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無法改變的結局
秦旦一個晚上都沒怎么睡著,一大早醒來的時候非常萎靡。
昨晚先是魏從心那一嗓子慘叫嚇到,然后就是隔壁傳來不停歇的又是撞墻聲又是噼里啪啦聲,最后就是聽自己房間門口的敲門聲聽了一整夜。
敲你大爺?shù)厍们们茫?br/>
合著外面那這傻鬼怪是在我這里卡帶了嗎,賴在這就不走了,還是在隔壁受到了什么氣,非要在我房間門口撒?
一直表現(xiàn)得非常冷靜的秦旦也開始暴躁了起來。
他說是老玩家,其實也只不過是相比于另外幾個第一次進入游戲而言的純新人而言,在真正玩家群體的劃分中只能算是剛起步,剛邁入門檻。
不過他本身性格謹慎,且能得狠下心來,才稍微有點實力自保。
但這一次副本,他卻遇到了無從下手的感覺。
據(jù)說被拉進【無罪深淵】這個游戲的玩家,在經歷第3至5個副本時,會經歷一個相比于之前會更加特殊的副本。難度會更大,收益也更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遇上了。
秦旦干脆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清醒。
“這鏡子怎么感覺有點奇怪?”
他抬頭,看著這面鏡子,總覺得似乎哪里有點不對。
但要說哪里奇怪,卻又說不上來,好像是鏡面有點模糊?
秦旦皺了皺眉,沒有理所當然地把這個當成是自己精神不振導致的錯覺,而是放在了心里。
他也不洗簌了,直接帶上門,坐在床上等待。
“咚咚——”
房門突然被敲響:“客人,該用餐了。”
被敲門聲折磨一整晚的秦旦差點當場暴起,準備把手中攥緊的符篆貼到來人身上。
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好,我馬上來。”
“好的打擾了。”門外的人離開了。
秦旦深吸口氣,壓下情緒,今天是副本的第二天,他應該更加謹慎才是。
這個副本大概也發(fā)生了一些變化,剛剛敲門的女聲聲音明顯不是昨天的那個女管家,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魏慫!魏慫!你還活著嗎!”
剛一邁出門,就看到燕山雀在瘋狂敲魏從心的門,張邴也出來了,站在她旁邊,似乎準備踹門進去。
也是,魏從心和燕山雀年齡接近,大概昨天一起探查,關系熟稔了。
這樣想著,秦旦也流露出幾分悲傷,走了過去:“唉,魏小兄弟他不會是”
后面的話都他沒說出來,但幾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畢竟魏從心昨晚那一聲慘叫驚天動地,整層樓的人都聽到了,更是喊完就沒了動靜,在場的人都能明白這是什么后果。
“你住在他隔壁,你聽到了什么?”張邴問。
秦旦搖頭:“我不是很清楚,我怕聽到不該聽到的聲音,將窗戶和房門縫隙都堵住了,除了他的喊聲外就只聽到了像是什么東西在燒的霹靂啪啦聲,還有我門口的敲門聲。對了,你們門口有東西敲門嗎?”
燕山雀驚魂未定地點頭,張邴搖頭。
燕山雀是第一個房間,他是第四個,張邴第六個房間。
莫非還真是按順序來的?
秦旦準備再問問林毓凈和鄒子豪就清楚了。
“我們要不要先看看魏從心的房間?”燕山雀還是抱著最后的一絲希望。
“看看吧,能救就救,開門后小心,記得離遠點。”秦旦提醒道。
張邴站在最前面,沒怎么猶豫就一腳踹在房門上。他力氣很大,但也踹了好幾下,門才開了一條細縫。
“這”先進去的張邴一頓,臉上是止不住的驚訝。
“怎么了?魏小兄弟他“秦旦話沒說下去,就被房間里的場面給驚住了。
之前從外面看完好無損的實木門里面竟因為高溫完全碳化,一摸一手黑還在掉渣,地板墻面家具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分辨不來。
甚至還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殘灰余燼都尚有溫度,整個房間都是嗆人難聞的氣體。
沒有人能在這種火焰中生還。
燕山雀瞪大了眼睛,聲音都在抖:“不會吧,這怎么會”
“唉,逝者安息。”秦旦嘆了口氣,“現(xiàn)在我們只能去再問問林毓瑾看能不能的到什么信息,好歹也不能讓魏小兄弟死得不明不白。”
他很是難過,但又不得不努力振作起來,打起了精神,去敲隔壁林毓凈的門。
“咚咚咚——”
第一次敲門聲下去并沒有回應。
三人相互看了看,秦旦又敲了第二遍。
還是沒有反應。
秦旦有種不好的預感,正當他準備敲第三遍的時候,手都還沒落下,門在他眼前猛的拉開了。
“那個你知道魏小兄弟他”
離門最近,地位最低,不得不的前來開門的魏從心一愣:“啊?我怎么了?”
