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納妃一事引注意
    還有傳言說蘇皇后尚在人世,如此就算是皇上不選秀,她也不過是個妾室,那高高在上的位置,皇上心里的位置,只得一人罷了。
    皇宮之中很久沒有這般喜慶,因為六宮冷清,兩位王爺也不曾出宮建府,依舊住在皇宮之中,讓這宮墻不至于太冷。今日人忽然多了起來,來來往往的,到讓人不那么習(xí)慣。
    養(yǎng)心殿中熏香裊裊,宇文燁坐在書桌邊認(rèn)真地批閱著奏折,好像外面的事情跟自己毫無關(guān)系。
    小卓子站在一邊幫忙研磨,一邊研著,一邊瞧著宇文燁的臉色,最后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小聲提醒著,“皇上,再有一個時辰柔妃娘娘就要進(jìn)宮了,雖說不是大婚,可是這冊封禮皇上還是要去看看的……”
    “冊封禮有太后主持著,朕去做什么?”宇文燁淡淡地應(yīng)了一句。
    “皇上,好歹也要過去看看吧,就當(dāng)是看看太后娘娘也好啊,您這個樣子,怕是要有人在背后胡言亂語了。”
    “既然知道是胡言亂語,還在意那些做什么?”宇文燁頓了頓筆尖,心里有些微微地后悔,昨日就不該一時沖動,因為蘇紫陌與龍越的出游而起了報復(fù)之心,如今圣旨已下,無可挽回,若是有一日她回來了,見后宮多了一個人,怕又要傷心了。
    “皇上,澈王爺求見。”一個小太監(jiān)跑進(jìn)來輕聲通報,小卓子一聽來人,心里舒了一口氣,奴才的話皇上自然是不聽的,那王爺?shù)脑捒傇摽紤]考慮吧?他給旁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便會意地沏了茶水來,這幾分鐘的功夫,澈王爺也進(jìn)了殿。
    “皇兄,你果真還在這里。”宇文澈微微一笑。
    “國事繁重,六弟還好些,你整日整日就知道彈琴吟詩,朕不在這里還能在何處?”宇文燁亦是淺淺一笑,卻是停下了手中的朱筆,“消息送出去了?”
    “六哥一直沒有動靜,想來這個消息是不打算送出去了。”宇文澈聳了聳肩膀,他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宇文修這一次沒有將這個消息送出去,但是這樣的事情蘇紫陌還是不知道最好,否則的話,皇兄便又要傷心了。
    “呵,也是,朕的后宮空虛已久,有臣女忽然進(jìn)宮,這樣大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會天下皆知了,何須他多此一舉?”宇文燁搖頭一笑,“恐怕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
    “大概……不會……”宇文澈忽然吞吐了起來,在宇文燁銳利眼神注視下,他還是說了實話,“莫非昨日得了消息,說龍皇帶著紫陌走的那個方向,正是傳說中鏡湖的方向。”
    “鏡湖?難不成這不只是一個傳說?”宇文燁站起身來,緩步走到窗前。他還記得某個黃昏,蘇紫陌在藏書閣偎在他的懷里指著一頁書對他講過,鏡湖在龍國的西北角上,傳說見到鏡湖的人會在湖中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她還說如果有一天可以一起去看鏡湖,那么湖中倒映出來的她的前世今生里,一定會有他出現(xiàn)。如今她若是真的找到了鏡湖,那么湖中的景色中,會不會真的有他出現(xiàn)?
    一個時辰后,從顧府而來的車輦緩緩?fù)T谏裎溟T外,環(huán)兒扶著顧婉柔下了車。
    “小姐,真不愧是皇宮,好氣派呢!”
