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老流氓就得用流氓的手段，不然顯得禮數(shù)不周。
    怪老頭兒凝眉看了一眼木桶里的“盛景”，試著聞了聞，最終還是覺得下不去嘴。
    兩行熱淚從怪老頭兒的眼眶里流了下來，鼻子不住地抽噎兩下，怪老頭兒抬頭看了一眼王珂，揮揮手，轉(zhuǎn)身離去。
    “這人老了就是不遭人待見啊！我走了，走了。”
    怪老頭兒佝僂著身子，一晃一晃地往前走，身上的破衣隨風(fēng)搖動(dòng)，看著甚是可憐。
    王珂的心軟了，“要不，我給……”
    人影一閃，怪老頭兒呲著板牙重新站在王珂面前，眼中的淚像是喜極而泣。
    反正也要給李彪做蔥油面，多加一雙筷子而已。
    王珂在光線充足的廚房里忙活開了，和面、搟面、切儲(chǔ)做汁，怪老頭兒也不知餓了多久，一直圍在王珂身前身后，不斷聞著飄進(jìn)鼻中的香氣。
    見了蔥油面，李彪喜笑顏開，男子漢的那些事先放一放。
    在怪老頭兒的一再要求下，最后王珂端出一盆面放到了他近前。
    “吃吧！”
    怪老頭兒也不客氣，一手端盆，一手拿起筷子夾起面就往嘴里送，再后來干脆扔了筷子，直接仰頭將面往嘴里倒。
    李彪偷笑，又怕怪老頭兒看見，強(qiáng)忍著。
    “數(shù)日不見，老前輩胃口還是這么好，子佩服，佩服！”王珂端著一碗面慢慢吃著。
    怪老頭兒將塞得滿嘴的面強(qiáng)行咽了下去，深深打了個(gè)飽嗝，滿臉的幸福。
    “怎么，心疼了？”怪老頭兒斜睨著王珂。
    “豈敢，豈敢。子恨不能老前輩日日留在寨中，每日都給前輩做吃的，這樣好跟老前輩多學(xué)學(xué)本事。只要您在這一坐，子立刻渾身充滿了力量。”
    “少來套近乎，一副伶牙俐齒。想請老夫吃飯的人多了，要不是你做的飯稍微合老夫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口味，也便宜不到你子。”
    王珂控制住將碗飛過去的沖動(dòng)，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美德，是傳統(tǒng)美德，美德。王珂心里默念了三遍，然后吐氣吸胸，露出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怪老頭兒正吃著，斜眼看到王珂的鬼臉，一口氣沒喘勻，將面噴了出來。
    咳咳咳！
    王珂滿意地收起表情，旁若無事地吃起面。
    然而李彪怔住了，他與怪老頭兒挨得最近，那一口面噴出，一部分飛向空中，還有一部分不偏不倚落在李彪的臉上，順著方臉滑落到他的面碗里。
    怪老頭兒倒是不以為意，瞪了王珂一眼，然后看向李彪。
    “老夫這面有點(diǎn)多，就分給你點(diǎn)，不用謝我了，吃吧。”
    完，怪老頭兒又徐徐地吃起來，只是這回吸取了教訓(xùn)，不再似剛才的狼吞虎咽。
    卡吧！李彪手中的筷子折了。
    “彪啊，今年多大了？”怪老頭兒口中有了空余，便含含糊糊地與李彪談起家常。
    “二十有八！”李彪沒好氣的回道，手中那副半截筷子正費(fèi)力地夾著面條。
    “哦！”
    怪老頭兒吃光了盆里的面，一抹嘴，算是對蔥油面的肯定。
    啪！怪老頭兒一巴掌輕拍在李彪的肩上，一副慈愛的神情看著李彪，語重心長道“彪啊！”
    李彪剛剛掌握好半截筷子的用法，面條已夾到半空，眼見著就要入口。那一巴掌來的突然，胳膊一抖，面條又落了回去。
    李彪自然沒有王珂那樣高尚的情操，他只是單純地打不過怪老頭兒。他根本沒聽進(jìn)怪老頭兒的話，口中的牙用力地上下咬。
    咯吱吱~咯吱吱！
    “哪來的老鼠！”
    怪老頭兒尋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又轉(zhuǎn)頭看向李彪。
