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新婚之喜
段雨燕從睡夢中醒來,多少年了,第一次她覺得醒來的時候是神清氣爽的,她忍不住轉(zhuǎn)過頭去看身邊的人,因為昨夜喝多了酒,賀文麒現(xiàn)在還昏睡著,身上似乎帶著些許酒味,但并不是很難聞。
大概是睡得有些發(fā)熱,賀文麒臉頰微微泛紅,被紅色的錦被襯托著顯得越發(fā)的白皙,以前的時候,段雨燕只覺得這位大人模樣俊朗,而現(xiàn)在只要看著,她便覺得開心,心動,這個人是自己的丈夫,想到這個,段雨燕便忍不住的勾起嘴角。
段雨燕似乎故意忘記了,在他眼前的這個丈夫是個女人的事實,她慢慢的伸出手撫摸著賀文麒的臉頰,臉上帶著些許滿足。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在她知道真相之前,她幻想過許多新婚的場景,而現(xiàn)在,似乎比一切都要好更美妙一些。
賀文麒是在她的撫摸下才醒過來的,事實上,別一個女人,一個現(xiàn)在身份是她妻子的女人撫摸著醒過來,其實是有些驚悚的,但既然已經(jīng)決定坐下去,賀文麒很快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態(tài),露出一個笑容,帶著幾分關(guān)心說道:“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段雨燕微微一笑,帶著幾分不好意思收回手,有些羞怯的說道:“今天該早些起來,給娘敬茶的。”
賀文麒花了一會兒時間才反應(yīng)過來,可不是,他們是新婚的夫妻,按道理是要去給李氏敬茶的,當(dāng)下也不說什么立刻爬了起來。
如今在這邊伺候的,都是段家的丫頭,沒辦法,賀文麒帶來的碧云是服侍李氏的,剩下的都是幾個男人,短短時間內(nèi),與其去買不知道底細(xì)的人進(jìn)來,還不如讓段家送人過來,雖然說有監(jiān)視的嫌疑,但事實上,在南中這塊地盤上,他直接買人的話,也排除不了這個可能性。
賀文麒倒是不排斥自家老婆用以前的婢女,在任何地方都是這樣來的,段雨燕身體嬌貴,身邊有熟悉的人伺候著,他們省了不少的心力。
只是看著婢女們上前,要連著他一起服侍的時候,賀文麒才有些不自在的躲開,淡淡說道:“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們服侍少夫人吧。”
婢女們對視一眼,也都聽話的往段雨燕的方向走去,她們都是段雨燕的陪嫁丫鬟,自然也都知道自家小姐的身體情況,說不準(zhǔn)就要在她們這些人里頭找人借腹生子也說不準(zhǔn)。當(dāng)然,出門之前段夫人的嚴(yán)詞厲色,讓這群丫頭暫時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這個效果,順著時間的流失,不知道能持續(xù)多久。
這一會兒,賀文麒自然不會想到丫鬟的心思,見段雨燕臉色紅潤的坐在梳妝臺前,收拾好自己之后,便笑著走了過去,伸手拿過眉筆給她開始描眉起來,段雨燕微微一怔,只是微微紅了臉頰,似乎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倒是幾個貼身丫鬟紛紛露出打趣的笑容來。
為自家老婆畫眉,那絕對是古代男子最該做的浪漫事情之一,賀文麒自然打算給段雨燕一個美好的夢,自然也會去做。
比起一般的男人,有著上輩子幾十年的記憶,他畫眉的手藝十分不錯,畫完之后段雨燕的臉型似乎更加完美了一些。
經(jīng)此一遭,再出門的時候段雨燕的臉頰便是紅彤彤的,帶著說不盡的獨(dú)屬于新娘子的喜意,等李氏看見他們出現(xiàn)的時候,即使明白真相也忍不住贊了一句金童玉女,看著兩人露出慈愛的笑容來。
李氏自然不會為難新媳婦,甚至還送出了一直傳家寶的玉鐲來,那是她當(dāng)初進(jìn)門的時候,婆婆親手給她戴上的,原本打算為女兒留著,只可惜女兒這輩子恐怕都是用不上了。雨燕這姑娘嫁進(jìn)門,也是實在委屈了,將這東西留給她也是沒錯。
