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厚臉皮
顧慕臻察覺到她的視線,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我也好久沒去看望江阿姨了,正好趁元旦去看看她,你不要以為我是陪你,我是想陪阿姨。"
溫柔心想,不管你是想陪我,還是想去陪我媽媽,這都不對,也不正常。
她拉住他的手。
顧慕臻停住,垂頭看她。
溫柔說:"不用。"
顧慕臻薄唇微抿,有些不高興了。
溫柔說:"這樣的節(jié)日,你不該出現(xiàn)在我……"
還沒說完,顧慕臻倏地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住她。
退開的時候,他低沉道:"你再說。"
溫柔拿手蒙住嘴,往后退開,不敢說了。
顧慕臻冷她一眼,拎著行禮箱,換了鞋子,出去了。
等把行禮箱放在了后備箱。見她還不出來,他冷喝:"滾出來,不是趕時間嗎!站那里過夜?"
溫柔翻白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滾呢!
但她確實趕時間,也就不跟他計較了。
她哼一聲,換了鞋子,穿上大衣,也出去了。
顧慕臻看一眼她身上的大衣,很好看,但就是顯得單薄。
給她買的羽絨服呢?
就不知道穿嗎!
還有那些帽子圍巾手套口罩呢?
當他買給她當擺設的!
顧慕臻拉開車門,上前將她一抱,扔進副駕,開了暖氣,將門關上。
他又進屋,去樓上,把他買給她的那些冬天必備衣服和帽子圍巾手套口罩找到,裝好,拿出來,一并放在后備箱。
然后過來找她要她的車鑰匙,開了她的車,把她的行禮箱也拿了過來,裝在他車的后備箱里。
忙完,他去鎖門,再來開車。
系安全帶的時候,他問:"你給你媽媽買禮物了嗎?"
溫柔說:"買了。"
顧慕臻問:"買了幾份?"
溫柔說:"兩份呀。"
顧慕臻說:"一份算我的。"
溫柔轉頭看他。
顧慕臻不看她,系好安全帶就發(fā)動車子,她剛說了,想趕在十二點之前回去。
他也想跟她在她的家里,在她的母親眼前。度過十二點的跨年夜。
他們交往了那么久,還沒從一起度過跨年。
每年的這個時候她都回家了。
終于等到畢業(yè),她卻狠心拋棄他,走了。
車駛進主干道之后,溫柔給江女士打了電話,說她已經(jīng)往家趕了。
她沒敢在電話里提顧慕臻,江女士就認為是她一個人回來,囑咐她路上開車小心點。
溫柔嗯了兩聲后就掛了。
她收起手機,側頭盯著窗戶外面疾速飛逝的霓虹看了片刻,這才又轉過頭,看向開車的男人。
他是從年會上直接回來的,渾身上下還透著年會的氣息。
衣服雖然換過了,但還是西裝。
雖沒有那么正式,可還是充滿了冷貴的壓迫感。
側臉弧線很立體,被昏暗和不停交替的霓虹切割,拉扯出沉寂清冷的回路。
溫柔張了張嘴,尋思片刻,出聲說:"你……"
她一出聲,顧慕臻就把右手從方向盤上拿開,只用左手控制著方向盤。右手握住她的手。
他不說話,只是那么握著她,眼眸沉靜有力,瞥了她一眼,又繼續(xù)盯著前方的馬路。
溫柔看著他有力的大掌,神思有一刻是凝窒的。
他為什么要陪她呢,他不該陪他女朋友嗎?
他元旦跟她回家了,他父母怎么辦呢?
他父母就只有他一個兒子,自然希望他能陪他們。
想到顧夫人,溫柔一霎時柔軟的心又漸漸的冷硬起來,她緩慢的,一點一點的,抽回自己的手。
顧慕臻緊握住不放,眼睛依舊盯著前方,低聲說:"溫柔,我在開車,你不要讓我分心。"
溫柔低聲說:"你這么握著我,我不舒服。"
顧慕臻說:"忍著。"
溫柔一下子就來了脾氣:"你好好開車不行嗎!一個手開車不危險嗎!把手拿開!"
