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看樣子,的確是沒了
黎月瞪著厲景川,胸中的憤怒難以遏制,“你敢!”</br> “行了,別逗她了。”</br> 江冷淡漠地掃了厲景川一眼,“我過來,是想告訴你,你家顧星晴來了。”</br> “在病房外面鬧著要見你,把凌果吵醒了。”</br> “過去看看吧。”</br> 厲景川擰眉,眉眼間掠過一絲的煩躁,“知道了。”</br> 言罷,男人冰冷地松開黎月,大步地抬腿離開。</br> 等到厲景川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江冷才聳了聳肩,雙手插兜淡淡地看了黎月一眼,“他挺喜歡你的,知道你懷了別人的孩子,昨晚和我喝了一夜的酒。”</br> “至于說打掉你的孩子什么的……不過是隨口說說消解一下他心里的不滿,何必和他對著干?”</br> “他總不會殘暴到,真的想弄掉你的孩子。”</br> 黎月冷哼一聲,聲音冰冷,“那是你不了解他。”</br> “當年,他因為和顧黎月的妹妹顧曉柔有染,為了讓顧曉柔開心,都能策劃將顧黎月殺死。”</br> 她冷漠地看了江冷一眼,“他對自己的親生孩子都能這么絕情,更何況是我?”</br> 在江冷震驚的目光中,黎月抬手抹掉唇邊的血跡,“我的飛機還有三個多小時,我先走了。”</br> 說完,女人抬腿下樓。</br> 江冷擰眉看著她一瘸一拐的背影,“你都不和他道個別嗎?”</br> 黎月閉上眼睛,“沒必要。”</br> 言罷,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br> 江冷站在原地,沉沉地嘆了口氣。</br> 走下一層的樓梯后,黎月找了個電梯。</br> “景川,你還說你做這些都不是為了黎月!?”</br> “黎月人在哪里?你讓她出來見我!”</br> “別狡辯了!你和我離婚,就是為了黎月!”</br> “我要找黎月和你當面說清楚!</br> ……</br> 隔著一層樓,黎月也能聽到顧星晴的大嗓門。</br>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默默地閉上了眼睛。</br> 怪不得顧星晴要讓在云嶼念念身邊的人動手。</br> 原來是厲景川要和她離婚,這女人終于氣急敗壞了。</br> 又下了兩層,電梯門打開,上來了兩個黑衣黑褲的男人。</br> “黎小姐對吧?”</br> 兩個男人壓低了聲音開口,“我們是江冷的手下,鳳鳴護送你去機場。”</br> 黎月抬腿看了一眼這兩個人。</br> 這兩個人操著一口地道的海城話,雖然有些面生,但看穿著,的確是江冷的人。</br> “先帶我去酒店吧。”</br> 她的行李還在酒店里。</br> 從醫(yī)院到酒店,一路上這兩個人一直一言不發(fā)。</br> 一個開車,一個盯著車窗外。</br> 專業(yè)又認真。</br> 很快,車子到了酒店,黎月簡單地收拾行李退了房,就再次回到了車上。</br> 一路上,兩個人一直一前一后地護著黎月。</br> 等再次回到車上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將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遞給黎月,“給您路上喝。”</br> “謝謝。”</br> 黎月點了點頭,她的確是有點渴了。</br> 沒想到江冷的手下,也和江冷一樣,看上去痞氣十足,但都很細心。</br> 她擰開礦泉水,想都沒想地就喝了下去。</br> 晚上去機場的路街道空曠,車輛稀少。</br> 所以他們的車子很快。</br> 只半個小時的時間,黎月就已經(jīng)下了車。</br> 到了機場里,剛好趕上航班安檢。</br> 將黎月送進安檢口,確保黎月安全后,那兩個人才轉(zhuǎn)身離開。</br> 坐在候機室里,黎月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南潯那邊,拿起電話給南潯打了過去。</br> 可不管她怎么打,電話那邊都無法接通。</br> 無奈之下,她只好給云默打電話。</br> 她知道,云默一直都和江冷,云嶼念念有聯(lián)系。