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王爺?”
楚王的臉色過于不悅,何澤看了看楚王手邊的信件,不由又露出幾分疑惑。
理國公府表姑娘軟乎乎,特別討喜,今日他早上去送點(diǎn)心的時(shí)候,乖乖巧巧的小姑娘羞澀地對他道謝,叫何澤都覺得十分可愛。
他都恨不能有一個(gè)如表姑娘一樣可愛的女兒了。
那樣羞澀膽怯,仿佛聲音大了都會嚇得不得了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會做出觸怒他們王爺?shù)氖履兀?br/>
只怕是有誤會吧。
何澤對信件就越發(fā)好奇了起來。
楚王見他張望,仿佛對燕寧寫給自己的信十分好奇,微微皺眉,不免有些不悅。見燕寧給自己的書信厚厚的,不知道花了多少時(shí)間在書信上,楚王垂了垂眼睛,莫名想到大大的書桌前面,一個(gè)小哭包捏著筆管趴在書桌上抽抽噎噎地寫信給自己的樣子。
他哼了一聲,懷疑理國公府的書房恐怕已經(jīng)被眼淚淹沒,卻還是推開一臉好奇的何澤,將燕寧送來的書信全都丟到了自己書房一個(gè)架子上的錦盒之中,蓋上,對何澤淡淡地說道,“走吧。”
他急著上朝。
何澤欲言又止。
“王爺,那是你裝給陛下奏折的錦盒。”所以,放一個(gè)小姑娘的信件是不是有點(diǎn)不合適?
“嗯。”楚王冷淡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王爺,表姑娘年紀(jì)還小……如果她有什么不懂事,一定是天真爛漫……”何澤想給燕寧說說好話,免得楚王一旦動怒,日后對燕寧置之不理。
如果是換了其他的女孩子,何澤也不會操這個(gè)心。只是想到今日拿走信件的時(shí)候燕寧那期待又高興的眼睛,單純稚氣,卻又心無城府,何澤的心里不由嘆了一口氣對楚王試探地問道,“王爺。莫非是因?yàn)樽蛉绽韲粡椲赖木壒剩勘砉媚锔钸哆@件事了?到底是表姑娘的舅舅,咱們是不是做得過分了。”
昨日楚王命人上朝把理國公與泰安侯一通臭罵,理國公與泰安侯之后便被御史們圍起來,起碼每個(gè)人分配到了三四個(gè)御史,兩位勛貴被罵得渾渾噩噩。
泰安侯羞憤交加差點(diǎn)一頭碰死在朝上,理國公看起來也十分羞辱,掩面而走。
泰安侯也就算了,可是理國公是燕寧的舅舅,燕寧會不會心里覺得楚王做事太過不留余地?
“不會。她只會很高興。”楚王換上了一身上朝時(shí)的衣裳,見何澤依舊憂慮地看著自己,想到燕寧在信上還很真誠地感謝了他去罵了理國公,他勾了勾嘴角。
不過燕寧對他道謝為什么要讓何澤知道?楚王收回目光,嘴角微微勾起的瞬間,卻想到燕寧把自己當(dāng)辟邪的一樣的存在,又覺得心里十分惱怒,面容微微發(fā)沉,卻并沒有多說什么,帶著何澤就上朝去了。他沒有開口再評說燕寧的意思,何澤心里本覺得十分為燕寧擔(dān)心,然而見楚王一聲不吭,卻又突然明白了什么。
“王爺,來往不往非禮也。你有空也給表姑娘回封信吧。不然,她只怕要日日等著你回信。”何澤笑容滿面地說道。
等王爺和小孩子的信件來往時(shí)間久了,就會知道小孩子是多么可愛的存在。
那時(shí)候,他家王爺大概就不會排斥娶妻生子了。
“麻煩。”楚王淡淡地說道。
他想一口拒絕。
不過想到哭包如果得不到自己期待的回信,大概又要水漫京都,楚王頓了頓,還是沒有回絕。
只是對于楚王來說,這些不過是排解心情的小事,他如今的心事都放在即將出征的各項(xiàng)打點(diǎn)之上,因此帶著何澤一同上朝,來和皇帝與朝臣們商議這次出征的許多的事物。他自然不會在此刻多想燕寧的心情,燕寧卻此刻坐在自己的精致的香噴噴的閨房里,看著面前的大大的食盒,捧著臉有些發(fā)呆。
“拂冬,你有沒有覺得今天何大人給我拿來的食盒比昨天的大?”她坐在房間的錦凳上,回頭問給自己整理床鋪的拂冬。
拂冬一邊聽一邊笑著轉(zhuǎn)頭說道,“是比昨天的大。不過也好。姑娘,你昨天把食盒里的點(diǎn)心都給分了,自己都沒有留下。今天的點(diǎn)心比昨天拿來的多,你可以留下一點(diǎn)自己也吃著了。”
拂冬覺得很為燕寧高興,因?yàn)樗夜媚锶缃衲艿玫綄m中賞賜的點(diǎn)心,還不僅僅是昨天一天。還有今天一大早上何澤就把新做的宮中點(diǎn)心給送來了,這說明楚王很把她們家姑娘另眼相看,拂冬怎么可能會不高興呢?
