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蹭飯的
喬姆翰也是職場老人了,什么齷蹉手段沒有見過,發(fā)生在職場里的任何稀奇事兒都不算稀奇,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那些人做不出來的。
聽了溫柔這話,喬姆翰跟另一邊的設(shè)計部主管對視了一眼。
設(shè)計部主管還小小的吃驚了一下,喬姆翰則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分,異常平靜淡定的語氣問:"你這么說,是知道了什么內(nèi)情?"
溫柔點頭:"嗯。"
她將一個月前接到的一個叫安可兒的姑娘的電話的事情說了,也把那天安可兒所說的話說了一遍。
喬姆翰和設(shè)計部主管聽后,均陷入了沉默。
稍頃,喬姆翰出聲說:"如果這事兒是真的,你打算怎么處理?"
溫柔食指點在那張圖紙上,邊琢磨邊說:"一剛開始聽到這件事情,因為是安小姐的一面之言,尚沒有看到那張真正的圖紙,我就沒有見她,也沒有細問原由。如今看到了圖紙,印證了她說的話,那我覺得,我還是得先見一見她,能做出如此傳神的婚紗圖紙的人,我也想拜見一下。"
喬姆翰說:"我陪你一起去。"
溫柔說:"可以。"
設(shè)計部主管說:"今天需要公布名單呢。"
溫柔說:"改到明天吧。"
設(shè)計部主管說了一聲好,之后就出去處理這件臨時推遲的事情了,溫柔和喬姆翰還是在辦公室里。
今天是公布最終優(yōu)勝者的日子,孫總和孫夫人以及孫亦紫一大早就盯著潮商標駐諜城的官方網(wǎng)站看著,名單會在官網(wǎng)發(fā)布。
除卻他們?nèi)耍部蓛阂苍诙⒅倬W(wǎng)看。
自一個月前她給那個溫經(jīng)理打了電話,又在五天后發(fā)了照片到她的微信之后,那位溫經(jīng)理就沒再聯(lián)系過她,也沒說見她,那位溫經(jīng)理到底會不會因為她說的話而取消掉那張圖紙的獲勝資格,安可兒不知道。
這些有錢人表面上看著和和氣氣,待人接物處處周到,顯出一身良好的家教和修養(yǎng),但事實上,越是有錢的人就越是重利益,而越是重利益的人就越是不折手段甚至是罔顧良知。
安可兒私下打探過這位溫經(jīng)理,行內(nèi)的人對她的評價還是不錯的,但誰能保證這樣的評價就是她的真性情呢!
有錢人最會裝。
沒看到最終優(yōu)勝者的名單,安可兒完全無法放心。
這一個月她什么都不做,那通電話也是她偷偷打的,孫總并不知道,孫總見她認命了。倒還算做了一回人,把她奶奶還回了療養(yǎng)院,但她怕那孫總再故技重施,所以把奶奶接回了家。
奶奶現(xiàn)在就在隔壁,她要是知道她一生心血被她拿來當作翻身的資本,又被別人盜取了,一定會氣的昏死過去。
安可兒沒敢告訴奶奶這件事情,她一個人呆在書房里,盯著電腦一動不動。
鄒嚴寒也在看電腦,看的也是潮商標駐諜城的官方網(wǎng)站。
一個多月了,那姑娘除卻最開始的時候加了他的微信,給他轉(zhuǎn)了看病的錢,哦,還有打車的錢外,就沒再聯(lián)系過他。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計算的,打車的錢竟計算的分毫不差,他私下了解過現(xiàn)在的出租車計費標準,再調(diào)出那天晚上的里路行程。計算下來的金額跟她打來的金額一模一樣。
鄒嚴寒摸了摸下巴,唇角淡淡地勾起十分興味的冷笑,他搭著二郎腿,輕輕轉(zhuǎn)著老板椅,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在扶手上。
那天晚上之后他就調(diào)查了她,到目前為止,他算是知道她的一切事情了。
關(guān)于她奶奶,關(guān)于圖紙,關(guān)于她之前的工作,關(guān)于坤藝設(shè)計,關(guān)于孫總。
