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二章 您別為難我們
黎月咬住唇,緊緊地抱住凌果哭得不停顫抖的身體:</br> “沒事的,沒事的。”</br> “逃不掉……咱們就不逃了。”</br> 關于凌果為什么一定要從江冷身邊逃走的原因,黎月其實很清楚。</br> 除了江冷殺了凌果的未婚夫之外,還有很多。</br> 例如,江冷總是不顧凌果的喜好,總是將她喜歡的傭人和保姆辭退。</br> 例如,江冷總是懷疑她和他的手下有染,總是為了她責罰他的手下。</br> 還有就是……</br> 江冷一定要讓她留在他身邊。</br> 他是個變態(tài)。</br> 她沒有辦法過上正常人的生活。</br> 以前的凌果總是想改變命運,不想做個普通人。</br> 可等她遇見了江冷,她才知道,做個普通人,到底有多難。</br> “黎月……”</br> 凌果趴在黎月的懷里哭了很久,才吸了吸鼻子抬起頭來,眼底全都是絕望:</br> “我昨晚策劃了整整一夜,設定好了逃走的路線……”</br> “今天早上,我是親眼看著江冷上了車離開了。”</br> “我在他的車上裝了定位器,我確定他出了營城,去了連州市,才開始行動……”</br> 她抹了一把眼淚,滿臉的凄然:</br> “我以為我做的夠隱蔽,我以為他找不到我……”</br> 苦笑一聲,她再次抬起頭看著黎月:</br> “知道我逃離江冷身邊的人,只有你。”</br> “你肯定是不會出賣我的。”</br> “我不明白,怎么會……”</br> 女人的話,讓黎月心酸又心疼。</br> 她剛想勸說凌果,手機卻又再次地響了起來。</br> 黎月擰眉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名字,還是厲景川。</br> 她有些不悅。</br> 厲景川剛剛不是和程茹在一起嗎?</br> 程茹難道沒告訴他,等她處理完凌果這邊的事情就回……</br> 想到這里,黎月整個人猛地頓住了。</br> 對了。</br> 知道凌果要從江冷身邊逃離的人,不是只有她。</br> 之前凌果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沒說她這次是從江冷身邊逃走。</br> 因此黎月理所當然地以為,凌果這次還是跟以前一樣,是要跟著江冷一起去什么地方,只是臨時要給她東西而已。</br> 畢竟這種事情,之前也曾經發(fā)生過。</br> 當時的黎月,甚至還疑惑,江冷向來不委屈他也不委屈凌果,怎么會跑到這種小車站來乘車。</br> 所以,當程茹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也沒有刻意隱瞞什么,簡單明了地跟她說了,她是在車站等凌果。</br> 可現(xiàn)在想來……</br> 當時程茹是和厲景川在一起,還是用白洛的手機打給她的……</br> 而厲景川,又是江冷的哥們……</br>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黎月的心頭越放越大。</br> 她抱住凌果身子的手微微地發(fā)顫。</br> 半晌,黎月閉上眼睛,緊緊地抱住凌果抽泣著的身子:</br> “果果,這次失敗了,就先跟著江冷回去吧。”</br> “我……”</br> 她吸了吸鼻子:</br> “等我處理完了家里的事情,我再幫你逃走,好不好?”</br> 這是她欠凌果的。</br> 凌果咬住唇,一邊抱著黎月一邊搖頭:</br> “你還是不要牽扯進來了。”</br> “江冷他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你要是幫我,我怕他對你做出不好的事情來……”</br> 說完,凌果吸了吸鼻子,抬手將眼淚抹掉,艱難地朝著黎月露出一個笑容來:</br> “沒關系的,不就是留在江冷身邊嗎?”</br> “我已經在他身邊一年多了,不在乎再多一段時間了。”</br> “而且,雖然他不給我自由,但是……”</br> 她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臉:</br>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臉色比以前好多了?”