秦旦脫口而出:“你怎么還活著?”
魏從心不解:“咋我還得死的嗎?”
他說完這一句話,突然就想了什么,食指比到唇前“噓”字還沒發(fā)出來,房間里又傳來一個陰沉的嗓音。
“你們好吵!”
只見副本關鍵人物珠珠,面色非常不好看地從他身后走了出來:“這么吵昨天晚上怎么不吵?”
不知道是不是沒睡好被吵醒的的緣故,他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冷意,仿佛個移動空調。
秦旦一肚子的疑惑只好咽了下去。
最后boss還沒出,支線任務也沒有頭緒,在場的沒人敢得罪他。
黑發(fā)少年這才有了在自己家的感覺,冷哼一聲,終于覺得舒心了一點。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小朋友,我床都讓給你睡了一晚上的沙發(fā),我都沒生氣呢,快去刷牙早餐吧你。”林毓凈最后走出來,他大概剛洗簌完,額間的灰色碎發(fā)濕漉漉的。
他順手往后一縷,露出清冷到近乎銳利的眉眼。
僅有的那點愧疚心作祟之下,殷羅這才勉強給他了個面子,沒再找玩家麻煩,而是去找靜姨,剩下的四個玩家便跟著領路的保姆前往餐廳。
因為副本npc在場,幾人也不好再交流信息,只等待會尋找機會。
跟在一群人屁股后面的魏從心看了眼自己被踹壞的房門,有點疑惑,他咋記得這門,昨晚就已經壞了呢。
“鄒子豪呢?”等到了餐廳坐下,秦旦才想起來似乎忘記了個人。
“來了。”張邴努了努嘴。
只見一個矮壯男人從拐角出來,沉著臉,看上去經歷副本第一晚之后,也顯得格外憔悴。
“秦哥,張哥。”他打了個招呼,然后就閉上了嘴,整個人既恍惚又帶著對未知未來的惶恐。
這心理素質比兩個年輕新人還不如。
秦旦心里暗想,面上倒是非常溫和地問道:“看你狀態(tài)不是很好,是昨晚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沒有啊,就聽到那憨小子嚎了一嗓子,然后秦哥你房間門口的敲門聲,搞得我一夜都沒睡著。”鄒子豪抓了抓頭發(fā),掉出大把如雪花般的頭皮屑,“也不知道這破游戲什么時候才能結束,搞得我越來越慌張。”
秦旦突然有些食欲不振,不想再繼續(xù)問他了。
今天的別墅里除了一開始的女管家靜姨和珠珠外,又多了好幾個似乎是保姆和廚師身份的npc,但任憑玩家們打探半天,也沒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幾個人算是發(fā)現(xiàn)了,這副本世界的白天真的就是非常正常的豪華莊園生活,詭異事情到了晚上才發(fā)生。
這頓飯幾人吃的各懷鬼胎,食不下咽。不僅那個女管家沒有出現(xiàn),珠珠也不見了,幾人用完餐便找了間空曠的小會議室,開始交換信息。
得知昨晚居然是林毓凈救的魏從心之后,幾人連看了灰發(fā)男人好幾眼。
“看什么?”林毓凈懶洋洋地道,“讓我出力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什么代價?”鄒子豪立馬追問。
灰發(fā)男人上上下下地掃了他好幾眼,笑道:“你付不起。”
“你!”鄒子豪分外惱怒。
他就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他最討厭林毓凈這種仗著有幾個臭錢、稍微有點能力就瞧不起別人的人了。
這魏從心也是蠢,明明開了個窗戶鎖就能解決的事,非要把命賣給別人。
什么規(guī)則啊,無法打破的窗戶啊,火啊,估計就是太慫了為了挽回面子才這樣給自己找理由。
