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第 47 章
這種情況很奇怪。</br> 因為門外本有侍衛(wèi)守著的,若是有什么人來,定然會是侍衛(wèi)代為通報,但是門外的人敲門卻不發(fā)出聲音,顯然不是侍衛(wèi)。</br> 聞硯桐意識到這一點時,池京禧和程昕已經緩緩站起來。牧楊還沉浸在方才的故事中,膽子全給嚇沒了,這會兒縮著脖子推了傅子獻一把,“你們出去看看……”</br> 聞硯桐也跟著站起來。</br> 池京禧走在最前頭,他的腳步很輕,幾乎沒發(fā)出聲音,房中一時靜悄悄的。他微微側頭,耳朵在聽門外的動靜。</br> 習武之人要比尋常人聽力靈敏一些,聞硯桐大氣也不敢出,就等著池京禧的命令。</br> 不過片刻,池京禧的動作一下子松懈下來,快步走到門邊,快速將門拉開。程昕緊隨其后,兩人走到門外時同時停了下來,看向同一個地方。</br> 聞硯桐就在兩人后面,跟著跑過去之后,才赫然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檐下好似掛了個人一樣,上半身隱在檐下的黑暗中,慘白的衣袍飄落下來,隨風飄動。</br> 這一幕若是讓牧楊看見,定然一嗓子嗷出來了。</br> 聞硯桐只是起初驚了一下,隨后立即發(fā)現(xiàn)了奇怪之處。這吊著的人似乎太輕了,風一吹就擺,好似沒什么重量。</br> 顯然這只是掛了件衣裳而已。但是由于光線過暗,乍一看還以為是個人在這里懸梁。</br> 嚇唬人的小把戲。</br> 聞硯桐走到衣袍下邊,想伸手將衣裳拽下來,卻不想自個的高度不夠,踮著腳伸長了手,也只夠讓指尖觸到衣擺。</br> 她有些尷尬的咳了咳嗓子,說道,“這個定然是方才來敲門的人掛上去的,他聽見了我們的出來的動靜,就跑了。”</br> 池京禧走到她身邊,抬手一扯,就將衣袍整個扯了下來,衣袍的上頭果然系了細麻繩。</br> 聞硯桐也摸上去,將衣袍展開,發(fā)現(xiàn)這衣裳不是寺廟僧人的款式,她湊上去聞了聞,怪異的皺起眉。</br> 池京禧抬眸,與程昕對望了一眼。</br> 不多時,屋里的幾個人也相繼出來,牧楊看了看池京禧手上的白衣,擰眉道,“門口的幾個侍衛(wèi)哪去了?”</br> 傅子獻和張介然都怯怯的站在房中,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br> 沒多會兒,就有兩個侍衛(wèi)從一旁趕來,看見門口站著人,忙上來跪下請罪,“屬下失職!”</br> 程昕倒沒急著發(fā)怒,問道,“去何處了?”</br> “方才聽見了旁出有人經過的動靜,來來回回,很是刻意。侍衛(wèi)長便派出屬下兩人前去探查。”侍衛(wèi)道,“方才去什么都沒看見,于是又立即趕回來了。”</br> 程昕道,“那留守在門處的兩人去了何處?”</br> 侍衛(wèi)道,“屬下不知。”</br> 聞硯桐迷茫了。這沒可能啊,剩下的這兩人若是有什么事要去探查,那必然是要先跟程昕等人通報的,不會就這樣一聲不吭的離開,門前一個人守著都沒有。</br> 除非是發(fā)生了什么特殊情況,讓兩個侍衛(wèi)來不及請示屋中的人就離開。</br> 聞硯桐朝池京禧看了一眼,小聲問道,“小侯爺,現(xiàn)在怎么辦?”</br> 池京禧將手中的衣袍塞給她,說道,“回到屋子里,不管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出門。”</br> “這個念安寺,是不是真的……”</br> “鬼倒沒有。”池京禧俊俏的眉眼沉著夜色,凝重得很,“但可能有匪。”</br> 聞硯桐聽了嚇一跳,不自覺聲音更低了,“你怎么知道?”</br> 程昕兩三步走來,問道,“此事要不要稟告父皇?”</br> “只是猜測,空口無憑的不宜驚動圣上。”池京禧道。</br> 說實話,匪可比鬼可怕多了,那都是實實在在拿刀殺人的亡命之徒。只是聞硯桐也完全沒想到,竟然會有匪在念安寺中。