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軍功,期貨
方言的底子有當年大學(xué)里也是混過四級的人看如今這架勢弄不好千年后就沒外語了不管是拉釘?shù)倪€是拉耙的說不定就統(tǒng)統(tǒng)稱之為唐帝國地方語言。于是我這個都人士很不欣賞吱哩哇啦的歐州(洲)地方戲曲穿連褲鞋亂蹦的那種沒品位才看那個!
熟悉方言對往后社交活動有很大幫助所以今天先教穎說突厥話。她平時嘴皮子胡利索個人腦子也一個頂別人幾個用就是把‘阿史那度骨咄’個簡單單詞翻倒不清連九斤在一旁都‘豬骨頭豬骨頭’翻來覆去猛叫喚當媽的仍舊沒點進展。
“娃都比你強。”拉過個紙條寫上“坐車里念忘了的話偷偷打開看一眼知道不?”
“沒這么費勁就喊鄭夫人她還敢不答應(yīng)了?”穎幾下給紙條撕了揉個球球丟九斤腦門上笑道:“牙都沒長全就惦記豬骨頭了?”
算了我這邊還忙沒閑功夫和這娘倆磨牙想必阿史那度骨咄將軍不會在意也怪繞嘴的還是鄭弘叫起來順當。
唐軍在吐谷渾和姚川打出了軍威打出了國威。借東北用兵之前朝廷大肆表彰參與前面兩次戰(zhàn)役的將佐士卒來鼓舞三軍士氣。程、蘇兩家自不必說食實封數(shù)暴漲程家由以前七百戶增至千三百戶封地直追當年長孫家;蘇定芳縣公進為朔陽郡公加鎮(zhèn)軍大將軍領(lǐng)左衛(wèi)統(tǒng)軍邑千戶;秦、李等大世家之后在戰(zhàn)役期間表現(xiàn)出色秦鈺戰(zhàn)姚川定云臺大破吐蕃、南詔聯(lián)軍令夷蠻聞風喪膽光耀門楣;李敬業(yè)攜蛆而至?救死扶傷如蛆神顯圣三軍陣前照樣勇猛無前大小數(shù)十陣無不身先士卒殺敵盈百眾人皆嘆英國公后繼有人。
搞垮吐蕃讓唐帝國去了最大塊心病。這是該得的封賞再厚都不希奇長安城里熱鬧好幾天連我這家里坐月子耍蛐蛐釣魚的懶漢都煞有介事地混了個云麾將軍一大家子都樂開花了。說實話刀槍都沒端過的人混到這個散階上有夠丟人的外面一見面別管是不是熟人開口閉口云麾將軍武功蓋世、勇冠三軍之類的措詞就想拿磚朝對方腦門刻明顯罵我!
這將軍那將軍一磚豁過去不砸死倆將軍就算失準見怪不怪了。唯獨有兩個人的封賞才是真正的大手筆。一個是契苾合力老將軍任蔥山道行軍副總管時在程大總管引軍南下支援吐谷渾后擎一軍之力橫掃突厥殘部功勛卓著加郡公國柱將軍準遷契苾族人于陰山下;二就是鄭弘特準恢復(fù)其突厥王族姓氏監(jiān)衛(wèi)左將軍侍領(lǐng)東宮前三營加驍騎尉。