</br> 黎月咬住唇,含淚點頭:</br> “嗯!”</br> 凌果說的沒錯。</br> 雖然江冷這個人陰狠霸道,不允許凌果離開他。</br> 不得不承認的是,凌果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比之前她在城外的小院里照顧黎月的時候,要好多了。</br> 但,即使凌果這么說,黎月也在心里暗暗發(fā)誓,總有一天,她會幫助凌果逃離江冷的!</br> 兩個女人又抱著彼此在洗手間里彼此安慰了許久,凌果才終于松開了黎月,抬腿走出了女衛(wèi)生間。</br> 衛(wèi)生間外面,車站里面依然安靜。</br> 江冷靠在正對著女衛(wèi)生間的位置,正低著頭,慵懶又優(yōu)雅地擺弄著手機。</br> 聽到凌果出來的腳步聲,男人的眉頭微微皺了皺。</br> 但,他沒有抬頭,擺弄著手機的長指也沒有停下。</br> 看著這個如惡魔一般的男人,凌果咬住唇,深呼了一口氣,不斷地在心里說服自己后,才硬著頭皮抬腿走過來。</br> “江冷。”</br> 她在他面前站定,看著他低頭擺弄手機的模樣,聲音生澀沙啞:</br> “我跟你回去。”</br> “不逃了?”</br> 男人依然低著頭擺弄著手機,但聲音卻冰冷淡漠。</br> 凌果咬住唇,深呼了一口氣:</br> “不逃了。”</br> “算你識相。”</br> 等到凌果的這三個字,男人這才冷冷地勾起唇,輕巧地將手機旋轉了一下放到衣兜里。</br> 而后,他冷冷地掃了凌果一眼,又掃了一眼凌果身后的黎月:</br> “如果你說你以后還會逃,你的這個朋友,就免不了皮肉之苦了。”</br> 凌果擰起眉,剛想說這件事和黎月無關,男人就已經站起身來,直接走到了凌果面前。</br> 長指托起凌果的下頜,男人強迫她和他對視:</br> “凌果,你離不開我的。”</br> “你只有在我身邊,才能有一條生路。”m.</br> “這是你的命。”</br> 說完,他直接拖住她的后腦,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br> 男人的吻讓凌果始料未及。</br> 她根本沒想到,江冷會在這么多人的目光之下吻自己。</br> 女人震驚地瞪大了眼睛。</br> 看著她烏黑的瞳仁,江冷瞇眸扣住她的后腦,不停地將這個吻加深。</br> 吻到最后,他用牙齒咬破了她薄嫩的唇。</br> 血腥味在兩個人的口腔中蔓延開來。</br> 凌果不敢躲閃,只能任由他咬著自己,任由鮮血溢出。</br> 良久,等江冷放開她的時候,兩個人的唇上,都是猩紅一片。</br> “這是懲罰。”</br> 冷漠地吐出這四個字之后,江冷直接將凌果瘦小的身子打橫抱起:</br> “把黎月小姐送到厲景川的厲宅去。”</br> 冷冷地丟下這句話,江冷抱著凌果大步地離開。</br> 被男人抱在懷里,凌果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黎月。</br> 她用嘴型告訴黎月:</br> “別擔心我,我會好好的。”</br> 可是,黎月怎么可能不擔心她,又怎么可能相信她會好好的?</br> 如果不是受不了江冷的陰狠,凌果怎么可能策劃這么周密的逃跑計劃?</br> 只差一點,真的只差一點。</br> 凌果給她打電話的時候,說的很清楚。</br> 她買了五分鐘后的車票,只要江冷再來晚五分鐘,她就可以坐上離開營城的汽車了!</br> 都怪她……</br> “我們走吧。”</br> 猛地,江冷的手下的聲音將黎月的思緒拉了回來。</br> 見黎月不說話,手下又重復了一句:</br> “黎小姐,厲先生拜托我們老大一定要平安把你送回去。”</br> “您別為難我們。”</br> 男人的話,讓黎月的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br> 果然。</br> 凌果被江冷抓回去的事情,和厲景川果然有關系!</br> 否則的話,他怎么會知道江冷和她在一起,又怎么會拜托江冷一定要平安把她送回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