,牛逼啊!出來喝酒不出來賽車不!不慶祝一頓說不過去吧!]
溫茶回復(fù):[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退出聊天框以后,他返回vx頁面,齊修竹的消息靜靜躺在第一條,言簡意賅:[恭喜]
溫茶挑了挑眉,思考幾秒鐘沒有回復(fù)。
另一頭的薛眉神清氣爽,一掃之前的郁氣,和家人還有幾個姐妹們通完話以后,綁起頭發(fā),招呼溫茶和溫榮:“我們?nèi)フ疑裣蛇€愿去。”
這是薛眉的習(xí)慣了,凡是遇到什么好事她就會到常去的那家古寺燒香還愿,要說究竟有沒有起作用她也不是很清楚,反正這東西心誠則靈。而且多年以來,薛眉在寺廟最大的收獲就是撿到齊修竹當(dāng)干兒子。
唯物主義者溫榮很想告訴薛眉世界是物質(zhì)的,但是怕被他媽揍,只好無奈地說:“我去換套衣服。”
溫茶還沒來得及答應(yīng)鄭明中什么時候開派對的事情就被薛眉拉到了城郊一個環(huán)境清幽的古寺之中。
古寺巍巍,進門一棵碩大的菩提樹枝繁葉茂,薛眉輕柔的聲線和安靜的環(huán)境相稱:“你外公外婆經(jīng)常來,我時不時也會過來坐坐,吃點素齋。對了,修竹小時候也呆在這兒過,我剛才把他給叫過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
距離溫茶上回從齊家公司哭著出來已經(jīng)過去了四天,四天里他沒有像以往一樣主動找齊修竹,也沒有理會齊修竹的信息,兩個人之間似乎就這么斷了聯(lián)系。
齊修竹神色寡淡,眸色漆黑,雙眼皮斂起的折痕深刻,整個人深沉安定。
溫茶站在溫榮旁邊裝沒看見。
“修竹,來得這么快啊。不要嫌干媽煩,都是周末了,你得出來走走,不要整天忙工作。”薛眉和藹地絮叨。
“好。”齊修竹應(yīng)得干脆,溫潤平靜,身上的戾氣收斂許多。
寺廟清靜,薛眉低聲和溫茶介紹幾句以后就要去找主持論禪,讓他們自己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她轉(zhuǎn)念一想,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把不情愿的溫榮給捎上,給齊修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要不要我?guī)愎涔洌俊饼R修竹問溫茶。
溫茶抬臉盯住他,齊修竹的表情平靜,瞧不上什么神色。
反正兩個人就互相演唄。
溫茶不置可否,點頭答應(yīng)下來。
佛像寶相莊嚴(yán),溫茶乖巧地閉上眼許愿世界和平。
齊修竹睜開眼撇過頭看溫茶。
這是他第一次在神明面前如此不敬。
幾天沒見,溫茶的頭發(fā)仿佛又長了一些。鬢邊的頭發(fā)軟軟貼在小巧的耳垂后,狡黠靈動的眼睛閉上,鼻尖挺翹,看上去特別乖,一點也不惡劣。
那抹熟悉的和衣料混合的茶香緩和他這幾天莫名其妙的煩躁感,走到小徑上,齊修竹說:
“恭喜你得獎。”
溫茶反應(yīng)淡淡,伸手接住從空中飄落的一片落葉:“嗯。”
齊修竹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張CD:“補給你的禮物。”
溫茶一個生日過完什么都有了,要選禮物實在不好挑,他看到溫茶在wb抱怨過沒有搶到絕版CD,于是想辦法拿到一張。現(xiàn)在送出去時甚至生出了幾分忐忑,不知道會不會讓溫茶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的話他會不會更不高興,以后再也不會跟他說話了。
這種情緒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齊修竹喉結(jié)滾動,明明有許多話要說,但竟然一句也說不出口,最后說出只是在心里咀嚼很久的兩個字:“溫茶……”