兩個外族將領(lǐng)的封賞令人咋舌陰山為隴右水草豐美之地。當年就為這個地方多少民族混戰(zhàn)的族滅種絕光這一條獎賞就能讓契苾族人死心塌地地系在唐王朝戰(zhàn)車上。契苾老將軍得這音訊幾乎陷入瘋魔崇前監(jiān)通往殿前的車道是一路走一路拜邊拜邊哭兩次體力不支坐在地上還不許眾人摻扶李治聞訊親自行至朔天牌樓下將老將軍接住相扶步入南天門。君臣倆當眾臣子面上演感人一幕一時在京中傳為佳話。事后李治賜契苾合力乾州東南田莊一處以表其忠厚。(乾縣有七家莊原名契家莊莊民多姓馬自稱契姓后人。祖輩以看守乾陵為己任更朝換代多年仍堅守不棄。民風樸實剽悍蒙元入侵時乾州民眾為護乾陵不失鄉(xiāng)里匯集兩千民夫于土城同蒙元大軍周旋近一年殺敵萬余。蒙元兵力不繼隨城下盟誓不取乾陵杯土只求過境。此后乾州民聲大震明、李闖、滿清更替戰(zhàn)亂時均未波及乾州。直至文革小將、小兵破古乾州百姓再顯神威打殺各路造反勇將無數(shù)乾陵得以完整傳承至今。不想如今不肖子孫武不及蒙元勇不勝李闖連德都不如滿清竟有倡議開挖乾陵者。挖挖試試看有幾條命動乾陵一抔黃土。)
鄭弘則不同這阿史那度骨咄的舊名字一叫出來就等于朝廷承認了他突厥王族的身份有了這個姓氏就等于有了繼承族業(yè)的權(quán)利理論上可以在朝廷許可下將以前分崩離析的族人遷回故地重建家業(yè)自己和自己的族人將成為突厥王族的正統(tǒng)說不定哪一天就有可能被朝廷親封可汗之類。
雖然自己這個將軍來得很惡心有心退了換個別的也不知道朝廷愿不愿意。但還得佩服朝廷在解決多民族事務(wù)上的手腕。東部各民族雜居關(guān)系混亂拓疆要是獲得其領(lǐng)的民眾的認同。先是大軍過境一展軍威其后馬上豎立兩個外族將領(lǐng)中的典范詔誥世人倆人無論是軍功還是地位都具有代表性讓外族人看清楚看明白大唐是個理性、包容的帝國獎罰分明是共步繁榮還是亡族滅種盡在爾等只在一念之中。
穎已經(jīng)收拾停當見我還坐炕上把了九斤雙腿推車玩催促道:“夫君也打理打理既然是喜事當親臨道賀才是。”
“你帶了孩子先去我等等他們幾個。”
程初、曹均下月出京趕赴卑沙城操練水師秦鈺京城挾風雨兩邊春游崔彰最近和內(nèi)府勾結(jié)得忙碌今天封了鄭弘的好日子約好一齊登門道賀畢竟從車鼻可汗被拿下到現(xiàn)在十多年過去了鄭弘終于混出頭是該好好慶賀慶賀。
當年被程初扔了門外被京里紈绔子弟打上門來走路上被人鄙視欺辱連同樣姓阿史那的親族都不待見心里是個什么滋味?如今著門頭這牌匾連門前地節(jié)鉞都顯示著主人顯赫的身份。車駕排放得滿滿騰騰九斤當年過滿月也不過如此吧。
與別的客人不同哥幾個一進門就被阿史那度骨咄將軍接進了后院和往日交游沒多大區(qū)別。
“阿史那……哪啥啥多……”程初總是愛先說話絆了中間就開始結(jié)巴惱得抓抓自己泛青的額頭看來老爺子在家沒少拿他練手。
鄭弘趕緊上來給哥幾個擋住“鄭弘不論外面他們什么稱呼幾位跟前不變。”
“對嘛!”程初大嘴一咧扭頭朝我?guī)讉€撇撇嘴大模大樣地先自顧自己坐了下手上拍了拍“老曹來了就不用拘謹這邊坐!”
