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
    看清譚常鳴的面色后, 陳盞沒再忽其名。
    譚常鳴更是直接打斷他的話, 目光犀利：“會有比我更慘的出現(xiàn)，對不對？”
    陳盞：“嗯？”
    可惜聽在對方耳朵里，就成了同意的訊號。
    譚常鳴理了理衣服, 滿意地走過這片區(qū)域。
    陳盞看見他跟穿同樣衣服的幾人聚在一起交流, 袖子上還有個橢圓形的標(biāo)記。
    “現(xiàn)場有測手機運行速度的環(huán)節(jié)。”裴殷秋解釋：“應(yīng)該是兩個隊伍進(jìn)行游戲pk。”
    陳盞覺得譚常鳴能來參加, 證明心理素質(zhì)不錯。
    裴殷秋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什么，咳嗽一聲：“估計是之前就談好了, 不能拒絕。”
    又非個人戰(zhàn)斗, 獨自退出會影響團(tuán)隊。
    話音落下的同時，陳盞身旁響起一道聲音：“借過一下。”
    抬頭發(fā)現(xiàn)是方才去衛(wèi)生間的人回來。
    陳盞站起身讓他進(jìn)去, 后者禮貌性地笑了笑。
    并未直接坐下，男人主動開口：“我是你的書迷。”
    聞言陳盞第一次認(rèn)真打量起計東宇。
    能進(jìn)娛樂圈，長相自然不會太差, 計東宇更是屬于難得的硬朗型, 看一眼便知道未來的戲路會很廣。
    面對示好, 陳盞客套地說了聲‘我的榮幸’。
    計東宇這才彎了彎嘴角坐下。
    玩手機誰都有興趣, 聽到長篇大論的解讀未必就有那個心境跟著探討。
    臺上的設(shè)計師拿著新版手機配合講解, 陳盞坐姿筆挺, 目視前方, 卻是神游其外。
    讓他重新回過神來的是游戲測速環(huán)節(jié)。
    主持人微笑著一一介紹兩隊隊員。
    團(tuán)隊里基本沒用真名的, 譚常鳴用的代稱是‘絕響’。
    臺下有知曉其身份的都忍不住會心一笑。
    或許是化悲憤為力量，游戲中譚常鳴大殺四方，贏得相當(dāng)漂亮。
    結(jié)果一出眾人紛紛鼓掌, 裴殷秋微微朝陳盞這里側(cè)過一些：“一會兒我請你吃飯。”
    陳盞點點頭。
    廠家不可能白花錢，明星上臺互動的時間挺長，發(fā)布會結(jié)束，陳盞是真的生出幾分饑餓感。
    裴殷秋從前作風(fēng)低調(diào)，這次不知為何沒避嫌，一直走在陳盞后頭。
    兩人就近挑了家有隔間的茶餐廳。
    陳盞點了份面食，裴殷秋只要了一壺茶。
    飯上桌，裴殷秋起身各倒了半杯茶，面對投來的視線，放下茶壺道：“感覺我很奇怪？”
    陳盞：“只限于今天。”
    裴殷秋抿了口杯沿，唇瓣都沒怎么沾到水。
    陳盞向來觀察力敏銳：“和計東宇有關(guān)？”
    裴殷秋眉頭一動：“他身上有點邪門。”
    陳盞放下筷子聽他說下去。
    “計東宇原本是男三，后來《幽靈》的男一被曝出約粉。投資商去劇組又意外看中他的演技，這才成了男一。”
    陳盞沒聽出邪門在哪里。
    “這不是個例。”裴殷秋笑了笑道：“之前有兩部戲，主演也都是在拍攝中途出事，由他頂上。”
    圈里的任何一個機會都來之不易，哪有幾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陳盞：“陷害設(shè)計？”
    裴殷秋搖頭：“要是被人查出他動過手腳，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風(fēng)光。”
    陳盞若有所思：“是有些意思。”
    “從前我們合作過一次話劇，莫名的就休息不好。”裴殷秋：“所以這人還是少接觸為妙。”
    聞言陳盞失笑：“你剛緊跟著我不會是因為……”
    裴殷秋直接點頭：“不是有拿別人頭發(fā)下降頭的說法？”
    過去幾秒，又再度開口：“要是發(fā)現(xiàn)有人想偷偷收集你的頭發(fā)，別廢話直接動手。”
    陳盞忽然就笑了：“倒還真的有這么一個人。”
    而且收集的不是一根，是一堆。
    緊接著在對方好奇地目光中說出殷榮瀾的名字。