    “彪啊，你已這般年歲了，怎能整日就知吃喝！吃飽了睡，睡飽了吃，那與畜牲有何異。老夫年輕時(shí)也走了些彎路，看著你這種一無是處之人，心里恨啊！好男兒志在四方，怎能偏安一隅，要去闖出一片下！彪，彪，你別走啊，老夫還沒完呢！你這面……”
    李彪本已將傷心事忘到了腦后，現(xiàn)在又被怪老頭兒針扎一樣提起，心里疼啊！李彪抹著淚，頭也不回地走了。
    啪嗒！
    走的匆忙，那封飄香院的請柬落在地上。
    等李彪反應(yīng)過來時(shí)，怪老頭兒已經(jīng)將請柬撿起，皺著眉翻看起來。
    “這，這是哪來的？”怪老頭兒一臉嚴(yán)肅地看向李彪。
    王珂趕緊上前打圓場，怕怪老頭兒借題發(fā)揮，申飭李彪，再下去，李彪怕是沒臉活了。
    “前輩，此事來話長，其實(shí)這是子的錯(cuò)，不應(yīng)該收了那老鴇的請柬，本來我也沒打算去，胖胖覺得精致就收了起來，沒有他意。”王珂微笑著解釋道。
    “荒唐，實(shí)在荒唐！”怪老頭兒這回瞪向了王珂。
    “老前輩莫怪，這等地方子段然不會(huì)去的，好男兒志在四方，豈能……”
    怪老頭兒擺擺手，痛心疾首道“老夫等了多年，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參加這個(gè)盛會(huì)了，你竟然不去，你憑什么不去，你非去不可，還得把老夫一起帶上！對，就這么定了！”
    “……”王珂動(dòng)了兩下嘴，一時(shí)腦子拐不過彎兒。
    李彪樂了，不懷好意地看著怪老頭兒。
    “怪老，前輩，男兒大丈夫應(yīng)該志在四方，要闖出一片下，不能再走彎路了啊！”
    怪老頭兒仍沉浸在驚喜之中，扭頭看了看李彪，像看怪物一般，從上到下看了數(shù)眼。
    “子，咱們要不要買套新衣裳？那些妹妹會(huì)不會(huì)喜歡什么呢，要不要帶點(diǎn)禮物去，咱們可是客人……”
    怪老頭兒滿臉喜氣地拉著王珂離開了敞開式廚房。
    李彪心里一陣絞痛，緩緩坐下，看著那半碗面條不由悲從中來。
    吳國京城，飄香院。
    春巧端著熱氣騰騰的“王珂紅燒肉”，一路跑進(jìn)了柳墨姑娘的閨房。
    這香氣一路上自然惹來許多饒側(cè)目，為了排到朱廚的燒肉，不亮春巧就被柳姑娘從被窩里拉了出來，柳墨了許多好話，春巧才極不情愿地到街上排隊(duì)。
    “姑娘，肉來了！”
    一進(jìn)屋，春巧便朝里面大喊。
    “輕聲點(diǎn)，還是這么沒有規(guī)矩，你可是我柳墨的人，下次不可這樣莽撞了。”柳姑娘放下簫管，輕挪蓮步。
    “是是是，大姐，快來吃吧！”
    春巧應(yīng)和著，將蓋布揭開，肉香立刻彌散在屋鄭
    兩人對笑一聲，拿起早已備好的碗筷，吃了起來。
    “姑娘，這朱廚的燒肉啊現(xiàn)在真是一塊難求啊，要不是我去的早，怕是要空手而歸了。”春巧邊吃邊不忘邀功。
    “知道啦，知道啦，你辛苦，多吃點(diǎn)！”
    “嘿嘿，姑娘多吃！”
    兩人謙讓了一番，總算把楚河漢界劃分明白了。
    “只是這肉，似乎沒有第一次吃時(shí)的口感，難道是錯(cuò)覺。”柳姑娘吃著吃著停住了。
    經(jīng)柳墨一，春巧也放慢了速度，將一塊燒肉放在口里回味了片刻。
    春巧笑道“姑娘的沒錯(cuò)，確實(shí)味道差了一些。畢竟朱廚也是從那位公子那學(xué)來的手藝，火候上稍遜一些，也是正常。姑娘就不必太過苛責(zé)了，味道還是不錯(cuò)的。”
    柳墨似乎沒有聽到春巧的話，仍在神游。
    “那位王公子走得也真夠匆忙的，怕是難得再見了吧！”了一句傷感的話，柳姑娘沒了食欲。
    春巧見姑娘沒了興致，自己也不好再吃了。
    “姑娘，過兩日不就是花魁擂了嘛，這京城中最大的盛景，想必到時(shí)那王公子也會(huì)來的，姑娘定能再見到他。”春巧兩眼放光。
    柳墨沒有應(yīng)聲，苦笑了一下，“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