她忍不住露出了歡喜的笑容,卻見燕寧打開食盒往里頭看了看,對她招了招手。
“姑娘?”拂冬走過來。
燕寧見閨房里沒有別人,從里面捏出一個(gè)糕團(tuán)來,塞進(jìn)拂冬的嘴里。
“姑娘!奴婢怎么能!”拂冬含糊地輕叫了一聲,本想對燕寧說自己一個(gè)奴婢不配吃宮里的點(diǎn)心,卻見燕寧已經(jīng)對自己一邊笑一邊豎起了手指,叫她不要說話。
明明是很稚氣的小姑娘,此刻見拂冬誠惶誠恐,就用軟乎乎的小手把糕團(tuán)又往她的嘴里塞了塞,低聲說道,“拂冬,給你的。”她對她這樣好,拂冬覺得眼眶都酸澀了,莫名心里對燕寧又充滿了親近,只能把糕團(tuán)小心翼翼地吃了,對燕寧壓低聲音說道,“姑娘,下次可不能這樣了。”
宮中的點(diǎn)心那么稀罕,就算是尋常的官宦之家的女眷都未必能吃得到。
“這有什么啊。王爺給了我就是我的東西,我想給你吃。”燕寧拉著拂冬的手對她認(rèn)真地說道,“因?yàn)槟銓ξ液谩7鞫乙蚕雽δ愫谩!?br/>
她無法忘記在那段艱難的歲月里,拂冬是怎樣對她不離不棄。藏秋做了沈言卿的通房,她的另外兩個(gè)丫鬟雖然沒膽子去服侍沈言卿,可是也看出來燕寧在端陽伯府是沒前途了,因此求了燕寧出去嫁了人。
其實(shí)她們明明知道,燕寧在那個(gè)時(shí)候很無助,是需要有人陪伴自己的,可是卻依舊選擇出離開她。
燕寧也沒有攔著。
畢竟,心都不在她的身上了,又何苦去攔著人家,壞了人家的好前程呢?
只有拂冬對她不離不棄,無論是在沈家,在十皇子府,還是回到沈家的最后的那段時(shí)光里,燕寧也想安排拂冬嫁人,可是拂冬都搖頭不愿意。
她是個(gè)實(shí)心眼兒的姑娘,不放心燕寧,舍不得燕寧,因此不肯離開她的身邊。
燕寧吸了吸鼻子,忍著眼角的酸澀摸了摸拂冬此刻還嬌嫩青春的臉。
這輩子,她一定給拂冬尋一個(gè)很好很好的夫君,叫她不要在自己的身邊擔(dān)驚受怕,蹉跎歲月,也可以有一個(gè)疼愛她的夫君,然后幸福快樂地過日子。
“咱們?nèi)ソo老太太和大舅母請安吧。”見拂冬有些不安地看著自己,可是卻似乎很親昵,舍不得叫自己的手離開她的臉,燕寧急忙露出了一個(gè)大大的笑容,叫拂冬提著這好大的食盒就一路往老太太的上房去。
此刻還是早上呢,燕寧還沒有吃飯,正想著去老太太的屋兒里吃早飯,就見阿蓉也從另一端走過來。燕寧眼睛一亮急忙走過去給阿蓉請安,見阿蓉的臉色光艷,容光煥發(fā),她不由好奇地問道,“大表姐,你是有什么喜事么?”
