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還不是真正的喜歡
“為了我?”</br> 凌御瑾輕蔑地笑了一聲,眸光淡淡地掃了容清一眼:</br> “我還以為,你現(xiàn)在腦子里面只有程茹了。”</br> 說完,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吧臺上:</br> “剛剛一打電話,直接就問我和程茹的關(guān)系,我以為你已經(jīng)成了她的說客。”</br> “沒有,她大概不需要我這種曾經(jīng)傷害過她的人做朋友。”</br> “更別說……做說客。”</br> 容清自嘲地笑了起來,抬頭定定地看向凌御瑾:</br> “御瑾,我現(xiàn)在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這件事完成之后,我可能就會帶著筠筠去北方了。”</br> “柳姨已經(jīng)將她研制的那種能為我壓制病情的藥物的配方給我了,我以后可以自己幫自己控制病情。”</br> “我……”</br> 他頓了頓:</br> “想帶著筠筠去一個沒有人認(rèn)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br> 男人的話,讓凌御瑾整個人微微地頓了頓。</br> 他有些詫異地抬頭看著容清:</br> “可是,你已經(jīng)在營城生活了二十多年了……”</br> “這里有你的親人和朋友,你……”</br> 容清笑著將高腳杯里面的紅酒一飲而盡:</br> “正是因為在這邊生活了二十多年了,一直一成不變,所以才想去北方,找一個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始一段生活。”</br> 他低頭,看著已經(jīng)空了的酒杯嘆了口氣:</br> “我想帶著筠筠感受一下她一直向往的生活……”</br> 凌御瑾嘆了口氣:</br> “那你以后還回來嗎?”</br> “不知道。”</br> 容清苦笑:</br> “現(xiàn)在說這些,其實還太早了,畢竟我要做的那件事還沒做完……”</br> 最后,他抬起頭來:</br> “所以,在我做完我要做的事情之前,希望你能和程茹一起,幫我照顧好筠筠。”</br> “我現(xiàn)在唯一的牽掛,就是筠筠。”</br> “如果她出了事兒……我可能也沒辦法繼續(xù)認(rèn)真研究我想要的東西了。”</br> 凌御瑾擰了擰眉,端起酒杯輕輕地和容清空著的酒杯碰了一下。</br> 兩個酒杯發(fā)出“叮”一聲的脆響。</br> 而后,凌御瑾輕笑著將那杯酒一飲而盡:</br> “放心。”</br> “筠筠也算是我的半個女兒,如果她出了事兒,我也會擔(dān)心心疼的。”</br> 得到男人的允諾之后,容清深呼了一口氣,終于鄭重地抬起頭來,目光定定地看著凌御瑾:</br> “其實我這次回來,除了跟你交代這些之外,還有就是……”</br> “跟你說清楚一件事。”</br> 他說著,就拿起酒杯給自己斟滿:</br> “程茹之前打掉的那個孩子……”</br> “不是我的。”</br> 凌御瑾擰眉,有些詫異地看向容清:</br> “不是你的?”</br> 他還記得,之前容清信誓旦旦地說,程茹懷了他的孩子,還要他陪著他去厲景川家里接走程茹的事情……</br> “是的。”</br> 容清嘆了口氣:</br> “那個時候,我雖然發(fā)病了,但是我還是有理智的。”</br> “我不是因為發(fā)病才那么說的,我是故意,想要讓你和程茹之間再也不可能。”</br> “所以,我壞了私心,跟你說程茹懷了我的孩子……”</br> “只是為了讓你覺得程茹跟我關(guān)系親密,也讓你徹底斷了和程茹在一起的念想。”</br> 男人的話,讓凌御瑾微微地瞇了瞇眸:</br> “所以說……”</br> “程茹之前打掉的孩子,不是你的,是……”</br> “是你的。”</br> 容清抬眸定定地看著凌御瑾:</br> “從始至終,程茹都只喜歡你一個,也只和你一個人有過親密的關(guān)系。”</br> “我和她……只是我單方面對她的單戀而已。”</br> 凌御瑾捏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關(guān)節(jié)都開始泛白。</br> “程茹之前打掉的孩子……是我的?”</br> “對。”</br> 容清嘆了口氣:</br> “之前我一直以為,你和簡絮才是真正的一對,你們之間有小時候在孤兒院的牽絆。”</br> “所以……就算是我欺騙了程茹,讓程茹打掉孩子,也是為了你和程茹好。”</br> “畢竟你們之間再也沒有可能了,為什么要將孩子留下。”</br> “只是我沒想到……”</br> 男人閉著眼睛苦笑了一聲:</br> “只是我沒想到,簡絮居然是假的。”</br> 說完,他抬頭看了凌御瑾一眼:</br> “你還要找你的小9嗎?”</br> 凌御瑾點了點頭:</br> “已經(jīng)在重新找了。”</br> “別找了。”</br> 容清勾唇苦澀地笑了笑:</br> “程茹對你真心實意,不但為你生下了凌若寒,還為你打掉了另一個孩子……”</br> “要知道,程茹的身體……其實不是很好。”</br> “這個孩子,她不應(yīng)該打掉的,因為她能懷孕,真的太難了。”</br> “但是,因為你失憶了,和簡絮在一起了,她覺得和你沒有希望了,她卻不顧自己的身體將孩子打掉了。”</br> “她是個好女人,好好地和她在一起吧,別找小9了。”</br> 凌御瑾嘆了口氣,沒說話。</br> 男人拿起酒瓶,將自己空著的酒杯倒?jié)M,然后繼續(xù)喝了起來:</br> “我說過,我不喜歡她。”</br> “不喜歡,還要強行和她在一起,對她對我,都不負(fù)責(zé)。”</br> 容清嘆了口氣,只能無奈地將柳如煙藥效的原理告訴他:</br> “你不記得她,不喜歡她,是因為曾經(jīng)的你,最喜歡她。”</br> 凌御瑾冷笑一聲抬起頭來:</br> “如果以前的我,因為她給我生過孩子的愧疚,把她當(dāng)成最重要的呢?”</br> “那我對她,還不是真正的喜歡。”</br> 他的這個問題,問得容清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br> 就算他曾經(jīng)是凌御瑾最好的朋友,他也不能保證,凌御瑾失憶之前,到底知不知道程茹是凌若寒親生母親的事情。</br> 想到這些,容清嘆了口氣,只能繼續(xù)喝酒。</br> 凌御瑾也喝,一杯接著一杯。</br>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容清說,程茹打掉了他的孩子,他會特別地?zé)┰旰蜔o奈。</br> 這一晚上,他和容清一起喝到了凌晨十二點。</br> 出了酒吧之后,容清直接打車去了酒店。</br> 凌御瑾迷迷糊糊地上了車。</br> “先生,去哪?”</br> 司機(jī)看他爛醉如泥的模樣,忍不住地低聲問道。</br> 凌御瑾躺在車后座上,閉著眼睛,腦袋里面混沌一片。</br> 司機(jī)又問了一遍。</br> 他閉上眼睛,鬼使神差地吐出了四個字來:</br> “去茶園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