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趁火打劫的顧慕臻
溫久展壓根不知道自己大哥和江程心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那天之后他大哥就不見了,江程心也不見了。
溫久展對大哥很崇拜,亦很尊敬,如同對待父親一般。
溫久容對他說,他跟江程心不合適,他心里不痛快,但面上沒表現(xiàn)。
他想他跟江程心已經(jīng)訂婚了,不管合適還是不合適,他都非她不可了。
可哪成想,后來江家和溫家長輩們坐在一起,取消了他和江程心的訂婚,還對外宣稱。
至于江程心去了哪里,江家和溫家的人全部緘默不言。
以江家和溫家的實力,他們不允許有人議論報道這件事情,不允許外人調(diào)查江程心,誰也沒辦法查到一點兒蛛絲馬跡,包括溫久展自己。
溫久展直接去問母親,這才知道江程心跟大哥一起私奔了!
溫老太太其實看過了溫久容和江程心的結(jié)婚證。
那是溫久容離開前,去見了溫老太太。給她看的。
乍一看到那張結(jié)婚證,溫老太太都嚇了一大跳。
她看著溫久容,半天都沒講一句話。
溫久容說:"心心已經(jīng)是我的女人了,她不能再嫁給二弟。"
溫老太太站起身,在房間里走了走,帶著點微怒地指著他:"你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你怎么能拖著那么好的姑娘陪你受罪呢!你--"
"我知道,我的職業(yè)很危險,隨時喪命,給不了心心保障,但她已經(jīng)是我的女人了,既成了我的女人,那就要接受我的一切,我也會跟她說明我的一切,她若不愿意再跟著我,我也不會勉強。"
溫老太太問:"你跟她說了嗎?"
溫久容道:"還沒有。"
溫老太太哼聲道:"你還沒說,你就把人姑娘霸占了,你這是問人家意愿的意思嗎?"
溫久容:"……"
是他要霸占的嗎?
是她老是勾引他!
還言語挑釁他,他只是……讓她后悔說了那話而已!
再說了,她若不愿意,她也可以阻止的,但她沒有,是她心甘情愿交給他的。
溫久容不應(yīng)話,只一身冷沉地站在那里,板著臉說:"反正我跟她已經(jīng)領(lǐng)了結(jié)婚證,也成了正式夫妻,這事也改變不了了,她惹愿意跟著我,我就帶她離開。去哪里,我不會跟你說,但我會跟你報平安。"
那天之后。溫久容當(dāng)真走了,連帶著江程心也走了。
江程心既也走了,說明她愿意跟著溫久容。
離開前,溫久容向江程心坦露了自己的一切,包括他的工作,以及他有可能會隨時喪命。
江程心縱然很震驚,但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她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不是普通人,如今聽到了他說的職業(yè),她更加堅信他不是普通人了。
江程心說:"我不怕,生命可短可長,長命百歲不代表就活的快樂,我要的不是長命百歲,我要的是跟心愛的男人一起,過這世間最美好的生活。"
溫久容問她:"不會后悔嗎?"
江程心說:"不后悔。"
溫久容看她半晌,突然伸手擁緊她,低聲說:"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不要一個人,你找個愛你的男人嫁了,讓他代替我守護你,照顧你。"
江程心當(dāng)時直接踢了他一腳。說他烏鴉嘴,還說不用他交待,他若不在了,她會立馬改嫁!
