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這群人真是反了天了
電話那頭的厲景川沉默了片刻,才猶豫著開口:“你現(xiàn)在是……江冷?”</br> 男人的眉頭皺了起來:“你猜呢?”</br> 厲景川又是一陣沉默。</br> 半晌,他才頓了頓:“是又發(fā)生了什么危險的事情嗎?為什么你會在這個時候出來?”m.</br> “出了點問題。”</br> 江冷看了一眼凌果離開的方向,然后從衣兜里摸出一根煙來,一邊點起來,一邊皺眉開口:“凌果身邊有了個男人。”</br> 厲景川皺了皺眉:“所以你出來,是因為吃醋了?”</br> “這倒是一個新的觸發(fā)人格切換的方式。”</br> 江冷翻了個白眼:“聽我說完。”</br> “凌果身邊的那個男人,是海城的,看樣子和黎月一樣,都是凌果在高中時候的同學(xué)。”</br> “這個男同學(xué)要追凌果?”</br> 電話這頭,厲景川靠在辦公椅上,眸光里帶著幾分的笑意:“我早就說了,既然韓敘允許你跟他共用身體了,你就直接找凌果,敞開心扉,把一切都說通了,繼續(xù)在一起唄。”</br> “現(xiàn)在倒好,你成了她身邊的隱形人,只能當(dāng)個保鏢,隨便一個高中同學(xué)都能光明正大地追她。”</br> 江冷吐了一口煙圈,煙霧繚繞中,男人眉頭緊鎖:“我已經(jīng)說過了,就算韓敘允許我和他共用一具身體,這具身體的主人格,也還是他。”</br> “況且,我可不想某一天凌果抱著我睡一覺,睡醒了之后,發(fā)現(xiàn)她抱著的是韓敘。”</br> “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噩夢。”</br> 厲景川皺眉:“為什么就是噩夢呢?韓敘也不這么招人討厭吧?”</br> “不是討厭不討厭,而是凌果和他的關(guān)系和感情,不是戀人的感情,也不會是戀人的感情。”</br> “這樣的關(guān)系,如果某天凌果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抱著的人一瞬間從我變成了韓敘,她會為難。”</br> “而我,”江冷嘆了口氣:“我寧愿我這個人格徹底消失,也不希望凌果為難。”</br> 江冷的聲音懇切,厲景川也不由地嚴(yán)肅起來,不敢再開玩笑:“我明白的。”</br> “你們兩個的難處,我都懂。”</br> 只是現(xiàn)在江冷和韓敘這對兄弟兩個一直在拉鋸戰(zhàn)。</br> 江冷覺得,他當(dāng)初既然已經(jīng)和米家人簽了協(xié)議,要用自己的命一命抵一命地?fù)Q凌果的命,那么凌果被救過來了,他理應(yīng)按照承諾付出自己的生命,不應(yīng)該茍活。</br> 因此,江冷希望能消失的是自己,他這一生當(dāng)了太久的幫派老大作惡無數(shù),能用自己的死亡來換取愛人和親弟弟好好地活,他也死而無憾了。</br> 可主人格韓敘卻覺得自己早就應(yīng)該在五年前死掉了,他自己的身體能把心臟給凌果,救了凌果一命,他這一生已經(jīng)很滿足了。</br> 所以,韓敘希望自己能夠徹底消失,將身體原原本本地讓給江冷。</br> 兄弟兩個的人格在同一具身體里讓來讓去,哪一種人格都沒有消失,哪一種人格都過得很悲傷。</br> 原本韓敘是打算帶著江冷的人格遠(yuǎn)走他鄉(xiāng),去很多很多他們兄弟兩個從未去過的地方,看不同的風(fēng)景的。</br> 但……</br> 不管是韓敘還是江冷,都還是放不下凌果。</br> 特別是在知道左安安因為黎月而死亡了的消息之后,他們就更擔(dān)心了。</br> 所以最后,兄弟兩個還是決定,回到凌果的身邊。</br> 只是,他們不能靠近凌果,不能讓凌果認(rèn)出來。</br> 遠(yuǎn)遠(yuǎn)地守候著,保護(hù)著,是他們能給凌果最好的溫柔。</br> “嗯。”</br> 江冷深呼了一口氣:“但現(xiàn)在有個棘手的問題。”</br> “我在海城以前的那些手下開始作亂了,他們在到處找凌果,想把她抓回去殺了她給我報仇,給我報仇的那一個,會繼承我之前老大的位置。”</br> 他有些煩躁地摁滅香煙:“我才死了半年,這群人真是反了天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