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63】加更
該死的蛇精病!</br> 偷我銀子!</br> 此仇不共戴天!</br> 顧香凝手拿一根粉青鳳簪將青花竹石碟子里的一顆紅皮兒蜜柑戳得到處都是洞洞,一邊戳著,一邊在心里恨恨地打著李承熙的小人兒!</br> 她這樣已經(jīng)好幾天了,玉靈佩蘭那四個大丫鬟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br> 最開始,她們的顧庶妃拿的可是明晃晃極為尖銳的紅寶點翠蝴蝶金簪扎的,她們好說歹說才給換了粉青鳳簪。</br> 可能是……心氣兒不順吧?</br> 說來也奇怪。</br> 說王爺不寵顧庶妃吧……也不對。</br> 顧庶妃可是現(xiàn)在她們宸王府后院唯一的女主子。</br> 位份可是要比后院那三美人高多了。</br> 她們是侍妾,她們顧庶妃可是主子。</br> 而且,王爺送了好多東西過來。</br> 哪怕是她們這些在宸王府里伺候的人也知道樣樣兒都是好東西。</br> 就拿那對兒赤金鴛鴦鐲來說吧,造型圓潤優(yōu)美、并蒂鴛鴦連毛紋都刻得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宮里尚工局的手藝。</br> 還有那點翠頭面、碧璽頭面、紅珊瑚的頭面、南珠頭面、紅寶、藍寶、翡翠頭面……樣樣兒精美絕倫、件件價值連城。</br> 光是這些頭面飾品便送來了整整三大箱子。</br> 還有各色的綢緞錦衣。</br> 春、夏、秋、冬……每季二十套,件件刺繡都極為精美,包括顧繡、蘇繡、蜀繡、湘繡這些最頂尖的刺繡,無論哪一匹,沒有最好的織娘十個人織上三個月都織不出一匹來。</br> 件件衣衫都極為合身,似是為顧庶妃量身訂做的。</br> 就如今日顧庶妃身上那套月白絨芯金芙蓉妝花緞錦裙,素雅高貴,一般人很難駕馭這件妝花緞錦裙,因為,很少有人能壓得住它的富貴濃烈。</br> 可是,顧庶妃卻穿起來剛剛好。</br> 有種淡極始知花更艷的奪目之美,簡直讓人移不開眼睛。</br> 還有各種賞下來的擺件、字畫、玉器、竹木牙角匏什么的,更是件件珍稀、價值不菲,皆為宮中貢品。</br> 而且,庶妃之禮未成,可是,王爺卻讓滿府下人尊稱其為顧庶妃。</br> 可是,你若是說這顧庶妃受寵吧,王爺卻不給她們顧庶妃一兩銀子。</br> 真的是一兩銀子都沒有送來。</br> 這挺不正常的。</br> 不過,倒是允諾她們顧庶妃要買什么、賞什么直接到帳房去支取。</br> 怎么就透著一股怪異呢?</br> “主子,這是白芷為您熬的冰糖百合蓮子羹,蓮子可以清心降火,這幾天地龍燒得太旺了,怕是會有些干燥火氣……”,大丫鬟玉靈小心翼翼地端過來一盞冰糖百合蓮子羹,柔聲說道。</br> 顧香凝看了看小心討好的玉靈,也不為難她,便放下了手中的粉青鳳簪,伸手接過來那盞冰糖百合蓮子羹,默默地喝了起來。</br> 玉靈哪里知道,她的火氣根本不是因為燒地龍的問題,她這是被李承熙給氣的。</br> 她整個人被困在宸王府,不知哪天就要被洗白白送上李承熙那個蛇精病的床上了,她怎么可能不著急上火?!</br> 最絕的是李承熙為了防止她跑路,竟然連一點兒銀子的邊兒都不讓她沾。</br> 她在慶國公府時好歹還有月例銀子,可現(xiàn)在,在宸王府李承熙防她像防賊一樣,連點銀子味兒都不讓她聞。</br> 沒有銀子,就算她逃出了宸王府也活不下來啊?!</br> 銀子可是女人的膽!</br> 聽說這王府里還有三個美人兒……若不然……她從她們身上賺點兒銀子?!</br> 顧香凝對自己賺銀子的手藝還是很自信的。</br> 哪個女人不愛美?!</br> 只是,就算她賺到了銀子……她能保得住嗎?!</br> 她以前從慶國公府賺的、還有她在抱玉巷時賺的銀子,不出意外的話,怕是都讓李承熙那個蛇精病給偷了。</br> 沒有銀子,她就不能跑路……</br> 還得在三個月內(nèi)想出辦法,顧香凝能不上火嗎?!</br> 哪怕是這盞甜潤清涼的冰糖百合蓮子羹都降不掉她心頭的火氣。</br> 顧香凝心里清楚,她現(xiàn)在落到了李承熙的手里,想要跑路的難度是在慶國公府的百倍不止,直逼地獄難度。</br> 可是,她不能急。</br> 人越急就越容易失去方寸。</br> 而李承熙又是那樣一個可怕的對手。</br> 對上李承熙……她要更小心、更仔細、更狡猾才是。</br> 首先……她的心就要靜下來……</br> 三個月呢……</br> 九十天……</br> 她總能想出辦法來的……</br> 顧香凝努力閉了閉眼睛……</br> 不行!</br>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攢的銀子,竟然被李承熙一窩都給她端了,顧香凝心疼得心都在滴血,晚上都睡不著覺,一閉眼睛,眼前全是她白花花的銀票……根本靜不下心來。