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05】
“主子,前面是翔鳳樓,影一扶您進去……”,影一面露焦急道。</br> “可。”</br> 聲音暗沉,帶著一絲情/欲的沙啞。</br> 影一感受到所扶之人越來越燙的體溫,不再遲疑地往翔鳳樓而去。</br> 若大的翔鳳樓只有幾個小宮人守著,影一很輕松的便將人帶入翔鳳樓而沒有驚動他們。</br> 翔鳳樓僻靜清冷,少有人來。</br> “主子,都是影一的錯?!?lt;/br> “影一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太子的陰謀,害得主子遭了暗算,都是影一的錯,影一愿意領責罰!”</br> 影一將所扶之人攙到幔帳虛掩的床邊坐下后,‘咕咚’一聲便跪下了,堅毅的臉上滿是悔恨,只恨不得自裁謝罪。</br> 太子李承乾與自家主子不睦,那是早有之事,兩人明里暗里互下絆子都是平常。</br> 可是,影一沒有想到太子竟然如此齷蹉下作,竟然在大廳廣眾之下的敬酒里給主子下了軟香醉。這軟香醉是烈/性/春/藥,它不是毒藥,沒有解藥。</br> 只有兩種方法。</br> 要么給主子找個女人,要么主子自己熬過去。</br> 若是其它皇子,隨便找個女人便可,這宮中想要爬上皇子床的小宮女多的是。</br> 可是,他家主子不行。</br> 做為自家主子的心腹,影一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氣,府里那些想爬上主子床的女子,都是他負責給扔出府去的。</br> 外人都傳說自家主子不能人道。</br> 這些流言皆是來自太子一黨的中傷,自然不是真的。</br> “主子,若不然……影一給您找個官女子來……”,影一小心翼翼地建議道。</br> 這軟香醉發(fā)作起來十分厲害,若是苦熬,極為傷身的。</br> 不若找個女子解了吧。</br> 在影一的心中,那些個小宮女怎么配得上自家主子,哪怕只是春風一度也需得官女子才成。</br> “回去后自己領杖五十!”</br> “滾!”</br> 上首的聲音如烏云密布,山雨欲來。</br> 影一知道主子這是不肯了,無法只得退下在門外守著,靜待主子身上的藥性熬過去。</br> 屋中再無他人,四皇子李承熙坐得筆直的身子陡然傾斜,青絲如墨般潑灑而下,掩住半張已經(jīng)被欲/火燒得暈紅如三月桃花般的臉,旖旎艷麗,近乎妖異。</br> “李、承、乾……”</br> 鳳眸如冰,寒意濃烈,再無遮掩猶如實質(zhì)般,鋪天蓋地,橫掃開來。</br> 顧香凝正夢見自己拎個小包裹,從慶國公府勝利大逃亡,站在十字大街上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再也不用時時刻刻擔心自己掉腦袋,就陡然覺得身子一涼,整個人仿佛一下子掉進了冰窟一般……</br> “好冷……”</br> 顧香凝下意識地將伸出小手四處找被子。</br> 她睡像不好,總是愛踢被子,半夜被凍得受不了時,就會這樣閉著眼睛半夢半醒地四處抓被子,抓到了就蓋上,然后再一覺睡過去。</br> 可是,顧香凝四處抓了半天,都沒有抓到被子,反而似是抓到了一個什么東西。</br> 滾燙的……</br> 捏一捏……還很有彈性……</br> “唔……”,一道黯啞難耐的粗喘之聲低低響起。</br> 什么東西?!</br> 顧香凝猛然嚇醒,睜開眼睛。</br> 只見自己的手正抓著一個男人的手臂,男人容貌秾麗,錦衣華貴,鳳眸陰冷,望向她的目光凌厲又危險。</br> 顧香凝猛然清醒,驚駭之余,慌忙坐起,控制不住地想要尖叫。</br> 可還未等顧香凝叫出聲來,便被男人一把掐住了脖子,猛地再次壓回了床上。</br> “閉嘴!”</br> 男人手上的肌膚滾燙無比,卻語調(diào)森冷,讓顧香凝相信她若是再敢叫出一聲,這個男人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擰斷她的脖子。</br> 顧香凝快嚇瘋了,秀目中滿是驚惶無措。</br> 他是誰?</br> 她在哪兒?</br> 顧香凝猛然想起她本是在桐花樹下蕩秋千,等著大小姐和七小姐的,后來……她和大丫鬟青鳶好像聽到什么,“四皇子……下藥……翔鳳樓……”</br> 她和青鳶想離開,卻被人打暈了。</br> 顧香凝秀眸猛地睜大。</br> 這個男人……該不會就是四皇子李承熙吧?!</br> “容貌昳麗,喜怒無常,一雙多情瀲滟的桃花眼,總含著三分涼薄和七分譏誚,似能看透人心……”,這是書上寥寥幾句對四皇子李承熙的描寫。</br> 顧香凝小心的一樣兒樣兒的對著,越對心越?jīng)觥?lt;/br> 是四皇子李承熙!</br> 這個最腹黑狠戾,野心勃勃,陰晴不定的主兒。</br> 她怎么會在他的床上?!</br> 完了!</br> 這里是翔鳳樓?</br> 那她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被當成自薦枕席的女人給扔出門?!然后……被老國公夫人賜死?!