“這是今日宮里的點(diǎn)心?王爺給你的?”阿蓉此刻面容嬌艷奪目,然而就算一向大方,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作答,便笑著岔開話題問道。
見這食盒比昨日的大,阿蓉不由笑了,點(diǎn)了點(diǎn)燕寧雪白的額頭低聲說道,“王爺?shù)故菍δ阏娴暮谩!?br/>
這明顯是因?yàn)樽蛉盏氖澈刑。c(diǎn)心不多,因此燕寧沒有吃到點(diǎn)心被楚王記在心里,因此今日楚王直接叫人拿了裝得更多點(diǎn)心的大食盒來給燕寧,免得燕寧這一心只能想到家里人的笨丫頭又把她自己給忘了。
這份心意倒是叫阿蓉十分高興,對于阿蓉來說,燕寧是這世上最可愛的小姑娘,值得每一位長輩對燕寧的疼愛。
或許會有人說燕寧怯懦軟弱,可是阿蓉卻依舊覺得,燕寧比那些所謂的不軟弱不怯懦的女孩子可愛得多。
如今楚王能看到燕寧的優(yōu)點(diǎn),阿蓉心里很高興。
“王爺真的對我很好的。”燕寧聽了,認(rèn)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急忙抱住阿蓉的手臂問道,“大表姐,你吃早飯了么?咱們一塊兒去老太太的跟前吃。”
她養(yǎng)在理國公夫人的膝下,也得老太太的疼愛,自然在國公府里十分自在。那些所謂的寄人籬下,覺得自己是個(gè)孤女十分可憐,其實(shí)在燕寧的心里完全沒有。見阿蓉順著自己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不由開心地笑了起來,見一旁一簇迎春花開得正好,又急忙松開阿蓉,吧嗒吧嗒地跑到了迎春花前端詳了一會兒,轉(zhuǎn)頭對阿蓉說道,“這花開得真好看。大表姐,等王爺下次叫人來的時(shí)候,我想折一枝給他好不好?”
“那是你和王爺之間的事,用不著來問我的意思。”阿蓉笑著說道。
燕寧站在迎春花前,模樣兒嬌嫩可愛,與迎春花一般動人。
阿蓉見她開開心心的,就想著,這或許是楚王對燕寧另眼相看的原因吧。
這么可愛的小姑娘,真誠又單純,沒有半分心機(jī),一舉一動都是真心而來,楚王怎么會感受不到呢?
如今想想,楚王的心倒是十分細(xì)膩,竟然能看到燕寧最可愛的一面。
理國公府大姑娘顯然不知道楚王沒見過她家表妹什么可愛單純,只是被她的眼淚給打敗了。不過笑著聽著燕寧嘰嘰喳喳圍著自己說著開心的話的樣子,阿蓉的心里也輕松愉悅得很。
姐妹兩個(gè)走得不快,在院子里好好地轉(zhuǎn)悠了一會兒,這次一同到了老太太的上房之外。此刻上房靜悄悄的。燕寧高高興興地拉著阿蓉一塊兒走進(jìn)來,就見上房之外幾個(gè)如花似玉的大丫鬟十分緊張地站著,大氣都不敢喘的樣子。
燕寧一愣,覺得有點(diǎn)奇怪,卻還是挑了簾子進(jìn)去,進(jìn)去之后,臉上的笑容都忍不住黯淡了一下。
理國公此刻正坐在老太太的跟前,一臉無精打采。
他的對面,理國公夫人正在給老太太擺上吃早飯的碗筷,還有一旁的姜衛(wèi),英俊的臉微微扭曲,時(shí)不時(shí)晦澀地看一眼垂著頭深受打擊的理國公,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些露出幾分譏誚。
屋子里沒有丫鬟,只有老太太與理國公夫妻和姜衛(wèi),氣氛壓抑得叫人說不出話來。燕寧臉上的快活也不見了,只是聽見腳步聲,理國公抬頭看來,見到燕寧這個(gè)小白眼狼進(jìn)門,理國公的臉色有些難看。
昨天他在朝堂之上被好幾個(gè)御史圍攻,幾個(gè)御史把他包圍成一個(gè)圈兒罵他,理國公當(dāng)場沒有吐血,心理素質(zhì)已經(jīng)很好了。
他那時(shí)候還覺得莫名其妙,因?yàn)樗@段時(shí)間從沒有得罪楚王,想不出楚王為什么突然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然而等泰安侯拉著他過府去看望楚氏母女,聽著楚氏的哭聲,姜嬛的哭訴,知道姜嬛白日里在春華園受到的侮辱,理國公險(xiǎn)些一口氣沒上來。
他到底是心疼姜嬛的,聽到姜嬛哭著說挨了泰安侯府大姑娘一耳光,之后還叫燕寧在楚王的面前進(jìn)讒言把她拖走,理國公就知道姜嬛這話里有些水分。畢竟,他也是看著燕寧長大,燕寧膽小怕事,也不擅長說謊,更不擅長挑撥與讒言,楚王會拖了姜嬛丟出春華園,叫姜嬛把臉丟得京都皆知,只怕這并不是燕寧蓄意謀害。
可就算燕寧沒有蓄意謀害,見死不救卻總是有的。
楚王如果真的那樣看重燕寧,那當(dāng)姜嬛受辱的時(shí)候,燕寧只需要求求情,楚王還怎么可能對一個(gè)女孩子依依不饒呢?