聽到她的怒吼聲,顧莫臻緊繃的唇角一下子就笑開了。
他飛快地看她一眼,笑著說:"放心,一只手能做的事情可多了,既能開車,也能抱你。"
溫柔的臉一下子變紅,這混蛋,她在說開車,他在說什么?
溫柔最終還是扯回了自己的手,身子往車窗那一面扭拐,盯著車窗外的風景看著,不理他了。
顧慕臻笑著收回手,這個時候被她掙開,他好像也不生氣。
江女士住在郊區(qū),離市區(qū)很遠,得走高速。
開車是一件極無聊的事情,尤其上高速之后。
顧慕臻閑的無聊,就找溫柔聊天。
溫柔不搭理他。
顧慕臻說:"你轉過來。"
溫柔不轉,越發(fā)把自己靠著車門了。
顧慕臻說:"我有點渴了。"
溫柔還是不理他。
顧慕臻說:"很渴,幫我開瓶水。"
車里有礦泉水,就在顧慕臻手邊的水杯槽里。
他在開車,不好拿。
溫柔轉過來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拿起一瓶礦泉水。開了瓶蓋,遞給他。
他卻不接,只說:"我在開車,你喂我。"
溫柔額頭狠狠地抽了抽,想說一句你愛喝不喝。
可他又來一句:"我今天喝的酒多,一會兒要是有查酒駕,我可不敢保證你還能趕在十二點之前能到家。"
溫柔立馬斜過身子,拿著礦泉水瓶,喂他。
顧慕臻笑,眼睛盯在前方的馬路上,享受著心愛女人的服務。
斷斷續(xù)續(xù),顧慕臻喝了一整瓶水,然后,憋不住了。
實在是今天在年會上,喝的酒多。
這會都消化了。
顧慕臻把車開到服務區(qū),解手。
再上車,他再喝水,溫柔就不喂他了,讓他忍著。
顧慕臻抿唇,難不成他上個廁所還有罪了?
因為上了個廁所,水都不給喝了?
顧慕臻心想,她怎么能這么刻薄我!
這還沒結婚呢,她就開始刻薄他,要是結婚了,那還得了?
以后娶了她,他可要怎么辦。
顧慕臻一路都在憂愁。
但再憂愁也寧可被她刻薄,也非她不娶,壓根不想著去娶別人。
好在,顧慕臻的車速快,沒到十一點,就到了江女士的家門前。
江女士就在家里等著女兒,一聽到門前的轎車聲音,連忙披上羽絨服,打開燈,出來了。
江女士住郊區(qū),房子挨著馬路,是一棟獨戶兩層樓的民居,圍了一個大院子,院子是用磚蓋的,很高,有一個鐵大門,鐵大門旁邊有一個卷簾門的車庫。
江女士平時自己也開車,這個車庫是她自己用的。
溫柔三年前離開就沒回來過,這回來了,如果回家,車都是直接停院子里。
江女士開了院子里的燈,披著羽絨服走出來,開門。
將門打開,以為只有女兒一個人,結果。還看到了顧慕臻。
兩個人坐在車里沒下來。
溫柔這邊的車窗已經(jīng)降下來了,寒風呼嘯,她沖江女士說:"媽,你先進屋,外面冷,我們把車開進去。"
顧慕臻也落下車窗,從旁邊跟著附和:"阿姨進去吧,外面確實挺冷的。"
是啊,很冷,天氣預報都播了。元旦會下雪。
江女士雖然在看到顧慕臻的時候很詫異,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女兒上大學的時候跟顧慕臻談戀愛,這事兒江女士是知道的。
但女兒忽然的離開,江女士并不知道原因。
直到女兒離開了,顧慕臻來找了她,江女士才知道有這么一回事兒。
江女士很喜歡顧慕臻,活到她這個歲數(shù)了,怎么看不出一個男孩子到底是出于真心的喜歡自己的女兒還是出于假意的喜歡。
她看得出來顧慕臻是真心喜歡溫柔,對溫柔也極好極好,往后女兒若是嫁給了顧慕臻。也是極享福的。
江女士很看好顧慕臻,但是,遺憾的是,女兒甩了他。