林間水霧的濕氣讓齊修竹的黑發(fā)顏色更深,眉間眼前,濃郁深邃的墨色。以往強大無堅不摧的男人也染上幾分濕漉漉的水汽,蒸發(fā)走了堅不可摧的外表,顯出幾分脆弱的疲倦。
唉。
溫茶嘆了口氣。
齊修竹長得太好看了,讓他忍不住想原諒他。
而且聽溫榮說齊修竹從月初忙到月末沒有停歇,期間還要忍受溫茶的作,溫茶再沒有良心,也得適當(dāng)退一步,免得把人嚇跑了。
“好吧,謝謝小叔。”溫茶松了口,總算肯跟齊修竹講話了。
齊修竹舒了一口氣:“不客氣。”
溫茶把攔在路中間的小石子踢到一旁,腳尖磨蹭地面,嘀咕道:“我想了想,我也沒理由生氣。”
“沒有,你可以生氣。”齊修竹說。
溫茶笑了,摸出一個香包塞到他的手上:“行,那我們和好了啊。”
香包不怎么值錢,是剛才廟里的阿姨看他嘴甜好看,被哄得心花怒放多塞了好幾個給他,現(xiàn)在又被他拿來借花獻佛。
齊修竹在這兒呆過這么多年,當(dāng)然能看出來送禮的人有多么不走心,但莫名的,沉郁的心情放松些許,香袋上山玉蘭的花紋枝枝蔓蔓,像要長到他的心上去一般。??Qúbu.net
“聊什么呢?”可算從觀音殿里出來的溫榮見不得兩人之間溫情脈脈的場景,正義凜然地打斷他們的二人世界,“準(zhǔn)備回家了。”
“啊?”溫茶倒沒有什么別的意思,只是單純覺得空氣清新,想要多呆一會兒,“這么快?”
“你不忙嗎?比賽結(jié)束了只是一個開始,你要回家好好學(xué)習(xí)。”溫榮對溫茶說完,又對齊修竹說,勢必把惡人當(dāng)?shù)降祝澳悴幻幔磕愦蟾缒菣n子破事處理完了?”
“什么事啊?”溫茶好奇地問。
但溫榮耿直地回復(fù):“沒事,說了你也聽不懂。”
溫茶:……
那他確實聽不懂。
聽不出溫榮話里趕客的意思算白活了這么多年,齊修竹在溫榮的死亡射線之下淡定回答:“有事聯(lián)系我。”
時至黃昏,溫茶身上被夕陽籠罩了一層光,遠遠望去邊界線毛茸茸的,他的手指從寬大的毛衣袖口鉆出來一點,敷衍地朝齊修竹告別:“小叔拜拜。”
遠沒有之前熱情。
還沒有消氣呢。
齊修竹驅(qū)車回家時還在回味少年的態(tài)度,無奈輕嘆一口氣,在管家的迎接之下走進家門。
齊家老宅這會兒沒有什么人,只有齊修竹的媽媽齊夫人一個人呆在客廳,她是位全職太太,安心呆在家里每天插花弄草。作為齊家家主的第二任夫人,她和丈夫是典型的老夫少妻組合,盡管現(xiàn)在年紀(jì)上來了,不過心性時常像個少女,被寵過了頭。
“媽。”齊修竹喊了她一聲要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齊夫人放下剪刀,鐵質(zhì)金屬相撞發(fā)出“當(dāng)啷”一聲:“你過來和我聊聊。”
齊修竹停下腳步,詫異道:“聊什么?”
齊夫人坐在沙發(fā)上把垂在臂彎的披風(fēng)往上拉,不疾不徐地說:“關(guān)于溫家那個小少爺,叫什么名字來著。”
“他叫溫茶。”齊修竹如她所愿坐回布藝沙發(fā)前,語氣有了些不悅。
齊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溫茶的名字,故意裝作記不住的樣子無非是想要抒發(fā)看不上溫茶的態(tài)度。
齊夫人一雙美眸盯住齊修竹一小會兒,笑了笑:“看來傳言不是假的,你還真挺在意那個小孩。”
她苦口婆心地勸:“他是你侄子定好的媳婦,你和他傳出去些緋聞成何體統(tǒng)。前幾天帶他去公司一趟,流言蜚語都傳到我的耳朵里來了。”
長輩最忌諱家人間的情感糾紛,溫茶身為齊君浩的訂婚人選和齊修竹又扯上關(guān)系,再加上她聽到的耳邊風(fēng),她自然先入為主對溫茶感到不喜。
齊修竹沒有感到奇怪,公司人多嘴雜,不知道藏了多少人的眼線。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見到齊修竹沒有反應(yīng)的模樣,齊夫人就知道他根本沒有聽進去。
她問:“難不成你真的喜歡他?”