</br> 可讓她意外的是,云默的電話,也打不通。</br> 黎月有些慌了。</br> 她深呼了一口氣,不停地試著將電話撥出去。</br> 南潯的一遍,云默一遍。</br> 可是不管是南潯還是云默,都無法接通。</br> 無奈之下,她只好將電話給秦牧然打過去。</br> “喂。”</br> 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有些疲憊。</br> 黎月擰眉,“牧然,云默他……”</br> “云默在搶救室里。”</br> 電話那頭秦牧然的聲音疲憊不堪,“黎月,我撐不住了。”</br> “云默……也快撐不住了。”</br> 黎月瞬間瞪大了眼睛。</br> “什么……什么意思?”</br> 秦牧然嘆了口氣,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個重錘,在黎月的心臟上狠狠地砸著:</br> “這兩個月來,云默的情況非常不好。”</br> “他不讓我告訴你,讓醫(yī)生撒謊說他的情況越來越好……”</br>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最近都很少和你聯(lián)系了?”</br> 黎月差點握不住手里的手機。</br> 對。</br> 這段時間,云默的確很少和她聯(lián)系了。</br> 但是云默告訴她,他學會了一項新的黑客技術,最近一直在鉆研,每天廢寢忘食,所以沒時間和她聯(lián)系。</br> 再加上云默本來就是個沉默寡言的孩子,她也就沒有多想。</br> 可……</br> “他沒有學什么新的黑客技術,是他已經(jīng)病到很難說出話來了。”</br> “今早他又吐血了,一大早就進了手術室,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八個多小時了……”</br> “醫(yī)生說,如果再不進行骨髓移植的話……可能云默連一年都熬不過去了。”</br> 他閉上眼睛,“云默一直讓我瞞著,但我撐不住了。”</br> “你……要不要放棄你的懷孕計劃,回來陪他最后一程?”</br> “你已經(jīng)離開了快半年了,如果還沒懷上的話……”</br> “我懷上了。”</br> 黎月咬住牙,聲音里帶了幾分的哭腔,“牧然,我現(xiàn)在就在機場,我很快就回去了。”</br> “你好好照顧云默,我很快就回去了。”</br> “云嶼和念念也會一起回去的。”</br> “我們都會好好的……”</br> 她緊緊地捏住手機,眼淚止不住地掉,“牧然,我真的懷孕了,云默有救了……”</br> 電話那頭的秦牧然沉默了片刻,聲音也激動地帶了些許的哭腔,“那太好了。”</br> “待會兒云默出來,我第一時間告訴他這個好消息。”</br> 黎月咬住唇,狠狠地點頭,“嗯。”</br> “我們都會好的。”</br> “你不要撐不住,云默也一定要撐住,我……”</br> 話還沒說完,她莫名地感覺到肚子一陣絞痛。</br> 那劇烈的疼痛,讓她整個身子都下意識地弓了起來。</br> 她捏著手機,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br> 電話那邊,秦牧然也意識到了她的不對勁。</br> “黎月,黎月?”</br> 黎月咬唇,想說話,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br> 女人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小腹有暖流一股一股地向外涌出。</br> 她知道那是什么。</br> 絕望將她的心臟層層包裹。</br> 握住手機的手使不出力氣,手機“砰”地一聲掉在了地上。</br> 一雙男人的腳走了過來,蹲下身子將手機撿了起來。</br> 無視掉電話那頭男人焦急的詢問聲,他直接將手機掛斷。</br> 然后伸出手遞給黎月,“黎小姐。”</br> 隔著眼淚,女人抬起頭來。</br> 面前,唐杰看著她,陰森地笑了,“厲先生讓我來看看,你的孩子,到底掉了沒有。”</br> “看樣子,的確是沒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