縱然覺得女兒做的不對,可顧慕臻再好,也不比自己女兒親呀。
等女兒去了國外,打了長途電話來,說了她分手的原因后,江女士埋怨了她幾句,還是站在她這一邊了。
女兒說她不愛顧慕臻了,也說她因為學業(yè),確實沒時間再談戀愛了,還說如果不出國,一定會遭到顧慕臻的糾纏,所以只好趕在他回來之前先走。
女兒大了,江女士自然尊重她的選擇。
她若覺得跟顧慕臻在一起不開心了,她自然也不會勉強。
那之后江女士也就不怪女兒了,女兒如此優(yōu)秀出色,往后也不怕找不到稱心合意的丈夫。
只是,女兒離開后,顧慕臻頭一回來家里找她的那個悲傷欲絕的樣,到現(xiàn)在江女士還無法忘記。
自那一次顧慕臻來家里后,隔了一年半,他才又來。
那一次他看起來像個正常人了,陪她吃了一頓飯,請求她讓他去看一看溫柔的房間。
那個時候他看起來真的像一個丟失了最寶貝東西的男人,但是她拒絕了。
那一刻她明顯的感覺這個男人肩膀塌了一下,似乎他的天都在那一刻倒了。
但很快他就面色如常地轉了身子,走了。
那次之后江女士想著,他應該不會來了。她都那么拒絕他了,是個男人應該都不會來了吧。
可他還是來了。
他要了她的電話號碼,加了她的微信,逢年過節(jié)都會給她打電話,發(fā)紅包。
有時候甚至會過來陪她一起過節(jié)。
尤其她過生日的那天,風雨無阻他都會來。
那三年溫柔不在她身邊,可這個男人在。
江女士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說不上來這個時候看到顧慕臻跟女兒一起回來是什么心情。
她點了點頭,將兩邊鐵門拉開,退身進了屋。
顧慕臻將車開進去。
等停穩(wěn)。溫柔下車,去將大門鎖住。
顧慕臻打開后備箱,拎出里面的行禮,以及其他的東西。
等溫柔鎖了大門過來,顧慕臻喊住她,讓她過來幫忙。
那模樣,那語氣,以及那伸出手讓她過來接東西的姿態(tài),活脫脫一副自家人的不見外。
溫柔撇了一下嘴,不知道他怎么能夠這么坦然。
搞的他像她丈夫似的。
明明是有女朋友的人!
溫柔冷瞪他一眼,內心里罵一句,厚臉皮!
她扭身就進了屋。
厚臉皮顧慕臻:"……"
拿一下東西怎么了?
真是嬌氣!
不過外頭這么冷,她早點進屋也好。
因為愛一個人,什么事情都愿意為她找借口。
顧慕臻一個人搬運著行禮,拿了兩趟,才將后備箱里的東西全部拿完。
包括溫柔買給江女士的禮物。
因為時間太晚了,禮物什么的這個時候也不會拆。
江女士這個房子很溫馨,也十分舒服。
從外面看,跟周邊其他房子沒什么差別,但進去了就是別有洞天。
里面的設計十分藝術。
一樓是主要生活區(qū)。二樓是江女士運動的地方,瑜伽房,健身房都有。
一樓有三間大臥室,每個臥室里面都有洗浴間和書房,外加通向院子里的陽光門。
江女士和溫柔都各自有一間房,顧慕臻今晚來了,江女士就讓溫柔給他收拾另一間屋子睡。
溫柔不樂意,但還是點頭,讓江女士先去睡。
江女士是長輩,給顧慕臻收拾房子這種事情。溫柔當然不會讓她做。
江女士說:"那媽先去睡了。"
溫柔嗯了一聲,又沖顧慕臻說了一句晚安,回了自己的屋子,睡了。
溫柔拎著自己的行禮箱,去自己的臥室。
顧慕臻看著她:"你媽媽讓你給我收拾房間。"
溫柔說:"等我把行禮放好了再給你弄。"
顧慕臻盯著她,腳步一抬,跟在她的后面,要進她的臥室。
可到了門口,溫柔把他推開,反鎖上門。
顧慕臻:"……"
這么防我做什么,你的臥室有什么不能給我看的?