從溫茶回來以后她就聽說,溫茶的長相優(yōu)越,確實引人注目,可齊修竹不太像會被美色沖昏頭腦的人。
“你在意薛眉?”齊夫人自以為找到了正確答案,紅唇扯出冷笑,“你叫她一聲干媽,還真把她當(dāng)親媽了,你親媽明明就在你面前。”
她比薛眉年紀(jì)大上不少,結(jié)果薛眉認(rèn)了個干兒子反而成了她的平輩了,對此她一直憤憤。
“修竹,我們這樣的人家,施舍出去點喜歡沒什么大不了,但最忌諱為愛沖昏理智。”她長長嘆了一口氣,裝作為齊修竹著想的模樣。
齊修竹沒有反駁什么,他英俊逼人的臉上瞧不出什么情緒,淡淡說:“媽,人的心都是偏的,我偏心他也很正常,對嗎?”
齊夫人忽然說不出話,無論齊修竹的話是否有暗示的意味,她都心虛了。
偏心的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
她年輕時婚前婚后都在瘋玩,沒有養(yǎng)孩子的計劃,意外懷上齊修竹后,擔(dān)心打胎影響身子,而且為了拴住丈夫的心,她不情不愿地將齊修竹生下來。而且齊修竹從小呆在齊老太爺太奶奶的身邊和她并不親近,再大一些又被送到寺中,她缺席了他的一整個童年,母子之間不算親近。
而后媽難當(dāng),她必須在外人面前足夠偏心老大和老二,才能夠不被人戳著脊梁骨指指點點,難免疏忽了小兒子。
而最近齊修竹忙得夜不歸宿的原因并不是外人口中要拿下什么和市政府的商談,而是齊家的大兒子、齊修竹的大哥負(fù)責(zé)的大項目決策出錯、資金鏈斷裂,差點無力回天,她只能讓齊修竹幫老大補窟窿。
“媽,那些無聊的話很快就會消失,你也不要去打擾他。”齊修竹告訴齊夫人。
他媽媽這人雖然驕矜,但實實在在是個傻白甜,怕不是被人當(dāng)木倉使了。
齊夫人來不及追問,又因為齊修竹的態(tài)度而隱隱感覺到不舒服,氣得把絲綢緞的裙子好不心疼地揉皺。
溫茶到底是個什么小妖精能讓她情緒不外泄的小兒子出面維護?
不過很快,她就可以知曉答案。
薛眉發(fā)了封邀請,邀請齊夫人參加她舉辦的茶話會。
*
“來的都是媽媽的同齡人,小茶不要緊張。”薛眉神采奕奕地化了個全妝向溫茶介紹。
“媽媽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wù)。”溫茶做了個敬禮的姿勢。
貴婦人之間時常舉辦小型茶話會打發(fā)時間交流八卦,薛眉心血來潮突然發(fā)邀請的理由就更加簡單了——
她要炫耀她家的寶啊!
溫茶拿了繆斯獎的事情不值得她放下仙女形象吹上個三天三夜嗎?這幾天她已經(jīng)和認(rèn)識的人都夸過了,是時候向平時做美容的小姐妹下手了!
溫茶順著她的意,答應(yīng)幫她泡點花茶露個臉,配合她的演出。
溫榮根本沒辦法接受這種貴婦型社交,默默逃離家門,深沉地拍了下溫茶的肩膀:“辛苦你了。”
溫茶回答:“不辛苦,命也不苦,但是哥哥得給我?guī)б环菽愎緲窍潞姹旱甑募t絲絨蛋糕,好不好?”