因此,理國公對燕寧沒有好臉色。
燕寧在理國公府金尊玉貴地長大,卻不肯保護(hù)他的女兒。
“給老太太請安。大舅舅,大舅母安。三表哥早上好。”燕寧見理國公不喜歡自己,抿了抿嘴角,覺得自己也不喜歡理國公,便上前給長輩們請了安坐在理國公夫人的身邊小聲說道,“我來給老太太送點(diǎn)心,也有大舅母的。”
她一片純孝之心,老太太忍不住露出笑容,對燕寧問道,“不是說好了中午何大人過來的么?怎么突然提前了?”何澤和燕寧本約定了是中午過來取燕寧給楚王的書信,只是沒想到大清早上何澤就過來了。
“何大人說他今日跟王爺上朝,因?yàn)闇?zhǔn)備出征的事,因此不知要耽擱到什么時(shí)候。怕我在家里等著擔(dān)心。”燕寧老實(shí)地說道。
“何大人真是心思細(xì)膩。只是既然知道王爺出征,你也不要時(shí)常叨擾王爺,叫王爺費(fèi)神知道么?”老太太溫聲說道。
“知道了。”燕寧急忙點(diǎn)頭說道。
“父親今日怎么沒有上朝?”見理國公帶著幾分惱火地看著燕寧,阿蓉微微皺眉,叫拂冬把食盒放在一旁,自己坐在燕寧的身邊笑著對理國公問道。
她叫燕寧靠著自己,也擋住了理國公不悅的目光幾分,燕寧覺得并沒有什么,她其實(shí)并不會因?yàn)槔韲醋约旱哪抗獠簧菩睦镫y過。不過她很享受被大表姐保護(hù)的感覺,下意識地抱著阿蓉的手臂,把自己埋進(jìn)阿蓉的頸窩里,怯生生地看著理國公。
聽見阿蓉這樣問自己,理國公頓時(shí)尷尬無比,畢竟昨日被御史彈劾叫他臉上無光,又是因?yàn)橥馐遗@種私德有虧之事,越發(fā)叫他沒臉,哪里還顧得上去惱恨燕寧,他臉上做父親的威儀都要撐不住了,強(qiáng)忍著尷尬對阿蓉板著臉說道,“我今日身上不舒坦,因此告病了。”
燕寧躲在阿蓉的頸窩里偷偷地笑了。
可見她大舅舅這是丟了臉,因此覺得沒臉見人,在家里躲羞呢。
原來她大舅舅……也不是不知什么叫做丟人現(xiàn)眼。
從前也只不過是拿著無恥當(dāng)做理所當(dāng)然,以為大家嘴上不說,就都不會覺得他可恥似的。
“小丫頭。”見她偷偷地笑,理國公是看不見了,然而站在一旁的姜衛(wèi)卻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曲指輕輕地彈了燕寧的小腦袋一下。
燕寧小聲叫了一聲,趴在阿蓉的肩膀上噘嘴看著她三表哥。似乎打從自己和姜衛(wèi)說起以后和他是兄妹之情,姜衛(wèi)就不像從前一樣對她小心翼翼,反而喜歡欺負(fù)她了。
“告病么。”阿蓉看了一眼姜衛(wèi)和燕寧之間的官司,嗔怪地看了姜衛(wèi)一眼,這才對理國公和聲說道,“父親素日里在朝中十分忙碌,如果能休沐幾日也是好的。”
她這話十分關(guān)切,仿佛很關(guān)心理國公似的,不過理國公莫名從這里面仿佛聽出了幾分嘲笑。他微微皺眉,見阿蓉生得光艷美貌,容光煥發(fā),年少的美人生著咄咄逼人的美麗,不由愣了一下,之后便看著阿蓉問道,“昨日在春華園,王爺對阿嬛動手的時(shí)候,你為什么不為你妹妹求情。”
“什么妹妹!哪兒來的妹妹!誰的妹妹那么低賤無恥!”老太太頓時(shí)不悅地拍案問道,“怎么,叫你的心肝兒受委屈了!你心疼了,還回家來質(zhì)問你的嫡女?”
