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是不是也是牲畜不如?
“是,黎小姐。”</br> 黎月的話音落下,阿左直接拿出手機來,“您好,我要報警……”</br> 顧向東站在黎月的不遠(yuǎn)處,一張臉白了黑,黑了紅。</br> 最后,男人雙手在身側(cè)握成拳頭,“就算我想帶人打你又怎么樣?”</br> “你讓我女兒那么傷心,難道我這個做父親的什么都不能做?”</br> “再說,我只是計劃打你而已,又沒有真的打到你!”</br> “就算你報警,我也不怕!”</br> 黎月冷笑一聲,抬起眸子看著顧向東,“你怎么知道,我報警,只是因為你想帶人打我?”</br> 女人的話,讓顧向東的腦袋里瞬間警鈴大作!</br> 他想起剛剛黎月提起的,海城的孤兒院的事情。</br> 男人死死地瞇眸瞪著黎月的臉。</br> 這女人,該不會是想把他二十多年前做的事情捅出去吧?</br> 這件事要是被調(diào)查了,他以后的人生就全完了!</br> 他惡狠狠地盯著黎月,憤怒已經(jīng)占據(jù)了他所有的思想。</br> 男人轉(zhuǎn)身,一眼看到身后辦公桌上面擺放著的,用來裁切紙張的美工刀。</br> 顧向東惡向膽邊生,在眾人都沒注意的瞬間,直接拿起美工刀,朝著黎月的方向狠狠地刺了過去——</br> 既然黎月不想讓他好過,他也不會讓她好過!</br> “小心——!”</br> 厲景川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顧向東的動作,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br> 男人只能沖上去,一腳踹在顧向東身上。</br> 顧向東被踹得身子一歪,原本刺向黎月脖子的美工刀也一歪,直接扎進了黎月右邊的肩膀上。</br> 美工刀鋒利無比,顧向東又用了全部的力氣。</br> 那刀子狠狠地扎進了黎月的右邊肩膀。</br> 劇烈又尖銳的疼痛傳來的時候,來自女人肩頭的鮮血,也噴濺在了厲景川和顧向東的臉上。</br> “黎小姐!”</br> 阿右直接沖上來,高大的身軀將顧向東整個兒地按在了地上。</br> 被阿右用膝蓋面朝下地抵在地上,顧向東還發(fā)著狠,目光惡狠狠地瞪著黎月的臉,“算你命大!”</br> “但是下次你就不會這么幸運了!”</br> “想把我們家的秘密公之于眾的話,我不怕和你魚死網(wǎng)破!”</br> “我死也要拉你墊背!”</br> 中年男人的聲音嘶啞憤怒。</br> 黎月臉色慘白,整個人都疼得開始抖了起來。</br> 她想說什么,卻一個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來。</br> 震驚,疼痛,失望,絕望。</br> 黎月怎么能想到,她只是隨口威脅了兩句,顧向東,這個以前一直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會激動到想要她的命!</br> 他是她父親,給了她生命,撫養(yǎng)了她二十年的父親。</br> 她以前從未想過,自己那個一直老實巴交的父親,會偷換別人家的孩子。</br> 她更不會想到,有一天,她的父親,會選擇殺人。</br> 而他想要殺的那個人……</br> 居然是她。</br> “啊——!”</br> 猛地,耳邊傳來女人震驚的呼聲。</br> 黎月抬起頭來,視線模糊的前一秒,看到的是來上班的黃璐被滿屋子的血色,震驚地后退的模樣。</br> 她擰眉,想說什么,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br> 在暈倒的前一秒,她看到的,是厲景川將她抱進懷里的模樣。</br> 黎月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是中午了。</br> 左安安坐在她的病床邊,溫柔地在給她擦著身上噴濺出來的血點。</br> 見她睜開眼睛了,左安安擰了擰眉,“別亂動。”</br> 黎月乖乖地躺在床上看她,“我的胳膊廢了嗎?”</br> 左安安白了她一眼,“你的胳膊要是廢了,我現(xiàn)在就不會這么平靜地坐在這里了。”</br> 黎月嘆了口氣,聲音淡淡,“那就還好。”</br> “好個屁!”</br> 左安安白了她一眼,“這顧向東還真是狠,如果不是扎歪了,你的肩膀都會被扎穿!”</br> “還好沒傷到骨頭,否則的話,你以后就真的沒辦法做設(shè)計了。”</br> 黎月輕輕地笑了笑,“我以前也不知道,原來他這么狠。”</br> “你可別再手下留情了。”</br> 左安安嘆了口氣,“你總是顧念以前的感情,所以他們對你再過分,你都不愿意追究。”</br> “但是你看,不管你怎么寬容,他們還是想害你。”</br> “白眼狼是養(yǎng)不熟的。”</br> 黎月點了點頭,“我記住了。”</br> 以后,倒是可以徹底地斷絕了對顧家人的念想了。</br> 左安安又嘆了口氣,想說什么,但是看了一眼黎月憔悴的模樣,卻又不忍心再說她什么了。</br>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病房的門被人敲響了。</br> 是警局的人。</br> “黎小姐,請您配合我們做一下筆錄。”</br> 黎月點頭,強撐著身體靠在床頭,“您說。”</br> 警察在病床邊坐下,例行詢問之后,警察看了黎月一眼,“根據(jù)當(dāng)時的另一重要目擊證人厲景川先生說,顧向東的刀,本來是朝著您的脖子方向去的,是嗎?”</br> 大概是沒想到厲景川會這么不留情面地將顧向東的動作都交代清楚,黎月怔了怔,然后狠狠地點了點頭。</br> “是的。”</br> “也就是說,顧向東原本是朝著您的要害刺過去的,只是被厲先生攔住了,是嗎?”</br> 黎月沒有猶豫,再次狠狠地點頭,“是的。”</br> “顧向東……他就是殺人未遂。”</br> 警察點了點頭,又了解了一下別的情況之后,便離開了。</br> 左安安震驚地說不出話來。</br> “我不在現(xiàn)場……我還以為,顧向東只是想傷你的胳膊,不讓你繼續(xù)做設(shè)計而已……”</br> 黎月苦笑一聲,“并沒有。”</br> “他……想要我的命。”</br> 左安安又感慨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黎月應(yīng)該餓了,便起身下樓去給她買吃的了。</br> 黎月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看著空蕩蕩的天花板發(fā)呆。</br> “嘖嘖,黎小姐真是有本事呢。”</br> 猛地,一道滿是嘲諷的女聲響起。</br> 黎月擰了擰眉。</br> 她甚至不用看也知道,是顧星晴來了。</br> 黎月的目光依然定定地看著天花板,“什么風(fēng)兒把厲太太吹來了?”</br> “當(dāng)然是黎小姐的這股風(fēng)啊。”</br> 顧星晴動作優(yōu)雅地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昨天黎小姐在咖啡廳對我說過什么來著?”</br> “我想想。”</br> “烏鴉反哺,羔羊跪母,動物尚且對父母有尊敬之情。”</br> “不尊重父母的,就是牲畜不如,對嗎?”</br> 女人低下頭,唇邊帶著譏諷,“黎小姐如今親自用殺人未遂的罪名,將親生父親送到監(jiān)獄里……”</br> “是不是也是牲畜不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