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紛亂情緣
穎生氣,一進屋就靠坐在炕上運氣,拉個臉,撅個嘴,手里還抓了九斤的茅草編織小玩具有一下沒一下的撕扯,弄的滿炕毛草沫子。二女才泡個紅仆仆小臉要多可愛有多可愛,沒點愛美之心,抓進去就一通批斗,嚇的九斤一氣往奶媽懷里爬,我一旁看的滿頭霧水,不知道誰又踩了她尾巴。
“一大一小都得讓你折騰成神經(jīng)病!”一把給二女從穎面前拉過來,示意她抱九斤出去耍,然后給這狂躁婆娘掀了炕里頭,訓(xùn)道:“多大個人了,沒事撒個氣還朝家里來,誰惹你找誰去!”
“妾身可沒那么大本事,”穎不滿的斜我一眼,朝炕里拱了拱,炕沿上不忿的踢打著倆腳片子。
“鬧個啥?誰搶你錢了?趕緊弄飯吃,吃飽到花園發(fā)瘋?cè)ィ 睌堖^她雙腿給鞋子扒了,折到炕里,“要不你一人犯病,我獨自吃飯。”
“搶錢,哼!”穎見我要走,伸出腿耍賴的給我夾住,一勁朝炕上拖,“就您心寬,該問的不問,該管的不管,妾身累死忙活的維護,您甩袖子滿世界喝酒。”
“咋說話的?”抻開雙臂給穎兩腿扯開,使勁朝炕上一掄,“我可沒得罪你。都看給你慣什么模樣了,還敢質(zhì)問老爺們,放了別家早一嘴巴子抽上去。”說著俯身上去捏穎鼻子揪起來,“快吃飯,吃完再抽風(fēng)不遲。”
穎北我話說的偷臉一笑,泄了氣,蠻不講理的在我身上撕抓幾下,“盡是沒用的話,還不是為了您好,多時讓人給咱家東西偷干偷凈就不吭聲了。還指望您傳了九斤,倒叫外人偷去了!”
“啥?魚竿?”我就這一個值錢東西。抬頭看了看,好端端掛了炕頭上,疑惑道:“在啊,我也沒想給這傳下去,打算陪葬。”
“沒心沒肺!”穎氣的朝我腦門就一指頭,“再值錢的死玩意妾身也不在乎。學(xué)問啊,您日日夜夜鉆研的那么些學(xué)問……說半天您聽了沒?東張西望找什么吶?”
“罐罐咋不見了,就昨天窗臺上那幾個。畫樓船地。”還沒聽穎掰掰,順眼就看見窗臺上給老四賠的新蛐蛐罐消失了,等老四來當(dāng)面要就麻煩大。
“給您說話呢,扯誰家罐罐?”穎不耐煩的抱了我脖子朝正的勒,“說學(xué)問呢!云家倆小子給您辛苦作出來的學(xué)問學(xué)跑了!”
“學(xué)跑了?”怪不得去幼學(xué)上犯病,無非就是點基礎(chǔ)數(shù)學(xué),如今學(xué)這個的多了,真要追究起來連皇上、娘娘都涉嫌。沒事找事。笑了,給穎拉過來罰了個暴栗,“書都印了多少版,就是讓人學(xué),多少年的事了。這時候你心疼可有點晚。”
“沒說那個,”穎見我嬉皮笑臉無動于衷,氣急敗壞的將前因后果急述一遍,很有意思。
我南巡前給張家三個表兄弟輪換到家里幼學(xué)給老師們補習(xí)基礎(chǔ)算術(shù)。可事前走地匆忙,沒交代什么時候截止。張家三位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沒喊停,三人一年半來風(fēng)雨無阻的朝王家輪流講課,一來是國公府的名氣,二來三兄弟這一年多里無論算學(xué)還是格物學(xué)上的造詣突飛猛進,外面一說就是王修大家親傳的弟子,已經(jīng)成了織造學(xué)里頂梁的人物。名滿京城。
這一下不得了,張家兄弟在王家幼學(xué)里講學(xué)的消息傳將出去,不但幼學(xué)的老師面上光彩沾了順風(fēng),光每天慕名聽講地各路學(xué)子紛紛踏至而來,其中不乏京城里求知**強烈的顯貴子弟。如今幼學(xué)里的老師一個個也人五人六,白天教娃娃,后晌教達達?人前人后都以張家三教授的助教自居,日子過的滋潤。
不可否認。穎地虛榮心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我不在家她就更有顯擺的空間,花錢在幼學(xué)后專門接了個大院子。蓋的精致,專門開辟個供各路士人交流地場所,一來二去王家大夫人善待士人、學(xué)子的美譽盛傳京城,再加上早有才女之名……
“好啊,我不在家你竟敢那啥,哼哼!”