段雨燕收下之后也親手帶了上去,當(dāng)初賀家已經(jīng)有些敗落了,這玉鐲的成色其實十分一般,比起段家送來的嫁妝差距大的很,更別說段夫人偷偷給的一些私藏了,但段雨燕拿著卻顯得高興的很,眉眼都笑得彎彎的。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早飯,李氏才提起了碧云和崔景山的事情,按她的意思是想要趕緊為兩人辦了,免得拖來拖去反倒是不美,只是怕時間太趕,讓剛嫁進(jìn)來的段雨燕不高興,覺得被沖了喜氣。
誰知道段雨燕聽了倒是二話不說,直接給了添妝,東西大方的很,這姑娘大概是想到出門之前,段夫人針對碧云跟她嘀咕了兩句。至于內(nèi)容是什么,看看段夫人穩(wěn)坐段家?guī)资辏椭浪值紫碌墓Ψ蛄恕?br/>
李氏見狀果然更加開心,也越發(fā)的喜歡段雨燕起來。她把崔景山當(dāng)做親生兒子一般對待,自然希望段雨燕也能夠好好的對待他們。
雖然只是下人身份,但賀家的幾個主人都十分重視這場婚禮,崔景山與碧云的婚禮也準(zhǔn)備的熱熱鬧鬧的。
每兩日就是回門的時候,早早起來,李氏便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許多的禮物,那是給賀文麒帶去段家的。段雨燕的精神頭也十分不錯,甚至還不想窩在馬車?yán)镱^,想要跟著賀文麒一起騎馬,最后還是賀文麒妥協(xié),兩人一起坐了馬車,這姑娘才消停。
聽著段雨燕唧唧咋咋的話,賀文麒倒是想到上輩子經(jīng)歷過的一個案子,當(dāng)時的當(dāng)事人似乎也才十五六歲,單純而迷茫,對自己的父母充滿了仇恨,那對不合格的父母也許永遠(yuǎn)也不知道,他們的女兒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想要的只是最簡單的幸福,而現(xiàn)在,段雨燕要的也實在是太少了。
等到了段家門口,段家一群人果然早早的等著,如果不是礙于輩分,段宏南甚至想要親自去門口候著了。等見到女兒臉色紅潤,滿臉笑容的回來,才總算是松了口氣,心中明白妻子把女兒嫁出去的決定,真的是正確的。
賀文麒看見這幾位大舅子就覺得牙疼,而看見自家老丈人,更是連心肝肺都疼起來,乍然被和聲和氣的對待,幾乎要受寵若驚了,倒是旁邊的段岳羽看著好笑,這位賀大人平時穩(wěn)重的很,在父親面前倒是跟老鼠見到貓似的。
段夫人早早的把段雨燕拉了進(jìn)去說話,她倒是有心想問問夫妻倆的閨房之事,但想到自家女兒的身體和幾個丫頭傳回來的話,也就按捺住沒有再提,畢竟說出口的話,難免又讓女兒想到不開心的事情,索性也不再深想,只拉著女兒細(xì)細(xì)問在段家的日子如何。
那頭大堂里頭,賀文麒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水,看了一眼段雨燕離開之后就沒了笑臉的老丈人,心中暗道這是什么事兒,兩輩子第一次成親,他倒是先領(lǐng)略了一番老丈人刁難女婿的過程。
段岳明看著搖了搖頭,暗道自家老得每次遇到妹妹的事情,就跟個小孩似的難以捉摸,索性由他開口,問了幾句夫妻的話,便話題一轉(zhuǎn)說道:“說起來,上次妹夫提出的茶馬古道,我們考慮了一番,可行還是可行,只是不知道朝廷那邊,妹夫是不是有辦法通融通融。”
終于說到正事兒了,賀文麒正了正臉色,額首說道:“朝廷那邊由我來處理,一定會給南中一個方便,只是朝廷即使不阻止,也不會大力支持,這樣的話,南中要走茶馬古道,大部分依靠的,還得是當(dāng)?shù)氐陌傩铡!?br/>
這一點段家自然是明白的,直接將所有的事情放給朝廷,他們心中怕還不放心呢,當(dāng)然,要走這條路,還真的非南中的人不可。
賀文麒信誓旦旦,倒是讓段家的人放心一些,細(xì)細(xì)的說起具體的事宜來,要走這條路,可不是光耍嘴皮子才行的。
一番話談下來,段家?guī)兹说故菍R文麒刮目相看,沒想到這位朝廷派來的文人,對這邊的事情倒是十分了解,甚至提出好幾點連段家都尚未想到的問題。幾個男人談到了興頭上,倒是幾乎忘了后宅的女人,還是段夫人讓人來喊他們?nèi)胂欧磻?yīng)過來。