    “再怎么氣派也不過是個金籠子,有什么稀罕?”顧婉柔笑了笑,看到前來迎接的宇文修,守禮地福了福身子,“見過修王爺,王爺吉祥。勞煩王爺親自出來迎接,真是辛苦了。”
    “娘娘客氣了,不愧是大家千金,知書達(dá)理,并沒有讓小王多等,既然來了,那就快請吧,永壽宮里太后娘娘已經(jīng)等著了。”宇文修打量了顧婉柔一番,忽然有點(diǎn)明白宇文燁為什么要她進(jìn)宮了,那眉眼與心性倒是與蘇紫陌有幾分相像,只是少了她的靈動,看久了難免乏味,不過只是個制約的工具罷了,想來宇文燁也是沒有認(rèn)真的吧。
    “有勞王爺帶路了。”宇文修在前面走著,也不怎么去理會她,顧婉柔心里明白,蘇紫陌自小在宮中長大,后來又是與修王爺關(guān)系甚好,如今她進(jìn)了后宮,破了宇文燁的誓言,他不待見她也是應(yīng)該的。一路走著,她暗暗將路記下來,無論如何自己也已經(jīng)是進(jìn)宮了的,總要生活,好在后宮無人,少了明爭暗斗,只要禮數(shù)周全便能保了自己和全家,如此也不那么讓她害怕了。
    永壽宮里,太后正坐在上位上喝茶,宮人在旁伺候著,謹(jǐn)慎小心。
    “明玉,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太后將茶盞放下,隨口問了一句。
    “回太后娘娘的話,已經(jīng)是辰時二刻了,柔妃娘娘已經(jīng)進(jìn)宮,這會兒正由修王爺帶著,朝著太后這兒來呢。”明玉將茶盞撤下,恭敬地回道。
    “嗯,皇上呢?還在養(yǎng)心殿忙著?”太后一挑眉,自從先皇去世,宇文燁登基,她從原來的昭妃娘娘變成了如今的太后娘娘,便一直靜養(yǎng)在永壽宮中。宇文燁向來是個省心的孩子,后宮中又無人,她在后宮斗了多年,如今也樂得個清靜。蘇紫陌才失蹤不久,宇文燁又正值風(fēng)華,后宮無人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所以這選秀之事,她一直都不說什么,可這突然間就納了妃子,她倒不知道是為什么了。
    “是,皇上身邊的小卓子剛剛來傳了話,說是澈王爺來了,正在與皇上討論軍情,冊封之事太后娘娘全權(quán)做主就是,皇上沒有意見。”
    “罷了,這孩子定是看他娘整日閑著,便給哀家找了這苦差事,清閑了這三個月,身子倒真是懶了。”太后略動了動,明玉便伶俐的找了個墊子給太后墊在身下。
    “太后娘娘,奴婢聽說那顧家的小姐溫婉賢惠,知書達(dá)理,不像是個有心計之人,況且這后宮中又無爭寵之人,想來也不會給太后娘娘添麻煩。”
    “呵,這女人進(jìn)宮之前哪一個不是你說的那樣?最后呢?又會是如何?后宮中現(xiàn)在是無人爭寵,過幾日怕就有了,再說皇上的心可是有所屬的,那丫頭是再回不來了,那位置也一直無人,難不成她們當(dāng)真賢惠一輩子,看著那個空著的位置當(dāng)真沒人想上去坐坐?”太后輕輕笑了起來,女人啊,哪兒那么容易就看得明白了?
    “太后娘娘,柔妃娘娘來了。”
    “宣吧。”太后揮了揮手,轉(zhuǎn)向明玉,“咱們且看看吧,這宮里,要熱鬧了。”
    后宮已經(jīng)很少有那個宮殿可以這般燈火通明了,如今的柔福宮不同,有了主位娘娘,自然是要像個樣子的。
    “娘娘,您今日也乏了,不如,早點(diǎn)歇息吧。”環(huán)兒從外面捧了熏香爐進(jìn)來,放好了便站在顧婉柔身邊,好聲勸著。
    “環(huán)兒,如今是進(jìn)了宮的,便與在家時不一樣了,你要注意你說話的分寸,不然的話,縱然是我也是救不了你這條小命的。”顧婉柔轉(zhuǎn)過身來,嚴(yán)肅地訓(xùn)斥著自己的丫頭,復(fù)而又嘆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到桌邊坐下。她知道環(huán)兒是在惱些什么,皇后不在宮中,冊封禮自然是要太后主持,上午她按時到了太后宮中,三拜九叩,聆聽教誨,接受寶冊,一項一項做下來,最后又陪太后說了會兒話,折騰到中午也沒有見到皇上的影子。陪著太后用了膳,太后要歇息便差人將她送到了這里,雖說是為了她特意更了名,這始終不見皇上,有再多的賞賜也不是實實在在的恩寵啊。
    “娘娘,您就是脾氣太好了!奴婢剛剛聽說修王爺這幾日正在替皇上籌辦著臘月宴,說是要將列位大臣家中適齡的女子都請來獻(xiàn)藝,一方面充盈后宮,另一方面也是為兩位王爺選王妃。娘娘,您這才進(jìn)宮,皇上就急著選新人了,這不是擺明了不將娘娘放在眼里,偏生娘娘你脾氣還這般好,以后保不齊要叫人欺負(fù)了去呢!”環(huán)兒倒也不是一點(diǎn)分寸都不曉得,這些個話要說,卻也只能小聲的說說罷了。
    “你不懂就莫要胡說八道!”顧婉柔瞪了她一眼,“整個皇國誰不知道蘇皇后是出了名的和善,她久居宮中,這宮中的宮人哪一個沒有受過她的恩惠,若是我厲害了,才要受欺負(fù)。皇上要納新人便納好了,反正我也不是因為皇上喜歡才被選進(jìn)宮來的,只要家中無事,我便是在這柔福宮中寂寞老死也無所謂。”
    “娘娘!”
    “行了,別說了,去外面守著吧,我要歇一歇了。”顧婉柔將環(huán)兒遣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坐在床榻上望著那香爐發(fā)呆。早年爹爹不過只是個小小的文史官,承蒙蘇文丞抬愛才得以帶著她參加宮中宴會,那蘇皇后的風(fēng)姿她也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過一眼,的確不是旁人能比的,也難怪皇上會喜歡。她轉(zhuǎn)頭看著頭頂上的金碧輝煌,嘆息不斷,柔福宮又怎樣,柔妃娘娘又怎樣,不過是個工具,外面都道皇上是如何寵愛于她,其實這個中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br>