</br> 實在是太欺負人了!</br> “玉靈,讓人去王爺?shù)牟枋胰⌒┐蠹t袍茶取來!”</br> 顧香凝猛地站起身吩咐道。</br> “主子,您是要煮茶嗎?”,玉靈有些不解地問道。</br> 雖然,這個時候煮茶有些奇怪,但是只要顧庶妃能不扎金橘了,怎么都好說。雖說粉青玉簪并不尖銳,可是,這萬一若是扎到手留了疤,她們也不好交待啊。</br> “不是!”</br> “我要煮奶茶給你們喝!”</br> 顧香凝美目閃著寒光,咬牙切齒。</br> 大紅袍極品烏龍茶!</br> 武夷巖茶中最名貴的茶種,整個武夷山也只有六株茶樹,每年所產(chǎn)也不過四斤,屬皇家貢品,哪怕是皇室中人,也不是人人能得到這珍稀的大紅袍茶的。</br> 但是,在李承熙的茶室里就有。</br> 她見過!</br> 而且,足足有一斤多!</br> 她現(xiàn)在就要用這極品的大紅袍煮奶茶喝,心疼死李承熙!</br> 他不是說她想要什么都可以直接去拿嗎?</br> 玉靈并不知道這大紅袍有多珍稀,不過,既然大總管說了她們主子除了銀子要什么都可以,那她便命白芷去取了。</br> 因為以為是要煮茶,玉靈還特意命人送來了紅泥小火爐,顧香凝還讓人去小廚房拿了個適合在小火爐上用的小平底煎鍋。</br> 大紅袍不愧是極品烏龍茶,茶包一經(jīng)打開,便有一股淡淡的武巖花香散發(fā)開來。</br> 顧香凝在火候正好的小平底鍋上倒上了三兩茶葉,用木鏟子細細地煎了,待火候到了,再慢慢地倒入牛奶,潔白的牛奶撞入煎好的烏龍茶上,立刻出現(xiàn)了顧香凝上輩子熟悉的奶茶色……</br> 一股淡淡的奶茶香味飄了出來,彌漫了整間花廳。</br> “好香啊……”</br> 白芷幾個大小丫鬟圍了上來,滿眼興奮新奇地說著。</br> 顧香凝抿唇一笑。</br> 這奶茶熬到了火候,顧香凝命人去取了幾只琉璃水晶杯,將奶茶倒了進去,待放涼后,又加上了些上好的荔枝蜜,給屋中的大小丫鬟們一人分了一杯。</br> “好喝嗎?”</br> 顧香凝笑瞇瞇地問著眾人。</br> “好喝。”</br> “又香又軟又滑……”</br> “奶香、茶香、花香、果香混在一起,簡直太美妙了……”</br> 幾個丫鬟們嘰嘰喳喳著,眼中全是興奮。</br> 顧香凝自己也喝了一口,滿足地嘆了一口氣。</br> 以前為了怕在外面買到添加添加劑的奶茶,她都是自己在家做的,奶茶的手藝她還是很自信。</br> 不過,她怕胖,也不常做。</br> 但是,如果做,她一定會用最好的材料。</br> 可是,她所用過的那些材料和眼前這杯奶茶相比簡直是云泥之別。</br> 這是她喝過的最好喝的奶茶了。</br> 于是,顧香凝決定另起一鍋再做一次,做了滿滿一大杯,挑了個大號的琉璃水晶杯裝了,命人給李承熙送去了。</br> 這一頓折騰,足用了至少十兩的大紅袍。</br> 至少值幾千兩銀子。</br> 顧香凝堵在胸口的氣這才順了不少。</br> “給王爺送去吧……”</br> 顧香凝秀美的貓眼里全是滿滿的惡意。</br> 這大紅袍如此珍貴,卻讓她一口氣禍害了十兩,待李承熙知道他喝的奶茶是用什么做的,怕是會心痛死吧?!</br> 詡?cè)A院的大小丫鬟們卻并不知道顧香凝真正的用意,還以為是自家主子體貼王爺,一邊偷笑著一邊手腳麻利地派人去書房給王爺送茶去了。</br> ……</br> 書房里,謀士袁韜正在和宸王李承熙說著目前朝堂的變化,“太子被廢立,太子位空虛,朝堂上下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尤其以靜王聲勢最高,頗有烈火鮮花之態(tài)……最近,靜王與大將軍袁天闊走得極近……”</br> “過幾天便是大將軍袁天闊生日宴……”</br> “怕是不知要有多少達官顯貴前去呢……”</br> 袁韜話音剛落,顧香凝派人送的奶茶便到了。</br> 李承熙聽聞顧香凝派人送茶來了,鳳眸深處不由帶上了微笑,還心情很好地分了一杯與袁韜。</br> 袁韜卻對于這位顧庶妃的手藝心有余悸。</br> 這是什么奇怪口味的茶?!</br> 奶……茶?!</br> 又奶又茶?!</br> 里面還加了什么?簡直甜死個人了……</br> 當袁韜得知這奶茶是用大紅袍所制,還足足用了十兩時,心痛難忍,險些厥了過去,一個勁兒地嘟囔著什么“暴殄天物……”云云。</br> “不錯。”</br> “好喝。”</br> “既然顧庶妃喜歡,便把剩下的大紅袍都給顧庶妃送去……”</br> 李承熙嘴角微揚,星眸流光,聲音里全是寵溺。</br> 袁韜一想到上好的大紅袍全都要變成這種怪味茶,整個人都心痛得麻木了。</br> 這究竟是什么人間疾苦?!</br> ……</br> 作者有話要說:袁韜:玩歸玩,鬧歸鬧,不要拿極品大紅袍開玩笑。,,網(wǎng)址m..net,...: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