她奶奶被孫總綁架的事情他也知道。
說綁架也不對,孫總只是請了療養(yǎng)院里面的人,把她奶奶隔離了,不許她去看望。
孫總只是要威脅她,并不會鬧出人命。
他原本等著她開口,求他幫忙,但這姑娘看著勢弱無依好欺負,卻是個心深似海又聰明且沉得住氣的。
她大概也十分清楚,孫總不敢真對她奶奶怎么樣,他要的無非是她的妥協(xié)。
所以,她妥協(xié)了。
這一個月來她安安靜靜地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表現(xiàn)出十足十認命的姿態(tài),孫總這邊交上去的圖紙也成功進入到最終決勝的名單里面,所以孫總也大意了,把她奶奶還給了她。
她下手也快,孫總的人剛撤走,她就立馬把她奶奶接回了家。
可到現(xiàn)在為止,名單還沒公布。
鄒嚴寒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時間,十點多了,N時代跟潮商標是合作關(guān)系,對潮商標的網(wǎng)官發(fā)布時間也有基本的認知,潮商標但凡有消息發(fā)布,都是在上班后的十分鐘內(nèi),那是他們開會前的時間,他們會在這個時間段將新消息公布到官網(wǎng)。再在開會期間以官網(wǎng)里新消息的熱度決定會議的主題。
當然,這一次的情況是不是這樣,鄒嚴寒不知道。
鄒嚴寒只是覺得,那個姑娘應(yīng)該不會就那么眼睜睜地看著孫總得逞。
可她什么都沒有,怎么跟孫總斗呢?
鄒嚴寒的眉頭又跟著狠狠地擰起來,拿起辦公桌上的手機,打開,調(diào)出安可兒的微信看著。
兩個人交談的界面只有她的一筆轉(zhuǎn)帳記錄,他的一筆收帳記錄,然后就是她的一句謝謝,多余的再也沒有了。
鄒嚴寒無端地冷哼一聲,又將手機一扔,覺得自己吃飽了撐的多管閑事。
她能不能護住圖紙跟他什么關(guān)系,他只是想要她的身體而已。
鄒嚴寒關(guān)掉面前的官網(wǎng)頁面,心無旁騖地投入到工作中。
溫柔和喬姆翰又在辦公室里溝通了一些計劃,他們要見安可兒,也打算見一見孫亦紫,如果圖紙真是孫亦紫偷盜的,那今天的決勝名單不公布,她一定十分不安,為了安定住這個人,溫柔讓喬姆翰給孫亦紫打個電話,約她下午見面。
喬姆翰照溫柔說的做了,果然那頭一直沒看到名單公布而心生焦慮的孫亦紫激動地連連說了三個好字。
等電話掛斷,她興奮地說:"太好了!喬經(jīng)理約我下午見面!應(yīng)該是跟我談獲勝之后的安排!"
孫夫人一聽,也跟著叫出聲:"太好了!太好了!紫兒,你太棒了!"
孫夫人伸手將女兒一抱,哈哈笑出聲。
孫總沒有夫人和女兒這么樂觀,他畢竟經(jīng)營一家公司,想的多,看的多,乍一聽去,這事兒沒蹊蹺,可認真想起來,卻是大大的蹊蹺。
如果真是談獲勝之后安排,那一定不是喬經(jīng)理打這個電話,而是溫經(jīng)理。
就算溫經(jīng)理事務(wù)繁忙,委托了喬經(jīng)理,那要約見的地址,一定也是在潮商標大樓,而不是在別的地方。
孫總擰眉問:"喬經(jīng)理約你在哪里見面?"
孫亦紫說:"潮商標大樓哦!"
孫總一聽,心底里的那一點點不安也跟著散了,他滿臉堆笑拍了一下女兒的肩膀,心情十分好地回了句:"那你趕快去準備,下午見喬經(jīng)理。要穿的正式些。"
孫亦紫笑著嗯一聲,孫夫人拉著她下去準備。
孫總一高興,也不去看官網(wǎng)信息了,他將電腦一合,笑呵呵地去了公司。
溫柔雖然要見安可兒,但沒有立馬打電話,喬姆翰離開之后,她又工作了一個多小時,眼見時間到十一點了。她這才拿起手機,給安可兒打了個電話過去。
安可兒幾乎秒接,接起的瞬間,溫柔聽到了話筒里傳來對方一聲低低的輕喘,似一直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終于坍塌,控制不住。
溫柔漂亮的眉頭微蹙,表情有片刻的凝滯,這個姑娘這一個月是不是一直處在痛苦的邊緣?