    裴殷秋目露詫異，端起茶杯：“他要你頭發(fā)做什么？”
    “據(jù)說一見傾心，提前確定是否為親兄弟。”
    一口溫茶就這么噴了出來。
    陳盞理解地遞過去紙巾。
    大概是覺得很失態(tài)，裴殷秋沒有留多久，半壺茶喝完，便坐著經(jīng)紀(jì)人的車離去。
    他走后陳盞慢悠悠又坐了一會兒，開始思索其他事情。
    至于只有一面之緣的計東宇，權(quán)當(dāng)是茶余飯后聽了個八卦，并未放在心上。
    變故出現(xiàn)在夜晚。
    凌晨忽然從夢中驚醒，陳盞下意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還是黑的。
    再一轉(zhuǎn)眼，床尾處竟然多出一個人！
    那人不知是蹲著還是半跪著，此刻陳盞的目光完全被他的臉吸引了……這是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容，只不過更為慘白。
    心臟在劇烈地跳動，然而一眨眼的功夫，人影便消失無蹤。
    陳盞猛地從床上坐起，低頭喘了幾口氣。
    后半夜他基本就沒睡著，直至天快亮?xí)r，才勉強瞇了一會兒。
    連續(xù)三天，都出現(xiàn)同樣的幻覺。
    陳盞首先去醫(yī)院做了體檢，核磁共振等一系列結(jié)果都顯示正常。
    之后的一日三餐改叫外賣，專門買礦泉水飲用，夜晚依舊睡不踏實，證明也不是飲食上的問題。
    沒了更文的心思，靠在窗邊思索了大半個上午。窗外一只鳥雀鳴叫著飛過，陳盞突然就想到那天發(fā)布會，計東宇從洗手間回來，明明從另一邊回座位更方便，卻選擇了從自己身邊路過。
    稍頃，打開電腦，上網(wǎng)試著搜索對方的資料。
    但凡有點名氣的藝人，都會有開扒貼。
    不知真假的帖子無數(shù)，倒真被陳盞找出一個與眾不同的畫風(fēng)。
    起因是計東宇連續(xù)兩次上位演男一，一網(wǎng)友說日后可以走錦鯉人設(shè)。
    另外一人在底下評論：明明是給原來的主演下了降頭。
    陳盞盯著這條回復(fù)看了良久，合上筆記本。
    他信因果報應(yīng)，但不信魑魅魍魎。
    思忖后詢問系統(tǒng)：“有沒有和我一樣的穿書者？”
    系統(tǒng)的回答一向沒參考性：
    【畢業(yè)后工作是包分配的，沒遇見過一書兩穿。】
    陳盞皺了皺眉。
    系統(tǒng)開始源源不斷推銷：【安神符了解一下？還有幸運粉餅，現(xiàn)在搞活動，八折。】
    陳盞理智拒絕。
    本想著打給裴殷秋，號碼都撥出去突然掛斷，轉(zhuǎn)而發(fā)消息給王城，讓他有時間來見自己一趟。
    估計是以為又會搞什么大動作，王城來的速度像是被寒風(fēng)刮過來一般。
    “失戀了？”看到黑眼圈，王城打趣。
    陳盞淡定地把一周遭遇說給他聽。
    一開始王城還是笑著的，后來就笑不出來了。
    邪祟一事，很難說出個真假。
    到底是老江湖，他很快有了主意：“我去托人查下計東宇的行程，在活動上打個照面。”
    末了叮囑他屆時收拾的憔悴些。
    陳盞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本身就不好，活動當(dāng)天化妝師多給他上了點粉，氣色瞬間就顯得不足。
    先后在簽名版上簽字，計東宇看到他的面色，關(guān)懷了兩句，語氣挺真誠。
    雙方不熟，并未聊太久。
    走到后臺時，王城壓低聲音：“接下來就看會不會有拉踩的通稿。”
    沒有一點意外，接下來的兩天有不少營銷號稱陳盞本人的氣色不好，不知道是不是縱欲過度。
    自從和殷榮瀾的戀情曝光，詆毀他私生活混亂的黑稿不少。
    陳盞和計東宇先后出場，少不了對比，評論里幾乎將后者夸上了天。
    王城嘆道：“好在我提前跟品牌方打過招呼，說你要帶病出席，可能效果不好。否則代言都不穩(wěn)。”
    說罷深吸一口氣：“這兩天就去找個大師，看能不能化解一下。”
    陳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怎么知道，找的人不是別人事先安排好的，”
