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94】
在這樣的時(shí)刻,顧香凝卻突然的想起一句詞,‘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雖然有些滑稽,卻莫名的符合她此時(shí)興奮的心情。</br> 一想到馬上就可以逃離困住自己的牢籠,顧香凝此時(shí)早把那點(diǎn)要離開李承熙的小傷感扔到九宵云外去了。</br> 小心臟‘噗通噗通’的一頓亂跳,渾身血液都要沸騰了。</br> 也不知道蘇念雪來了沒有?</br> 她這次一定要把蘇念雪也一起帶走。</br> 若是不帶走蘇念雪,蘇念雪和袁天闊這兩個人一定會互相折磨再走上原書中的老路上的。</br> 一進(jìn)入萬春園,這里的景色不禁讓顧香凝心中感慨萬千。</br> 這里是她和李承熙孽緣的開始,今天也將會是她和李承熙孽緣結(jié)束的地方。</br> 上一次她來時(shí)是白天,而這一次是晚上。</br> 不得不說,晚上的萬春園張燈結(jié)彩,火樹銀花、載歌載舞,更添一絲魅力。</br> 在前往宴席的路上,顧香凝看到了由眾皇子、皇孫、諸王、文武百官、地方官員、天下富商以及外地使臣進(jìn)獻(xiàn)的各種奇玩珍寶。</br> 順王進(jìn)獻(xiàn)的是一座青玉三老祝壽山子、宸王進(jìn)獻(xiàn)的是一座鏨胎琺瑯太平有象、靜王進(jìn)獻(xiàn)的是象山雕刻群仙賀壽船、五皇子李承昂進(jìn)獻(xiàn)的是一對兒青花萬壽瓷瓶……其中以象山雕刻群仙賀壽船和青花萬壽瓷瓶最為顯眼名貴。</br> 引得不時(shí)走過的官員及其家眷贊嘆連連,一個有權(quán),一個有錢。</br> 其它的類如木雕壽星仙境鑲嵌寶石花卉盆景是左相府進(jìn)獻(xiàn)的、一株高有三尺的紅珊瑚柏樹盆景是由慶王府進(jìn)獻(xiàn)的、青玉荷花圖花插是由戶部尚書府進(jìn)獻(xiàn)的……還有若干名畫、金玉如意、金銀錫器、瓷瓶筆洗、玉石鐘表、竹木牙角匏……都快堆成了山。</br> 一整條街都珠光寶氣、瑞氣千條,在閃閃的煙花下更顯奢華富貴,簡直是亂花漸欲迷人眼,如同仙境一般。</br> 哪怕是顧香凝這個滿腹心事的家伙,也不由得看得心中震撼。</br> 如果,今天沒有發(fā)生晚上的那些事情,那么,今天應(yīng)該是弘德帝很開心的一天。</br> 這一天,全國的人民都在為他的壽辰而慶賀。</br> 只可惜,權(quán)利使人喪失人性。</br> 顧香凝知道皇位的爭奪都是殘酷而血腥的,可是,哪一天不好選,非選在自己父皇過生日的這一天,連半點(diǎn)孺慕之情都沒有……她覺得靜王李承紹已經(jīng)瘋魔了。</br> 光是憑泯滅人性這一點(diǎn),顧香凝就覺得靜王李承紹沒有坐上那個位置的資格。</br> 不忠不孝之人,絕不可能是一個明君。</br> 李承熙要巡防,不能陪她,她只能在玉靈和白芷的陪伴下來到宴席上,屬于她的位置。雖然,她的份位是庶妃,但是,奈何宸王府就她一個女主子,而且,宸王又身受帝恩,所以,她所坐的位置僅次于順王、順王妃、靜王、靜王妃……連五皇子李承昂都要坐在她的下位……</br> 想想本書后半段在朝堂上搞風(fēng)搞雨,與李承熙斗得旗鼓相當(dāng)、手段狠辣的五皇子李承昂,顧香凝小臉通紅,激動的爪爪握成小拳頭……嘖嘖……哪里敢當(dāng)?她竟然也有力壓五皇子李承昂的一天?</br> 不過,顧香凝最關(guān)心的卻還不是諸位皇子和皇妃,而是蘇念雪。</br> 以袁天闊此時(shí)的地位,他們必然也是坐在前排的。</br> 顧香凝借著茶盞往后望去,果然,在左相溫仲舒的右面看見了蘇念雪和袁天闊。</br> 蘇念雪也同樣看見了她,身子一震,眼中的光芒比天上的煙火還要明亮。</br> 顧香凝眼中的千言萬語都只匯成了一句話──稍安勿躁。</br> 蘇念雪看懂了顧香凝眼中的意思,所有的激動和興奮都強(qiáng)壓給了心底,只是默默地端起茶盞與顧香凝遙遙一碰。</br> 她的眼神在告訴她,她拜托她的事情已經(jīng)全都做完了。</br> 這不僅讓顧香凝眉毛一挑,眼中充滿詫異,見到袁天闊已經(jīng)不滿地轉(zhuǎn)頭看她,連忙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低下了頭,不讓人看出她此時(shí)神色的不妥。</br> 她交給蘇念雪的可不是什么簡單的任務(wù),卻是必須要做的事情。</br> 甚至可以說,她們能不能逃出就看蘇念雪后面的安排了。</br> 她穿過來的這個主兒,也是半路到的京城,無親無故無舊友,就是想找人幫忙都找不到,而且,她還被李承熙嚴(yán)密監(jiān)視。</br> 她是真的一點(diǎn)兒辦法也沒有。</br> 她知道蘇念雪的處境也不好。</br> 她雖然是土生土長的京城小姐,可是,全家人都沒了,就剩下她一個了。</br> 袁天闊雖然防她沒有像李承熙那樣防得緊,她仍可以有銀子、可以隨意出將軍府的大門,可是,蘇念雪一個閨閣小姐,想要辦成此事,也是不易的。</br> 不知道她是如何辦成的?