</br> 幾人被這突然出現(xiàn)的敲門聲敲散了興致,各自回了屋子里。程昕派人加強了權貴院的守衛(wèi),同時也派人去尋了失蹤的那兩個侍從。</br> 只是畢竟入夜了,尚不知實情如何,事情不宜鬧得太厲害,是以沒多少人知道這事。</br> 聞硯桐鉆回被窩之后,久久睡不著,一直琢磨著池京禧的話。</br> 他是怎么看出寺中有匪的?</br> 這門口掛的東西,完全可以理解為誰的惡作劇,門口的侍衛(wèi)也有可能是玩忽職守,權貴院有那么多守衛(wèi),若是真有匪,哪又是如何在那么多侍衛(wèi)的眼皮子底下將那件白袍掛在屋檐下的?</br> 這完全沒法解釋啊!</br> 聞硯桐覺得自己腦子雖不算特別聰明,但好歹也是個中等聰明,為啥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完全摸不到池京禧和程昕的思維邏輯。</br> 琢磨琢磨,夜就深了,四周一片寂靜,床頭的燈也逐漸暗了下來。</br> 聞硯桐原本打算放棄了,想著還是明日再厚著臉皮去問問吧,正要睡覺時,忽而聽見房中有聲響。</br> 這聲響極其的近,幾乎就在她的床榻邊響起,讓她猛地一下精神了,睜著眼睛看去。</br> 睡覺的這個小房間很窄,只夠擺一方榻和一張小桌子,連門都沒有,只有一道棉簾遮著。</br> 所以這種窄小的空間里,一旦有什么聲音,那就極是明顯,以至于聞硯桐一下子就察覺到了。</br> 她輕輕撐起上半身,就聽見那聲音是從床尾下傳來的,窸窸窣窣,像是衣裳摩擦著地面的聲音。</br> 難不成……床底下有人?!</br> 聞硯桐意識到之后,頭皮整個發(fā)麻,慌張的朝四周看看,尋找能夠趁手的武器,但是房中啥都沒有,一窮二白。</br> 正當她著急的時候,忽而有個人從床榻下鉆了出來,露出一個頭。聞硯桐嚇得都窒息了。</br> 他娘的,床底下還真藏了個人!</br> 那人穿得很厚,爬出來時應該很是費勁,背著床頭坐在地上喘息。聞硯桐嚇得一動不敢動,慢慢往被子里縮。</br> 這人坐了一會兒,而后才慢慢站起來,轉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床上還躺著個人,露著半個賊腦袋,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br> 與此同時聞硯桐也看清楚了這人的模樣。</br> 是個唇紅齒白的少年,模樣約有十六七歲,臉上蹭了不少灰,顯得臟兮兮的,不知道是穿得太厚還是因為本來就胖,臃腫的很。</br> 誰知道他見到聞硯桐之后自個沒繃住,下意識大叫了一聲,往后退了兩步,一屁股懟地上去了,還帶響的。</br> 他娘的怎么你還嚇到了?</br> 聞硯桐被他的叫聲嚇了一跳,忙坐起來下床要跑,卻被那少年一個躍身而起,撞回了床榻上。</br> 另一個房間的張介然聽見了聲音,下床尋來,站在棉簾外擔心道,“聞兄你怎么了?方才是你的叫聲嗎?”</br> 聞硯桐剛要張口叫喊,一柄利刃就頂在她的脖子便,冰涼的刃尖觸及皮膚的那一刻,聞硯桐就快要出口的喊聲瞬間停住了。</br> 那少年瞪她,好似威脅。</br> 聞硯桐便道,“沒事沒事,我方才睡覺的時候不小心滾下了床,張兄莫要擔心,趕緊回去睡覺吧。”</br> 張介然半點疑心沒有,只道,“那聞兄小心些。”</br> 他走了之后,少年便低聲道,“你是誰?為何會在這房中!”</br> 聞硯桐忍不住翻白眼,暗道你突然從我床底下鉆出來,還問我是誰?</br> 但是她不敢多說,只道,“我是頌海書院的學生,這是我掃雪暫住的房間。”</br> 少年左思右想,最后拎起聞硯桐的脖子,“到床下面去!”</br> 聞硯桐依言下床,舉著雙手道,“這位賢弟,你我陌不相識,也無冤無仇,還是放我一條生路吧。”</br> “少廢話!鉆進去!”少年用刀尖戳了聞硯桐的脖子以下。</br> 聞硯桐吃痛低呼一聲,抬手一摸,卻發(fā)現(xiàn)沒有流血。她頓時明白,這刀是鈍刀。</br> 既然刀不能傷人,那她有沒有可能打敗這個少年呢?</br> 聞硯桐暗自盤算著,但見這少年體型挺壯,想來沒那么輕易對付,為了避免挨揍,聞硯桐決定還是算了。