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藥丸子
“呸!”陳東野完全不配合,沈喬安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陳東野在消磨時間,而陳東野作為人質(zhì),現(xiàn)下是他們并不敢去傷害的,沈喬安實在是無計可施了,手在衣袖中胡亂的撫摸,似乎摸到了一個藥丸子。
“我故而知道,你是不怕死的,因此……”她的速度很快,一把將那藥丸子丟在了他的口中,陳東野咳嗽兩聲,這才變了面色,“你……你給我吃了什么東西?”
陳東野額角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暴凸起來,血液瘋狂涌動,一張臉很快就變成了鐵青色,他固然知道,他們兩人不會立即傷害自己,但吃了什么東西,可不好說了。
李仲宣笑了,將匕首收了回來,話語權(quán)回歸給了沈喬安,他冷冷的看向沈喬安,怒道:“沈喬安,你……你這卑鄙無恥的惡女,你給我吃了什么東西啊?”
“你快告訴我啊,你給我吃了什么?”沈喬安看向眼前人,他甚至于伸手開始在喉嚨口用力的摳起來,看到這一幕,沈喬安忍俊不禁。
“你快說啊!”
陳東野怒氣沖沖。
“快說啊!”
越發(fā)看到陳東野焦急,沈喬安越是不焦急,等陳東野氣急敗壞許久,沈喬安才道:“不過是一種毒藥罷了,放心好了,不會要你命的,你只要配合我們,送馬車離開幽谷縣,我們也就給你藥丸子了。”
背后的李仲宣暗暗佩服沈喬安,他想不到,沈喬安這樣厲害,居然一下子就看出來陳東野乃是個吃軟不吃硬之人,因此,用了這等手段。
那陳東野嘆口氣,“你這惡女,你……”他劈手就要打沈喬安,但看到李仲宣那能殺人的眼刀,卻將手抽了回來。
沈喬安看到眼前人這模樣,嚶嚀一聲笑了,“送我們離開吧,現(xiàn)在輪到你演戲了,這毒藥,解藥只有我一人有,你只要不和我玩兒心眼,我保證你不會有什么問題,還有三個時辰,毒藥可就發(fā)作了,我還是奉勸你一句,安安靜靜的。”
一般,人吃了毒藥后,安安靜靜巋然不動,毒性不會很快發(fā)作,要是人運動量逐漸的加大,藥性就會比之前還猛烈,因此,人也就死的更快一些,陳東野在這方面一定是行家里手,因此,兀自明白。
卻也一動不動了,只有呼吸還能證明他是個大活人。
馬車過了街巷后,這里的道路堅硬而寬闊,因此風馳電掣起來,沈喬安掀開車簾看了看,已經(jīng)能看到恢宏的齊王王府了,一切看到這里,她暗暗的焦躁起來。
千萬不能讓馬車到王府內(nèi)去,一旦到王府內(nèi),齊王的人就會發(fā)現(xiàn)不對勁,等發(fā)現(xiàn)后……后果果真不堪設(shè)想了!
但馬車還在走,她氣憤的將簾子丟開,看向陳東野,陳東野嘆口氣,在馬車里發(fā)號施令。
“停車!”
外面的人聽到了,頓時停頓了馬車,齊王靠近馬車,問道:“好侄兒,好好的,卻停車做什么呢?”
“今晚,我要和沈姑娘一醉方休,順便……”其余的話,不說,外面的齊王也知道,他大笑一聲,連連點頭——“侄兒的意思,本王明白了,可侄兒去哪里呢?”
“我在外面客棧有個天字號的屋子,就在長安街呢,現(xiàn)下我們就過去了,來五六個隨從,其余人,一概都不要。”他的聲音居然沒有顫抖,真?zhèn)€是讓沈喬安也刮目相看。
沈喬安忽回想起來,在老夫人的生辰宴會上,她匆匆一瞥,看到了陳東野和他的哥哥陳懷逸,兩人看起來都是如此的風華絕代。
但陳東野呢,帶著點兒煞氣,似乎在宴會上,生人勿進,而真正能靠近陳東野的,都是一個世家子弟。
至于陳懷逸,他和陳東野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他沒有吊著一張臉,他看起來樂觀,美麗的眸子熠熠生輝,和每個人都能打成一片。
沈喬安想不到,是什么鐘靈毓秀造就了這樣的雙杰?但這兩人,分明又是迥然不同的存在。
沈喬安還在胡思亂想呢,馬車卻頓住了,然后轉(zhuǎn)過了頭,朝著門口去了,齊王捻須,站在黑影里,似乎在思索什么東西。
等馬車朝著反方向跑出去,沈喬安笑了,馬車本身就狹窄,加上里面有了三個人,因此,顯得很悶熱,喬安將車簾索性打開,看著外面消失里的夜景。
旁邊的陳東野惡毒的目光,沒有離開她的臉頰方寸,沈喬安看他,問道:“你這樣盯著我做什么?”
