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光天化日之下
幾十騎在清江浦街頭呼嘯而過,能從身上服色看出是云山車行的隊伍,清江浦市井百姓只是隱約聽過趙字營,可云山車行的名頭卻盡人皆知,誰都知道這是徐州人的大產(chǎn)業(yè)。
都說徐州人做事兇橫,又說死了多少人,抓了多少人,開始時候,清江浦百姓們很是害怕,遇見云山車行,甚至遇到徐州口音的人都躲避的很遠(yuǎn),不過時間久了,才發(fā)現(xiàn)這伙徐州人很守規(guī)矩,比起從前橫行街頭的那些江湖漢強(qiáng)出不知道多少,連帶著清江浦本地的小賊拐之類都消失無蹤,大家的印象才漸漸好起來。
民間極少見到趙字營這么張揚(yáng),一看這個架勢,都在紛紛猜測發(fā)生了什么
至于本地江湖角色,見到這個更是心驚膽戰(zhàn),個別心虛的甚至翻墻逃走,還有人急忙回家交待后事,大白天就關(guān)門停業(yè)做鳥獸散,直到這幾十騎大搖大擺的過去,這才放下心來,開始打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大明其他地方,精華都在城池之內(nèi),只有運(yùn)河沿線的幾處在城池之外,清江浦尤其如此,他的富庶繁華區(qū)域都在運(yùn)河兩岸,山陽縣城池之內(nèi),盡管還是淮安府城所在,可比起外面來遠(yuǎn)遠(yuǎn)不如,那里面也沒什么商行鋪面,江湖生意更不必說。
可山陽城內(nèi)卻住著不少江湖人,原因就是城內(nèi)安全,江湖人做的是違背王法的勾當(dāng),可卻需要王法的保護(hù),說起來也是荒唐的很,可城池內(nèi)只要一關(guān)閉四門,那就是完全封閉,而且官差捕快全都集在城內(nèi),誰要在城內(nèi)犯事仇殺,城門一關(guān),差役捕快甚至守軍調(diào)動,誰也跑不了。
正因為如此,大家不管在清江浦地面上怎么仇深似海,在城內(nèi)彼此卻能安然無事,這就是安全所在,那牛勝杰先前也是覺得運(yùn)河兩岸繁華快活,住在那里萬事方便,可被關(guān)濤勸了之后,才搬進(jìn)了城內(nèi)。
城門前很是冷清,守門兵卒無精打采的,看到這幾十騎過來,就猶猶豫豫的想要上前攔阻詢問。
“趙字營辦事快些讓開”馬上打頭的那人吼道,兵卒們忙不迭的閃開,這伙徐州人可得罪不起,連守備大人都不敢動,其他人更不用說了。
看著幾十騎過去,塵土揚(yáng)天,路邊也有人憤憤不平罵道:“咱們清江浦這么好的地方,卻讓這伙徐州蠻禍害了,將來還不知道會折騰成什么樣。”
清江浦本地的官差兵卒,江湖人物,還有那些地痞惡棍橫行的時候,沒有人做這個感慨,可一旦外地人過來,還是清江浦這邊很瞧不起的窮荒徐州過來的,立刻就有很多人看不慣了,覺得氣不平,受了欺負(fù)。
這幾十騎是以陶貴為首,成大虎、齊二奎都是在隊伍,嚴(yán)格說起來,成大虎和齊二奎在趙字營里的地位并不比陶貴低,甚至連這次做事的主持都是齊二奎和成大虎兩個人,但趙字營的規(guī)矩,一旦公開出動,就要用親衛(wèi)隊和三個團(tuán)內(nèi)的隊正、連正帶領(lǐng)。
在這馬隊里,有人騎馬跟在陶貴的身邊,若是有熟悉地頭的,立刻能認(rèn)出這是某位小鹽販,一直做山陽縣城這片地方的生意,大家已經(jīng)有幾個月沒有見到了,這位鹽販整日里在城內(nèi)奔波忙碌,對道路住戶都是了如指掌。
幾十人馬穿行在大街小巷,對于山陽縣城來說也是大事了,縣衙、府衙很快都知道了消息,然后雙方很默契的裝作不知道,只要不沖著衙門來,誰去理會他們做什么。
沒過多久,又有新的消息傳過來了,這幾十騎停在了牛勝杰的宅院門前
趙字營的幾十騎在牛家大門前停下,已經(jīng)是晌午,可這牛家大門依舊緊閉,熟悉本地的那個人說道,這牛家上下每日都要吃喝嫖賭到很晚,差不多下午才會出來,這時候十有八還沒起來。
有十幾騎吆喝一聲,轉(zhuǎn)向了牛家的后門,還有十騎分成兩隊,各自看住一邊,其余的人紛紛下馬,一名大漢上前就是砸門,碰碰大響。
“輕點,輕點,砸壞了門你賠不起”沒砸多久,里面就有人不耐煩的吆喝。
腳步聲響,門從里面打開,一個睡眼惺忪的漢站在大家眼前,這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看著門前站著一堆人,禁不住揉了揉眼睛,開口問道:“你們”
趙字營的這些人也只讓他說了兩個字,砸門那漢一腳踹出,直接把牛家開門的這位踹成了模樣,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這可是牛家”話說半截,又有一腳踢在腦門,直接暈了過去。
后面的人跟著魚貫而入,牛家這宅院不算大,僅僅三進(jìn),進(jìn)門沒幾步,卻看到兩個黝黑高大的赤膊壯漢沖出來,兩人手都拿著樸刀,口大喝說道:“什么人敢來有話好說”
能在城內(nèi)有把樸刀,那也不算差了,可自己剛沖出來,卻看到對方居然張弓搭箭,這氣勢頓時弱了半截,急忙就要和緩,可箭在弦上,卻沒有人停手,嗖嗖幾聲,兩個漢大腿箭,痛叫著跪在了地上。
“牛二爺,牛三爺,可是海上的龍頭,兄弟們是那一路的。”其一人跪在地上痛叫說道。
話沒說完,齊二奎已經(jīng)走到跟前,揚(yáng)起手的雁翎刀狠狠的抽了過去,倒是沒有用刀刃,但這么一個鐵家伙打在臉上,直接把牙都打掉幾顆,當(dāng)即口鼻噴血,痛叫不停,那邊齊二奎笑著說道:“海上的龍頭,好嚇人的名號,你們現(xiàn)在在陸上在海上?”