    不知想到什么，王城臉色難看。
    陳盞淡淡道：“倘若對方鐵了心要害我，不會一點代價也不付。”
    王城不贊同道：“總不能耗下去。”
    睡不好覺，精神也會逐漸萎靡。
    陳盞看了他一眼：“我已經(jīng)有了對策。”
    雖然知道對方向來有主意，王城走得時候仍舊是半信半疑。
    吃完飯，陳盞不慌不忙打上出租。
    車子一路開進(jìn)幽靜又奢華的小區(qū)。
    做好登記門衛(wèi)放他進(jìn)去。
    豪華的別墅讓陳盞和出租車司機同時輕輕一嘆，付完車費，陳盞按響門鈴。
    殷榮瀾出現(xiàn)的很快，很普通的長褲毛衫穿在他身上就顯得格外禁欲。
    “你……”
    陳盞拉著行李箱：“借住一陣子。”
    殷榮瀾幫他拿行李，驚喜來得太猛烈反叫人忐忑，問起原因。
    “我見鬼了。”
    “……”
    三言兩語交代完最近的遭遇，陳盞攤了攤手：“就是這樣。”
    殷榮瀾雙目一瞇：“計東宇？”
    陳盞卻道：“不用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別墅里面又大又空，可見主人平時的愛好乏善可陳。
    陳盞沒對裝修進(jìn)行點評，抓緊時間更文。
    連續(xù)幾小時的工作讓積壓的疲憊感頓現(xiàn)，晚上陳盞匆匆沖了個澡，晾干頭發(fā)后問：“在哪里睡？”
    殷榮瀾領(lǐng)他進(jìn)主臥。
    平靜躺下，陳盞拍了拍旁邊：“借我擋一下。”
    不知他口中的‘擋’具體指什么，殷榮瀾還是依言躺在一邊。
    陳盞貼過來靠著他的肩膀睡了過去。
    殷榮瀾身子一緊，爾后慢慢放松。
    照例睡得不太踏實，但比前段時間好了不少。像是養(yǎng)成了生物鐘，凌晨三點，陳盞準(zhǔn)時驚醒。
    不同的是，這次他沒有直接睜開眼，而是推了推身旁的人。
    殷榮瀾睡眠很輕，一下就醒了。
    陳盞：“幫我看看床尾有沒有東西？”
    殷榮瀾掃了眼，表示沒有。
    陳盞：“我要起夜。”
    他閉著眼，殷榮瀾就像是小太監(jiān)，攙扶著位高權(quán)重的嬪妃，小心翼翼到衛(wèi)生間門口，順便幫忙打開燈。
    有了緩沖，陳盞平靜睜眼，沒看到什么幻影。
    關(guān)上門，他提出要求：“發(fā)出點聲音，讓我知道你在。”
    殷榮瀾靠在墻上，不知道聊些什么，說起了明天天氣。
    陳盞突然道：“按照電影情節(jié)，你說著說著我可能就沒了動靜。”
    殷榮瀾失笑：“所以？”
    “不如從自言自語改成情歌對唱？”陳盞：“這樣我也好給你報個平安。”
    “……”
    陳盞：“我先來……來煽風(fēng)來點火，就擊倒我么……”
    殷榮瀾終于忍不住眼皮一跳。
    好不容易捱過去，重新攙扶人回到床上。殷榮瀾因為被逗得哭笑不得，徹底喪失睡意，陳盞倒好，沾了枕頭幾乎瞬間入眠。
    每當(dāng)他皺眉或者不安分地扭動時，殷榮瀾便輕輕隔著被子拍了拍，慢慢等他恢復(fù)平靜。
    不用獨自面對深夜幻影，陳盞的睡眠質(zhì)量與日俱增。加之別墅里的高檔食材不少，連帶著衣食住行一并改善。
    另一邊，王城是真的擔(dān)心陳盞的身體會出狀況，才簽約不久，要是出了岔子，違約金要賠死。
    日夜難寐，竟活生生瘦了一大圈。
    不安地迎來下一次活動，王城提前做了心理準(zhǔn)備。本以為會看到一個神情憔悴滿眼血絲的痛苦青年，然而——
    面色紅潤，意氣風(fēng)發(fā)，迎面走來的人身子甚至微微圓潤了些。
    陳盞在王城面前停下，差點沒認(rèn)出來，詫異道：“你怎么瘦成這樣了！”
    王城：“……”
    作者有話要說：　　半個月過去：
    殷榮瀾因為每晚情歌對唱……瘦了。
    王城因為憂心違約金……瘦了。
    計東宇因為算計遲遲沒結(jié)果……瘦了。
    裴殷秋因為擔(dān)心朋友……瘦了。
    陳盞：吃得香，睡得好，一稱體重胖三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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