顧慕臻郁悶,拿手擰門把,擰不開。
他撇嘴,退后坐在沙發(fā)里,摸出煙來抽。
剛將煙和打火機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來,想到這里是江女士的家,他又將煙和打火機甩開。
不是頭一回來了,他對江女士的家并不好奇。
他唯一好奇的就是溫柔的臥室。
他很想看看,她的臥室是什么樣的。
如果能在她的臥室里跟她……
咳,顧慕臻起身。還是拿了煙和打火機,去外面抽煙了。
抽了兩根,見溫柔還沒出來,他實在忍不住,又進去。
本來是要去敲溫柔的臥室門,可發(fā)現(xiàn)隔壁的臥室燈在亮著,有聲音從那里傳出。
他幾乎想都沒想,走了過去。
一進屋,看到溫柔正跪在床上鋪床單,那纖細的腿和纖細的腰。明晃晃的對著他。
顧慕臻薄唇一抿,眼眸幽深地瞇起,他悄無聲息的將門鎖住,走過去,將她從后面一抱。
溫柔在專心鋪床單,因為這個臥室從沒人睡過,也就沒鋪過床單,這床單還是她剛從自己的臥室拿的。
顧慕臻腳步聲進來的時候她其實聽到了,但她正在忙,就沒理他。
他一抱上來,她就斥他:"別搗蛋,很晚了,鋪好你趕緊睡,我也要去睡了。"
顧慕臻將她翻身一壓,躺在床上親她:"睡什么睡,不是說要一起過跨年夜嗎?"
他吻上她的唇:"等過了十二點再睡。"
溫柔推他,可他高大如山,又沉又實,大掌壓住她的小手,胳膊壓住她的胳膊,把她困在柔軟的床鋪里。
溫柔小聲叫嚷:"我媽媽就在對面!"
顧慕臻低沉低啞著說:"你不要出聲。"
結束后他抱著她,靠在半鋪好的大床床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著她的發(fā)絲和臉頰。
她氣的要起,被他摁住:"我看看幾點了。"
他從大衣里找出手機,靠在那里打開。
一瞅時間,已經(jīng)十二點十分了,他低笑,沖她小聲說:"十二點跨年夜的時候,我們正融在一起。"
溫柔臉一紅,用力推開她,又羞又怒地走了。
她回到自己的臥室,鎖上門,鉆到浴室。
顧慕臻握著手機,笑聲從喉嚨里逸出來,沉磁而性感,又帶了事后慵懶的吵啞,十分好聽。
他起身,去關了門,也進浴室洗澡。
等出來,就聽到手機鈴聲在響。
他走過去。看了一眼,眸中的笑微微一收,接聽:"爸。"
顧銀章問:"你在哪兒?年會結束了,怎么也不見你回家。"
顧慕臻說:"我還在外面。"
顧銀章問:"晚上回來嗎?爸有事想問你。"
顧慕臻說:"晚上不回去。"
顧銀章說:"那你明天回來。"
顧慕臻說:"明天也回不去。"
顧銀章挑眉:"明天是元旦呢,你不回家?"
顧慕臻說:"嗯。"
顧銀章頓了頓,他的兒子,每個元旦都是在家里過的呢,這還是頭一回,他元旦不回家。
想到李以匯報給他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氣。不挑明,不點破,只提醒他:"慕臻,你大了,要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顧慕臻說:"我知道。"
顧銀章便不再說了,又提醒一句:"你元旦不回來,得好好跟你媽媽說原因,她那脾氣,你是知道的。"
顧慕臻說了一個嗯字。顧銀章就掛斷了。
顧慕臻盯著手機,蹙了一下眉頭。
他剛洗澡出來,圍了一個浴巾,頭發(fā)還在濕著。
行禮箱拿進來了。
剛剛要用安全l套,他就把行禮箱拎了進來,這會兒行禮箱就擺在大床一側。
他不打算穿衣服,只拿著毛巾擦頭發(fā)。
他捏著手機,坐在床沿,動作慢條斯理。
盯著手機看了兩分鐘左右,他甩開,起身將毛巾放回浴室,又出來,看向那張大床。
床單還沒鋪好,這會兒更顯凌亂。
顧慕臻彎腰又拿起手機,給溫柔發(fā)信息:"床還沒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