“作死!”穎掄圓了朝我脊背一掌,“給王家留名,可不管妾身什么事,那幫人什么模樣都沒見過!”
“誰信?怪不得,這幾天忙沒到莊子上看,就說前兩天晚上老是見生人,嘿嘿…”搖頭晃腦,這下抓個小辮子在手里,得意。“這得整整門風(fēng)了,趁黑拾掇不死你!”
“去!”穎啐過一口,“聽妾身說完。”
張家三兄弟里張馥最懶惰,常常是各種借口讓自己倆哥哥輪番代替自己教學(xué),就趁了下雨、下雪沒人的天氣才過來應(yīng)個景,這時候聽課的人少,胡亂講點打發(fā)時間。一來二去就出事了,張馥是三兄弟里最聰明的,所謂物以類聚,聰明人最善于發(fā)現(xiàn)聰明人,寥寥無幾的聽眾里有倆年歲不大的學(xué)子引起了他的注意,無論外面天氣多惡劣,這倆小子總是能一身整潔地準(zhǔn)時坐了教室里等先生來,光這一點就屬難得。
“難得屁!”聽的我哈哈大笑,云家就住了莊子里,就是下刀子過來也不希奇,“趕明吩咐二娘子也去聽,保準(zhǔn)比那倆小子還準(zhǔn)時。”
“少打岔,”穎也笑了,朝我推了把,“也怪妾身不好,那倆小子坐里面聽了小半年妾身都沒知覺。”
肯定沒知覺,王家大夫人認錢的本事有,學(xué)算學(xué)的興趣可不大。張馥和我年歲差不多大,年輕人的心境,見這倆小子有意思偶爾刁難下。出個怪題啊,問個怪話啊,倆小子都能趁了老師的心境答個**不離十,這久而久之可隨了張馥的心思,越來越看重,來王家幼學(xué)上課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頻繁,不為別地,就是給云家倆小子開小灶,多灌輸些知識。
“挺好。算學(xué)嘛,有人手把手教才提高地快。反正書也出了,快點慢點,只要人家有心鉆研就能有成就,你這邊鬧騰就沒意思。”說著一躍下炕給穎連腳扯過來,套了鞋,“吃飯,他張馥要喜歡教。咱王家可沒資格說三道四,這點上沒什么大不了。”
“您讓他來幼學(xué)教授算學(xué)吧?”穎不情愿的晃晃身子,“格物呢?為什么把您親傳地格物學(xué)也授與云家倆臭小子?著是妾身才得了音訓(xùn),中間不知道把多少學(xué)問都漏出去了,這是誰的不是?”
“這是我的不是!”不耐煩的給穎挾起來朝門外走,胡亂安慰道:“還格物,張家三個表兄不過從我這得了些皮毛,當(dāng)你夫君是吃干飯的?讓他教。教八十年也未必能得了門道,往后這真?zhèn)鬟€是咱王家的。”出門就看九斤騎了旺財身上一臉沒出息的傻笑,怒道:“明就叫九斤跟我學(xué)格物,先自由落體,格不死他個臭小子!”
“可不許。”穎聽我吹的厲害,收了怨氣回了一臉笑容。從我懷里掙扎出來趕了九斤跟前扶起,拍拍身上沾地狗毛抱起來跟我后面,“九斤可不是云家倆小子能比的。”說著輕輕點點九斤小鼻子溺愛道:“再大些跟了你爹學(xué)本事,滿長安可就等你這才子長大呢。不許學(xué)你爹長毛臉。”
“關(guān)毛臉屁事,還才子!”這家里傳統(tǒng)就一個慣一個,我給這娘慣的不成樣子,娘再給孩子慣成敗家子?回頭瞅瞅二女,這丫頭心鬼,平時穎沾手的時候少,幾乎都是二女慣的。拉二女朝前趕了幾步,小聲道:“缺德吧!”