“你真是個惡毒的人。”良久,他口中迸出來這樣一句話,沈喬安笑了,笑的前仰后合,笑著笑著,拍一拍旁邊李仲宣的肩膀,“仲宣,你看,這不是惡人先告狀是什么呢?我居然是個惡毒的女子,我也是今時今日才知道。”
“陳東野,我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用了“我們”這樣的詞匯,陳東野聽到這里,露出一臉任人宰割的傷心,卻閉上了眼睛,不說話了。
馬車還在往前走,過了岔道口后,似乎加快了速度,陳喬安笑著笑著,胳膊不小心撞在了馬車上,疼的吱呀咧嘴,旁邊的李仲宣輕柔的攙扶了一下。
“我沒事。”沈喬安笑。
陳東野似乎想起來什么,怒目圓瞪,在他看來,這兩人始終在打情罵俏,此刻,他深吸一口氣,將手攤開,“解藥呢,快給我。”
“著急什么?”沈喬安一笑,“早晚會給你的,只要我們安全,我自然就給你了。”看到沈喬安笑,他繼續(xù)咬牙切齒的低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好心好意對你,你果真就要將我置于死地。”
“好心好意?”沈喬安冷笑,“你可不要正話反說了,仔細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呢。”說到這里,似乎想起來什么,將衣袖里另一枚藥丸子握著,“張開嘴巴。”
陳東野立即張開嘴巴,沈喬安將藥丸子丟在了陳東野嘴巴里,陳東野滿意了,吞咽下去后,準備起身離開,“我護送你們到這里就好,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陳東野一邊說,一邊靠近了車門,但此刻,卻聽到沈喬安幽幽長嘆,陳東野感覺不對勁,回頭來,看向沈喬安。
“你這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是什么意思?”沈喬安面對這質(zhì)問,微微一哂,帶著點兒抱歉的神情,嘆口氣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剛剛吃了的,還是毒藥,我嫌你太討厭了,給你多吃了一枚。”
陳東野聽到這里,猶如五雷轟頂,真想要和他們兩人同歸于盡,但沈喬安呢,依舊是氣定神閑的很。
“坐下吧,我們好好的聊一聊。”沈喬安笑。
“告訴我,和你一起謀反的除了齊王,還有什么人?”李仲宣問,陳東野聽到這里,冷冷的閉上了眼睛,一句話都不說。
李仲宣看向沈喬安,道:“沈妹妹,看起來,似乎他還沒有吃夠你的毒藥呢。”
“也是。”沈喬安又是找到了一枚,握著正要送到他的口中去呢,馬車卻顛簸了一下,因此,那藥丸子飛了出去,陳喬安沒能在空中撈住,眼睜睜看著那藥丸子消失了。
但也就是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之間,沈喬安看到里后面有人在追趕他們,因為是在暗夜里,因此,能看到幽微的燈火,她順手將自己衣袖里的菱花鏡給了李仲宣。
李仲宣已經(jīng)和她有了默契,握著菱花鏡一看,卻看到了后面的一群人,李仲宣將菱花鏡給了沈喬安,沈喬安小心翼翼的將菱花鏡放在了衣袖里。
明明這是一個碎裂了一邊的菱花鏡,但卻不知道為何,她如此敝帚自珍。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仲宣道:“這可不是去帝京的路啊,陳東野!”陳東野看了一眼外面,道:“黑咕隆咚的,我哪里知道帝京的路怎么走,馬車夫帶著我們到哪里去,應該不會有問題。”
“好玩花樣呢,果真不怕毒藥了?”沈喬安想不到,他居然當他們的面玩兒了花樣,此刻細細的一分析,忽而想起來馬車離開之前,他那自相矛盾的一句話。
似乎,馬車離開之前,他給外面的齊王說道:“今晚,我要和沈姑娘一醉方休,我就不到府上去了,我開了一家天字號的客棧”云云。
齊王是老狐貍,乍一聽,這句話似乎沒有問題,但認真一分析,里頭的門道兒多了。
要是,在城里果真有天字號的客棧一間,明明,他們是從城里出來的,卻為什么,他沒有要求停車呢?還有,這么熱的天氣沈喬安不嫌氣悶嗎?一路上居然都沒有將車簾掀起來。
這些疑團,讓人感覺奇怪,一切想到這里,齊王忽而明白了,索性給了馬車夫一個眼神。
那車夫跟著齊王也已經(jīng)工作了很多年了,對齊王眼神的暗示,乃至對齊王的微表情微動作都揣摩的很是剔透,因此,將馬車索性催趕到了郊外兜圈子。
然后齊王帶著大隊人馬追趕在了馬車背后。
此刻,發(fā)現(xiàn)這問題后,馬車再一次給包圍了起來。
李仲宣看看外面,馬車還在繼續(xù)往前走,他想要帶著沈喬安下車而逃,但卻發(fā)現(xiàn),那馭手已經(jīng)消失了,只有馬兒在橫沖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