</br> 她低低說道,“我能不能穿上衣裳?這樣很冷。”</br> 少年撇她一眼。</br> 她指了指椅子上搭的衣裳道,“就在那。”</br> 少年見她懦弱模樣,終是妥協(xié)了,惡聲惡氣道,“動作快點!”</br> 聞硯桐便上前,把衣裳一層層全都裹在了身上,暗道這下完蛋了,這時候大家都在睡覺,誰能猜到她聞硯桐的床下面爬出來個死胖子?</br> 衣裳穿好后,她才慢吞吞的往床榻下面爬,爬慢了屁股上還挨了一腳。爬進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床底下另有乾坤。</br> 原來床下面有一張黑布掩著,黑布下則是一道地下暗道,階梯一直向下,下面似乎是個密室。</br> 少年在后面催促,她只好硬著頭皮往下走。不過這下總算知道那少年方才累得那么厲害了,是因為這密道又矮又窄,走起來頗是費勁。</br> 她要把腰彎得很低才能下去,而且樓梯很抖,一不小心就會才漏。</br> 下了樓梯之后,就會出現(xiàn)一道石門,石門兩邊的墻壁上掛著燭燈。少年走到門邊,拿出個類似鑰匙的東西,插在門上轉動,然后石門便悄無聲息的打開了。</br> 聞硯桐無不驚嘆,朝里一看,竟是一條長長的走道,走道的兩側都有著同樣大小的門洞,不知道通往哪一方。</br> 很快她便意識到,這座念安寺的地下,可能藏著一個迷宮似的密室,而池京禧所說的匪,應當就藏在這個密室里。</br> 少年在后面推她,厲聲道,“往前走!”</br> 聞硯桐縮了縮脖子,轉頭賠笑,忙聽他的話繼續(xù)往前走。她隱約猜到這少年是想帶她去見同伴,然后商量著如何處置。畢竟她是住在權貴院,雖說是個實打實的平民,但是這些人又不知道。</br> 或許這才是讓少年忌憚的原因。</br> 聞硯桐心想待會兒別人要問起來,她就要編一個厲害的身份才行。</br> 果不其然,這想法剛落下,那少年就問,“你叫什么名字?”</br> 聞硯桐便道,“我乃是當今五皇子程昕……”</br> 話還沒說完,就被少年一把按在了墻上,胳膊往后一扭,“狗皇子!納命來!”</br> “等等等等!我還沒說完呢!”聞硯桐連忙喊道,“我是程昕的好朋友牧楊……”</br> 卻見少年恨聲道,“竟然是牧狗賊的兒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br> “不是不是!”聞硯桐嘶聲叫喊,“我是牧楊的結拜兄弟!”</br> 少年更氣了,“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小侯爺,今日你可算是落我手里了,我定要將你千刀萬剮!”</br> 大哥,你咋能恨那么多人???</br> 聞硯桐欲哭無淚,祭出最后一招來,“我不是小侯爺,我是牧楊剛結拜的兄弟,我叫傅子獻!”</br> 沒想到偏偏傅子獻這個名字倒是最管用,少年一下子松了手,半信半疑道,“你是傅丞相的兒子?”</br> 聞硯桐見有門,忙不迭點頭,“是是是,但是我是庶子,所以不大出名,你應該沒聽說過我吧。”</br> 少年皺著眉打量她,“的確是沒聽說過……”</br> 聞硯桐道,“我雖說庶子,但到底也是丞相的兒子,你饒我一命,我便給你白銀千兩,而且絕不向官府告發(fā)你。”</br> 少年仍是繃著臉色,“這事我說了不算,我要把你帶去給媛姐,看她如何處置你。”</br> “你若是殺了我,我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屆時你們藏身的地定然會被找到,得不償失啊……”聞硯桐還想勸說。</br> 少年卻拿出鈍刀戳了下她的腰,“再廢話我現(xiàn)在就先賞你一刀。”</br> 聞硯桐不屑的撇撇嘴,你這破刀能不能割破皮還真不一定呢!</br> 但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考慮,聞硯桐還是選擇了閉嘴。</br> 少年帶著她東轉西拐,繞了很多個圈,一路上完全不給聞硯桐說話的機會,一聽到她發(fā)出聲音就拿鈍刀戳她。