溫榮揉亂溫茶松軟的頭發(fā):“好。”
茶話會還沒開始,泡花茶也遠比泡正兒八經(jīng)的茶葉簡單得多,溫茶就暫時沒有參與進去。
薛眉在薛家旁邊還有一套房屋,現(xiàn)在小花園前專門開辟成聚會的地方,北歐風(fēng)布藝桌,奶茶咕嚕咕嚕煮沸,小餅干擺盤精致。
優(yōu)雅貴婦們的調(diào)笑和竊竊私語已經(jīng)開始,溫茶自覺沒有出門,免得打擾到他們熟稔的氛圍,準(zhǔn)備等薛眉召喚了再出門,于是拿起游戲機在室內(nèi)玩上一盤。
勝利的小旗成功插上敵方陣營,溫茶把游戲機往沙發(fā)上一丟,走過樓梯想要去換套衣服。
樓梯旁多了位美麗的婦人,眼邊有幾道皺紋也不失優(yōu)雅,但神色焦急,嘴角念念有詞:“早知道不來了,煩死了,新買的手鏈又臟了。”
她邊嘀咕邊把綠松石手串摘下來,要放在水龍頭下,洗掉蹭上小污點。
“你好。”一道輕柔的聲音伴隨了“篤篤”的敲門聲在她身后響起。
“綠松石硬度低,水洗很容易開裂造成損壞,需要用柔軟的布來擦拭,我想美麗的女士或許需要一片手帕……”
拿著手鏈的女士,也是齊夫人詫異回頭。
站在門口彬彬有禮保持距離的少年朝她揚了揚干凈的英倫風(fēng)格子手帕,笑意盎然,靈動地向她眨眨眼。
“需要我?guī)兔幔俊睖夭枰娝龥]有反應(yīng),自然地靠近,接過綠松石手串小心翼翼地擦拭。
齊夫人下意識屏住呼吸,她似乎感覺到一陣夾雜清新草木的風(fēng),再回過神少年已經(jīng)上手,她從對方白皙細(xì)長的指尖慢慢移到眉眼昳麗的臉龐。
所有人都說她最討厭長相明艷性子愛嬌的人,無非是因為她老公年輕的時候和人小姑娘糾纏不清把她給氣到。
但沒有人知道的是,在此之前,她的審美一直是這種類型,只不過從那以后得了明艷美人PTSD。
而且別人也知道她的忌諱,但凡有點內(nèi)味的長相都不會往她面前湊。
人總逃不過真香的命運,說實話她身邊總是那種清秀小白花類型的長相確實有點看膩了,沒人知道她總會在夜深的時候給娛樂圈什么知名狐貍精女明星偷偷應(yīng)援。
/>這是她時隔多年如此近距離看到從頭到腳長在她審美上的人,但偏偏和當(dāng)初那個小姑娘有點相似,讓她說不出的膈應(yīng)。
齊夫人一把年紀(jì)又體驗了一把愛不得恨不能的瓊瑤劇內(nèi)心活動。
溫茶把手串拖在手帕上遞還給她:“給您,綠松石和您很配。”
“哦哦,謝謝。”齊夫人回過神,將手串帶回腕間。
溫茶笑著說“不客氣”,畢竟是薛眉舉辦的茶話會,要是有什么小岔子出現(xiàn)影響了賓客和主人的心情就不妙了。這對于溫茶來說只是隨手的事情,能幫就幫。
“你……叫什么?”齊夫人試探地詢問他的名字。
心思百轉(zhuǎn)千回之間,齊夫人決定放下過往的執(zhí)念,勇敢打開交際圈。
從前是從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店,不能讓到手的美人飛走了!
“小茶你在這兒,我找你好半天了……”薛眉匆匆從他們身后過來,疑惑望向居然站在一起的兩個人。
齊夫人驚呼出聲:“你就是溫茶?!”
*
“這是齊夫人。”薛眉不動聲色擠到他們之間,“你應(yīng)該叫……”
薛眉犯了難,隨齊修竹那輩就叫姨,隨了齊君浩那輩可就得叫齊夫人干奶奶了啊!哪個女人愿意被這么喊?
溫茶聰明地選了折中的叫法:“夫人好。”
夫人不太好。
本來都下定決定要放下成見了,結(jié)果美少年竟然是溫茶。
那個讓她小兒子動凡心的狐貍精?那個和她二孫子訂婚的真少爺?