她對姜嬛的印象就更不好了,畢竟,姜嬛受辱這事不可能是別人說的,只能是姜嬛自己哭訴給理國公的。想到理國公昨日都被御史彈劾他外室這件事,他竟然還嫌御史們罵得太輕,還敢去見姜嬛,老太太氣得不得了之外,對理國公其實(shí)充滿了失望。
被御史彈劾之后不知閉門思過,對楚氏母女敬而遠(yuǎn)之,看起來理國公是“有情有義”,可其實(shí)卻是糊涂得沒邊兒了。
當(dāng)然,長子本就是個(gè)糊涂人。
不是糊涂人,怎么可能會跟楚氏鬧出那種丑事。
老太太的臉色格外不好看。
她如今是真心希望理國公明白事理,趕緊讓爵,把爵位趕緊給了理國公長子。
“母親,阿嬛是我的女兒。您不知道她昨日受了什么委屈。她……”
“她受了什么委屈都是她該受的。”阿蓉冷靜地在一旁對理國公說道,“昨日在春華園踏青的貴女都出身勛貴世家,或者高門顯宦,沒有些身份,昨日都進(jìn)不去春華園。不然,為什么昨日三妹妹沒有與我們同往?父親,三妹妹還是出身我們理國公府,還是嫡出,都顧忌身份沒有過去。可是姜嬛一介外室之女卻與貴女們同處一處,這難道不是對各家貴女的羞辱?父親,你還沒有想到么?姜嬛這樣做不僅是丟臉,而是也叫你得罪了各家勛貴。”
誰家的貴女不是家中的掌上明珠?
千嬌萬寵養(yǎng)大的,可是卻在春華園里因?yàn)榻獘质芰诵呷瑁@回了家怎么可能不抱怨自己受到了羞辱。
難道在理國公的眼里,一介外室女竟然與她們的身份是一樣的么?
這就是對貴女們的羞辱。
羞辱了人家家的女兒們,難道不會叫人家家里頭對理國公生出惱恨之心?
阿蓉簡直都不想說姜嬛。
蠢。
為了自己的那點(diǎn)小心機(jī),小心思就恨不能貼到每一個(gè)人的身上,要在最光彩的場合里踩上一腳,顯示顯示她的存在,這其實(shí)是在壞理國公的事。
姜嬛只想到自己,想要叫自己能跟其他貴女們在身份上一個(gè)樣兒,卻完全沒有想到過會將理國公……甚至泰安侯置于何地。
這就是楚氏母女。
阿蓉不由冷笑了起來。
自私?jīng)霰。灰獙ψ约河欣蓤D,就算是至親也可以禍害,這種母女,說什么都不能叫她們回到理國公府。
“阿嬛,阿嬛年紀(jì)還小,哪里能想到這么多。”理國公急忙說道。
阿蓉垂了垂眼睛,實(shí)在不想與理國公說話。她今日來老太太跟前本是想說說昨日與老太太單獨(dú)說的自己的婚事的事,誰知道理國公就在眼前,阿蓉頓時(shí)沒有了心情。只把燕寧拉在自己的身邊不再說話。
她是有分寸的人,在理國公面前訓(xùn)斥姜嬛幾句也就算了,可是如果與理國公這個(gè)做自己父親的相爭未免會叫人非議她狂妄不孝。因此阿蓉沒有說話,倒是老太太突然冷哼了一聲看著理國公問道,“原來你不是來看我的,是來抱怨我的阿蓉與阿寧的?”
“兒子不敢。”理國公急忙說道,“可是昨日泰安侯叫我過府看望楚氏……”
“他養(yǎng)著你的外室與外室女,還拉著你殷勤地去見她們……泰安侯莫不是龜公,還要上門拉客不成?”
泰安侯下作,理國公無恥,一雙敗類。
昨日楚王真是沒有罵錯他們。
老太太大聲呵斥,理國公就算是再孝順也受不了老太太當(dāng)著兒女這樣訓(xùn)誡自己,只覺得丟臉至極,卻忍不住說道,“母親,那是我的女人,我的女兒,去看看怎么了?”
怎么了?
燕寧見他還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想到理國公上一世做的那些壞事,心里一根神經(jīng)頓時(shí)崩裂,生出無比的怨恨。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理國公這有恃無恐的樣子。
“大舅舅,你竟然為了姜嬛逼迫大表姐和老太太么?太過分了。我,我告訴王爺去!”
她才不會拿理國公這些討厭的事去煩王爺呢。
不過,她可以扯著王爺?shù)拇笃靽樆_@些無恥的壞人。
原來……狐假虎威的感覺這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