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用膳
路上。
鳶竹回首看了看秦采女,說道:“姑娘,這個秦采女好像對您沒有惡意啊。”
“沒有惡意就是最大的惡意,鳶竹啊深宮之中可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
“奴婢記住了。”
回到朝荑閣后,沈瓊華實在遭不住就補了個覺,渾然不知裴圻來看她了。
鳶竹試圖叫醒她,卻被裴圻制止,只能識趣地退出殿外。
內殿之中,她睡得極為安穩(wěn)。
裴圻來到她身邊,坐下后發(fā)現(xiàn)少女睡覺時十分安靜,長睫纖長,膚色白皙,唇不點自紅,簡直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就是這個女人,讓他現(xiàn)在小腹還有些疼痛,惹得他今日不得不想起她,特地來看看。
不知為何,沈瓊華總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睡得也不踏實了,睜開眼后發(fā)現(xiàn)裴圻坐在她床榻邊上。
她嚇了一跳,又很快恢復平靜,裴圻也發(fā)現(xiàn)沈瓊華醒來了。
沈瓊華起身想要行禮卻被他制止。
“你身子骨弱,不必多禮。”
她有些嗔怪,“皇上來了怎么也不叫人通知一聲,倒叫皇上看到了嬪妾這幅模樣。”
“是朕不讓她們吵醒你的,話說你什么模樣朕怎么就不能瞧?”裴圻饒有趣味道。
什么模樣……
沈瓊華垂首羞澀。
他道:“朕倒覺得你素凈起來,可比平日里好看上千倍。”
“皇上莫要哄騙嬪妾。”
“一言九鼎,”裴圻頓了頓,又道:“身子可好些了?昨日朕看你走路都不太利索。”
沈瓊華羞惱道:“好些了,還不是皇上您……”
這話羞得她都難以啟齒。
只聽裴圻爽朗一笑,輕輕拂了拂少女微亂的鬢發(fā),親昵的落下一吻。
“餓了吧?”
“有一點點。”
裴圻朗聲道:“傳膳。”
緊接著,御膳房被呈上來一道又一道美味的佳肴,擺放在圓桌之上。
裴圻扶著沈瓊華來到桌案前坐下,寬大的手掌撫在少女的細腰上,神情溫潤且有耐心。
沈瓊華在朝荑閣用膳本就沒有太多規(guī)矩,拿起銀筷便伸手去夾,被裴圻身邊的太監(jiān)看了去,欲言又止。
福海看了眼裴圻的臉色,小心翼翼道:“沈寶林,皇上還未動筷,您是不能動筷的……”
沈瓊華這才意識到身邊之人是皇帝,便裝作膽怯般放下銀筷,道:“皇上恕罪,嬪妾……嬪妾……”
裴圻也不太計較這些。
“無妨,在你的寢宮里不必講究這些。”
“那嬪妾能動筷了嗎?”
“可以。”
說罷,沈瓊華經(jīng)得他同意,便開始夾些自己喜歡吃的菜。
福海在旁布菜,便只是每樣夾了些放進裴圻的碗筷當中。
裴圻瞥著她,“朕記得你自小是養(yǎng)在沈老夫人膝下的吧?”
沈瓊華頓住,黯然神傷地垂下眸子,說道:“是,嬪妾的姨娘在嬪妾出生時便患重病離去,祖母心疼嬪妾自小沒了姨娘,擔心手底下的照顧不周,便親自將嬪妾接至身邊撫養(yǎng)。”
“沈老夫人乃是峪王郡主,年輕時詩詞歌賦便是長安一絕,你既是自小由她來撫養(yǎng),想來這點子應當不差。”
沈瓊華羞愧,“皇上抬舉嬪妾了,嬪妾幼時愚笨,實在沒學到祖母的半分之一,倒是最喜撫琴插花以及畫藝。”
他有些詫異:“你還會撫琴?”
沈瓊華點了點頭,不明所以。
“朕庫房里有把繞梁余音,正好配你,有時間你可以親手談給朕聽,也好叫朕欣賞欣賞長安第一絕的孫女是如何的有才情。”
“皇上!若是嬪妾彈得不好,豈不是浪費了皇上的繞梁余音?”
“怎會,朕相信你的琴藝,必然會叫人大吃一驚。”
沈瓊華垂眉淺笑。
撫琴插花及其畫藝都是她最拿手的,根本不必擔心裴圻看出什么。
用過膳后,裴圻便坐在黃檀木雕貴妃榻上休憩,懷中緊緊抱著沈瓊華。
他輕聲在她耳邊道:“朕的沈寶林不僅手生得這樣好看,就連腰也這般的纖細,朕的一只手便能輕松握住。”
沈瓊華內心嫌棄,卻還是要裝作滿足的模樣,嘴角溢出笑容。
“皇上,嬪妾可不叫沈寶林,嬪妾有名字的!”
裴圻與她調情,便道:“哦?”
沈瓊華抓住他的手,輕輕在他手心里一筆一劃寫著自己的名字,輕微的觸感縈繞在男人心頭,被她撩得想一口將她吃掉,重復昨日的事情。
“嬪妾雖然姓沈,但沈是家姓,唯有瓊華二字屬于嬪妾,因而嬪妾喜歡皇上喚嬪妾瓊華。”
“瓊華,這是你祖母為你取的名字?”
她娓娓道來:“皇上猜得真準!‘瓊華‘二字取自《詩經(jīng)》中的‘尚志以瓊華乎而’,在詩中就有美玉的意思。祖母取這名字,便是希望嬪妾能如玉一般美好,能夠美麗純潔,才華橫溢。”
他盯著沈瓊華,眉眼雖上挑妖嬈,卻始終抵擋不住瞳孔中的純凈美好,如同陽春里的融水,宛轉碧透。
裴圻緩道:“看來你祖母對你期許頗高。不過你也確實如名一般,生得干凈純潔,有如世蘭君子亭亭玉立之風。”
沈瓊華迷戀地看著他,盈盈帶笑:“皇上當真是這么覺得?”
“自然,瓊華本該如此。”
沈瓊華深深地依偎在裴圻懷中,仿佛將她當成了自己的男朋友,玉手抵在男人胸膛,不經(jīng)意的觸碰叫裴圻對她別有些不同。
她不像宮中其他女人一樣,總是規(guī)規(guī)矩矩,反而在她身上他能看出些人性的鮮活,還有屬于少女的嬌俏,不是皇后那般死氣沉沉。她表現(xiàn)出來的都是溫柔但不迂腐,自然而不媚俗。
休憩一陣后,裴圻便回了太極宮處理政務。
沈瓊華也索性不再午憩,起身坐在榻上開始研究裴圻所喜好之物。
不過裴圻是皇帝,他喜歡什么自然不會叫旁人知曉。但之前她為何會得罪裴圻,她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歸根究底就是她無意觸碰到了他腰間垂掛的玉笛。
這支玉笛品相皆優(yōu),仍是不夠完美,做工絲毫不像皇家御用之物,倒有三分像是臣子家中妻妾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