新婚三日之后,賀文麒便開始著手茶馬古道的事情,雖然當(dāng)時他一口答應(yīng)下來搞定朝廷,但其實以他的身份,想要讓老皇帝對南中松手,那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幸好他們需要的,也并不是南中自主權(quán)之類敏感的事情,弄一些商隊的過城令,對于知府官職的賀文麒,并不是難事。
再有一個,在到達(dá)南中,段家對茶馬古道表示出興趣的時候,賀文麒便修書一封給了朱成皓,茶馬古道,走的就是南中和北疆,而北疆可就是這位二十王子的地盤,北疆近些年似乎被打怕了,不再有大規(guī)模的進(jìn)犯,想必這位皇子,對以茶制國會有興趣。
事實上也是如此,在上個月的時候,賀文麒就收到了朱成皓的興趣,而里頭伴隨著的,還有一些北疆的暗棋和手令,有了這些東西在,想必他們的商貿(mào)之路會更加好走一些。也正因為有了朱成皓的支持,賀文麒才能對段家夸下海口。
賀文麒忙于工作,段雨燕雖然心中有些不愉快,但也知道父親哥哥與丈夫似乎有關(guān)于南中的大事要做,只是時不時跟李氏一起做一些糕點送過去,免得這位忙起來就忘記照顧自己的身體。
賀文麒對段雨燕心中有愧,每天定是要抽出一些時間陪陪她,即使只是在院子里頭走一圈也是好的,偶爾送一些精致的小物件,就能讓這位姑娘十分滿足。即使是李氏,從婆婆的角度看,段雨燕也是個十分好相處的媳婦兒。
這邊夫妻相合好,那頭朱成皓卻舉步維艱,賀文麒的退步讓他不用離開京城,但兩派人馬對他的攻擊卻沒有停止,甚至太子爺對他也頗為忌憚,當(dāng)然朱成皓可不是好惹的,這段時間朝廷也是一番腥風(fēng)血雨,只要老皇帝還要用得上他,他就還有機(jī)會慢慢發(fā)展自己的勢力。
即使徐云水嫁給了自己為妻,但徐青山還是一副不偏不倚誰也不搭理的架勢,朱成皓也不上趕著買賣,既然他的嫡親孫女如今成了自己的王妃,那蹚不蹚渾水,就不是徐青山說了算的,沒看見老皇帝也不準(zhǔn)他置身事外嗎。
比起朝廷的驚濤駭浪,朱成皓更加擔(dān)心的是,只帶著一個方子玉就去了南中的賀文麒,南中那樣的地方已經(jīng)被妖魔化了,自古至今都是發(fā)配苦寒之地,也不知道那人能不能受得住。在朱成皓的腦中,賀文麒依舊還是當(dāng)年那個,看起來粉粉嫩嫩需要保護(hù)的孩子模樣。
一直到接到賀文麒安然抵達(dá),并且十分適應(yīng)當(dāng)?shù)丨h(huán)境的消息,朱成皓才微微松了口氣,把大半的心思放到了朝堂上,他非常明白,只有自己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被發(fā)配到南中的賀文麒才有可能回到這個政治中心。
在賀文麒送來茶馬古道消息的時候,朱成皓的心思變轉(zhuǎn)動起來,茶葉對那邊的重要性,朱成皓自然是知道的,賀文麒重視的是這條路能給南中帶去多大的好處,而朱成皓在乎的是,若是用茶葉控制住邊疆,他手中多少的兵力能夠脫離那邊的限制,為他所用。
不管是因為政治還是友情,朱成皓都會大力支持這件事,只是愉快的心情,在收到賀文麒居然娶了段家的女兒時,便碎成了一片片。在知道賀文麒不得不去南中的時候,朱成皓沒少收集那邊的消息,自然也知道段家的女兒雖然備受寵愛,卻是個病秧子的身體,別說相夫教子了,能不能主持家務(wù)都是兩說。
這樣的女人怎么配得上賀文麒,這是朱成皓的第一個念頭,一想到原本該是被人捧在手心,娶一個門當(dāng)戶對大家閨秀的賀文麒,只能在一個破落的南中城,娶回家一個土司家的病弱女兒,朱成皓對那幾人的恨意又多了幾分,若不是他們用計,賀文麒怎么會去了那里!如今連自己的婚姻都賠了進(jìn)去!
朱成皓不知道自己的憤怒中是不是帶著幾分心酸,在將自己關(guān)在書房一日之后,他又是那個妻子眼中溫柔體貼,外臣眼中心狠手辣,皇帝眼中忠厚老實的鎮(zhèn)國大將軍,誰也不知道,這位大將軍私底下的羅網(wǎng)已經(jīng)慢慢收攏。
作者有話要說:于是終于成親了,哇咔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