朝鄭弘拱拱手道賀的話就不必要說了沒多大意思。就像我從來都不接受鄭弘的感激一樣。當時我是拿了重禮給辦的事有今天的排場是人家拿命拼出來的就朝廷把薦舉之功算我頭上也是它一廂情愿我可沒半點居功的想法。
就是平時聚會一樣。崔彰習慣性得客氣了幾句大伙依舊平時的氣氛鄭弘面面上該忙就出去招呼后面哥幾個酒菜果品胡言亂語。話頭最多的倒是程初。能看出這小子痛并快樂著三句話不離水軍仿佛一夜間水軍已經(jīng)成為大唐的主力軍種跑著旱船就給周邊國度全橫掃還想打人俱蘭國(巴基斯坦境內(nèi))就因為他家低下的商隊在那邊倒賣金精時侯被當?shù)卣樟硕惾ァ?br/>
趁程初大談水軍拉了曹均交代幾句把厲害挑明了。想在軍中再進一步就得力保程初安康有事多擔待沒事多操心程初出事比他自己出事都恐怖。他出事程家肯定會照顧曹家妻小往后家業(yè)必然興旺;程初一旦出事那就完了全家都會當反革命鎮(zhèn)壓生不如死。
不是嚇他是實話是把曹均當自己看屬于臨行前對他的關(guān)照。曹均也明白其中利害私下指天盟誓誓死護得長安危絕無絲毫懈怠。
只能盡這么大力了說起來秦鈺也是一臉的關(guān)切知道程初性子的沒人放心他不知道程初性子的沒人敢靠近他領(lǐng)兵是個技術(shù)活但總覺得程初和技術(shù)行業(yè)有點格格不入。
“哎呀幾位小將軍都在啊?”正和大家探討水軍最深奧義之時這聲音一出來就條件反射地打了個激靈老天您開開眼吧!
“本說不湊這熱鬧的可孫女硬要來給她鄭叔叔賀喜”上官大人很隨意地就在我跟前坐下了“近日朝務(wù)繁忙也沒空找子豪切磋。得個空就不好閑著阿史那度骨咄將軍隨后就到就趁個熱鬧吧哈哈……”
曹均臉色有點綠程初倒是很期待的樣子給上官大人敬了杯酒那邊崔彰和秦鈺很默契地點點頭看來準備聯(lián)手殺這老頭了。
看得出鄭弘和上官丫頭投緣倆人總是嘰嘰咕咕說地喜眉笑眼短刺柄上絳紅的緞帶纏繞的精細到了女孩手里連兇器也裝扮得秀氣握在粉嫩的小手里說不出的詭異。
“王叔叔王叔叔!”
“啊”拿了牌假裝猶豫很投入的神情減少丫頭的注意力。
一只小手伸過來給我牌甩了桌子當間“魚都上岸了有什么好思量的賠錢就好了。”
賭門虎女啊這么小都認得牌路受不了。
“您上次拐的那孩子賣掉了么?”丫頭邊說邊爬我腿上在牌桌上露個頭幫我取牌手氣不錯!
“沒賣擱家里養(yǎng)著呢。”收了上下家的錢心里爽快鼓勵丫頭繼續(xù)但要先把兇器收起來。
別說丫頭技術(shù)比我好連續(xù)兩把了全進多出少看來這個月有希望擺脫貧困“在公主府上正學(xué)您的大作呢好些地方都不明白總是想問您。”
“我胡寫的其實自己也不明白。”收了上官老頭賠來的錢堆了一堆很有成就感朝腿上的小人鼓勵道:“快給叔叔抓張梅花全靠你了。”
“那往后問你題目時侯可不能敷衍要精心作答。”
“好!趕緊抓牌!”
“梅花。”
……
大勝!都忘記自己是給鄭弘道喜去的。回來就變態(tài)狂一樣蹲了花壇上數(shù)銀錁子沉甸甸壓手很幸福的感覺。
“怕有十多貫”老四伸頭朝我包包里掃了眼隱秘道:“我有個辦法。”
“啥辦法?”
“十數(shù)貫變數(shù)十貫的辦法。”老四很深奧地捻了顆放眼皮低下看好像她真能看成兩顆的架勢。
“說說……”話一出口利馬有點后把悔。
錢袋已經(jīng)到了老四手里全撒了花臺上一五一十的數(shù)起來“十七兩。”
“咋?”
“您拿去和我姐換十七貫銅錢。”
“下來呢?”
“然后拿來給我我再換給您十八兩這不是多了一兩了?”
“你咋不換給我?我換你十九兩。”騙瓜子呢倒外匯倒我頭上了就不知道我以前是干啥的。國際業(yè)務(wù)部的三個科長都是俺拜把子兄弟蹲銀行門口的外匯販子見我也得喊聲大佬!
