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煜知道自己還是答錯了。
    他想笑一笑顧苒的腦回路, 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笑不出來。
    他看著顧苒因為兩人就公開戀情產(chǎn)生的分歧而寫著“寶寶難過”的小臉，突然想起了她在他辦公室問他可不可以結(jié)婚的時候。
    跟現(xiàn)在的情形似乎沒什么不同，只是兩人的角色是相反的。
    那時他跟她說我還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
    說我并沒有跟你求過婚。
    如今到她的時候，明知公開的影響, 她依舊有些固執(zhí)地堅持著。
    甚至在因為他的不配合而生氣。
    季時煜閉了閉眼, 復(fù)又睜開。
    胸口的酸脹因為那些回憶而瘋狂蔓延, 他甚至眼眶突然發(fā)酸, 一種尖銳的疼痛感深入四肢百骸。
    他此生最后悔的事, 大概就是那天的那個下午。
    他弄丟過一次, 再也不愿放手第二次。
    顧苒突然被抱住了。
    男人死死把她按在懷中, 懷抱越收越緊，甚至讓她開始有些喘不過氣。
    顧苒不知道季時煜為什么要這樣突然地抱住她，只是他抱的實在太緊了，她只好動了動身體，費力地掙扎了一下。
    “我喘不過氣了。”她說。
    季時煜這才意識過來, 終于緩緩松開懷抱。
    他欣喜于顧苒的徹底接納，卻又知道這其實有些突然。
    “能告訴我為什么嗎？”季時煜大手托著顧苒的側(cè)臉, 手指穿進她的柔軟的發(fā)絲里，低頭酸澀地問。
    “什么為什么？”顧苒表情不解, 問。
    季時煜吻了吻她額頭，說：“昨天, 還有……昨晚?！?br/>     說起昨天白天還好, 說起昨晚, 顧苒突然開始臉紅, 羞恥地想起她主動催他進來的樣子。
    顧苒立馬轉(zhuǎn)了個身, 用手背冰了冰發(fā)燙的臉頰，然后才轉(zhuǎn)回來。
    顧苒正兒八經(jīng)答：“因為我覺得你還可以, 而且……我發(fā)現(xiàn)我一直忘了點事情。”
    第一次醉酒后的事情。
    她也沒想到還能想起時隔好幾年的斷片兒。
    顧苒：“不過我覺得我還是有點虧，我多喜歡你四五年呢。”
    季時煜：“對不起?！?br/>     “那我以后比你多活四五年好么？”他問。
    這樣似乎就能補足兩個人之間差距變得平衡。
    顧苒聽得突然抬頭，迷惑。
    這男人本來就比她大三歲，再多活個四五年，那豈不是她都死了快十年了他才入土？
    等他入土的時候她早就涼得透透的了好吧。
    顧苒：“我覺得你的算盤打得有點精?！?br/>     她戳了戳季時煜胸膛：“嘴上說的好聽，可是你比我晚死那么多年，你是不是想等我死了你好去找其他妖艷小老太太？”
    季時煜：“……”
    他覺得顧苒應(yīng)該算錯了什么時間，只是面對思想活絡(luò)的她，又只能輕輕嘆了口氣。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他輕輕圈住顧苒說。
    顧苒依舊不滿于可能會有妖艷小老太太的存在，氣哼哼問：“什么辦法？”
    季時煜吻了吻顧苒耳垂：“我會更喜歡你，永遠比你的喜歡還要喜歡你，行么？”
    很抱歉曾經(jīng)錯過了你五年，那么請讓我用余生剩下的時間把這五年補足，超過。
    “這誰說得準(zhǔn)?！鳖欆圩焐想m然這么說著，唇角卻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上揚起來。
    顧苒這邊還回味著情話，后知后覺地才發(fā)現(xiàn)睡衣里多了一只手。