溫柔輕聲說:"我一個月沒聯(lián)系你,不是不相信你說的話。是我需要看到那張圖紙,今天我看見了,所以想約你見一面,你中午有時間嗎?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說?"
安可兒喜極而泣道:"我有時間,我天天都有時間,所以溫經(jīng)理你是相信我說的話了嗎?"
溫柔說:"一半吧,下午我還得做個測試,需要你參與。"
安可兒說:"不管什么測試,只要能證明我說的話是真的,我都愿意參與。"
溫柔說:"好,我把吃飯的地址發(fā)給你,你打車過來。"
安可兒哽咽著說:"謝謝。"
溫柔笑了笑,沒再說什么,掛斷電話把巴黎莫的地址發(fā)給了安可兒。
到了十一點半,顧慕臻準時地打來電話,要來接她吃飯,溫柔說:"我有約了呢。"
顧慕臻正關(guān)電腦,聞言挑眉問:"私人約還是公事約?"
溫柔想了想:"好像公私都有。"
顧慕臻見電腦關(guān)了,起身拿起辦公桌上的車鑰匙,又取了春夏款的西裝外套,朝門外走,淡笑的聲音說:"我去接你。"
溫柔說:"不太好。"
顧慕臻說:"在公司等我。"
溫柔又覺得跟他說話真費勁,他都不聽人家說什么的,只管想什么就做什么。
溫柔說:"你中午一個人吃飯不行嗎?"
顧慕臻說:"不行。"
溫柔說:"那讓喊上于時凡或是鄒嚴寒,再不濟,你讓你公司里的員工陪你。"
顧慕臻已經(jīng)走到電梯跟前了,伸手按了地下室的負一樓鍵。這是他跟于時凡還有鄒嚴寒三個人專用的電梯,此時沒人,就他一個。
電梯門打開,他走進去,看著數(shù)字鍵跳動,他嗓音含了一絲笑,淡聲說:"時凡最近都跟何樂一起吃飯,我怕喊不動他,至于嚴寒么。他最近有些奇怪,我也不想跟他一塊吃飯,兩個大男人吃飯有什么意思。"
溫柔說:"那你找個女員工陪你。"
顧慕臻嘴角的笑驀地一收,冷哼道:"一會兒你當面跟我說這話,看我收不收拾你,等我把你收拾了,我再去找別的女人一起吃飯。"
溫柔:"……"
她今天中午確實有正事兒。
并不是要把他推給別的女人的意思。
她怎么舍得。
溫柔無奈地嘆一聲:"那我在辦公室等你,你快點。"
聽著這話,顧慕臻心底的怒氣散了一些,哼道:"等著。"
去了潮商標大樓,顧慕臻也沒在樓下等,直接上去,敲了溫柔的辦公室門,走進去就將她按在椅子里吻了個徹底。
等退開,他看著氣喘吁吁的她,瞇眼說道:"以后還說不說這話了?"
溫柔臉紅氣喘,含羞帶嗔地瞪了他一眼,去看旁邊的落地窗。沒人,也不知道剛剛有沒有人,她微惱地推開他,扣好襯衣的兩顆紐扣。
四月了,天氣轉(zhuǎn)暖,溫柔上班就只穿了一件春款襯衣,一條及膝的春裙,雖說是春裙,但其實很厚。她還穿了肉色絲襪,更加不冷。
上衣雖然顯得單薄,但她帶了外套,此時沒穿,剛剛顧慕臻毫不客氣地啃掉了她襯衣上的兩顆紐扣。
溫柔紅著臉將紐扣系好,從包里拿出化妝鏡,對著脖子照著。
顧慕臻坐在她的辦公桌桌沿,姿勢十分撩人,西裝包裹的身子矜貴雍容,精英氣場十足,他閑閑地看著她拿包拿鏡子,眸底洇出一片寵溺的笑意。
見她東照西照,他忍不住笑出聲:"沒有吻痕,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給你種一些。"
他說著又要抱她,溫柔嚇的立馬將帶了四輪的旋轉(zhuǎn)椅往后一退,抬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去拿了包。將鏡子裝回去。
顧慕臻站起身,走過去攬住她,順勢接過她手中的包:"走吧,訂好餐廳了嗎?"