二女莫名其妙的看看我,大眼睛骨碌亂轉(zhuǎn),“還裝,明你生個我看你還慣不慣,你不慣我慣!”
最近就發(fā)現(xiàn)穎這邊教孩子有時候還知道深淺,孩子該到說話識數(shù)的年齡上穎手把手的教,簡單地常用文字在一個個削圓木片上寫的規(guī)整。然后串在銀項圈上沒事就拿出來一個個問。一個個念,捉了孩子指頭沾了水一個個在青石板上劃。我遠遠看這溫馨的場面心理暖和。
到了二女手里就不同,山楂丸愛吃多少吃多少,滿地里打滾愛打多久打多久,旺財身上愛怎么騎就怎么騎,抱出去轉(zhuǎn)一圈小玩意就能買老大一捧,牙不多吃麥芽糖倒是一絕,不高興愛咬誰咬誰,路都走不穩(wěn)就知道拾個樹枝打丫鬟,二娘一旁鼓勵叫好,壞事干的要多舒心有多舒心。照這樣下去,我看五歲上就知道打先生了,十歲上調(diào)戲丫鬟,十五歲滿大街收保護費,二十歲就得朝大理寺里判無期徒刑。
吃過飯找借口去看看才子們交流,拉了二女出門散步,“心里喜歡九斤?”
二女遲疑下,點點頭,沒吭聲。
“我看九斤喜歡貼你,和你一起他不受約束。”手里木棍遠遠扔出去,旺財和針鼻撒歡爭搶。將二女朝身旁拉了拉,“心里想什么呢?”
二女搖搖頭,指了指坡上,“那邊人多,夫君上坡去。”
靠了棵石榴樹坐下,拍拍旁邊的草甸,“回來一陣都忙,總沒時間和你單獨待待。一年多里長大了,想地比以前也多了。”
二女貼了我坐下,給依偎過來的針鼻踢開,仰了小臉問道:“您最疼二女。”
“是啊,夫人也知道,滿王家人心里都明白我最心疼你,話問的怪。”隨手揪了把鮮草揉成圓球拋出去,旺財追上去咬了口,不滿的哼唧兩聲,就地臥下打盹。隨口道:“旺財老了。”
“二女害怕,”二女楚楚可憐地枕在我肩膀上,“二女終究是二女,不是夫人。”
“怎么了?”掂了她下巴打量一陣,“因為九斤?”
二女清亮的眼神忽然變的渾濁起來,沒接話,有些呆滯的看著我。
拍拍二女臉頰,和聲問道:“著急生個孩子?”
二女搖搖頭,合了眼皮將頭埋我身上,“這些天您心思朝九斤身上多,雖說打打罵罵的,可……”
笑了,長長出了口氣,二女在吃醋。吃九斤的醋。在我跟前她總是個孩子,打我到了王家,二女從十三歲上個小丫頭就跟了身邊,當(dāng)了心肝的疼愛,有好的就夸,錯處就罵,抬手當(dāng)了孩子地教訓(xùn),穎那邊稍微下個狠手就搶出來護著。二女習(xí)慣了,我也習(xí)慣了。這些天對九斤是上心了點,當(dāng)父親的心境,難免。可二女在一旁見我對九斤地樣子就想起自己,有點失落。和穎爭的是意氣,二女在穎跟前向來都有著莫名的心理優(yōu)勢,內(nèi)心里從沒把穎當(dāng)了什么敵手,她有資格這么認為。沒有一個女人能在丈夫心里留下雙重身份,二女除外。
可九斤的出現(xiàn)讓二女有了危機感,怕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被稀釋,可能是我以前對二女的各種溺愛行為導(dǎo)致她出現(xiàn)這種想法,但從我來說。九斤和二女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地兩種感情?至少剛這么想,可現(xiàn)在有點混亂了,二女地表達方式給我?guī)砘靵y。
整理下思緒,看來我和二女之間總是有種大家都不愿意承認地邪惡感情啊。一本正經(jīng)道:“九斤就不說了。對這個孩子你沒有義務(wù),至少從血緣上沒有義務(wù)。等往后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不能足一而論。”