“隨便說說嘛。”老四給空袋子丟給我“過些日子銀價上來了若趁機換些銀子放家里過個三兩年再換出去……”
“誰給你說銀價上來了?”銀子不是法定貨幣本就流通得少大面上幾乎不參與易市根本不可能感覺到銀、銅之間的比例有明顯變化。
“后半年朝廷不是打算投錢下去開采銅窟了嗎?銅一多銀子自然就上去了。”
“誰給你說的?”驚異地看著老四丫頭消息靈通啊。這才提出的事三省上正議呢到她嘴里就下了結(jié)論了。
“您桌上擺的我不小心看到了。”老四心安理得地朝屋里指指“剛您和我姐不在我趁手翻了翻。”
“那也不對這可是打算銅礦、銀礦一起開到時侯誰產(chǎn)量多誰產(chǎn)量少還說不來。采礦的事誰說得來?銀出產(chǎn)多的可能性很大不是更賤了?”
“話是這么說可中間總有個間隙。”老四嫌站了累跑過去搬把竹椅坐我對面“銅是一直采中間從來沒間斷過只要下錢下勞力出產(chǎn)定是立竿見影地漲;銀不一樣朝廷禁采多年如今就算這禁令若解了還得個時間推行尋礦眼、預(yù)備家具還有多年不采熟練的工匠也不足三五年里不會有大動靜這期間銅已經(jīng)出不少了吧?”
打量老四半晌問道:“你認識張紅兵不?”
老四搖搖頭“誰?”
“哦沒事。”放心了不是我那個做期貨耍銅耍跳樓的同學(xué)“下次不許翻我東西……想翻可以先給我說得經(jīng)過我批準。”
老四滿不在乎地點點頭“那您心里有底了?”
“拿閑錢弄不許耽擱家里用錢。一點點積累不能讓別人看出端倪。”倒是個好辦法比隴右上吃苦受累好得多老四的見識已經(jīng)開始朝多元化展了就剛剛那推斷連我都沒想到太不可思議了老四這丫頭的腦子簡直就是為了賺錢設(shè)計的。
當然我沒有否定其他人的意思。不過我現(xiàn)在這個銀監(jiān)的職位的確對家里生意上的幫助很大信息就是財富何況往往得到的是第一手資料。看來有必要把這個位子拿住拿緊直到我退休干不動了再上書朝廷:往后凡是銀監(jiān)府里混飯的不論什么出身要不能參與任何形式的商貿(mào)活動必須成立專門的監(jiān)管部門來監(jiān)督銀監(jiān)府一舉一動。現(xiàn)在假裝沒知覺雖然建國初期朝廷就銘文規(guī)定過五品以上不入市的規(guī)則但大家好像都忘記這條了這不能算什么好事。
“也不能算壞事吧就好像你家一樣什么都推了人陳家頭上到給你王家養(yǎng)得肥頭大耳。”蘭陵無奈地伸了個懶腰“大家族暗地插手行商由來已久了如今稍微放開些少了些遮掩到也更清楚這些家族的舉動。”
“我沒這意思就是問問為什么今年農(nóng)學(xué)和織造學(xué)招生權(quán)利要上交給司農(nóng)寺和少府監(jiān)?想過沒有這樣有多少出身低的人過不了這檻子一下把招生的范圍縮小太多了。”
“也不能光看壞處。有了細密的篩選不是什么人就隨便能進來的。前兩年是缺如今名聲響了報名的多了就該有個挑選免得不該教的東西讓不該學(xué)的人偷去。”蘭陵將手里的卷宗扔了一旁“不光是農(nóng)學(xué)、工學(xué)、織造學(xué)三家包括航海艦船的那些學(xué)府都開始篩選了咱們辛辛苦苦折騰的東西別人邊聽邊偷倒不攤本錢順手得很呢。”
“拿住細作了?”蘭陵這話對可能是經(jīng)商時侯開竅了知道自己下本錢辛苦開始知道維護自己的利益不象以前那么大方了。
“有工學(xué)里才出個這事緊接著就在我作坊里逮了個絕不止一個你那邊也得小心了。”
“織造作坊?”
“這次是瓷器作坊。織造作坊包不準還多畢竟用的都不是可靠人。”蘭陵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漏出多少東西去現(xiàn)在正追查呢。”
點點頭“絕不能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