溫久容輕嘆,這女人就是這么的水性揚花,他只是那么說說,她還來真的。
但溫久容同時又放心了,縱然不舒服,但又覺得若哪天他真不在了,江程心有別人照顧,他也確實能放心。
她若一直孤身一人,他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后來溫久容就帶江女士去了諜城,因為諜城是軍商聯(lián)盟的發(fā)起地,是最安全的地方。
每次出任務(wù)離開時,溫久容都會對江女士說:"我一定會回來的,你好好等著我,不許紅杏出墻。"
他說的如此堅定,江女士也相信他會回來。
事實證明,他每回都說到做到了。
她十九歲跟著他,起初他離開,她還很忐忑,可后來他回回都能安全回來,她也就少了忐忑。
在一起三年,他出任務(wù)的次數(shù)不少。
第四年,她二十三歲的時候,懷上了溫柔。
從她懷孕到生產(chǎn),溫久容沒離開過,那兩年,他沒有一個任務(wù)。
生下溫柔,溫久容抱著她和女兒,低聲說:"就起名叫溫柔吧,她是我給你的所有溫柔,她也是你給我的所有溫柔。"
他把一生中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她,把殺戮給了別人。
后來溫柔逐漸長大,溫久容出任務(wù)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
直到那一次,他離開前跟她說了同樣的話,他說他一定會回來,讓她等著他。
可她沒有等到他。
他食言了,他沒有回來。
再后來,她接到了一個電話。說她丈夫車禍身亡。
她知道,他不是車禍,他只是死在了戰(zhàn)場,這樣的說辭只是給他的死劃一個不被懷疑的句號。
江女士回憶到這里,眼淚像斷了的雨水一般唰唰唰的往下流,她抱著溫柔,哭的撕心裂肺。
從接到那通電話,她哭了整整一天后,她就再也沒哭過。
她告訴溫柔,她爸爸車禍死了,她沒帶溫柔,自己去把骨灰領(lǐng)了回來。
說是骨灰,但有多少才是他的尸灰,江女士不知道。
但這是他在人間留給她的唯剩的東西,哪怕是假的,她也要帶回家。
你不回來,沒關(guān)系,我把你接回來。
江女士把溫久容的骨灰安置在臥室里,讓他與她朝夕相伴。
改嫁么。
她的心隨著他去了,她還哪里有心再改嫁給別人。
活著的時候說給他的話,無非是故意逗他的。
如果她知道他這一次一去不再返,她一定會跟他說,她不會改嫁,她會一直等他,等到身死寂滅,你就是在地獄也得回來陪著我,不然我就會孤獨一身。
溫柔抱著江女士,看她在懷里哭的稀里嘩啦的樣子,她從來沒見母親哭的這么傷心過。
爸爸去世時,溫柔不在,在學(xué)校。
等溫柔回來,媽媽已經(jīng)沒哭了。
但溫柔知道,媽媽哭過,因為她的眼睛又紅又腫。
可媽媽從不當(dāng)她面哭,這還是頭一回,溫柔親眼目睹母親哭成這樣。
溫柔的眼睛也紅了,眼淚也流了下來,她緊緊地抱著江女士,不發(fā)一言。
原來父親不是跑長途的司機,原來父親有那么神圣偉大的職業(yè)。
她真的從來沒了解過父親,沒了解過母親。
溫柔吸了吸鼻子,拿了紙巾給自己擦擦臉,再給江女士擦臉擦眼淚,把她哄睡了,她這才起身離開,回了臥室。
顧慕臻已經(jīng)洗了澡,換了睡衣,靠在床頭,腰以下蓋著被子,一邊看手機一邊等她。
見她推了門進來。他側(cè)過臉,準備說一句:"你都在你媽媽的臥室里呆了三個多小時了,馬上快一點了。"
可這話還沒說出來,那個走進來的小女人就沖到了床上,伸手將他一抱,嚎啕大哭了起來。
顧慕臻:"……"
他立馬把手機甩開,將她抱進被窩里,緊緊摟住,著急地問:"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還哭成這樣!"