鄒子豪越發(fā)的煩躁。
“好了好了,這種事先放下,我們先說主線任務的事。”秦旦感覺似乎又回到第一天的時候,林毓凈陰陽怪氣懟所有人,他的任務就是打圓場,“主線任務【探查這個房子的過去】我大概有了一點頭緒。”
灰發(fā)男人抬頭做了個請的姿勢:“愿聞其詳。”
“我懷疑這個別墅過去不知為何發(fā)生了一場火災,沒有人逃生出去,都燒死在了這里,所以時間越往后推移,就越接近那個事發(fā)點,就比如說第一天這里還只有管家和小少爺,今天就多了其他‘人’了。”秦旦環(huán)視眾人道,“如果我們不能提前通關的話,那必定就會面臨著那場大火。”
他一說完,主線任務并沒有動靜,那個惱人的任務提示也沒有出現(xiàn)。
“看來還不夠完整,這個游戲果然不會這么簡單的。”秦旦本來也沒報什么希望,嘆了口氣,“但和火災相關應該是跑不了的,我們最好提前就要做好準備。”
不過一座江心別墅,卻發(fā)生燒死所有人的火災,這倒是蠻諷刺的。
魏從心想起昨晚的火焰和自己焦黑一片的房間還心有余悸:“那我們能提前避免嗎,比如說找到源頭,準備好滅火器什么的,或者直接呆在游泳池里?”
“這是游戲游戲規(guī)則。”秦旦否決了他,“游戲規(guī)則永遠都無法改變,就像客觀規(guī)律一樣,你可以改變它的作用在你身上的形式,比如提前從這里離開以此避開死局。卻無法改變它的本質:那就是這場大火到了時間一定會燒起來,然后燒死在別墅內的所有人。”
“這”
完全無法改變嗎?
“而且最關鍵的是,我們的目的是完成主線任務,只有完成主線任務我們才能從這個世界離開,否則就算能從大火中活下來也沒有用處。”張邴補充道。
“那這里的其他人呢?那些副本關鍵人物,那個珠珠,我們知道了這么信息,不可以告訴他們幫他們活下來嗎?”魏從心猶不死心。
“管好你自己不行嗎?管那么多干什么?”鄒子豪有點煩了。
“不可以,或者說做不到。”秦旦面露不忍,“因為他們就是鬼怪,或許現(xiàn)在還披著人的記憶和本能,但很可惜,支線任務提示已經告訴我們了他們是——‘特殊鬼怪’。”
“不要和任何npc共情,特別是在我們降臨之前就已經死亡的。因為你既無法改變他們死去的結局,你也無法留在這里。”
張邴掃過林毓凈,最后將目光停留在面色蒼白的魏從心身上:“我上一個副本就有一個隊友就是同情一個被虐殺的npc小孩,保護了他好幾天,結果等到了副本時間最后,那個小孩想起了死去的事實突然異化,失去意識把大部分玩家全殺了,只有我僥幸才逃出來。”
“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小少爺也許,也會這樣?”
魏從心腦子里渾渾噩噩,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轉過頭,看著和殷羅相處最多的林毓凈,想看看他是什么反應。
卻發(fā)現(xiàn)他像是沒有聽見一般沒有一點傷感,還在觀察著手里的一個陶瓷擺件,和第一天見到他時沒有任何區(qū)別。
原來這就是玩家嗎?
魏從心腦子里一片混亂。
只有燕山雀和他是一樣的想法,黑框眼睛少女面露不忍:“所以那個小少爺和那個靜姨最后還是會死嗎?”
“嗯。”張邴道,“或許不應該說是死亡,而是作為鬼怪的他重新想起死去的事實,如果他是最終boss的話,那我們還會有一場惡戰(zhàn)。”
“呼,是個古董呢。”
萬籟寂靜之中,只有灰發(fā)男人對著手里的精致瓷器,吹了個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