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剩下的那部分的藥
秦牧然的話,讓厲景川終于稍稍地提起了一點(diǎn)兒的興趣:</br> “你確定,那個指使你的人,就在我們身邊?”</br> “確定,確定的!”</br> 見厲景川開口了,秦牧然瞬間點(diǎn)頭如搗蒜:</br> “是真的!”</br> “不然的話,我怎么可能輕易地就知道,昨天凌……凌御瑾什么時候會離開醫(yī)院呢?”</br> “就是……就是那個女人在醫(yī)院里面給我做內(nèi)應(yīng),我才能那么暢通無阻地,在凌御瑾帶著兒子離開醫(yī)院之后,就直接闖進(jìn)去的。”</br> “那個女人……她聯(lián)系我的時候就跟我說過了,她能給我制造最好的條件!”</br> “你們想想,如果沒有這個女人的話,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們什么時候離開呢?”</br> 秦牧然的話,讓凌御瑾猛地?cái)Q起了眉頭。</br> 他狐疑地看了秦牧然一眼,又看了厲景川一眼:</br> “所以,真的有人在跟秦牧然里應(yīng)外合?”</br> 厲景川勾唇笑了:</br> “這個人,自然是有的。”</br> 說完,他轉(zhuǎn)眸淡淡地看向秦牧然的臉:</br> “但你提供的消息,不足以讓我放過你。”</br> 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子上,唇邊帶著淡淡的冷意:</br> “秦牧然,你跟我也算是斗了一年多了,或者更久。”</br> “在七年前你收留了黎月和我的三個孩子的時候,其實(shí)跟我之間就已經(jīng)有了競爭關(guān)系了。”</br> “我不相信你不了解我的為人。”</br> 男人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定定地看著秦牧然的臉:</br> “你覺得,我既然能調(diào)查出來昨天晚上你出入了醫(yī)院這件事,我會猜不到,我們之間有人跟你在里應(yīng)外合?”</br> 他的眸光漸冷:</br> “既然我知道了有人在跟你里應(yīng)外合……”</br> “你覺得我沒有能力將這個人查出來嗎?”</br> 男人的話,每個字都冰冷淡漠,擲地有聲。</br> 秦牧然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厲景川,半晌說不出話來。</br> 的確。</br> 他知道厲景川肯定能猜到有人在里應(yīng)外合,也知道厲景川早晚都會調(diào)查出來這個跟他里應(yīng)外合的人。</br> 只是……</br> 只是在這樣的時候,他能拿出來跟厲景川和凌御瑾交換,讓自己不要再遭受皮肉之苦的把柄,也只有這一個了。</br> 雖然他還有別的底牌,但……</br> 但現(xiàn)在絕對不是將那張底牌拿出來的時候!</br> 男人眼底的掙扎,厲景川全都看在了眼里。</br> 他瞇起眸子來:</br> “看樣子,秦先生是沒有想要繼續(xù)跟我們交代的打算了。”</br> “既然如此……”</br> 厲景川抬眸,淡淡地朝著凌御瑾使了個眼色。</br> 凌御瑾瞬間會意。</br> 男人勾唇,雙手重新握成拳頭。</br> “秦牧然,你交代的這些沒用的東西,你以為我會放過你?”</br> 這個男人,差點(diǎn)將程茹直接害死!</br> 他死不足惜!</br> “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叫凌御瑾!”</br> 說完,他直接掄起拳頭,直接朝著秦牧然的臉,再次揮了過去——</br> “砰——!”</br> 一聲巨響,秦牧然整個人再次被打翻在了地上。</br> 這一拳頭,凌御瑾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秦牧然被打翻在了地上之后,許久都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也做不出一點(diǎn)的動作。</br> 他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全都因?yàn)檫@一拳而移了位,想要努力地讓自己爬起來,卻怎么都辦不到。</br> 瀕死的感覺一層一層地將他包裹住了。</br> 可是凌御瑾卻像是覺得不夠一樣地,他再次拎起他的衣領(lǐng),一個拳頭重新狠狠地砸在了秦牧然的臉上。</br> 秦牧然像是一只離開了深海的魚一樣地趴在地上,整個人癱軟地連動都動不了。</br> “還不說嗎?”</br> 厲景川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居高臨下,好整以暇地俯視著地上趴著的男人:</br> “你要知道你現(xiàn)在的身份。”</br> “以前的秦家大少爺秦牧然,已經(jīng)被秦家趕出了營城,這輩子都不能重新踏入這個城市了。”</br> “而且,你現(xiàn)在的名字叫做霍煥新,是霍霆琛身邊的一個小小的司機(jī)和搬運(yùn)工。”</br> “如果現(xiàn)在的你被打死了,那么營城人也只會知道,凌御瑾打死了霍霆琛的一個工人而已。”</br> “沒有人知道你是秦牧然,更沒有人會為你報(bào)仇。”</br> 說完,他瞇眸,再次認(rèn)真地看著秦牧然的臉:</br> “如果凌御瑾再繼續(xù)打你幾拳,我可就真的要通知霍霆琛的人過來收尸了。”</br> 秦牧然趴在地上,無力地看著坐在面前那個如同帝王一樣氣場強(qiáng)大的男人。</br> 他知道,他失敗了。</br> 在和厲景川的所有斗爭中,他都徹徹底底地失敗了。</br> 今天之前,他還以為自己是可以翻身的。</br> 在來到天鵝湖別院之前,他還在做著要用三個孩子做把柄,好好地來威脅和要挾厲景川。</br> 可是現(xiàn)在……</br> 當(dāng)他在厲景川面前,被凌御瑾打得連爬都爬不起來的時候,他終于知道……</br> 他秦牧然,徹徹底底地失敗了。</br> 他是厲景川的手下敗將。</br> 之前的他,以為自己足夠聰明,以為自己找到了霍霆琛,跟著霍霆琛改名換姓重新回到營城,就是一種勝利。</br> 他還以為,只要自己回到了營城,就有東山再起的機(jī)會。</br> 可是到了現(xiàn)在,他才終于知道自己錯了。</br> 他做的最錯誤的一步,就是改名換姓。</br> 正如厲景川所說的,現(xiàn)在的他,不是秦牧然,而是霍煥新。</br> 一個沒有背景,沒有過去,被霍霆琛帶在身邊做搬運(yùn)工和司機(jī)的下等人。</br> 這樣的他,就算是被凌御瑾在這里打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也不會有人愿意為了他報(bào)仇。</br> 那他現(xiàn)在還剩下什么?</br> 還有什么能讓自己今天活著走出天鵝湖別院?</br> 他閉上眼睛,只能認(rèn)命地開口:</br> “我……”</br> “那個東西我沒帶在身上。”</br> “我現(xiàn)在拿不出來。”</br> 說完,他睜開眼睛看了厲景川一眼,又看了凌御瑾一眼:</br> “如果……”</br> “如果你們愿意放過我的話……”</br> “我現(xiàn)在就帶你們?nèi)ツ茫 ?lt;/br> 聽他這么一說,厲景川這才淡淡地勾唇笑了:</br> “好。”</br> “我們現(xiàn)在就跟你去取。”</br> 言罷,他起身,大步地出門。</br> 凌御瑾擰眉,連忙跟上去,壓低了聲音開口:</br> “我們跟著秦牧然去取什么?”</br> “去取毒害程茹,剩下的那部分的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