</br> 顧香凝沒想到她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住劇情的走向。</br> 她很想要解釋,奈何她的脖子還被掐著,難受至極,一聲也出不了。</br> 為了不被李承熙在下一刻就甩出門去,被人看個正著,事關生死,顧香凝只得死死地抓住李承熙的手,拼命地掙扎著。</br> 放手!</br> 讓她說句話!</br> 她可以解釋!</br> 床榻之上,嬌弱的美人,玉面緋紅,似泣非泣,胸/脯不停地起伏,手腳并用地掙扎間,一縷清甜的處子香縈繞開來,像是優(yōu)曇上的露珠,恬淡甜美。</br> 不是時下貴女們身上那濃重嗆人的脂粉和著惡心的熏香味道。</br> “你沒有熏香?”</br> 顧香凝眼睜睜地看著四皇子李承熙鳳眸漸漸變得詭譎黑沉,昳麗的臉離她越來越近,直到停到她雪白的脖頸之中,似是輕嗅了一下問道,聲音暗啞撩人,耳鬢廝磨間,一股灼熱的氣流噴灑在顧香凝頸間雪膚上,引起一陣酥麻。</br> 感受到頸間力道的放松,顧香凝瑟縮著后退,被燙得嗓音不自覺打著顫,“我暈香!”</br> 完了!</br> 肯定是李承熙身上的軟香醉發(fā)作了。</br> 剛才還一幅要弄死她的表現(xiàn),現(xiàn)在,就一副發(fā)/情的模樣。</br> 暈香嗎?</br> 四皇子李承熙垂眸,晦澀難明,大拇指無意識地輕輕在顧香凝細膩的雪頸間摩挲,似是只要微微一用力,便可把眼前美人纖細的脖頸給扭斷。</br> 顧香凝臉色發(fā)白。</br> 他們此時之間的距離極近,近到顧香凝都能聞到四皇子李承熙身上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這味道讓她又不舒服起來。</br> “您能離我稍微遠一些嗎?您身上的龍涎香味……我有些受不了……”</br> 顧香凝暈香的程度是與香料的好壞有關的。</br> 越是極品的香料,她暈得就越厲害。</br> “會暈到什么程度?”,李承熙聞言嘴角涼薄勾起,惡劣地與她的身子更加貼近了一些,聲音暗啞低沉地問道。</br> 柔軟的豐盈伴著清甜的處子香瞬間激發(fā)加深了李承熙身上的藥性,下腹熱流洶涌,一股陌生的情潮似火燎原席卷全身,迤麗雋秀的眼尾瞬間……紅了。</br> 顧香凝感覺到了危險,瞬間汗毛直豎,兩只手拼命地抵著李承熙結實的胸膛,再度掙扎起來,慌亂道:“我會吐!”</br> “吐的可哪兒都是!”</br> “極是惡心!”</br> “我早上可是吃了八寶粥的……”</br> 顧香凝不知道四皇子有沒有被她惡心到,但是,她成功地把自己惡心到了。</br> 有畫面了!</br> “嘔……”</br> 這一聲干惡,終于喚回了四皇子李承熙的一絲神智,眼中兇殘的腥紅微退,清明與情/欲交替,最終,李承熙嫌棄地看了一眼顧香凝,緩緩起身,坐直脊背,閉眼努力壓制住身上這一波兒的欲/望。</br> 顧香凝見人起來了,忙連滾帶爬地縮在床角,順帶拿被子包緊自己,似是這樣就能保護自己一般。</br> 一動都不敢動。</br> 生怕刺激到了李承熙。</br> 她記得這位四皇子是個狠人。</br> 在書中,他把顧香凝扔出去后,這軟香醉就是硬生生扛過去的。</br> 既然,書上能扛過去,她相信這一次他也能扛過去。</br> 雖然,顧香凝心急如焚地想離開,可是,她現(xiàn)在卻也只能忍著,什么也不敢做,心里盼著李承熙能早點藥性散去。</br> 不過,真奇怪,李承熙怎么沒有第一時間讓人把她扔出去呢?</br> 她記得書上說四皇子李承熙在見到原主之后,都不等原主把話說完,就命人把她扔出去了?。吭趺吹搅怂@兒,畫風就全變了?她險些讓他嚇瘋了。</br> 顧香凝本就膽戰(zhàn)心驚,極為不安,這時,突然遠遠的聽見人聲鼎沸,似是一群人正往這屋而來……顧香凝的臉嚇得立刻就白了。</br> 裹著被子就跳下了床,環(huán)視四周想找能躲避的地方。</br> 她不想被人捉奸在床?。?!</br> 只是,這翔鳳樓只是供人臨時休息之處,且又僻靜,無人常來,屋里除了一床一桌幾張椅子之外,其它的都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br> 顧香凝急得宛如熱鍋上的螞蟻。</br> 耳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有男子調(diào)笑阻擋之聲,顧香凝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傻在了當場,滿腦子都是完了……我完了……我死定了。</br> 就在門被推開的一瞬間,顧香凝忽地被一道大力拉回了床上。</br> 眼前一黑,一條大被將她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br> 顧香凝看不見,只聽到‘咣當’一聲,似是門猛地被推開。</br> “四弟,不知為兄為你準備的這個禮物,你喜歡不喜歡呢?”</br> 一道滑膩淫/笑之聲響起。</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