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是同一天生日
大概是沒想到江南燕會直接說出“以死謝罪”這四個字來,經(jīng)紀人金哥愣住了,半天沒說話。</br> “除了以死謝罪,我想不到別的辦法了。”</br> 見金哥不說話了,江南燕苦澀地勾唇笑了起來。</br> 她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安靜地看著金哥的臉:</br> “我未婚先孕是事實,生下了一個孩子也是事實。”</br> “我的孩子過世了,我比誰都要難過。”</br> “我……”</br> 江南燕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了起來:</br> “如果不是一個多月前遇見了黎月姐,如果不是她好好地安慰我,我也不會是現(xiàn)在的樣子。”</br> “我本來以為這些事情都過去了,我好不容易才打起精神,重新過我的生活。”</br> “我給我媽媽買了房子,讓她能好好養(yǎng)老。”</br> “我……我還找到了相對穩(wěn)定能賺錢的工作。”</br> “我以為一切都會好的。”</br> 女人閉上眼睛,眼淚無聲地滑落:</br> “可是我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br> 她的過去,被所有人翻閱,觀看。</br> 她的痛苦,被人一次次地拿出來嘲笑,譏諷。</br> 江南燕不懂,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br> 是她做的還不夠好嗎?</br> 還是她還不夠卑微?</br> 到底要她怎么做,她才能成為一個正常人?</br> 不被人看不起,也不被人嘲諷嘲笑?</br> 看著女人垂眸掉眼淚的模樣,金哥擰了擰眉,更多難聽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br> 他嘆了口氣,在江南燕的面前坐下:</br> “燕子,我可能剛剛說的話有點難聽了,但是我是真的生氣。”</br> “你當初入職的時候,就應(yīng)該把你的過去給我說清楚。”</br> “這樣我心里有個準備,也會在公司的公關(guān)部有個預(yù)案,就不會被人算計到這個地步。”</br> “但是,我們也不是沒有補救的方法。”</br> “按照正常的流程,我們應(yīng)該現(xiàn)在就將網(wǎng)上的新聞撤下來,再想辦法補救。”</br> “但是現(xiàn)在你也知道,霍先生在沒有信號的山里面拍攝幾場很重要的戲份,我們是聯(lián)系不上他的。”</br> “沒有他的命令,公司的財務(wù)是不會撥款幫你撤新聞的。”</br> 金哥說著垂眸看了一眼手表:</br> “現(xiàn)在才是早上七點,咱們老板霍霆琛霍先生,要今天下午才能從那個沒有信號的劇組出來。”</br> “我們不能等他了,等到他出來了,新聞不知道會發(fā)酵到什么程度。”</br> 說著,他將自己的銀行卡拿出來:</br> “我自己的卡里面,只有五十萬,想要撤掉這種爆炸性新聞還遠遠不夠。”</br> “燕子,你……你有多少?”</br> 江南燕咬住唇,看著金哥放在茶幾上的銀行卡,心里一陣心酸。</br> 原來……</br> 事情到了現(xiàn)在,還是要出錢的。</br> 她……沒錢。</br> “我想想辦法。”</br> 從江南燕的表情里,金哥已經(jīng)猜到了她的答案。</br> 于是男人當機立斷,開始坐在沙發(fā)上,挨個朋友打電話借錢。</br> 看著金哥這么努力為自己操勞的樣子,江南燕的心里一陣酸澀。</br> 她捏著手機,看著上面黎月的名字,遲遲不敢打過去。</br> 當初黎月讓她在她的工作室上班,是她自己學(xué)不會,最后辭職的。</br> 現(xiàn)在,她背著黎月進了娛樂圈,現(xiàn)在惹下了大禍,她怎么好意思找黎月幫忙?</br> 就在江南燕猶豫的時候,她的電話響了起來。</br> 是黎月打過來的。</br> 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江南燕的心臟狠狠地一震!</br> 她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br> 這個時候,黎月怎么會聯(lián)系自己……</br> 可是,屏幕上不斷跳動著的名字,在告訴她,她沒有看錯!</br> “怎么不接電話?”</br> 聽著江南燕的手機鈴聲,金哥擰眉問道。</br> 江南燕頓了頓,手一抖,到底還是將電話接了起來。</br> “黎月姐。”</br> 在電話接起來的那一瞬間,江南燕的聲音帶了哭腔。</br> 原本她在和金哥聊完了之后,情緒已經(jīng)平靜了很多了。</br> 但是,一聽到黎月的聲音,江南燕還是忍不住地情緒爆發(fā)。</br> 她咬住唇,盡量讓自己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但是聲音已經(jīng)哽咽到什么都說不出來了。</br> “燕子,別哭。”</br> 坐在工作室的辦公室里,黎月看著電腦上的新聞,沉沉地嘆了口氣:</br> “是之前幫你的醫(yī)生出賣你了嗎?”</br> 新聞上面,關(guān)于江南燕生孩子的消息,完整地像是直接從醫(yī)院的檔案里拿出來的一樣。</br> 可是江南燕當初跟她說過,她生孩子的病歷檔案,是被一個對她很好的醫(yī)生給抽走的。</br> 醫(yī)生跟她說過,她是個沒結(jié)婚的女孩子,應(yīng)該有更好的未來,所以不能讓人知道她生過孩子的事情。</br> 當時,黎月還曾經(jīng)被江南燕啟發(fā)過,回家還特地地告訴厲景川,調(diào)查冉冉親生母親的事情,應(yīng)該更仔細一點。</br> 所以當下,黎月看到這些詳細的關(guān)于江南燕生孩子的消息之后你,她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江南燕被人出賣了。</br> “算是吧。”</br> 江南燕吸著鼻子,聲音哽咽地不行:</br> “之前陳醫(yī)生聯(lián)系過我的,要我用兩百萬封住她的嘴巴……”</br> “但是我沒有那么多錢,我和霍霆琛的經(jīng)紀公司簽約,是要一年后才發(fā)工資的,所以我……”</br> 聽著女人的聲音,黎月沉沉地嘆了口氣。</br> 她緊緊地捏住了手機:</br> “燕子,你先別哭。”</br> “我現(xiàn)在讓景川幫你把新聞撤掉,你和霍霆琛那邊的經(jīng)紀公司再想想怎么解決。”</br> “娛樂圈的事情我不懂,我就不給你瞎出意見了。”</br> “總之你要鎮(zhèn)定,沒有什么事情是解決不掉的。”</br> “有什么需要的,隨時聯(lián)系我都可以的。”</br> 黎月這么一說,江南燕哭得更兇了:</br> “黎月姐,謝謝你……”</br> “跟我說什么謝?”</br> 黎月無奈地笑了笑:</br> “好了,你先穩(wěn)定一下情緒,我現(xiàn)在聯(lián)系景川幫你撤新聞。”</br> 說完,她直接掛斷了電話,給厲景川打了過去。</br> 電話那頭的厲景川此時正在公司里看合同。</br> 聽完黎月的話之后,厲景川擰眉將電腦打開。</br> 果然,網(wǎng)上娛樂的版塊,鋪天蓋地都是江南燕的消息。</br> 他隨意地打開了一條。</br> 醫(yī)院的名字和江南燕生育的日子映入了眼簾。</br> 厲景川瞇眸:</br> “黎月。”</br> “燕子,她的孩子,和我們的孩子,是同一天生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