</br> 期間聞硯桐打了兩個噴嚏,也被戳了。</br> 她眼睛一瞪,不可置信道,“我打噴嚏又不是自己想打,這你都戳?!”</br> 少年也有些愧疚,“抱歉,不小心順手了。”</br> 癟犢子,你怎么不順手把你自個戳死呢?聞硯桐暗罵。</br> 聞硯桐覺得總跟著他這么走不行,完全不知道要被帶到誰跟前,萬一他口中的媛姐是個臉上幾道疤,身上肌肉壯實,膀大腰粗殺人如麻的女瘋子怎么辦?</br> 見到自己之后也不管是丞相之子還是皇子,一刀給殺了,那豈不是白白送了性命。</br> 這可不成。</br> 聞硯桐一直留心著周圍的走道,隨后發(fā)現(xiàn)有一段路的墻邊,地上的泥土都是粘稠狀態(tài),好像是上面的雪化了之后流下來的水融了那些泥巴。</br> 她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走到一處門洞前時,立馬假摔,趴在地上。</br> 少年沒察覺不對勁,說道,“走個平地你都能摔?”</br> 聞硯桐摳了一大把淤泥,哼哼唧唧道,“我起不來了,麻煩這位賢弟幫忙扶我一把……”</br> “摔一下就起不來,真不知道你長兩條腿干什么用的!”少年很是不耐煩,沒有戒心的走到她邊上,蹲身去抓她的手臂。</br> 正是這時聞硯桐一撅而起,手里滿滿一大把淤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糊在了少年的臉上,發(fā)出“啪”一聲脆響</br> “給你娘養(yǎng)老送終用的!”聞硯桐厲聲罵道,還怕淤泥不大均勻,使勁在他臉上糊了幾把。</br> 少年眼睛里被摔進了淤泥,慘叫一聲把聞硯桐推了一個跟頭,然后用手去揉,帶到他忍著疼痛睜眼時,面前的人已然不見蹤影,不知道鉆入哪一個門洞之中了。</br> 聞硯桐跑得飛快,心跳急促得厲害,生怕慢了一點而被人追趕上。但她的腿畢竟沒有好全,方才情急之下的一陣狂奔,立即引出了疼痛,她扶著墻速度漸漸慢了下來。</br> 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周圍一片漆黑,身后隱隱傳來了腳步聲。</br> 她嚇得魂飛魄散,也不敢再慢,奮力往前跑,但是身后的腳步聲依舊是越來越近,她轉頭也只能看見一片黑暗。</br> 慌不擇路時,腳下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一絆,她整個人都要往前栽去,加之身后人的逼近,讓她心態(tài)有些崩,當下叫喊出聲。</br> 但是聲音剛出,她的腰就被人往后一撈,強大的力氣硬生生將她往前摔的身子撈了回去,同時一只溫暖的手捂上了她的嘴,抑制了她的喊聲。</br> 聞硯桐嚇得瘋狂掙扎,在急促的呼吸與擂鼓般的心跳之間,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貼在耳邊響起,“別動,是我。”</br> 作者有話要說:那么問題來了,到底是誰呢?</br> 吐槽小劇場</br> 傅子獻:昨天有人把我名字打錯了,打成付子獻。</br> 池京禧:我還被人叫做京熙,一下子給我整成韓國人了。</br> 牧楊:你那算啥?我的名字就沒人打對過,不是牧揚就是牧羊,更過分的是還有人叫我揚牧?都他娘的看到47章了,還不知道我姓啥……</br> 聞硯桐:你們這些人氣低的名字錯了就錯了,像我這種主角就從來沒被人打錯過名字。</br> 付子獻&池京熙&牧羊:噢……</br> 昨天看了小天使們的評論快給我笑岔氣兒了,哈哈哈</br> 感謝在2019111922:04:432019112022:00: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alse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案板上撲騰的咸魚10瓶;false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