“哦?”二女并不掩飾自己地想法,潔白的貝齒搭咬在紅嫩的唇邊看我,看的很認真,可眼神里那種詭異的神色看的我有種犯罪感,每次面對這種眼神我都莫名其妙的心虛。“慣九斤啊,他喊妾身二娘。可妾身總有抱了弟弟地感覺,長輩們總是看重男娃些,所以心里麻纏呢。”
“看來一年多沒教訓(xùn)你,這越發(fā)的放肆了!”按過去橫在膝蓋上照了二女屁股清脆兩下,打完自己也想笑,勉強繃個臉訓(xùn)斥道:“到此為止,再有就吊起來抽雞毛撣子!臭女子都沒王法了。”
“您平時都打三下,”二女羞的紅蘋果小臉朝我身上蹭。細聲細氣道:“妾身也生孩子。可有時候總不愿意太早。這一當(dāng)了娘,您再就不會這么對二女了。萬一瞧了自己孩子搶了您寵愛,妾身可得朝死里打他。”
“什么心態(tài)?”嘆口氣,給二女摟了懷里又心疼的親了口。大姑娘了,花一樣的模樣……這說起來,把這一切都推了二女幼年地遭遇好像有點勉強,想想如今這樣子,我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從小就關(guān)系混亂的養(yǎng)著,按理說當(dāng)了夫妻……想不下去了,難道我本身就是個邪惡的家伙才一手締造了這邪惡地感情?老天啊,你下雷給那誰劈死吧,隨便不認識的劈死一個,只要放我一馬就成。今天和二女交流到此為止!
“還早呢,”二女見我起身,死貼了不放,“等……”
話一半沒出口,二女忽然嘬了嘴“噓”一聲,用力給我拉坐下,爬我耳邊蚊聲道:“那邊,路口上轉(zhuǎn)過來了。”
“誰?”順了二女的視線望過去,從老莊子往新莊子路口轉(zhuǎn)過幾個人來,前面就是張馥那小子,并排走著云丫頭,一年多不見,這丫頭出落的好身材,傍晚這光線上都能看的突兀有致,多運動多辛勞還是有好處地。后面跟了云家倆小子,一路好像交談什么,看了四人輕快的表情就知道絕對不是格物上的事。張馥那德行我見多了,襲呈了父親的性格,也就在我跟前裝一會,出去就沒點正經(jīng)。可今天給人地感覺截然不同,翩翩佳公子,一動一行標(biāo)準(zhǔn)的國公府教養(yǎng),連邁步都帶了一股子文士的雅勁。
云丫頭這么多年歷練,平時站了田隴上儼然一家之主的氣勢,和我交談時候雖然溫聲細語,可依舊能帶出來那種拿事的感覺,可望了底下仿佛變了個人。長擺裙,小碎步,低個頭,別人笑的時候她還知道抬了袖口遮下面孔,看了和張馥走的平齊,可總是遲邁一步,動態(tài)中兩人一肩之差。
不容易,能把當(dāng)年大家閨秀的儀容重拿出來實在少見。和二女交換下眼神,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邪惡地笑容。剛還討論狗男女是怎么形成的,這眼前就是例子,沒我和二女什么事,完全適用底下這倆人,還行禮,還相送,還為人師表地一派正經(jīng)。
“云丫頭說是成親就得招女婿吧?”
二女壞笑了點點頭,“這往后咱家和云家……”
“小心夫人剝你的皮,”給二女頭壓下去,倆人貓了腰俯身在樹下,只探半個腦袋監(jiān)視了下面幾人一舉一動,“有意思,是吧?”
二女賣力的點幾下,直到張馥飛馬而去。說實話,張馥這搬鞍認蹬、揚鞭縱馬之余依舊能瀟灑的回身抱拳禮別的功夫太帥了,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即便是能坐出來也達不到張馥這種境界,最高境界。
這手泡MM簡直不是蓋的,二女一旁捅捅我,低聲道:“夫君可沒這個本事呢。”
“屁話,這小子就為這練一年多了,”順手朝二女屁股拍一巴掌,“看傻了?”
“才沒有,”二女下巴仰了仰,吃吃笑道:“倒是有人看傻了呢。”
。三掌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