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竟然是他
趙京寧不在的時間, 葉知夢的生活基本屬于單調(diào)乏味的, 除了工作時間,回到家草草吃了飯便是看書,雖然國內(nèi)的執(zhí)業(yè)醫(yī)師資格考試對她來說沒什么難度。但準(zhǔn)備充分之后再迎戰(zhàn)是她多年來一直保持的習(xí)慣, 她從不輕視任何一次小小挑戰(zhàn),這也是她為什么能成為全美最年輕的住院醫(yī)師的主要原因。
周五的時候吳悠打電話來, 問她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她想反正回家也是一個人, 便應(yīng)了下來。
還沒到下班的時候, 吳悠便跑來醫(yī)院等她,這倒是讓她有些意外,之前這丫頭電話里也沒說會來醫(yī)院啊。
她沒問, 吳悠便自己招了, 原來是趙京寧小姨家的兒子陳晨昨天剛參加完高考,今天便吆喝了一群同學(xué)朋友一起吃飯, 吃完去ktv唱歌。小姑姑不放心他們一群剛畢業(yè)的高中生胡鬧, 就讓吳悠跟著去,看著他們不要玩得太瘋。
吳悠不想去,她才沒興趣跟著一群十七八歲的小屁孩鬧騰,找不著共同語言嘛,但又架不住小姑姑央求, 連外婆都跟著參一腳,她只好答應(yīng)了。
陳晨倒是無所謂她去不去,對他來說也就是多了個人而已, 該玩的照玩。
吳悠想起來大哥哥出任務(wù)前給她打電話說,周末沒事兒的話去陪嫂子解解悶,逛街吃飯看電影都行,經(jīng)費(fèi)回頭找他報銷,這等好事她當(dāng)然樂得去干。當(dāng)然了,報銷經(jīng)費(fèi)這事兒她沒和葉知夢說,這是她跟大哥哥的秘密交易嘛。
“所以你就一箭雙雕,叫上我一起陪你去和那幫高中生吃飯唱歌?“葉知夢哭笑不得地問道。
吳悠食指在控制搖了搖:“不不不,怎么能說一箭雙雕呢?夢夢姐,這叫雙贏啊。你想,免費(fèi)蹭飯加唱歌不說,我完成了任務(wù),你也打發(fā)了時間不是嗎?下了班一個人回去多寂寞,多無聊啊。”
“光吃飯,不去唱歌行嗎?”葉知夢無奈了。
吳悠搖頭:“不行,小姑姑派我出馬的主要原因就是擔(dān)心他們?nèi)tv那種魚目混雜的地方玩瘋掉。其實(shí)ktv算什么啊,陳晨那家伙我還不知道嗎,酒吧迪廳都有熟人,ktv那種地方簡直小兒科,能瘋到哪里去?就小姨他們還蒙在鼓里,以為陳晨小朋友多乖乖牌呢。我既然答應(yīng)了小姑姑,那總歸還是要做做樣子的。”
葉知夢的確驚訝不已,她上回在趙京寧外婆家見過陳晨,白白凈凈,斯文俊秀,看起來的確很乖,反倒是他小舅家的吳昊比較外向活潑,一看就是比較愛玩的主。
“陳晨經(jīng)常去酒吧迪廳嗎?你怎么不告訴小姨?萬一出了事怎么辦?”葉知夢能理解他們年輕人之間的哥們義氣,誰都是從那個年紀(jì)過來的,但未成年泡吧這種事不比其他,誤入歧途的例子不勝枚舉。
“他們年級有個叫什么夏的男生,家里就是開餐飲酒吧之類,1912那邊好幾家酒吧他們家都是幕后大股東,據(jù)說他家在省政府那兒后臺也很硬,要我說,就是黑白通吃。他跟陳晨私底下關(guān)系很要好,陳晨去的酒吧也都是他家的地盤,安全還是有保障的,而且陳晨成績基本保持在年級前五,這也是我答應(yīng)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主要原因。年輕人嘛,學(xué)業(yè)抓好了,瘋一點(diǎn)也沒關(guān)系。”
“都黑白通吃了,還能保障安全啊?你就不怕陳晨沾染上一些壞習(xí)性?酒吧本來就不是高中生該去的地方。”葉知夢對吳悠的包庇不能茍同。
吳悠無辜地眨眨眼:“早知道夢夢姐你這么古板,我就不告訴你了……好嘛,我錯了,我不該知情不報。陳晨現(xiàn)在成年了,馬上就讀大學(xué)了,也沒見染上什么壞毛病,夢夢姐你大人大量,既往不咎了好不好?千萬別告訴大哥哥,不然家里知道了,我和陳晨都死定了。”
葉知夢斟酌片刻,說:“陳晨去酒吧的事我可以不告訴你大哥哥,但你得跟陳晨說,讓他必須注意分寸,不該沾的一律不能沾,否則就把他丟到部隊去,讓你大哥哥好好收拾。”
吳悠頓時喜笑顏開:“就知道夢夢夠義氣,所以我才敢讓你分享秘密。”