</br> 有了蘇念雪的信息,顧香凝激動得手中的茶都撒出了兩滴,她也不在意。</br> 她逃跑計(jì)劃的最后一塊拼圖終于也完成了。</br>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和蘇念雪一定能逃出去的。</br> 讓袁天闊那個狗男人找去吧!</br> 找瘋他!</br> 一想到袁天闊那又急又恨的樣子,顧香凝便解氣不已。</br> 手中的盞茶涼了,身后的小宮女貼身地為顧香凝換了一盞黃山毛峰,桌面上還放著四干果、四蜜餞、四調(diào)味、冷點(diǎn)四品、六圍碟。</br> 此時(shí),弘德帝還沒有來,正席自然不能開始。</br> 這些都是餐前開胃小菜。</br> 顧香凝想著這一晚上都要跑路,得多吃補(bǔ)充體力,而且,等一會弘德帝來了,雖然,正宴開始了,可是玉靈和她說,那基本上也是吃不到什么東西的。</br> 因?yàn)椋可弦淮尾松麄冞@些吃席的上就要起身三拜九叩一番,你說這還能吃嗎?</br> 所以,為了避免餓著自己,顧香凝挑了能飽肚皮的粟子糕、芝麻涼卷、蕓豆糕什么的,在來點(diǎn)芝麻筍絲、翡翠鴨干什么的添添縫隙,最后,又喝了一盞黃山毛峰。</br> 顧香凝摸了摸肚子,她還沒有吃飽……可惜,也只能這樣了。</br> 再吃點(diǎn)杏仁、榛子、松子、蜜紅葡萄、蜜桃脯,聊勝于無,就等著……大戲開場了。</br> 沒過多久,弘德帝便出現(xiàn)了。</br> 眾人三拜九叩,行跪拜大禮。</br> 顧香凝也跟著跪。</br> 反正人家做什么,她也做什么。</br> 爭取不出挑,也不犯錯。</br> 李承熙不在身邊,把她這頭小綿羊放在這一大群狼窩里,她還是有點(diǎn)怕的。</br> 蘇念雪應(yīng)該能比她好點(diǎn),好歹牧羊犬袁天闊還在。</br> 弘德帝照例要對天地百姓敬上三碗酒。</br> 顧香凝以前沒有見過弘德帝,這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執(zhí)政大蕭近三十多年的帝王。雖然,弘德帝的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了,臉上皺紋堆壘,可是,他的目光依舊深沉犀利到讓人不敢直視。</br> 她只是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就連忙低下了頭。</br> 雖然,看得不真切,可是,她也能感覺得到今天弘德帝的心情很好。</br> 只可惜,也就只能好到這兒了。</br> 想到一會兒,弘德帝的臉色,顧香凝將頭埋得更低了些。</br> 她很慶幸一會狂風(fēng)驟雨來時(shí),她和蘇念雪兩個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逃出了皇宮。</br> 想到這兒,顧香凝的心安穩(wěn)了許多。</br> 落座后,她也沒有往蘇念雪那里再看,怕引起袁天闊的警惕,也沒有再吃東西,只是看著一個又一個重臣對弘德帝歌功頌德。</br> 最先開口的是順王李承琮。</br> 他不愧是早有才名在外的皇子,一首賀壽的詩詞驚艷眾人。</br> 引得弘德帝心花怒放,文武百官不住地交口稱贊。</br> 順王府的人都余有榮焉。</br> 五皇子李承昂毫不在意,自斟自飲。</br> 唯獨(dú)靜王李承紹的臉色十分難看,眼睛嫉妒得發(fā)紅,他從小就不愛念書,只喜歡兵法,為此,父皇沒少罵他。可偏偏老二打小學(xué)問就好,為此,父皇沒少拿他為例子的夸他。</br> 現(xiàn)在,又夸他‘是皇家的玉樹瓊林……’,父皇那句話說完,連他外祖父左相溫仲舒的臉色都變了,更別提那些百官的奉承,都快將老二夸成一朵花了,甚至,“以文治國,以武□□”,這種話都說出來了。</br> 這是什么意思?</br> 是不是皇上打算立順王李承琮為太子的意思?</br> 一時(shí)間,靜王李承紹的心猶如毒蟲在啃噬一般,若不是外祖父瞪了他一眼,他差點(diǎn)就失態(tài)了。</br> 想起今晚自己的安排,靜王李承紹默默地喝了一杯酒,掩去了嘴角邊的獰笑。</br> 就算父皇喜歡、百官擁戴又如何?</br> 只要過了今晚,你就會身敗名裂,徹底失去爭奪儲君的資格。</br> 想到這兒,靜王李承紹就不由得一陣快意。</br> 整個席間,靜王李承紹都一反常態(tài)的安靜……有些人發(fā)現(xiàn)了,也只當(dāng)是因?yàn)閯偛藕氲碌蹖樛醮罂涮乜洌堑渺o王意志消沉,這下就更沒有人敢與靜王李承紹說話了。</br> 直到……</br> 順王李承熙承受不了醉意,要去更衣時(shí),靜王李承紹才猛地抬頭,望向順王李承熙背影的眼睛幽幽宛如餓狼一般,貪婪、血腥、充滿惡意。</br> 顧香凝放在膝上的雙手猛地攥起了拳頭,心怦怦如擂鼓似的敲。</br> 要開始了!</br> ……</br>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激動……,,網(wǎng)址m..net,...: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