溫柔說:"訂好了。"
顧慕臻問:"在哪兒?"
溫柔說:"巴黎莫。"
顧慕臻嗯了一聲,拉著她出了辦公室。
上了車,直接往巴黎莫開,路上顧慕臻有問溫柔跟什么人吃飯,溫柔想了想,把安可兒的名字說了。又說了她為什么會跟安可兒吃飯,說了圖紙的那些事情。
顧慕臻聽著,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只在她說完后跟了一句:"按行內(nèi)的規(guī)矩,不管這件事情是真是假,這份圖紙都作廢了。"
溫柔說:"也沒這么絕對,那是一張婚紗圖,我十分喜歡。"
顧慕臻挑眉,側(cè)頭看她一眼,笑著說:"摻雜了你個人感情,這比賽就不公平了。"
溫柔哼道:"你完全不知道我在說什么。"
顧慕臻笑,左手扶穩(wěn)方向盤,右手探過來握住她的手,視線望著前方,但低沉的聲音卻是說給她一個人聽的:"我知道啊,你喜歡這件婚紗,好吧,我讓人去做。"
溫柔有些不滿:"這都四月了,咱們六月一號就結(jié)婚,可你從沒問我穿什么樣的婚紗,也沒讓人給我量過尺寸,更沒見你拿婚紗樣式給我看過,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的婚事放在心上。"
這話說的,他用四個月的時間準備婚禮,怎么可能沒把他們的婚事放在心上。
對他而言,什么事都沒有他們的婚事重要。
不給她量尺寸,是因為他對她的尺寸一清二楚,他的手比尺子更精確。
至于婚紗么。
顧慕臻握緊了溫柔的小手,笑著說道:"婚紗老早就在做了,我選的樣式你一定會喜歡,不跟你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不過我們的婚紗也不止一套,你若很喜歡剛剛你說的那個圖紙上的樣式,我也可以讓人去做,你想在結(jié)婚那天穿就在結(jié)婚那天穿。"
溫柔這么聽著,嘴角又笑開。但想到他連婚紗這樣的事情都自作主張,不詢問她,又有些不高興,他怎么知道他選的就一定是她喜歡的?到現(xiàn)在為止,她都沒聽他提起過。
溫柔哼一聲:"你都讓人做了,我還不能知道是什么款式嗎?"
顧慕臻為難地蹙了蹙眉頭,但還是依著她:"你想看,晚上回去給你看就是,但也只是看圖樣。看不到成品,成品還沒完工。"
溫柔說:"看圖樣也行。"
顧慕臻在心里低嘆,本來想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的,可她非要提前看,看了圖樣,再看成品,震撼的效果是不是要減半?
顧慕臻定制了婚紗,也定制了戒指,只是都還沒完工。
溫柔問了婚紗。沒問戒指,顧慕臻也就當作不知道,絕口不提。
到了巴黎莫,二人進了溫柔訂的包廂,推開門,就看到一個姑娘坐在那里,正低頭喝茶。
門聲響,她抬起了頭,看到溫柔,立馬擱下杯子站了起來。
再看到跟在溫柔后面走進來的男人,她越發(fā)的拘謹了。
顧慕臻進門之后看了安可兒一眼,便給溫柔拉開椅子,扶著她坐下,他脫了外套,掛在她的椅背后,拉了她旁邊的椅子坐下去。
溫柔看安可兒挺緊張,站在那里十分謙卑,她笑著問:"點菜了嗎?"
安可兒內(nèi)心一松,坐回椅子里,笑著回道:"還沒有。"
溫柔說:"那我們先點菜。"
她怕安可兒拘束,又不知道她吃什么,就自己點了兩樣,又讓顧慕臻點兩樣,然后讓安可兒點兩樣。
這樣的體貼安排,安可兒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她點了兩樣自己愛吃的菜。
等菜單拿下去,溫柔才與她說正事。
安可兒瞥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語的顧慕臻。
溫柔說:"不用管他,他只是來蹭飯的,我們說我們的。"
顧慕臻微微挑眉,盯在手機上的視線抬起來,掃了她一眼,隨即又若無其事地垂下去,繼續(xù)看手機郵件。
蹭飯么?
她怎么不說他是來蹭她人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