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長公主(2)上
他看著倒是苦口婆心好不著急,可是心眼卻是黑了個徹底。</br> 原主便是聽信了顧承澤的話真的跟他們走了,其實她心底不壞,甚至一心為民。</br> 為了改革舊制不惜得罪了名門世家,這才被那些世家報復誣陷,死了也沒落個清白名聲。</br> 原主其實并不在乎這些,卻也害怕自己真的引起民憤,讓軒然為難,便答應了顧承澤。</br> 誰知帝師已經在己禮暗部下屬的洗腦下一心想著處死原主,在看到那些所謂的證據之后不但沒有下令徹查,反而仗著自己帝師的身份以下犯上直接斬殺了原主。</br> 原主受冤枉死,一心為民的她卻只得到了百姓的歡呼。</br> 沐乙猛的閉眼,掩去了眼里滔天的恨意。片刻后她緩緩睜眼嗤笑不語,當即轉身拔了一位侍衛(wèi)的劍。</br> 長劍直指領頭人,沐乙桀驁的抬起下巴,囂張乖戾:“還是那句話,想捉拿本公主,拿圣旨來!否則——”</br> 沐乙直接長劍一揮,身后欲擒她的侍衛(wèi)瞬間沒了腦袋。</br> 鮮紅的血液噴灑而出,星星點點的落在她的腳邊還有裙擺之上,宛如盛開的杜鵑詭異而美麗。</br> “殺無赦——”</br> 說完長劍一揮直直朝馬上的領頭刺去,那領頭連忙躲閃,一個不穩(wěn)便跌了下來。</br> 馬兒受驚,瞬間雙蹄躍起,沐乙見狀一手扯著馬繩,一手扯著馬鞍一躍而上,身姿矯健。</br> “回去告訴你們帝師,想要污蔑本公主,也要看看他九族擔不擔得起這個后果!駕——”</br> 沐乙手上一揮,馬兒吃痛瞬間調轉方向朝公主府外跑去。</br> 紅鬃烈馬、華服女子傾國之貌一閃而過,此等氣質與果決讓人紛紛側目。</br> 沐乙直接駕馬進了皇宮,帝師潘良不就是仗著皇帝給他幾分薄面嗎?</br> 她倒是要看看,皇宮之內,他怎么調動他女婿的兵進來!區(qū)區(qū)城門首領,也敢折辱她長公主!簡直可笑!</br> 御林軍首領何霍見狀連忙跪地:“微臣參見長公主殿下!”</br> 沐乙將馬繩丟給過來的侍衛(wèi),面色冷峻:“傳本宮命令,即刻封宮,在皇兄沒有回來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違令者,杖殺!”</br> 何霍聞言連忙退下,沐乙則是立即修書一封用御鴿送往己軒所在之處。</br> 為了避免有人攔截,她特地選的是她自己叫人暗中培養(yǎng)的鴿子,平日練習的路線和御鴿的完全相反。</br> 做完這些沐乙又叫人拿來了換洗衣物,就在沐浴時外頭的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br> “何事這般著急?”</br> “回稟殿下,是駙馬,他在宮門前請求一見。”</br> 沐乙穿衣的手微微一頓,額而臉上掛了一個滿是惡意的笑。</br> “讓何統(tǒng)領搜身,搜完身之后就放他進來吧!”</br> 區(qū)區(qū)顧承澤,不足為懼。</br> 她倒是要看看,這狼心狗肺的東西要做什么!</br> 很快顧承澤便跟著宮女走了進來,便見沐乙側躺在主位上。</br> 一頭烏發(fā)盡數披下,頭上只是淺淺挽了一縷發(fā)絲,沒戴絲毫裝束。</br> 淺綠的抹胸茉莉花裙外罩著顏色更為清雅的同色系薄紗,隱隱約約間可以看到女人姣好的身材。</br> 她現(xiàn)下已經卸去了臉上的脂粉,露出一張潔白無瑕吹彈可破不及巴掌大的小臉出來,精致的五官因為深邃染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酷。</br> 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黛。</br> 淺褐色的眼微微垂看著下方的他,如蝶翼般的睫毛在她眼下落下一片陰影,恰好擋住了她眼里的情愫。</br> “娘子你……”</br> “本宮先是大明公主,其次才是你的娘子,但本宮不喜歡你喚我娘子。就如你所說,自古尊卑有別,駙馬還是守規(guī)矩一些比較好。”</br> 聞言顧承澤心里不免咯噔一下,要知道沫筎可是愛他愛到了骨子里,怎么可能說出這樣的話?</br> 難道是知道了什么?</br> 顧承澤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沫筎不可能會懷疑到他頭上,肯定是今日受了氣,所以心里不舒服。</br> 說服自己后顧承澤便重新拾起了笑臉,“殿下別氣惱,帝師這也是被氣糊涂了。”</br> “哦?駙馬何意?”</br> 不疑有他,顧承澤一向自負又覺得原主傾心于他便更加不可一世,覺得能將原主玩弄于股掌之中。</br> 哪里看得見沐乙如今眼里的戲謔和殺意。</br> “帝師之所以生氣是因為外面有人說公主您侵占了百姓們的救濟糧。帝師慈悲心腸,自然看不得百姓受苦,一時間沖動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br> 沐乙聞言微微挑眉,臉上帶著一絲懷疑:“沖動?”</br> 顧承澤點頭,“正是,若是不然他怎么這般大的膽子敢命人捉拿公主?想必也是氣急了,他老人家身體又不大好,殿下不必和他計較。”</br> 還真是刀子不落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痛啊!</br> 沐乙冷笑不已,“再生氣也應該知道皇家和刑部的規(guī)矩!且不說抓人本就需要證據,就本宮是皇家子嗣這一點,他就得請示皇上,得圣旨才能請本宮配合不說……</br> 本宮豈是他說抓就抓的?顧長澤是你沒把皇家放在眼里,還是潘良沒有把皇家放在眼里?嗯?”</br> 聽著沐乙突然森冷的語氣,顧承澤背后一顫,隨即解釋道:“殿下多慮!帝師也只不過是為了百姓為了殿下!若是此事有誤帝師也可保殿下名聲啊!”</br> 沐乙嗤笑,起身換了個姿勢,“是嗎?那你想本宮怎么做?”</br> 她微微垂眼,掩下眼里的陰沉。</br> 顧承澤聞言眼里閃過一絲精光,連忙道:“殿下今日奪馬而去,已經讓外頭不明事實的百姓怨聲載道。想要解決,還得看殿下自己!”</br> “你是駙馬,本宮聽你的,不如你說說。”</br> 原主雖說比起一般夫人小姐要獨立聰慧許多,甚至在謀略勇氣上略勝許多男兒!但是繁花漸欲迷人眼,愛使人心盲眼瞎啊!</br> 她太過信任顧承澤了,所以才落得那般下場,沐乙心頭微酸為她覺得不值。</br> 顧承澤并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對,反而語氣輕快:“不如殿下即刻下令解除皇宮封禁,然后下罪己詔,再去跟帝師道歉,我想帝師仁慈,一定不會與公主計較。屆時我們再請他說說情,帝師得民心相信很快就能把這件事給壓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