齊夫人臉上原本和藹的笑收斂得一干二凈,恢復(fù)成冷若冰霜的神態(tài):“小眉,不是要請喝茶嗎,走吧。”
玫瑰花茶滲出淡淡的粉色汁液,溫茶安靜地坐下來替他們煮茶。
齊夫人在場最年長也地位最尊,除了薛眉這個主人,其他人隱隱以她為尊,她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同時觀察著溫茶。
先前一葉障目沒發(fā)現(xiàn),溫茶手腕上分明戴著齊修竹戴了十幾年的紫檀手串,她原以為齊修竹收起來了,沒想到送給溫茶了。
剛才在衛(wèi)生間光線被擋,好些地方?jīng)]有仔細(xì)瞧清,現(xiàn)在到了光線明亮充足的地方一看。溫茶煮茶時低頭,睫毛濃密卷翹,鼻梁秀氣高挺,面部飽滿。
齊夫人看了第一眼,又看第二眼,再看第三眼……
被剛好抬眼的溫茶抓個正著:“夫人,你在想什么?”
齊夫人心直口快:“在想你當(dāng)我兒媳婦還是孫媳婦。”
溫茶:?
沒等溫茶反應(yīng)過來,對方川劇變臉:“沒什么,你聽錯了。”
她撥弄手邊的百合花,語氣里藏了機鋒,拿出豪門貴婦隨時可能甩出一千萬支票讓人滾的演技:“聽說你和修竹、君浩的關(guān)系都不錯啊。”
明眼人都知道齊夫人在暗暗嘲諷溫茶不檢點的風(fēng)聲,但是溫茶大大方方地說:“是啊。”
齊夫人被噎住:“那你說說,你和他們都是什么關(guān)系?”
兩個人的話題沒有刻意掩藏,身邊人豎起耳朵都能聽個一清二楚,互相交換了眼色。這個問題怎么答都不對,看來傳聞中齊夫人不滿意溫茶這件事確實不算空穴來風(fēng)。
薛眉適時插入,實力護犢子:“齊夫人,我尊你一聲夫人,但要論起輩分我們是同輩,孩子的事就讓孩子自己解決,我們大人沒什么好插嘴的。”
她也不怕得罪人,畢竟她還巴不得取消婚約讓溫茶永遠不要進入愛情的墳?zāi)梗肋h在尋找下一春呢。
有人替他出頭,溫茶不用再多說些什么,專心把手頭上的事給做完。
花香和草木香的味道清新甘甜,如同春風(fēng)化雨撫平了躁動的心。
齊夫人好面子,也說不出什么重話,沒有懟回去,神色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子,眼神瞟到溫茶身上,又不自覺發(fā)呆出神,壓根移不開眼。
遇見齊夫人的事溫茶并沒有放在心上,他對齊夫人的觀感不差,事實上,除了人品有問題到了他難以忽視的程度,只要是個正常人,溫茶都能輕而易舉地和他們相處良好,成為朋友。
幾天后,反而有了出人意料的后續(xù)。
鄭明中和溫茶開黑的時候順帶聊起語音,一如既往的開場白:“弟弟,你牛逼啊!”
“怎么了?”溫茶問,他牛逼的事情很多,一下子想不出來是哪件事。
“你知道嗎?”鄭明中換上了講故事專用的語調(diào),語氣神神秘秘鬼鬼祟祟。
溫茶毫不留情:“再不說我就下線了。”
鄭明中“誒誒”兩聲,趕緊噼里啪啦一股腦全都吐了出來:“我媽和我說,她們私下逛街的時候有長舌婦念叨你的不好,結(jié)果齊夫人當(dāng)場發(fā)飆,把所有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簡直是教科書式的打臉模板啊,明明前段時間聽齊夫人的口風(fēng)還帶點輕視的意味。
鄭明中憋了笑,像是在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鵝叫:“你知道她說了什么嗎?”
“什么?”
鄭明中捏起嗓子,惟妙惟肖地模仿對方尖細(xì)的嗓音:“溫茶不是我兒媳婦就是我孫媳婦,四舍五入就是我媳婦!你居然敢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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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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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