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評好轉(zhuǎn)后，陳盞出門要方便很多，主要體現(xiàn)在不需要為了避免被揍戴口罩。
    殷榮瀾有晨跑的習(xí)慣，在劇組和他待久了，陳盞不免也沾染了相同的習(xí)性。昨夜睡得不錯，天微微亮?xí)r，便繞著小區(qū)跑了好幾圈。
    回來時碰到對門的老頭，對方手里提著滿滿一袋塑料瓶。
    沒看到那條倔脾氣的狗，陳盞挑挑眉：“送走了？”
    老頭點頭：“等他訓(xùn)練好再給我送回來。”
    毫無疑問這份苦差事落在了殷榮瀾頭上。
    陳盞訂的新家具今天剛好到，雖然老頭再三婉拒，還是把一個過分柔軟的小沙發(fā)送了過去。
    蕭侗繼他之后被全網(wǎng)嘲，陳盞沒空去落井下石，為網(wǎng)店的開張做準備。
    運營起來至少需要一名客服和售后，有些在初期由老板一人兼任，陳盞的名氣與日俱增，商品上線獨自攬活肯定是忙不過來。
    而目前店鋪只賣護身符，專門雇人有些不劃算。
    略一思忖后，陳盞有了想法：“1000洗白值，雇你充當(dāng)客服。”
    短時間的寂靜后，幾乎可以稱之為暴躁的聲音響起：
    【系統(tǒng)：……這是在說什么胡話？】
    用它發(fā)的洗白點再去白嫖它？
    陳盞：“你有經(jīng)驗，平時也沒事，何況系統(tǒng)不就是客服？”
    有什么區(qū)別？
    接下來的五分鐘，陳盞幾乎聽到了這一輩子所有聽過的粗口。
    等它發(fā)泄的差不多，陳盞才不緊不慢舊事重提：“20xx年，已知曠工回鄉(xiāng)探親三天。”
    【系統(tǒng)：干！】
    雖然懷疑它是在罵人，但目的達成，陳盞沒計較細節(jié)。
    十一月中旬，一場雨夾雪迅速讓秋冬的界限模糊，店鋪也在這一天正式運營。
    護身符娃娃以丑萌的形象出乎意料的受歡迎，加之前期廣告打得不錯，不過幾分鐘便有了數(shù)千銷量，網(wǎng)上評價不一：
    “聽說能防止迫害，買一個，希望能避開監(jiān)考老師。”
    “樓上暴露了。”
    “已舉報。”
    “勸你別這么做，之前參加讀者見面中了一個。在知識競賽里就帶著它，作弊后得了全校第一，現(xiàn)在要代表學(xué)校參加自治區(qū)競賽。”
    “求問樓上的天選之子，還活著不？”
    陳盞看后搖了搖頭，算了下收入，給殷榮瀾匯過去一萬元，標明是賣娃娃的分成，感激對方介紹了一個靠譜的工廠。
    系統(tǒng)沒有發(fā)貨的功能，陳盞不愿意浪費時間在上面，索性花額外一小部分代價讓廠家直接發(fā)貨。
    成功開拓一項新的業(yè)務(wù)后，終于得了喘一口氣的功夫。
    期間堅持晨跑，但似乎完全無用，捏了捏細弱的手腕，陳盞眉頭便忍不住皺起。
    ——飯量增大，體重沒增。
    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他準備采用一種免費的鍛煉方式，去找對門的老頭一起拾荒。
    門是虛掩著的，掛著一塊布充當(dāng)門簾，里面?zhèn)鱽砹讼喈?dāng)柔和的音樂聲。
    陳盞進門后不贊同道：“這樣不安全。”
    老頭擺擺手，不甚在意：“我這屋子里總共也沒幾個值錢的物件。”
    “賊不空手。”陳盞提醒道。
    說罷開始給他做安全普及。
    老頭被念叨的無奈，只能連連點頭。
    他的一日在撿垃圾看書和喝茶中度過，愜意自在。
    得知陳盞的來意后，老頭喜笑顏開：“撿垃圾算什么運動，你還不如繞著小區(qū)多跑幾圈。”
    陳盞笑了下：“一個人運動有些沒意思。”
    老頭早就摸透了他的生活方式，有些地方細致入微，但很多方面也不拘小節(jié)。突然他想到什么，問：“上次給你的紙條還在不？”
    陳盞條件反射：“什么紙條？”
    老頭瞇了瞇眼：“寫著律師信息的那張。”
    陳盞輕輕揉了揉鼻尖，答案不言而喻。
    “遺囑的事情馬虎不得。”老頭嚴肅道：“短時間內(nèi)可能用不到。但說不定趕明樓塌了，你剛好逃過一劫，至少知道該怎么接替我的遺產(chǎn)。”
    “……”
    這是什么奇葩比喻？
    “遺囑？”一道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有人掀開門簾，邁步走了進來。
    陳盞表情剎那間變得復(fù)雜，緩緩開口：“關(guān)門的好處之一是可以防止偷聽。”
    老頭頷首，在這點上和他達成了共識。
    來人正是殷榮瀾。他今天穿著一條很普通的黑色休閑長褲，腿卻顯得筆直有修長。此時正皺著眉頭注視著老人：“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老頭頗為無奈道：“你怎么來了？”
    殷榮瀾沒回答，老頭知道他不好糊弄，索性道明了事情原委：“我的身體雖然有些指數(shù)不達標，大致還是健朗的。”
    示意讓他不必擔(dān)心。