葉知夢沒好氣地笑道:“誰要分享你的秘密,我看你是拖我下水還差不多。上回你偷偷借錢的事,我答應(yīng)你不說,害得我好幾天見到你大哥哥都心虛得很。”
“嘿嘿,你不說我都差點(diǎn)把這茬給忘了,今天過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她說著低頭從包里翻出一疊門票樣的東西,在手里晃了晃:“盱眙龍蝦節(jié)開幕式門票和萬人龍蝦宴的入場券,還有盱眙旅游套票,都是雙份的。我朋友為了感謝夢夢姐上次拔刀相助,解了燃眉之急,特地弄來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
吳悠將票遞過去,葉知夢翻了翻,說:“你朋友太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你大哥哥不在,我一個人去也沒勁,票你自己留著吧,找個同學(xué)一起去玩玩。”
“鑒于大哥哥不在,所以我決定舍命陪君子,陪你去盱眙走一遭,明天上午出發(fā)。”吳悠從她手里抽走一張開幕式的門票,笑嘻嘻地說道。
“明天?這上面印著開幕式的時間不是后天嗎?而且這萬人龍蝦宴是周一,周一我得回來上班啊,最近請假太頻繁,再請的話領(lǐng)導(dǎo)臉估計都要綠了。”葉知夢笑道。
吳悠不在意地說:“我考慮過這個問題,正好周一我也沒時間,所以我們提前一天去啊,萬人龍蝦宴吃不成,飯店的龍蝦又不會跑的。那龍蝦宴的入場券和旅游套票不如你就做個順?biāo)饲椋脵C(jī)賄賂一下你們領(lǐng)導(dǎo)好了,領(lǐng)導(dǎo)嘛,肯定有時間的,嘿嘿。”
葉知夢失笑道:“你個鬼靈精,早就算好了是吧?還沒出社會,就知道要賄賂領(lǐng)導(dǎo)了。嗯,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就這么辦吧。”
留下開幕式的門票,葉知夢將剩下的票都轉(zhuǎn)贈給了曾主任,美名其曰讓他帶夫人出去走走,旅游兼鍛煉嘛。
雖然曾主任早就收到不少別人的贈票,但侄媳婦送的票,意義不同,肯定得收啊。于是,皆大歡喜了。
陳晨請的同學(xué)朋友幾乎都是男孩子,只有少數(shù)女孩子,基本都是誰誰誰的小女友。葉知夢覺得自己這個大齡女青年坐在這一群少男少女門當(dāng)中真叫一個突兀,怎么看都是格格不入的別扭,吳悠笑她這是心態(tài)問題。
有人揶揄陳晨:“陳晨,你什么時候偷偷找了兩大左右女護(hù)法,怎么也不跟我們介紹一下啊?”
陳晨沒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對方便笑笑,在唇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自覺閉嘴。
吳悠笑笑,大方地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是陳晨的女朋友。我應(yīng)該比你們都大幾歲,研二在讀,你們可以叫我小悠姐。這是我的好朋友,名花已有主,就不介紹給你們了。”
噗!葉知夢差點(diǎn)沒將嘴里的果汁給噴出來,這丫頭真能編,還小悠姐……
陳晨也不解釋,隨她鬧。
倒是有個長得像瓷娃娃,眼睛水靈靈的女孩頓時面如菜色,似乎難以置信地看向陳晨,輕聲問:“陳晨,你有女朋友了?可是,她比你大那么多……”
吳悠繼續(xù)使壞,當(dāng)下挽住陳晨的胳膊,揚(yáng)著臉笑問:“你也覺得我年紀(jì)大嗎?”
陳晨終于開口了,蹙眉說了句讓眾人噴飯的話:“別鬧。”
這不知道的一看這兩人明顯就是在打情罵俏嘛,剛才說話的瓷娃娃的臉色更蒼白了,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顯然是咱們陳晨同學(xué)的愛慕者,就不知道陳晨究竟是不喜歡人家呢還是對這方面太不敏感。
“對了,仲夏怎么沒來?”陳晨的一個哥們岔開話題問道。
陳晨說:“他有事晚點(diǎn)到。”
葉知夢估計這仲夏就是吳悠說的那個家里“黑白通吃”的什么夏,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這個仲夏竟然是他!