調(diào)侃一句,這邊刀已經(jīng)架在了脖上,詢問這個宅里面的布置和防衛(wèi),詢問那牛勝杰和關(guān)濤以及一于人都在不在,牛家這兩位護(hù)衛(wèi)平日里也是兇人,可看到對方這個架勢,就知道該怎么辦了?脖頸處都已經(jīng)被刀刃壓出血了,不說或者少說,腦袋十有八要搬家
因為居住在城內(nèi),也因為先前兇名在外,牛家并沒有太多的護(hù)衛(wèi),畢竟海上也要人手,而且現(xiàn)在城內(nèi)城外誰還敢碰這個牛勝杰,牛家那兩位海主自然不用擔(dān)心什么,這邊也沒安排幾個人。
問清楚了之后,事情就好辦很多,趙字營的人沖進(jìn)去挨個屋搜索,這個過程簡單得很,非但沒有遇到抵抗,甚至連發(fā)現(xiàn)的人都沒,大部分人不是宿醉未醒,就是根本不敢動手,這蠻橫和廝殺是兩碼事,牛家這伙人橫行霸道不假,但真動手就慫了。
牛家這邊每個人都會說什么,這可是海上大龍頭的親戚,你們這么做,不怕報復(fù)嗎?趙字營的回答也很簡單,往往就是用刀背一頓猛砸,打的滿地打滾才算罷休。
不過,就是這樣只敢打不殺人的舉動,讓牛家上下有了點底氣,惡棍誣賴,往往有點混不吝,不要臉的本事,滿地打滾都是好手,還有人故作忠心在那里大喊大叫,說什么要動我家少爺,就踩著我的尸首過去,得到的回應(yīng)也是一頓暴打,可這樣的打皮肉之苦而已,骨頭都傷不到,更別提性命了,這樣的分寸愈發(fā)壓不住局面,鬧得此起彼伏,不過趙字營來的這些人力氣不小,手上技藝也不差,隨牛家的人鬧和折騰,抓住架住了都是捆綁了弄到前院去,丟在那里就不管了,反正跑不了動不得。
在臥房找到的牛勝杰和關(guān)濤,兩個人和三個粉頭睡在一起,屋里充斥著酒氣、脂粉氣和腥臊氣,連趙字營這些什么都不在乎的江湖人都直皺眉頭,也不知道昨夜折騰到多晚,把兩個人從床上揪起來,三個粉頭嚇得尖叫,這兩位還沒醒,直到繩捆在身上才反應(yīng)過來,關(guān)濤有些發(fā)懵,那牛勝杰眼睛還沒睜開,就掙扎著破口大罵。
“你們敢碰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快放了爺爺,不然讓你們?nèi)宜拦狻迸俳芫粕吞摿松?沒有力氣,但嗓音卻尖利無比。
“各位好漢,不管誰讓你們做這個事情,你們都得掂量掂量,我家少爺可是洋面上大海主大龍頭的獨苗,他要是傷了根汗毛,清江浦地面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你們知道打了我家少爺?shù)哪莻€嗎?號稱清江浦排名第八的好漢,全家被滅門了”相比于撒潑發(fā)瘋的牛勝杰,關(guān)濤這個破落秀才口齒就清晰的多,在那里大談牛家的威風(fēng)勢力,一邊說,一邊眼珠骨碌亂轉(zhuǎn),觀察眼前的局面,他隱約覺得不對勁了。
這邊幾個人進(jìn)來,幾個人壓陣,成大虎跟在后面,皺著眉頭四下看了看,悶聲說道:“這宅不大,可這孫惹事這么厲害,怎么就兩三個護(hù)衛(wèi)?”
他這問題問出,沒等趙字營的人回答,那關(guān)濤忙不迭的開口說道:“各位爺好眼力,你們徐州來的好漢不知道清江浦地面上的情形,我家少爺背后靠著的人物可不是尋常江湖豪杰,那是有船數(shù)百,手下上萬的大佬,真要打過來,連這城池都擋不住,這樣的人物,誰還敢得罪,也不用放太多護(hù)衛(wèi),連官差官兵都不敢碰的,各位爺在徐州來,咱們一向沒有往來,可能有什么誤會,以后大家多多來往,那就是自己人,云山行各處買賣,我們家二老爺和三老爺也都知道的。”
謝謝大家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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