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算計
葉偉澤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拿著遙控板,隨意地?fù)Q著頻道,電視機里只有亂七八糟的電視劇和整齊的廣告,他的眼睛卻掠到窗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喂,是周叔叔?好”他接到一個電話,整個人卻突然精神了起來,他從床上跳了起來,從衣柜里拿出件外套披上,就要往屋外走去。
“偉澤你又要去哪里?”
他剛走到樓梯口,就被身后一個女人叫住了,她看起來約莫三十七八歲,保養(yǎng)得甚好,穿著一件黑色中裙,披著粉紅色的外套,脖子上一串晶瑩的珍珠將她的臉襯托得愈加粉潤。
葉偉澤一手撐在扶手上,回頭懶懶地看著她,“又有什么事嗎?”
“偉澤你從大學(xué)畢業(yè)這一年來總是這么無所事事,你為什么不去你爸公司跟著他學(xué)點事呢?”
葉偉澤聳聳肩,“我早說過我對做生意沒興趣。”
“偉澤!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不能就因為這樣虛度你的人生啊!”
葉偉澤冷笑著看了她一眼,“我恨你?為什么?”他不等她說完,就順著樓梯溜了下去,甩著鑰匙往自己的車子去了。
葉偉澤開車去了醫(yī)院,從他口里那個“周叔叔”那里接過了一份復(fù)印件,然后微笑著說了聲“謝謝。”在外人面前,他永遠(yuǎn)笑容溫暖,眼神純凈,猶如一棵標(biāo)準(zhǔn)的溫室里長大的花草。
他拿著那份復(fù)印件就回到了車?yán)铮缓蠓_來看,他仔細(xì)地看著,漸漸地眼神就變凝重了,雖然這份文件偽造得很巧妙,但他畢竟是五年醫(yī)科畢業(yè)的,還是看出些了端倪,他嘆了口氣,合上了文件,默默點了支煙,看著車窗外。
他該怎么做呢?對他來說,的確是個很難的抉擇。
他想到了肖魅那天晚上說過的話,然后再想到了周斯涵說話的話以及那個突如其來的吻,他不是傻瓜,當(dāng)然知道那是周斯涵有一次利用,只是他心甘情愿地掉入她的陷阱,只為了求得她的一次回眸而已。
他閉上眼,把煙從窗口丟擲了出去,在煙蒂閃耀著火花滑落半空的時候,他已經(jīng)開著車離弦箭一般沖了出去。
葉偉澤走到了肖魅的病房,左右看看沒人,就開門閃了進去,然后迅疾地鎖上門。
“你?”肖魅正靠在床上,閑散地看著虹影的《英國情人》,聽到腳步聲,把眼睛從書頁里移開,看到他,微微抬了抬眉。
葉偉澤看了看四下無人,快步走近并關(guān)上了門。
肖魅感覺到他神情的不尋常,于是微微坐直身體,“怎么了?”
“你沒有懷孕對不對?”葉偉澤把那份報告放在了她的面前。
肖魅瞥了一眼報告,沒有說話。
“那么說,斯涵真的是冤枉的?”葉偉澤盡管壓低了聲音,但是語速卻很急促。
肖魅微微皺起了眉,淡淡地說道:“你在說什么,我不明白。”
“你明白我在說什么的!”葉偉澤語氣更急了。
肖魅看著他,眼神里帶著憐憫,她淡淡地說道:“怎樣做,對我們都好,不是嗎?你應(yīng)該還沒把這件事告訴斯涵吧?所以在你心里,你也認(rèn)同我的做法,不是嗎”
葉偉澤仿若被她清澈而堅定的眼神看穿,他頹然道:“也許是的吧,我知道我不說出來對大家都好,可是連自己所愛的人都欺騙,這又算什么呢?”
肖魅淡淡一笑,“那不算什么,那也是愛的一種方式而已。”
“是嗎?”葉偉澤的眼神迷惘,在這個時候他格外像一個迷了路的孩子。
肖魅又重新拾起了她的書,平靜地說道:“你走吧,你在這兒不合適。”
葉偉澤苦笑,“我知道。”他起身,看了一眼重新低頭在看書的肖魅,他覺得她看書的時候有種很特別的氣質(zhì),讓人著迷,他感到情緒很復(fù)雜,因為她的確是他喜歡的女作家之一,他對她,有著奇特的依戀的感覺,可是他和她,卻又分明像是敵人。
門外,周傲宇怔怔地佇立在那邊,他本來是刻意早下班,買了個戒指想讓她看看是否喜歡給她個驚喜的,卻料不到聽到了這樣的事,他的心亂如麻,他想不到他如此信賴的、他覺得永遠(yuǎn)不會騙他的肖魅卻也設(shè)了這么個局來哄騙他,他的手捏得緊緊的,骨節(jié)都在“格格”作響。
當(dāng)他聽到葉偉澤走出來的聲音時,他立刻轉(zhuǎn)身躲進了拐角,然后頭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走去了。
“葉偉澤,我早就知道你會出賣我,不過我也知道,你一定會來找肖魅的。”原來角落里還有第三雙眼睛,周斯涵冷笑著看著兩個沿著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的男人這兩個男人都在她的生命里有著不同尋常的位置,一個是她愛的,一個是愛她的,可是她卻把全部心神去用來愛她愛的,卻把愛她的丟棄到了一邊,萬劫不復(fù)。
周斯涵不再看葉偉澤的背影一眼,而是跟著周傲宇的腳步去了,她叫了輛的,她要趕在周傲宇回家之前到達。
周傲宇心里紊亂,他開著車心里卻迷惘,生命里缺乏了真正可以信賴的人么,他所希冀的幸福是不是又是一場海市蜃樓?
他想到了肖魅跌下去的那一刻,雖然她沒有懷孕,那樓梯也不是很高,可是無疑那也是拿生命拿健康下注的一場賭博,她的欺騙,她的設(shè)計,也是因為她對愛的一場無望追求?那么斯涵呢,她做這么多,也是因為她愛他吧?
天氣不是很好,陰霾的天空轉(zhuǎn)瞬疾風(fēng)驟雨,周傲宇也恍若處在一個風(fēng)暴的中心,他抬起頭,表情漸漸迷惘,可是又漸漸清晰。
他在短暫的游移后,終于還是堅定了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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