    “哎呀?！鳖欆郯醋∧侵皇?，突然感覺自己被誆了，“你的喜歡就是這個？”
    季時煜：“抱歉?！?br/>     餓的太久，只一晚哪就能補回來。
    ……
    丁則說顧苒最近渾身散發(fā)著戀愛的酸臭氣，主播動態(tài)的照片濾鏡全都調(diào)成粉紅色，隔得老遠都能看到她在傻笑，直播里也能看到她在傻笑，仿佛無時無刻不在傻笑。
    “我勸你還是等這一陣兒過了再公開，熱戀期容易頭腦發(fā)熱不清醒，萬一過一陣兒你發(fā)現(xiàn)你根本就是空虛的太久其實根本不喜歡他呢?！?br/>     “我看你現(xiàn)在還真有點這個感覺?！倍t看著顧苒認(rèn)真地說。
    顧苒：“……”
    “債，見?！彼е趋炻掇D(zhuǎn)過身。
    丁則只好頗為憂愁地嘆了口氣：“行吧，等下個月，過完年，年底新聞多，你不要跟著五花八門湊熱鬧。”
    顧苒：“哦。”
    丁則看了看顧苒，又突然認(rèn)真地問：“其實你們認(rèn)識，再加上從前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吧，你有沒有想過結(jié)婚？”
    顧苒：“結(jié)婚？”
    她利落地搖頭：“沒有。”
    丁則想起顧苒從前試婚紗的照片被人扒出來的樣子，撐著額頭有些頭疼。
    她要公布戀情他攔不住，可是很明顯，公布以后的要面對的輿論壓力不小。
    首先一個，你顧苒從前婚紗都試好了卻被人家甩了，如今稍微一追又跟這個人復(fù)合公布戀情，倒貼的不要太明顯，有沒有點骨氣，姐妹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丁則：“公布戀情掉點粉現(xiàn)在都是次要的，你看過小說嗎，在公眾眼里你這是網(wǎng)文里面典型挖腎挖子宮最后還跟渣男he的憋屈劇情，現(xiàn)在這些劇情早已經(jīng)不流行了，誰要是敢寫就做好人人喊打的準(zhǔn)備?！?br/>     “小作者寫個yy的網(wǎng)文都會被罵得狗血淋頭斷更自閉，更何況你還給大家來個現(xiàn)實版，想想后果吧。”
    顧苒：“……”
    她聽后噘了噘嘴：“可是是我自己要去試的?！?br/>     “他又不知道?！?br/>     丁則冷漠臉：“這話你別跟我說，你去跟大家伙們說?！?br/>     “前提是他們信的話?！?br/>     “而且即使他們信了又能怎樣，你依舊是個沒有骨氣不長教訓(xùn)活該被渣的倒貼女人。”
    顧苒再次：“……”
    她抱著星黛露倒在沙發(fā)上：“愁人?！?br/>     “我好慘?！?br/>     “狗男人?！彼R著。
    丁則：“那你還公布嗎？”
    顧苒：“要?！?br/>     丁則：“……”
    沒救了。
    他從顧苒家出來，在電梯里剛好碰到拎著水果的季時煜。
    丁則叫了聲“季總”，季時煜點點頭回應(yīng)。
    丁則看著季時煜，欲言又止。
    季時煜當(dāng)然能感覺出來丁則似乎有話要說，站在電梯門口：“說吧。”
    丁則吸了口氣：“我想說的就是，顧苒，她真的很喜歡你?！?br/>     提起顧苒，季時煜眉眼瞬間變得溫柔，唇角笑意清淺：“嗯。”
    然后他看向丁則，語氣變得鄭重：“我知道。”
    ……
    顧苒在家里等季時煜回來。
    門一開，她蹭蹭蹭跑過去。
    季時煜接住跳到他身上來的顧苒。
    顧苒抱著季時煜脖子，感動地蹭著：“我今天升級了，我《圣靈江湖》終于二十五級了嗚嗚嗚嗚嗚?！?br/>     《圣靈江湖》越到后面升級越難，她每周堅持不懈地直播游戲練技術(shù)，菜雞終于在今天升到了二十五級。