本來吃晚飯散席的時候葉知夢就想回去了,但吳悠非拉著不讓走,就連冰山小哥陳晨都開金口了:“夢夢姐,一起去吧。”
九零后愛唱的歌葉知夢基本都沒聽過,偶爾有人點(diǎn)幾首經(jīng)典老歌,她還能知道一些。中途去了趟洗手間,在走廊上與一個男生擦肩而過,她回頭看了眼,只覺似乎在哪里見過。
回到包廂,里面除了大屏幕發(fā)出的光線外,黑漆漆的,人臉看不太清。走回吳悠身邊坐下時才發(fā)現(xiàn)陳晨邊上多了個人,就是剛剛在走廊上遇到的那個。
他正側(cè)著頭聽旁邊人說話,等轉(zhuǎn)過頭來,葉知夢看清楚他的正面,嚇了一跳。對方似乎也感受到她的視線,抬眼看向她,忽然笑了,對她說:“是你。”
陳晨訝異:“仲夏,你認(rèn)識她?”
原來他就是仲夏!葉知夢臉更黑了,陳晨怎么會和他交朋友!
葉知夢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這么快就放出來了?”
仲夏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悼念未成年時代的最后一天。”
“你悼念的方法還真特別。”葉知夢譏諷一笑。
“我說那東西不是我塞給你的,你信嗎?”仲夏湊過來,低聲問。
“你說的與我無關(guān),信不信,與你無關(guān)。”葉知夢懶得跟他廢話。
陳晨皺眉:“你們到底在說什么?”
仲夏挪了個位子,走到葉知夢旁邊坐下,用只有他們倆能聽到的聲音笑說:“那天我朋友嗑藥了,我沒有,藥什么時候塞給你的我也不知道。當(dāng)時警察來了,我拉你跑,純粹就是好玩兒。”
“仲夏!”冰山小哥陳晨有些怒了,葉知夢是他嫂子,他不知道仲夏打什么主意,但不管什么主意,都不能打。
仲夏擺擺手:“沒事,喊什么?我還能把人吃了不成?”
葉知夢站起身,對陳晨和吳悠說:“陳晨,我先回去了,你和同學(xué)好好玩,記得把吳悠安全送回家。吳悠,你一會兒跟陳晨走,到家了給我發(fā)個信息。”
吳悠和陳晨同時出聲:“夢夢姐……”
仲夏也跟著站起來,笑著說:“我送你。”
“也好,我有話要跟你說。”葉知夢拿了包徑自走了出去。
吳悠不放心地追了出來,葉知夢揮揮手:“進(jìn)去吧,放心。”
“那好吧,明天上午見。”
出了ktv大門,仲夏要去拿車,讓葉知夢在門口等等。她冷下臉說:“免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我叫你出來,是有話說。”
“有什么話上車再說。”仲夏甩了甩手里的車鑰匙,笑道。
“就在這兒說,我也不跟你繞彎子。陳晨是我弟弟,他交什么樣的朋友我不會干涉,但有一條,你給我記住了,那些不該碰的東西,你最好不要拿到他面前,那些烏七八糟的朋友也不要介紹給他認(rèn)識。否則,下次你再進(jìn)去,我敢保證,你就沒那么容易再出來了。”葉知夢冷冷地說道。
仲夏眼中劃過一絲受傷,但仍是笑了笑:“陳晨是我兄弟,和那天那些人是不一樣的,你不說,我也能保證。上一次的事,還沒正式向你道歉。對不起。”
“不必了,我忘了,希望你記住你剛剛說的。”
說完便招來一輛出粗,拉開后門正要上車,仲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開,并關(guān)上車門示意師傅開走。
“太晚了,一個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去。”仲夏堅持。
葉知夢看了他兩眼,說:“有勞了,現(xiàn)在可以松開我了嗎?”
仲夏放開她,尷尬地笑笑。
將葉知夢送到樓下,她說了聲“謝謝”便下了車,仲夏打開車窗,按了按喇叭,見她頭也不回,便大聲說:“葉知夢,對不起,原諒我好嗎?”
葉知夢停了下腳步,隨即進(jìn)了公寓,她不想問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也不想知道他為什么非要她的原諒,她原諒不原諒有那么重要嗎?若不是陳晨,他們倆本就是路人,不會有任何交集。
仲夏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里,落寞地轉(zhuǎn)過頭,踩下油門,黑色的保時捷箭般飛離,與夜色合二為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