溫柔不說話,只一個勁的哭。哭的顧慕臻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他拿手為她擦淚,又去吻她的眼睛,拿紙巾給她擦下巴上的淚珠子,嗓音沉沉道:"有什么傷心事,跟我說說,說了就不傷心了。"
他低嘆:"你別哭。"
他吻住她的唇,手也從她衣擺下鉆了進去,用熱情逼退她的傷心。
等她不哭了,軟在他的懷里氣喘吁吁,他這才抱起她去洗澡。將她臉上的淚痕全部洗干凈。
也不知道剛剛怎么吻下去的。
眼淚鼻涕橫飛的。
顧慕臻也是對自己佩服了,將彼此洗干凈,又換了衣服,過來換了床單,換了床被子,這才抱著溫柔,躺在被窩里,讓她說剛剛怎么了。
溫柔把自己所聽的關(guān)于爸爸和媽媽之間的愛情以及生離死別說給了顧慕臻聽。
顧慕臻聽完,先說一句:"你別又哭。"
又接著說:"生死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就算你爸爸不是那樣的職業(yè),是個普通人,也會有天災(zāi)人禍呢。"
"你看這外面,意外不是天天都有么,如果這事兒是剛剛發(fā)生的,我會陪你一起傷心,可這事發(fā)生了那么久了,你實在沒必要再傷心了。"
"你母親現(xiàn)在有你,有我,有顧續(xù),還有溫老太太,有溫久展,有江家那么多的人關(guān)心她,陪伴她。她不會孤獨一生,也不會寂寞一生,如果她開口,愿意照顧她的男人很多。"
"她對你爸爸用情至深,不愿意改嫁,那說明她心中還裝著你爸爸,既然人在心中,那在她眼里。你爸爸就永遠沒有走,她也是充實快樂的。你也不用為你母親擔(dān)心,這么多年她都過來了,她比你遠有智慧的多。"
溫柔翻了個身,悶悶不樂。
道理是道理,人情是人情,她能想得通,但不一定過得了心坎。
誰讓他跟她說大道理了!
溫柔不想理顧慕臻了。
顧慕臻從后面抱住她,又將她翻過來,看她有沒有哭。
見她沒哭。他終于放下心,輕拍著她的削肩說:"不要多想,好好睡覺,我覺得讓你媽媽開心的方法是再給她生一個外孫女。"
溫柔:"……"
這男人可真會趁火打劫。
她這頭還傷心呢,他倒好,就想著生女兒!
溫柔一腳踢開他,扯了被子蒙住自己,再滾到一邊,跟顧慕臻'分庭抗禮'。
顧慕臻:"……"
他默默地移過去,將她連人帶被子摟進懷里,再揭開被角,鉆進去,將她抱住。
她要是掙扎,他就低聲威脅:"你不讓我睡覺的話,從今晚開始,咱們就造女兒。"
溫柔:"……"
溫柔乖乖地呆在他的懷里,不敢亂動了。
江女士在另一個臥室已經(jīng)睡著,溫久展卻沒有睡,他在自己的臥室里,溫憶歸在他這里。他坐在床沿,看著擺在床沿的嬰兒床,看著嬰兒床里睡的酣甜的溫憶歸。
他默默地想,大哥,這個孩子帶著你與心心的一切,又回到了溫家。
你的靈魂和你的意志,也再次歸來。
你放心,我會把他培養(yǎng)成才,成為不會輸你,更不會輸我的溫家最強繼承人。
陳河和李以也在溫家住下。
反正溫家別墅占地很大。前前后后都有院子,都有客房,不說住個十人八人了,就是住一百人,都沒問題。
第二天起床,江女士的情緒就恢復(fù)了,但因為昨晚哭過,又是哭著入睡,早上起來眼睛就紅腫的厲害。
她用遮暇膏遮了又遮,沒遮住,索性也不遮了,就那樣腫著紅眼泡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了正抱著溫憶歸過來,準備敲她臥室門的溫久展。
溫久展今天要去一趟公司,起來就想先把溫憶歸抱給江女士。
他跟江女士分夜照看溫憶歸,昨夜在他那里。
還沒敲門,江女士就出來了。
溫久展正準備伸手將溫憶歸遞給她,可一抬頭,視線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她漂亮臉蛋上那十分明顯且不合適宜的紅眼框。
溫久展一愣,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默默抿住唇。他很想問:"昨晚你哭了嗎?"
他很想問:"為什么哭?"
他很想問:"是因為陳河,而想起大哥了嗎?"