    雖然還是菜，但跟王大蝦連麥的時候起碼不會把他也一起帶溝里了。
    季時煜把手里還拎著的水果放到門口玄關(guān)上，看著顧苒，很配合地用贊嘆語氣：“這么厲害？”
    顧苒抬了抬下巴：“當(dāng)然。”
    “你有號沒，我?guī)?。?br/>     季時煜注冊了個賬號。
    今晚顧苒帶著他玩游戲。
    顧苒上半身靠在季時煜懷里，兩人手里都拿著手機。
    顧苒自認(rèn)憑借自己現(xiàn)在的技術(shù)帶帶季時煜這種不懂網(wǎng)游的菜鳥肯定是信手拈來，催季時煜學(xué)習(xí)完新手教程，一起上路。
    顧苒帶著季時煜到她升到二十五級，最近才敢來瞅瞅的“火焰山”探險。
    火焰山有很多除了小屯鼠和竹甲蟲以外的中級怪，顧苒之前每次都是來走兩步過個癮就跑，今天可能由于帶著季時煜，面子比較重要，一定要拿出大佬的氣勢。
    “你看到這個虎皮蜥蜴沒有，它是三級怪，炒雞厲害的，你一定要當(dāng)心?！?br/>     “啊啊啊快快快它來了！你快往后退！快到那個石頭后面去！”
    季時煜依著顧苒的指示退到石頭后面的草叢里，隱身狀態(tài)。
    顧苒看著迎面而來的三級怪虎皮蜥蜴，又緊張又刺激，吞了口口水。
    她從前都是有王大蝦跟著才敢打一打這個虎皮蜥蜴，今天沒有王大蝦跟，她要保護季時煜，只能一個人對付。
    來吧！
    顧苒頂著一身滿級裝備，對著吐著信子的虎皮蜥蜴開始放招式發(fā)動攻擊。
    一分鐘后。
    “嗚嗚嗚嗚走開別咬我?！?br/>     “我又要死了嗚嗚嗚?！?br/>     季時煜看著被虎皮蜥蜴追的滿地逃竄，血條只剩到最后一丁點的顧苒，扶額。
    “我來吧?！彼f了句，從草叢里跳出來。
    然后顧苒就仿佛看碰到了神兵天降。
    剛上手不到半個小時的季時煜，先是把她從虎皮蜥蜴的追殺中挽救出來，然后對著那只壞蛋蜥蜴，利落ko。
    “喏，去撿?！奔緯r煜示意虎皮蜥蜴死后掉落的幾個亮晶晶的經(jīng)驗值。
    顧苒：“……”
    自閉了。
    季時煜看到顧苒的游戲小人沒動：“怎么不撿？”
    “哼?！鳖欆蹚募緯r煜的懷里坐起來，隨手把手機扔在沙發(fā)上，“不玩兒了?！?br/>     菜者不受嗟來之食，她今天要是撿了這個經(jīng)驗，她自己都鄙視自己。
    季時煜看著正一臉自閉的顧苒。
    忍不住笑了笑。
    他解釋：“我這只是運氣?！?br/>     “多虧你剛才跑那么久耗費它的體力，否則我怎么能輕易把它打死?！?br/>     顧苒睨了季時煜一眼：“呵?！?br/>     話還說的挺好聽，當(dāng)她小孩子嗎？
    她作為代言人都不知道原來跑兩圈還有耗費體力值的說法。
    季時煜：“再來一局？”
    顧苒：“不來?！?br/>     “行吧。”季時煜也退出游戲。
    他探手過去把顧苒撈在懷里，然后抱著她站起身。
    季時煜發(fā)現(xiàn)自己在面對她時某些方面的自制力越來越低：“去玩點別的？”
    顧苒知道他的心思，面無表情狀：“玩什么。”
    季時煜笑笑，一直往臥室走。
    ……
    第二天是休假。
    顧苒一醒來就摸手機，然后把季時煜的手機也扔給她。
    “快點打?！彼裏o情命令道。
    兩人又一起來到了昨天的地方，季時煜一路打怪，顧苒全程跟在后面撿經(jīng)驗，一早上經(jīng)驗值漲的飛快。
    顧苒這回撿經(jīng)驗撿的理直氣壯。
    昨晚被弄哭了，今天說什么也要在游戲里壓榨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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