    過了好半晌，殷榮瀾才緩緩道：“那便好。”
    老頭和陳盞不約而同松了口氣。然而就在下一刻，殷榮瀾坐在陳盞新送過來的小沙發(fā)上，目光諱莫如深：“遺囑是怎么回事？”
    陳盞方才知道這口氣松得太早。
    并不清楚這其中的門道，老頭隨意解釋說：“以防萬一，定了個遺產(chǎn)繼承人。”
    簡單一句話完全道明了中心思想。
    殷榮瀾回憶起陳盞對他態(tài)度轉(zhuǎn)好的那一日，看他的眼神愈發(fā)意味深長：“原來如此。”
    “我拒絕過。”陳盞給出教科書版的白蓮花答題技巧。
    殷榮瀾忽然站起身，表面上是在整理被風(fēng)吹亂的門簾，視線卻久久停留在大門正中央的刺繡上……黃鼠狼給雞拜年的畫面猶在。
    余光瞄見陳盞的表情，難得能看出些許尷尬。
    陳盞同樣感覺到對方在打量著自己，微微側(cè)過臉，佯裝看窗外天際流動的浮云。
    殷榮瀾轉(zhuǎn)過身，望著老頭半開玩笑道：“您是不是也該留給我些什么？”
    老頭被他逗樂，指了指陳盞：“這才是你該求的人。”
    陳盞輕咳一聲，神情肅穆：“我決定讓出這里最值錢的一樣?xùn)|西。”
    殷榮瀾微微揚眉，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陳盞抬頭望著他，冷靜道：“沒錯，就是那只狗的撫養(yǎng)權(quán)。”
    短暫的寂靜一瞬后，老頭樂的前俯后仰，連連拍手。
    與他相反，殷榮瀾則是輕輕一嘆。陳盞是個會調(diào)節(jié)氣氛的好手，如果他沒有選擇自主創(chuàng)業(yè)而是進入某個公司，想必會在人事部門發(fā)展的不錯。
    陳盞適可而止，望著殷榮瀾微笑著轉(zhuǎn)移話題：“那只犟狗訓(xùn)練的怎么樣？”
    聞言老頭也停止笑容，惆悵道：“我剛看到它就覺得投緣。可惜太兇了，連家門都不愿意進。”
    殷榮瀾平靜道：“初見成效。”
    老頭眼前一亮：“會握手不？”
    殷榮瀾搖頭。
    “倒立呢？”
    “不會。”
    老頭：“那它會什么？”
    殷榮瀾淡淡回答：“吃飯。”
    和陳盞冷笑話營造出的氛圍截然相反，現(xiàn)下是一片尷尬的沉默。
    惦念著那幅當(dāng)初特地送來給老人警示的刺繡，陳盞愧疚之意再起，出聲捧場道：“說明狗已經(jīng)漸漸信任了你。”
    老頭可沒有這種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看了下時間打了個哈欠說：“我要睡午覺了，你們自便。”
    兩人先后走了出去，陳盞順手把門帶上，關(guān)門聲響起后，身體靠著門板：“來找我縫娃娃？”
    話里話外全是調(diào)侃。
    殷榮瀾道：“請你吃飯。”
    陳盞陷入深思，盤算對方在知道自己截胡了原本屬于他的遺產(chǎn)后，這頓飯演變?yōu)轼欓T宴的可能性有多大。
    “之前你打來的手工費不少。”殷榮瀾的出發(fā)點和他在兩個頻道上，聲音溫和道：“請吃頓飯是應(yīng)該的。”
    陳盞：“早上我出去看到牛肉面館老板有事，下周二才開門。”
    殷榮瀾沉吟道：“那就去吃頓好的。”
    送上門的美食哪有往外推的道理，本著能省則省的節(jié)約原則，陳盞點頭：“不過我手上還有一些工作沒完成，可能需要二十分鐘左右。”
    殷榮瀾：“我等你。”
    若是知道中午有人請客，陳盞大概不會選擇今早虛度光陰。
    給殷榮瀾倒了杯茶，才重新坐下好好好開始碼字。
    《懺悔錄》自從進入收費階段，陳盞的工作量比往常增加了一倍。
    殷榮瀾看見文檔下統(tǒng)計的字數(shù)已經(jīng)有五千多，慢慢說道：“其實不必這么趕。”
    依照他現(xiàn)在的熱度，讀者與日俱增，完結(jié)時間線拖得久一些，反而有利。
    “得抓緊。”鍵盤敲擊聲不絕，陳盞跟著解釋道：“趁熱度沒散，后面還有兩部要安排上。”
    殷榮瀾一怔：“兩部？”
    陳盞切換了一下輸入法，期間抬頭對他介紹道：“一本《我迫害影后的那些年》，還有《仇富讓我對豪門總裁屢次詆毀》。”
    左手指腹輕輕摩擦，琢磨著開口：“每本字數(shù)控制在35萬字。三部曲剛好串聯(lián)成百萬長篇巨制。”
    前一刻還是言笑晏晏，這一剎那殷榮瀾的沉默來的毫無預(yù)兆。
    陳盞眉梢一動：“你這是什么表情？”
    殷榮瀾垂下眼瞼，睫毛微微抖動間已看不出方才的神色，仿佛那只是一種錯覺。笑容恢復(fù)往常的溫和：“就是覺得你很有想法。”
    陳盞手從鼠標上挪開，托著下巴：“希望完結(jié)前能找到更合適的素材。”
    殷榮瀾面色不變，注視著電腦屏轉(zhuǎn)移話題：“還差多少？”
    陳盞意識到分神了，抱歉地笑笑，抓緊時間開始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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