他很想說:"就算沒大哥,我也會照顧好你。"
他更加想說:"我可以代替大哥,做你的男人。"
但好多話,從心里發(fā)出,到了嘴邊,就是沒辦法講出來。
他垂下眼,默默地將溫憶歸遞給她,并說了一句:"我今天要去公司,憶歸給你照顧。"
江女士將溫憶歸接過來。孩子還在睡,她看了一眼,又沖溫久展說:"你忙你的,平時你在家,孩子也是我照顧,什么時候給你照顧過。他還在睡,你不用抱起他,過來跟我說一聲,我過去看著他就行了。"
她說著又朝溫久展的臥室走。
溫久展本來應(yīng)該要立馬下樓去公司,可看她進了他的臥室,他也鬼使神差地跟了進去。
他看著江女士把溫憶歸又小心地放回嬰兒床,再推著嬰兒床往門外走。
見他杵在門口,她輕斥:"你去上你的班啊,別站在那里擋路。"
其實還早,因為溫久展要開七點的早會,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這會兒已經(jīng)六點半了,實在不能再耽擱。
溫久展只好退出去,下了樓。
唐姜早就在門口等著了,見他出來,立馬打開車門。
等他上去,唐姜將車門關(guān)上,又立馬上了駕駛室,開車出去,往溫氏企業(yè)的大樓去了。
顧慕臻昨天剛到,今天不工作,江衍和吳錦易已經(jīng)上班很久了,他二人雖然年輕,但工作能力不弱,江衍出自江家,吳錦易出自吳家,又有溫家這樣的親戚后臺作基礎(chǔ),兩個人只要稍加雕琢,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有他二人在那邊盯著,顧慕臻也放心,不急于上班。
但在自己家里,想睡到幾點起就睡到幾點起,想跟溫柔來一個晨起運動,就來一個晨起運動。
那是隨時隨地的事情。
但在溫家,不行。
雖然昨晚睡的很晚。為了哄溫柔,顧慕臻也是身體力行地折騰了一番,早上他還是起的很早。
七點他就穿好,出了臥室門。
這個時候溫柔還在睡覺。
顧慕臻沒喊她,先去顧續(xù)的嬰兒房,看顧續(xù)。
見顧續(xù)醒了,一個人坐在床上玩玩具,顧慕臻笑,走過去將他往懷里一摟,開始給他穿衣服。
顧續(xù)抬起萌萌大眼睛。對顧慕臻說:"粑粑,你好懶,我已經(jīng)玩了半個小時了。"
顧慕臻一邊拿衣服一邊說:"小孩子不能起太早,得多睡覺。"
顧續(xù)說:"你在教我怎么當(dāng)個懶寶寶嗎?"
顧慕臻翻白眼:"我是在說你太勤快了!"
顧續(xù)問:"勤快不好嗎?"
顧慕臻不理他,拿了襯衣領(lǐng)的毛衣,往顧續(xù)頭上罩。
顧續(xù)嗚嗚了兩聲,等頭鉆出來,伸胳膊鉆袖子,看著顧慕臻的側(cè)臉:"爸爸每回給我穿衣服都沒媽媽溫柔,我喜歡媽媽給我穿衣服。"
顧慕臻:"……"
我也喜歡你媽媽給我穿衣服呢!
你個小屁孩。我就是不想讓你媽媽給你穿衣服,才每天先你媽媽起來,給你把衣服穿了!
顧慕臻覺得兒子越長大,越遭他討厭!
最好快點長大,自己穿衣服!
顧慕臻將顧續(xù)的兩只胳膊穿好,又拿起他的腿,給他穿褲子。
穿好褲子,拿了毛絨絨的拖鞋給他穿上。
然后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下樓吃飯。"
顧續(xù)已經(jīng)兩歲多了,到今年的八月,就要過三歲生日了。
他已經(jīng)不再吃奶l粉,每天都以吃飯為主。
他也能夠自己獨立吃飯,雖然吃的慢,但他吃飯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喂他,媽媽喂他也不要。
他已經(jīng)能夠清晰的說話,表達自己想表達的意思,也能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刈呗罚灰还室馑樱蚴怯蔑w的速度亂跑,他就不會摔跤。
但雖然他能自己走路,不會摔跤,顧慕臻也還是緊緊地跟著他,到了樓梯處,直接將他拎起來,抱著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